46、几个神秘人(2/2)
这个小家伙的兴奋劲儿还没过,一边啃着鸭脖子还一边手舞足蹈地讲讲游泳啊,过山车啊什么的。
这孩子真是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快乐,是她久违的朋友。
红红正讲的起劲儿呢,突然被一巴掌拍到了头上,她没坐稳晃了一下,调料水溅得满身都是。
回头一看,蔡克成那个黑猩猩站在了我们后面,他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只见他气急败坏地冲惊魂未定的红红吼:“老子打电话给你,为什么关机?我很生气,你懂吗?”
红红委屈地说:“我手机没电了。”一边说,一边赶紧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颤抖地双手快速重复摁着开机键,生怕蔡克成不耐烦了再给她一巴掌。
“别解释,我最讨厌找借口了,你懂吗?”蔡克成黑着脸说,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指戳红红的脑门子。
红红吓的直哆嗦,我起身推了一把蔡克成,说:“为什么动手打人?我和红红下午有事,出去了一下。”
蔡克成转过头,脏了吧唧的脸正对着我,恶心和愤怒在我心头立即翻江倒海。
“管您什么事?红红是不是跟你学坏了,原来她挺听话的。你懂吗?”蔡克成恶狠狠地冲我吼完,又转身对红红说:“我打电话找不到你,以为你他妈的跑了呢。老子找到ktv里来,里面的人说你出去了。老子就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你懂吗?刚开车的那男人是你们的客人啊?”
红红吓得脸都变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我反而镇定了,听了蔡克成这话,我明白了。原来这丫是个孬种,孬种中的极品。他一刻找不到红红就没有安全感,他其实害怕红红离开他,所以他才会这么敏感。这种男人,靠女人养着,竟然还这么对待爱他的女人。
无耻、无语。
红红也是,她对蔡克成除了畸形的爱以外还有依赖,感情和精神上的依赖,瞧红红被吓的这情形,估计还有恐惧。爱、依赖、恐惧加在一起,使她没有勇气离开这个男人。
无奈、无语。
红红低着头,说:“下午我和静姐姐出去,手机没电了。对不起,克成!”
蔡克成又咄咄逼人地问:“去哪儿了?去赚钱了吧?赚了多少?先给我点儿,我有用。”
红红一听这个,赶紧把拉着我移步到旁边,生怕卖小吃的老板听到,我们隔三差五地来这里吃东西,让人家知道自己是做这行的,以后怎么好意思见人。
红红拉着我说:“静姐姐,你有钱吗?先借我300,我给克成。”我听了这话,实在有一种生不如死的郁闷,也动了点儿怒,冲红红说:“你怎么这么窝囊,你是出去和朋友玩儿了。又没……又没……又没赚钱,凭什么他一要钱就给他?”
红红捂着我的嘴说:“别说了。他要是知道我和别的男的交朋友,一起出去玩儿而不是赚钱的话,会打死我的。再说他在这儿闹,我们很丢脸的。就借我300吧,先打发走他。求你了,姐姐!前几天和老黄出去赚的钱都给他了,凑那五万的数儿呢。我现在手头紧,等有钱了一定还你。”
我也怕这个疯子在这里闹事丢人,不管红红是怎么喜欢受虐,我可不想跟着受辱,但是要我给这个垃圾白白给钱心里就是不舒服。
看着红红可怜,我还是从钱包里取了300。刚把钱拿出来,蔡克成一把就从我手上把钱夺走了,他一数钱冲我说:“才这么点儿啊,你也一起出去卖了吧?双飞才赚这么点儿?”
我一听这话,把包冲他脸砸了过去:“x你妈!”
蔡克成拿了钱脾气倒挺好,没什么过激的反应,转身就走了。
红红如获大赦地赶紧从地上捡起我的包,从里面取了钱付给小吃摊儿,迅速把我拉回了ktv。
红红麻利地换了衣服,看着刚才弄脏的衣服,红红调皮地笑着说:“明天洗一洗就好了!”
我进来就躺在床上,一肚子莫名其妙地气愤。还没见过这么恶心的男人呢,我跟着受的哪门子罪啊?越想越来气,越来气越觉得蔡克成恶心,就冲红红说:“你觉得巩然怎么样?”
红红也看见我心情不好了,跑过来帮我一会儿捶捶腿,一会儿捏捏肩,说:“巩然?还好啊,怎么了?”
我说:“离开那个蔡克成吧,你瞧他那熊样儿。我觉得你和巩然挺配的!”
红红使劲儿敲了一下我的腿说:“你胡说什么呢?我和蔡克成都好几年的感情了。”
我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冲红红说:“快滚一边儿去,贱丫头。”
红红也知道我是说笑,越发使劲儿打我的小腿。
我瞧着屋子里的几个人,好像少了什么,就问红红:“秋霞呢?今儿怎么么见她?平时这时候她总是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的啊。”
红红一听,也立马四处瞅:“秋霞呢?秋霞呢?”
小琪瞅了瞅芳芳的床,确定她不在床上,这才跑过来对我说:“静姐姐,你不知道啊?”
我预感不对劲儿,起身说:“知道什么?”
小琪说:“今天你不在,秋霞打扫垃圾的时候,好像刮破了芳芳的鞋子。芳芳就把秋霞给打了,打的好凶呢。把秋霞打倒在地,还一个劲儿地往肚子上踹,一边踹还一边骂呢。当时兰姨也在,她都没说拦着芳芳。我们是新来的,也不敢说什么,只好看着芳芳打秋霞。好可怜……”
我一听这话,头“嗡”地一下炸了,继续问:“那秋霞人呢?”
一边问我一边打秋霞手机,总是关机。
小琪说:“秋霞大哭了一场,哭完坐在床上有一两个小时动都没动。然后她收拾了一下,就走了,兰姨她们也没挽留。临走的时候她把自己的梳子和一个发卡留下来,要我交给你和红红。说感谢你们俩在她住院的时候照顾她,她要走了,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把这个留给你们。”
小琪说着从抽屉里拿出梳子和发卡给了我和红红。
秋霞的电话还是关机。
我看着秋霞空空的床铺和她留下来的东西,一时没了主意。
连着两件儿事儿,把我的心情弄的糟透了。晚上也没去包房工作,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
凌晨,红红从包房出来,给了我300块钱。我说:“我还有钱,你先拿着吧。”
红红说:“没事的,刚给包房的人打了飞机,赚了钱就还给你喽。”说完她倒床上就睡了。
我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也不知道我在这个阴暗的小屋子里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的不眠之夜了。内心百感交集,实在不是滋味。秋霞走了,但是我脑子里满是她原来的笑容、耳畔也萦绕着她动人的歌声。
从小到大,老师总是说正义一定能战胜邪恶,现在才觉得这句话是世界上最龌龊的意淫。斗争的胜利原来是经常眷顾于卑鄙者的诱惑。
不敢说我们有多正义,但是邪恶的芳芳为什么越来越肆无忌惮地放肆?为什么她没有得到报应?
秋霞走了,从此再没有见过她。她送的那把梳子,我至今都留着,只是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从来不敢看那把梳子,一看见它就会想起秋霞那张被烫的皱巴巴的脸,想起秋霞一个人蜷缩在床角,往往一坐就是一夜。
女人最堕落的无奈是去卖淫。但是秋霞呢?因为受伤的脸,她或许都没资格选择这种最堕落的无奈。
真的很怕,很怕这种悲惨会降临到我头上……
有一种给珠儿打电话的冲动,想要她找几个人收拾下芳芳。但是想着珠儿跟王志东一起走的,万一留下过夜。这才控制住自己没打扰珠儿。
慢慢平息了心中的愤怒,一种幽怨又胧上心头。忽然很想家,很想很想。快三个年头没回过家了,爷爷的病怎么样了?爸爸呢?是否又多了几根白发?妈妈应该还是那样吧。当初妈妈坐月子的时候,因为家里穷,没能补好身子,而且过于劳累,落下了病根。哎,想起这些我就会揪心地痛!
如今的我,穿着打扮虽不至于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但是也足够他们惊诧的。不知道他们突然看见我,会不会认不出来了。我决定回家的时候,不提前告诉他们,给他们一个惊喜。
天朦朦亮了,这才略微有了睡意,又想起秋霞,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悲愤!刚才想找珠儿收拾芳芳的想法真是冲动,正如珠儿姐常说,都好几年了,我还是缺少些沉稳。
小云要结婚了。
她在电话里说:“小静,下周五我结婚啊。在xx酒店,一定要来哦。我在这里就这么几个姐妹,你不来可不行。”
我一听,也替小云高兴,连连应声道:“好啊,好啊。一定来!”
拿起电话约珠儿、丽姐、少华、红菱,借此机会正好一聚。现在只要一有机会,我就想溜出去,在这种地方我已经待够了。没有白天黑夜,没有朋友,没有感情。
号码刚拨到一半儿,我停下了。
婚宴这种事儿,不好说啊,我是想着姐妹们一起聚一聚,但是小云是不是请了每一个姐妹?万一要是没请哪个,我贸然把电话打过去,这事儿就尴尬了。再说,当年小云和我们关系只能算可以,都一年多没来往了,保不齐小云就只请了我呢。
这个电话不能打。
但还是拨通了珠儿的电话,我就好奇想问问那天她和王志东一起回去,有没有什么激情故事。
珠儿在电话里言语含糊,不知道绕什么弯子呢。
我索性挂了电话,猛睡一觉。
晚上老黄又来送钱,这次出手格外大方,又是小费又是花篮的。看在钱的面子上,我破例亲了下他那秃秃的脑门子,老黄也很兴奋,自称:“古有幽王戏诸侯,今有老黄敬红颜”。我也调侃:“我不是褒姒,生不出无冕太子伯服。你也别做皇帝梦了!幽王的代价是江山,你这小小的花篮就想得美女倾心?”
老黄听罢感叹我是才女红颜,随即又送上更大的花篮。
本姑娘一一笑纳。
周五起了个大早,精心打扮了一番,准备去参加小云的婚礼。临出门的时候,看见芳芳像一条发情的母狗,叉开双腿睡在床上打呼噜。
我这才确定,小云没请她。
早早的到了酒店,小云两口子已经站在门口迎宾了。
站在小云的旁边,感受着幸福的气息,倒也不错。留意观察了下,来参加婚礼的大多都是亲戚,真正的朋友没几个。其实做我们这一行,社交圈子很小很小的。
小云今天格外漂亮,每个女人在她婚礼的那一天都应该是最美的。看着小云一身白色的婚纱,真的是很羡慕很羡慕。我调侃着小云:“婚纱我穿吧,我连你的新郎一起抢了。”小云知道我是开玩笑,笑着说:“随便你哦,房子留给我就好。”
正聊着,珠儿和丽姐来了。
我们好久不见,自然免不了寒暄。客人本来就不多,小云索性丢下新郎一个人在门口迎宾,她提着婚纱的裙摆移步到门口的一张桌子边坐下,我们几个姐妹围了一桌,一边刻着瓜子儿一边聊天。
过了一会儿,少华也来了。我暗地里问少华:“红菱怎么没来?”少华偷偷告诉我:“临出门的时候,我喊红菱一起来。可红菱说,小云没通知她。”
我知道,其实小云内心里还是瞧不起红菱的,就是因为红菱偷过一次顾客的钱。记得有一次和小云闲聊的时候,她说起过,好像对红菱的做法很不屑,只是碍于我的面子不好直说而已。不知道小云如果知道红菱和少华现在的情况,会不会更加瞧不起她们。
来的宾客渐渐多了,小云忙着招呼,我也乐颠颠地跑出跑进地帮忙。珠儿、丽姐、少华她们坐在边角的一张桌子上,其他几个同桌的大多都是小云的同事。
时候差不多了,在万众瞩目中,婚礼开始了.
一曲简单的歌,一对相爱的人,由后台穿过走廊里一道道裹满鲜花的拱门,闪亮登场。
主持人华丽的辞藻丝毫不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全场所有的人都在看小云和新郎相互注视的眼神,含情脉脉,双手紧握。礼花和喷雾应景地洒向空中,一片片一片片落在小云和新郎的头上。
倒满香槟,小云和新郎喝了交杯酒,自始至终他们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轻轻地看着对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沉默的小云是最幸福的,她无需表达什么,此时无声胜有声……
婚礼仪式进行到尾声,小云按照惯例将手中的鲜花扔向人群,未婚的女人们会去争抢,抢到鲜花的人会得到新人的祝福。
小云扔鲜花的时候,没有朝向人群。而是径直朝我扔了过来,我还没有反应,就被鲜花砸了个正着。大家都在欢呼、鼓掌、起哄,我脸都红透了,很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摆脱尴尬。幸好主持人招呼大家享用酒宴,众人的注意力才从我身上移开。
我对小云的祝福深表谢意,但是我内心矛盾的挣扎她又怎么会知道呢?早就过了豆蔻年华情窦初开的朦胧年纪,现在的我又有多少幼稚的感情能随意消遣呢?干我们这行的,身边接触的男人多是贪恋声色犬马之徒,这些男人又怎么托付终身?然而又很少能接触到圈儿外的男人,再说其他男人也未必能瞧得起我们。就算自己是清白的,但谁又会拿共度一生的代价和忍受闲言碎语的勇气去爱一个陪酒女呢?
我捧起鲜花,只是笑一笑,笑的很勉强,笑的很心酸。
小云和新郎开始挨个桌子敬酒,而我丝毫没有食欲。珠儿她们那桌叫我好几次,我都不想过去。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角落看着小云穿梭在人群中……
忙了好一阵子,小云终于停了下来。估计她是累坏了,哪儿人少往哪儿钻。她四处瞧了瞧,看见了角落的我。
我羡慕地看着身边的小云,说:“你今天真漂亮,祝福你!”小云整理了一下我手里的那束花,说:“这才是我对你的祝福。”
还是第一次有人祝福我,听了这话,这些年来的日日夜夜忽然在眼前一一浮现:第一次翻我牌子的那个眼镜儿男、捏着我的乳头喝酒的那个男人、那群给蹲在地上的红菱灌酒的赌客、巩然、老黄,一夜夜的荒唐顿时在我眼前上演。这种生活里的荒唐是否已把我浸泡的满身萧瑟?我都不知道答案,也不敢去想。
我配得到小云的这种祝福吗?
我不敢想了,只好说:“今天的主角儿是你,应该祝福你才对。”说着我又指了指门口的新郎说,:“看,他对你多好啊!”
小云看到那个可以让她依靠的身影时,嘴角才泛起了一丝笑容,说:“其实他这些年很辛苦的。都说他那个职位有油水,可他根本没多少钱。昨天看了看我俩的所有存款,加起来不到一千块!”
没有钱又怎样呢?不还是可以相爱吗?有爱的人生必定是饱满的。
人家结婚的大喜日子,我得说点儿高兴的,不能老提人家伤感啊,看得出来,她们俩熬到结婚挺不容易的。想起前一阵子碰见小云,她说自己怀孕了,就坏笑着轻轻摸了下小云的肚子说:“不久就要有小宝宝了吧?”
谁知道小云听完这话,鼻子一酸,眼角竟然有了泪花。她低头沉默了好久好久才慢慢地说:“孩子没了!”
“啊?”我有点意外,叫了一声才觉得自己失态了。于是又压低声音问小云:“怎么搞的啊你?”
小云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说:“买房子的时候,我俩存的钱都不够交首付”小云说到这里,摇头无奈地一笑说:“真不知道咱们他妈的辛苦半辈子是不是就该露宿街头。实在没办法了他的父母拿了些钱,我家里也拿了些钱。现在他爸妈得病了都只有扛着,根本不敢去医院,实在没钱了。我和他看着父母受罪也没有办法。”
没有钱的日子我很熟悉,贫穷如同一个狗急跳墙的债主,日日夜夜扰的你生活不得安宁。
我问:“实在不行你们一起回他老家吧?小地方或许好过一些。”
小云说:“他就是在家乡混不下去了才出来的。那小县城,混个屁啊!我去过一次他家,那鸟地方收入低的要死,物价高的没谱!像我们俩这样的,回去一没文凭、二没手艺、三没本钱、四没背景,去找死吗?还不如在这个大染缸里混着,反正周围又没亲戚朋友。有时候逼得没办法了,我还是拉下脸来,去陪陪客人,赚点外快。每次他看着我去陪客人,都会很暴躁,肯定和我大吵一架。但是,不这样根本没办法。”
一个男人看着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眼前和另一个陌生男人暧昧,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可悲的是,你还必须得默默忍受这一切,因为你要活着。而作为一个逼不得已为了讨生活的女人,自己的男人又把怒气发泄给自己,小云竟然还能忍受。我顿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当初跳槽时候的小云了,她是一个妻子,她是一个属于一个家庭的女人。她有了责任!
说到这里,小云停顿了好久,我知道她实在不愿意提起孩子的那茬儿。可她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没了呢?
小云可能也看出了我眼神中的疑惑,她长吸了口气说:“本来我俩一个月的收入还算可以,但自从买了房子,房子!房子!那个他妈的房子!我俩的生活变得越来越拮据,越来越拮据。也不怕你笑话,交了首付,我俩每月还完月供,剩下的钱几乎不够吃饭的。你知道我们现在的生活是多么灰头土脸吗?”
我看着小云,摇摇头。
小云说:“中午我俩就吃馒头、咸菜。咸菜还是他妈在老家做好带过来的,呵呵。晚上我俩就吃挂面,白水挂面,撒点儿盐就那么吃,连辣椒都没有!”
听了这些,上学时候的窘迫似乎又那么地熟悉。在大学里,我最拮据的一段时间就是这么过的,每餐两个大饼一块钱,半包榨菜三毛钱。全天的花费不到三块,二十块钱我能活一周!记得每次去学校的快餐店,我只敢要土豆丝,因为最便宜,每份儿三毛钱,后来涨到了五毛,我觉得吃盒饭土豆丝不划算,于是改吃大饼!
所以小云说的这种生活我一点都不陌生,这种艰辛我也经历过,于是握着小云的手,安慰地点点头。
小云接着说:“每天的活动就是中午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在小区里逛逛。原来开发商承诺小区里会有园林、盆景,可是都大半年了,毛都没见一根。真希望开发商的妻子全都他妈的不孕不育,让他们的生活也像我们这些被骗了的房奴一样失望。”
听着如此恶毒诅咒,我禁不住笑了出来,但是看着情绪低落的小云,又实在不好意思笑出声来,只好强忍住笑继续听她说。
“这种生活,一个孕妇怎么受得了?”小云咬牙切齿地说:“你知道的,干我这个职位的,晚上上班经常一站就是一个通宵。老板不在的时候,还能偷一阵闲,老板要是在场子,我就得站着。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受的了?人家怀孕都是大鱼大肉的,我呢?想吃点儿新鲜蔬菜都没有!”
小云喝了口水,接着说:“后来日子实在拮据了,我不得已又去偶尔陪酒赚点儿钱补贴家用。结果经常被一群男人灌得七荤八素!就这样,吃着馒头榨菜、清水挂面、一站一个通宵,再加上酗酒。孩子……孩子就没了?”
我没经历过这种事儿,还傻乎乎地问:“你怎么发现没的啊?”
小云既然都说到这儿了,倒也不很伤心,她只是又摇了摇头,说:“有一天早上我在上厕所,突然一阵血流了出来,我觉得肚子好痛。接着一两天都感觉不对劲,又没钱去医院,就打电话问妈妈。妈妈说,估计是孩子没了。妈妈怕没流干净,影响我以后生育,又让我吃了点儿药。”
说着,小云把目光转向门口的新郎说:“吃了药以后,又流了一次血,还有血块儿。我知道那模糊的血肉就是我还没成型的孩子。他把血块儿盛在一个瓶子里,说什么也舍不得扔。就那样,他抱着瓶子哭了一夜,一边哭一边喊: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
可以想象得出当时的情景,一个父亲捧着已经化为血肉的自己的孩子,一滴滴男人的眼泪,一声声愧疚的嘶吼……
我惊诧地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小云反过来安慰我说:“还好了,他家人挺好。我对公婆说了我是做陪酒的,他们也都接受了我。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只要他对我好就行!”
小云的这份勇气真是令我敬佩。如果我有了这么一天、有了自己的丈夫、有了自己的公婆,我有没有勇气如此的坦诚我的过去呢?或许吧,婚姻可能真的不是长萧短笛,手忙脚乱地堵住一个个漏洞就能吹奏出幸福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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