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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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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谁去惠州,拿个信给杂志,到了给你钱的谁乐意赚点外快?”

这些人自然就是自认为搞到了惊天好报道,比如范林辉上吊但绳子断了之类的,能让报业大赚自己年终奖翻番升职的穷记者们,他们既舍不得发电报,又鄙视帝国信笺邮政服务的蜗牛度,就发明了这个法子:找去京城或者惠州的旅客带走闻稿,一天就能让报社收到,让报社给点酬劳算快递了

等这些通宵被火车摇晃匀了的乘客来到三一街之后,人人都振奋了,通宵坐车的苦痛和疲劳一扫而光,因为整个县城明显在进行某种规模空前的大庙会或者舶来词——狂欢节

街头人满为患,和别的城市不同,别的城市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看着街道上总是会有两股车水马龙交错而过的感觉,但龙川不同,这里有水流,但却是没有方向的洪流人们不管男女老幼、贫富贵贱动不动就站住,三三两两的聊起天了,人人或兴高采烈或悲愤莫名

街道上一团一团的人,聚在一起热火朝天的议论,有时候拿着警棍维持秩序的警官或者民兵路过某个人堆的时候,往往竖起耳朵,接着也会好像铁屑遇到磁石一般,靠过去,也唾沫横飞的指点江山起来

好像整个龙川没有人在工作那样,大家都在街头闲逛,如同整个县城在炎炎夏季就进入春节大假期,不过没有鞭炮的巨响,到处是成堆的人群和嗡嗡嗡的议论声

工作的人也有,到处都是小贩,贩卖各种小吃,刘国建倒台之后,他的《清洁法案》也被治安局当擦屁股纸了,各种地方各种小贩,只要不贩卖枪支弹药鸦片随便你搞;最多的一类是贩卖各种各样以前从没见过的报纸杂志,大体上都是无良记者搞出来的怪异闻,比如《范林辉上吊,神断其绳》、《张其结乃美利坚大富豪的私生子,故而有钱》,这些闻别说外地人,本地人都没听说过,光看一遍,不要讲信不信,因为你来不及思考,光内容就好比戏词一样震傻了你;

县城中枢三一街是三步一堆五步一群,人人在兴高采烈的议论,这条刘国建督造的宽阔平整的即便放在京城也不会丢面子的大街此刻成了丛林,看马车和人力车就知道了,它们都不得不七扭八拐的走路,外加哀求或者大声斥责才能通过街道,绕过人群走过去就能听到人群在大吼着什么:“等钟家良好消息”、“有神助,民主党也没有什么用”、“商业协会赔率始终高的”、“你胡说”、“我的彩折给你要不要?”

整条漂亮的街上闹哄哄的全是:“民主党”、“商业协会”、“赔率”这些个关键词乱飞

人群最多的地方自然是邮局隔壁的龙川彩**店,门口有军人外加治安官维持秩序,但是合着被酒楼宾馆和西洋建筑邮局夹在中间的那彩**店的满清破屋,这里就好像一个命案发生现场

彩**店外人满为患,然而出奇的是,买彩**的人很少,店里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人进去购买,绝大部分人群在门外分成了两大群,互相议论

彩**店里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的店主背着自己老掉牙的褐贝丝长枪,在长长的幽深的店面里来回游荡,宛如一个游侠时不时的出来撑着门框对外面闹哄哄的人群大叫:“哎你们怎么不来买彩**了?”

每次这个时候,一群人就发出哄笑,摇晃着手里的民主党彩**条叫喊:“范老板,我们等钟家良加码呢”

而另外一群人则勃然大怒,有人指着对方大喊:“就算他加码,我们赔率也是高的”

对方定然反唇相讥:“我们都算好了,只有你们能赢伯乐奖,你们才能赚赔率,而我们必然两轮全拿,赔率和你们一样”

对面则一样反唇相讥:“凭什么你们就能赢?我们也有选**钟家良不是有钱吗?为什么两三天了还不敢投10万不记名不兑奖的大钱?”

“钟家良不会退缩的他已经投了10万来”

“放屁我们也有基督徒大侠,他再投10万,那个反鸦片的大侠说不定再投20万呢”

人群互相吵了一会,然后又各自拢成群,自己人议论起来,短暂的愤怒和长久的兴奋平和,看起来这种争吵已经不知道在彩**店门口发生过多少次了,人群都习惯了

彩**店隔壁的邮局也是人满为患,邮局特意为了这好生意特别多搬出来几张桌子,在大厅里从南头排到门口长长一溜,供记者们趴在上面写电文或者信笺,但仍然人满为患,很多没有地方写稿子的记者就趴在门口台阶上用铅笔写稿,彷佛那些贫民家孩子一般在台阶上写教会学校作业那般,然后扔进信箱向大宋某个地区发出;

高兴的是受过儒家教育水平较高的老记者们,可以不用铅笔,用毛笔写,这软笔蹲在地上就可以写,所以邮局里地板上也到处是蹲在地上用小毛笔写稿子的人,只可惜邮局提供的墨汁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偷了,而他们拒绝再次提供,所以用毛笔这些人若没有自带砚台,不得不一边写,一边把笔伸进嘴里润湿,用淡淡的墨痕写雄文,人人嘴巴都黑不拉吉的

最中心最热闹最人满为患的自然就是邮局不远处的龙川-三一广场了,商业协会和民主党硬碰硬唱对台戏的地方

这里完全变成庙会了

广场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高台,台下听众云集,中间就是各种小吃摊、糖葫芦、美女画报的小摊子,形成了一个自然的分界线,分界线就对着雄踞广场北端的教堂正门

教会最喜欢庙会,可以宣扬福音嘛

广场南段挨近三一街的地方,长老会和其他各种本地教会都披挂整齐出来了,东边是胸口挂着“耶稣爱你”丝带的侯长老宣教团,侯长老一边对人鞠躬,一边发放福音传单;对面是李爱光神甫的天主教选教团,他一身天主教显眼的神甫打扮,十字架在胸口飘飘的,反复大叫:“迷途的羔羊们,来圣母这里”

不过侯长老“生意”看起来比法国老头李爱光好,他被人团团围住,但是从侯长老无奈的脸色和话语来看,“生意好”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走近听听侯长老对人群说的话就知道他有多郁闷了:

“这位朋友,你已经在循道宗受洗了,我还怎么给你再洗礼?我们不是《再受洗派》的而且禁食祷告灵验与否本身就…就…….看你信心的,和求你的和神的旨意是不是符合,怎么说加入我们长老会再禁食祷告就一定灵验?我们的神不是让你发财的神”

“加入我们长老会啊,欢迎啊但是你不能现在说了,我就让你是了,我们从慕道友到弟兄有一套完整的程序,需要你听道,需要你加入团契,还有个小考试,需要半年时间的…….”

“什么?你昨天禁食祷告了,但是你在赌场又输了?你禁食祷告就要求你赌场赢啊?神啊,愿主保佑你这可怜人你在亵渎神,不要赌博”

“我给你代祷?祷告你生意今年赚一万银元?唉…….好好读读圣经,来我们这里听道,可怜的人啊,就拜钱啊钱财有什么用啊,来求耶稣赐你永远的真生命”

“刘大妈,我给你说过了,我们的神是耶稣,是独一的真神,不是佛教那套骗子你问我你下辈子能不能投胎成男子身,这我……你不要迷信了”

广场边缘,因为都看到这选举搞来的大庙会而流了哈喇子,各种教会的宣教团在战斗,在互相较劲,或者在无可奈何的解释禁食祷告不是让你发财,广场里外非传道士在战斗.

-------------------【133 群魔乱舞】-------------------

广场里商业协会台子上范林辉的小舅子勃然大怒,指着下面的一个记者大吼:“谁告诉你我姐夫上吊自杀过?你记者也不能胡说八道啊?”

范林辉也冲了上来,这几天就让他瘦了一圈,他和自己小舅子并肩而立指着台子下那记者大吼:“我基督徒我怎么会自杀?你不要说假话好不好?你哪家报社的?”

说着又举起手里一份小报,指着上面大标题《范林辉自杀,神断其绳》暴跳如雷的大吼:“《河源秘闻》是他的谁家的?站出来,老子要告你”

台着的王鱼家看了看旁边暴跳如雷的范林辉和小舅子两人,转身往台下撒下一把福音传单,叫道:“耶稣爱你们”

张其结瞪着两只眼从台子下钻了出来,在后面对王鱼家大叫:“老王,给他们解释,神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我们必胜”

而台子下面的木架子里,李广西坐在躺椅上昏昏欲睡,脸上就是木台子的木板,范林辉和小舅子的跳跃,咚咚乱响,土震得簌簌的落在这小开脸上,但是这小开连擦一下脸上的土的精神都没有,满脸憔悴,昨天在台子上又跳又叫吼了一天的下场就是这样

对面的民主党台子也不比商业协会好多少

台子右边,最受龙川男性土鳖百姓欢迎的女性驯马师被从马戏团叫了出来,也别表演给收费观众了,来广场上义务给这些王八蛋免费表演马术

头戴礼帽、长裙及地的俄罗斯女演员就斜坐在马鞍上,在叫好声如雷的人群面前人马合一的跳着舞步

她旁边的台子上,林留名正声嘶力竭的对着台下人群大吼:“买我们的彩**钟家良先生已经投了十万,不可能不再投你们都要赚的……吼吼…….”

不由他不声嘶力竭,因为嗓子在昨天整整一天的和对面商业协会的骂战中,早哑了,不吼叫都说不出来话,但即便脸红脖子粗的吼叫,林留名的声音听起来也就是像个钻进了老鼠的风箱,嘶嘶怪叫

台子架子下面,方秉生、钟二仔、李猛、庄飞将坐了一排的躺椅,和商业协会布局一样,因为太阳太毒了,只有台子下面还有点荫凉,方秉生嗓子也嘶哑了,他们几个人轮班上台吼叫,想的和对面商业协会几个混蛋也没有区别:

都是想让百姓在彩**战胶着期间买自己彩**,因为谁买了自己彩**,立刻变成自己的铁杆粉丝,义务宣传、义务战斗,为了自己彩的候选人去揍对方的支持者都可以

这样的话,彩**就等于选**

但龙川人也不是傻子,京城那10万石破天惊的无记名彩**不仅痛击了钟家良,而且也确实激起了整个帝国的报业狂欢和各地彩**销量大涨,然而并没有激起龙川本地彩**购买狂潮,相反龙川本地从连创帝国数个彩**销售记录的奇迹演变为彩**销量急剧下滑近乎零

不是不想买,而是想等钟家良继续投钱

甚至于说逼迫民主党投钱

龙川人手里的选**可是可以左右胜负的,和其他地区不同

他们在观望

记者们还没看够三一街上的奇景,东边顺着街道锣鼓响起,鞭炮齐天,还有高高的幡迎风飘扬,貌似来了反正会让人多看几眼的人物了,很多记者都翘首以望,但本地人都很淡定,不去理他

因为鞭炮乱响,愣生生的把人满为患的三一街炸开了一条道,他们走得倒快,一会功夫那旗幡鞭炮就到了近前,硝烟弥漫中,只见七八个人簇拥一个滑竿妖魔般的走来

两人抬的滑竿上搭了个凉棚,上面坐一个老者,看起来吓煞人:此公脸皮涂了妇女的粉,涂得特别厚,滑竿颤悠之际,脸上的粉以旁观者可见的规模和度扑扑的掉;

他没有穿西装也没有穿袍子,他穿的是类似戏服般的蟒袍,头顶上顶着一个玻璃珠穿得古代皇帝戴的“冕旒”;脖子上还套了个纸板做的圆圈连着一个十字的“”标志;手里规规矩矩朝前伸着,两手握着一个长方形硬纸板,这肯定就是玉笏了呗;这套行头估计是从哪个剧团借来的,虽然脖子里那个圈叉,在西方人那里代表女性,但在中国看这打扮,一眼就知道是玉皇大帝那人到了呗

但是这貌似不是请神或者剧团表演,因为滑竿周围跟着的人都份外认真和激动

滑竿两边两个一人高的布条撑在竹竿上,被人举着,做成了旗幡,上面的毛笔法倍儿棒:左边写着“为民做主”;右边写着“以一博千”

跟着的滑竿和旗幡的四五个人大叫着朝人群扔着纸片,三一街上漫天雪花飞舞一般

这一幕让来的记者和朝圣者、好事者瞠目结舌:假如滑竿上那家伙不是真人,而是个纸偶,周围人再穿上白衣白布缠头,手里发的不是油印纸,而是纸钱,这怎么这么像传统样式的出殡呢?

有人捡起飘来的纸片,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不是出殡,而是竞选

滑竿上那老爷子就是龙川候选人之一,龙川正源印刷局老板张河源这老儒生既没有商业协会的财力人脉优势,也没有民主党的京城后台,守着一个铺子,在选举中只能算个凑数的

他原来也不过认为选举就是皇帝招纳民间贤才的举措,也没打算干啥,他也不懂但是自从彩行、并且立刻成为各方怪兽火拼武器后,他儿子和邻居亲戚琢磨出一条发财的路子:

咱们这张老爷子也是候选人啊可以当赛马赌啊

看着商业协会和民主党已经打疯了,彩**论十万的买,这多少赌金进入骰台参赌了?张老爷子也可以利用候选人身份进去赌个黑马;

固然,以彩**销售数量为胜负手的《民意奖》张老爷子想也不要想,仅仅龙川加京城的大额彩**购买,前八强都已经在27000张以上了,而张老爷这些亲朋好友加上一起也不一定能凑出100块银元来;

然而《伯乐奖谁中议员,每个议员头上的第二轮奖金现在大体是5万银元以上了总赌金除以2再除以4,假如龙川500人投**张老爷子,张老爷中了议员,每人购买一张彩**,那么每张彩**可是会兑奖101块银元的奖金+本金

但假如范林辉这种人当了议员,那么他名下就有30000张彩**,每张彩**不过是2块6角银元回来

101比2.6啊

这是何等合适的投资,条件仅仅有一条:所有龙川选民都发现这条致富的金光大道,全投**给张河源,那么大家就能吸干其他民主党、商业协会和帝国其他地区总彩金的八分之一,这一夜暴富啊

手里有个候选人,难免就“春心荡漾”,亲戚和邻居也不管张河源反对和他那套等皇帝甄选他的屁话,就抬了这尊“神”四处宣传自己的“老鼠会”,张河源琢磨了一下也被说服了,连戏服都换上了,为了一元变百元的美梦,这两天就天天绕城宣传自己的发财秘诀了

但是龙川选民可不是好货,虽然都明白,假如大家齐心合力把张河源这种渣货推上议员职位可以赚大钱,但问题就在于“齐心合力”,你有把握自己亲朋好友跟着自己投这黑马吗?万一只有自己傻了投黑马,别人投热门,自己的钱就被别人分了啊

连监狱里的囚犯都有术语:“一个人干,是铁门;两个人干,是纸门;三个人干是没门”你三个人都拢不起,何况龙川议员当选的几百**呢?大家都是精明人,所以大家都看着这家伙闹腾,肚里偷笑,或者说奸笑

然而财迷心窍而这么干的不止张河源一个,齐云璐紧跟着张河源的竞选团队而来

就在张河源团队后面,齐云璐踩在自己借来的张其结纺织厂的运货无篷马车上,一样巡城宣传而来,马车挡板两侧插着三人高的大旗:左边大:“全国著名建筑士齐云璐——皇报报道”;右边大:“收益比范林辉高、风险比张河源小”

他自己在马车里大吼大叫围观百姓买自己彩**投自己选**,一起洗劫八分之一的总彩池,他工人一样从车斗里捞着传单漫天乱扔

因为京城大侠没有打他名下彩**,他等于被踢出商业协会和民主党前八强了,而且没法追,人家都几万张彩**了,这尼玛倾家荡产也追不起;齐云璐也是看到张河源这种渣都要白日做梦了,立刻学着张河源搞了一套,也满城巡游,鼓动选民投自己发个大财

闹哄哄的县城里,不仅有百姓、有选民、有采民、有人满为患以致于排出大厅不得不跪在台阶上的祷告者,有群魔乱舞的候选人,连黑帮会都来了不少

到处可见身上有纹身和刀疤的狰狞脸男子,挤在记者堆里,踊跃的跳跃问候选人各种异常专业的问题,还有不少很认真的一手拿着铅笔一手拿着记录本在街上找平民询问

连张河源和齐云璐这种明显想钱想疯了的家伙身边,都追着几个纹身男,大声询问两人各种选举问题

有记者好奇,鼓足勇气搭讪身边挤在记者群里在烈日下提问问题比记者都专业的那秃头纹身男:“哥们,你看起来像帮会的啊?你们帮会也有报纸了吗?”

“我们当然没有”那帮会分子回答得倒是异常客气,比记者都客气,他笑道:“在下是赣州经营民间博彩业务的”

“私赌场啊”记者倒抽了一口凉气,指着台子上轮班而来又跳又叫的李广西道:“那你们来这里搞候选人他们干吗?而且你们还在赣州,龙川选举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没有资讯眼光呢?”帮会分子不满的瞥了对方一眼,简直如同报社总编看不争气的记者那样,答道:“博彩,就是要赌这龙川选举全国知名了,多好的赌局啊每个候选人我们都开了赔率,就和赌京城赛马会一样我们能不来这里,给会里第一手情报,以便调整各匹‘议员马’的赔率吗?”

“哦………佩服…….”记者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

山猪坐在人力车里,前面两个小弟敞着怀大吼人群闪开,车子正火的穿行在三一街,山猪在车子上朝后转过身子,朝着后一辆车大叫笑道:“大江李前辈,前面就是三一广场了,选举都在那里”

后面车子上的秃头纹身男含笑旨意,从自己公文包里抽出铅笔插进了黑丝衣的上衣口袋里,就像记者那般专业

车子停在邮局附近,这里人满为患,看着秃头纹身男把公文包扔给小弟,就要像兔子一样往广场里钻

山猪赶紧拉住那人,叫道:“李前辈,您刚下火车,难道真不需要吃饭吗?”

“吃个屁啊”姓李的很着急的样子,但看了看人满为患的邮局,扭头叫道:“你们龙川堂认识电报局的人吗?我中午肯定要发电报,能不能不排队?”

“好好好,我给你找熟人”山猪点了点头,接着客气的抱歉:“惠州的大江堂,我们一直很仰慕,这个您忙完了,咱们一起吃饭另外还有京城三合会、朱雀堂、码头工人会,还有惠州赣州帮会等等一些前辈都来了,一起吃饭?”

姓李的笑了,摇了摇头,说道:“怎么都来了?”接着他满脸疑惑的抬起头问山猪:“哎你们龙川堂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你们给他们开多少盘口?”

“盘口?”山猪愣了一下,接着明白过来是说给候选人的盘口,他笑道:“我们的赌场没有赌选举这事”

“什么?翁拳光兄弟不就是候选人吗?他不关心这事,不开盘口?”姓李的帮会分子眨巴着通宵坐车而泪汪汪的眼睛的,愣了一下

“我们老大不想掺和选举了”山猪有些自惭形秽的说道

虽然龙川众位精英一怒之下,连县令刘国建都给做掉了,但龙川堂翁拳光事后想了想非常后怕:这是造反啊

要知道最爱官吏、最服从权力的,不是什么良民,而肯定是帮会,因为离开权力,帮会怎么混?除非造反

翁拳光又想了想因为一念之差、一念之贪,想和京城阉党攀上关系,想用西学发点财出点名,后果呢?后果就是差点被方秉生这王八蛋黑吃黑嚼烂了小小的龙川堂

后怕之余,翁拳光再也不想掺和这怪异的西洋玩意了,就守着自己地盘收保护费、垄断人力车行会和码头洋轮船就行了还要干什么?所以他不许手下再提什么破选举了,自己的黑赌场压根没开过盘口

听到山猪的回答,姓李的帮会分子摇了摇头,脱口而出:“小县城帮会……唉.”

这句话明显带了看不起的意思,随即他醒悟失言,赶紧抬起头拍了拍山猪的肩膀说道:“这次多谢你们接待我们欢迎来惠州,以后亏待不了你们好兄弟”

说罢带着助手,眼里散发着记者一般的红光,转身就要往广场里插

山猪拉住了他,有点好奇的问道:“李前辈,你们大江堂给我们翁拳光老大开多少盘口?”

姓李的平常估计是不会直说的,但他坐了一宿火车,也没睡好,有点松懈,脱口道:“1:40”

“什么?40”山猪叫了起来,这得多看不起老大能当议员才开这种盘口啊?

十分钟后,因为想摆脱山猪喋喋不休的说服和纠缠,姓李的无奈的叫道:“好好好,都是兄弟,面子当然要给一会我发电报的时候,提议加大翁拳光的胜率,39.5”

半个小时后,山猪兴冲冲的回到龙川堂老窝,一进门就大叫道:“老大,我极大的提高了咱们的江湖地位”

眉毛在脸上乱飞

眼看着这么激昂的城市,这些来的记者们在三一广场前,都激动得浑身发抖,这小小的城市里倒底有多少惊天猛料啊、有多少让自己升职的功勋啊、有多少自己西洋房子的砖瓦啊、有多少自己娶老婆的聘礼啊、有多少自己儿子自费留洋的金银啊

广场上早有人看到了这一群下了火车仆仆风尘的记者,光看他们浑身的烟味、廉价的西装、手里的公文包、满脸疲惫和好奇兴奋交织的表情,再加上通宵坐车以致于那宛如在酒里的荔枝那般的眼球,一眼就知道他们是干嘛的

龙川满地都是记者了

“先生要租房吗?靠近,两步路临近中心、闹中取静,方便您采访写稿发文”一群人竖着出租房屋的牌子走了过来问道

这话说得地道,很多记者就问道:“多少钱?在哪里?”

“两元一天”

“去尼玛的这钱都可以在京城住星级宾馆了”记者们又惊又怒的叫道

但是总得解决住的问题,毕竟龙川选举还要五六周呢,大报社财大气粗,不要小房东和中介,自己看街上最好的宾馆就去了,穷记者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只好和奸商打交道,记者们很快就被各种各样的房东带走了,运气好的找到个记者云集的小四合院,运气不好的被带到苦力乞丐云集的地方,还收了比苦力贵二十倍的价码,谁叫你是记者呢?运气背的,被拉到东江边,指着江面上一条破舢板说道:“诺,这就是我上风上水交通便利的豪宅,住在这里,别说去县城中心,你就算顺江而下去惠州和京城都没问题当然押金一定要给,否则你把我豪宅划跑了怎么办?”

记者专列来的记者们像早到的同行那样,安顿下住宿,立刻全回到了三一广场,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广场上一批又一批的小吃摊上来了,记者们蹲在墙角或者台子下的阴凉里吃简陋的午餐,商业协会或者民主党的富豪精英们和他们吃同样粗糙手做出来的饭菜,候选人、记者谁也不下火线

都不敢下

每个人都押下了自己几千元身家,这怎么敢下???.

-------------------【134 天杀的**报纸】-------------------

【第二周周六正午12点】

就在本地人回家吃饭,参加选举的精英和记者都吃着粗糙的饭食、广场略略平静的时候,只见广场里的制高点:中心教堂上的钟楼窗户被人推开了,接着几百份纸张被倒了出来,朝着整个广场飞舞开来

刺眼的阳光穿过了空中乱飞的薄薄的纸,一时间整个广场彷佛飘满了白白羽毛那般

“草,商业协会那群王八蛋又撒传单了吗?神经病谁看呢?”坐在台下躺椅上喝皮蛋瘦肉粥的林留名眼看漫天的白纸飞得到处都是,皱起眉头朝同僚说着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都点头赞同:“没错,商业协会神经病再多传单也不如钞**咱们钟家良老板肯定会再投钱的,商业协会那群家伙就等着哭去”

另一边的台子上

“哦?民主党那群家伙撒传单了吗?谁看呢?”坐在台下躺椅上同样喝皮蛋瘦肉粥的李广西眼看漫天的白纸飞得到处都是,皱起眉头朝同僚说着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都点头赞同:“没错,就是看拼钱再多传单也不如钞**咱们那10万不记名不兑奖,完全领先民主党那群家伙”

一张纸飞到了商业协会台子上,张其结伸手抓了下来,低头一看,却咦一声,说道:“这不是传单,而是报纸啊”

而与此同时,民主党那边也有几个仆人捡了几份报纸送给几位大爷看,林留名第一个接过来,看了一眼,皱眉道:“《宋商经济报》?这是报纸啊?这什么报纸?”

“《宋商经济报》?不就是咱们鸦片馆订阅的内部报纸吗?改名了原来叫做《洋药市场报》钟家良老板不就要组建宋商集团吗这你都不知道?你天天抽鸦片抽晕了?”钟二仔没好气的说着,一边龇牙咧嘴的摸自己手臂上脱皮,刚刚他上台吼叫了一个小时,就晒脱皮了

“但是那不是很厚一沓吗?这貌似只有第一页啊”林留名奇怪的挥舞着手里的报纸:“商业协会扔我们报纸干嘛?”

《宋商经济报》确实是很厚的一种报纸,据说是目前全国页面最多的报纸

但是平民也别妄想笑逐颜开的拿它用来包肉包菜,因为这报纸据说也是全国最贵的报纸,平民买它包肉是亏本的,不如去买单张正反两面的小报合算

最厚并且最贵当然是因为报纸主人的独特爱好,他不担心销量,可以任由报社亏本,这个人自然就是洋药行会当家——钟家良

自从他打算进行集团多元化经营后,一边利用手里充沛的现金杀进各种行业,另一边就把自己内部报纸《洋药市场报》改名为《宋商经济报》

和大宋第一间民间银行——宋商银行同名,也和钟家良计划中的“宋商财团”同名

但是这报纸不如宋商银行受商界待见,宋商银行一成立,想从中搞到资金借贷的商业组织就踏破了钟家良家门,也占据各种商业报纸的头条,但《宋商经济报》想订阅的人不多

首先这个报纸脱胎于洋药行会内部通告报纸,洋药行会关心什么?

洋药行会作为全球最大的鸦片商业链条的分销末端,鸦片托拉斯的一份子,帝国期货市场鸦片品种最大做市商庄家,自然就关心鸦片价格、鸦片销量、印度、土耳其产量和天气、海洋运输情况,作为自己经营和期货市场价格波动的预判

因此这份报纸主要就是谈全球各地的鸦片市场情况,并预测未来的价格变化

期货从业人员和鸦片期货的投机者是缺不了这份报纸的,但是就洋药行会内部而言,各地的中小鸦片馆其实连这份报纸也不需要,他们价格都是京城总部电报通知的,谁尼玛在乎什么价格和预测?别说印度天气了,那鬼地方洪水淹了,这边都不关心

因此这份报纸在系统内部中下阶层职员里都没人看,唯一看的人大约就是赌博期货的那群人

报纸又每周发行一次,发行频率很高,鸦片市场这些情报其实需要不了多少版面,撑死两页四版就够了,还有足够的空间放点价值不菲的

正儿八经的报社老板会笑眯眯的用薄薄的报纸换取真金白银,谁会搞那么多的版面,登什么?登牛皮癣吗?

但是钟家良是谁?

钟家良可不是一般人

首先,他肯定不是普通人,他是名义上的帝国商界首富;

其次,若不是遇到海皇,他很可能是个青年,因为在满清时期,身为十三行的后人,居然能把诺大家业玩到倾家荡产,甚至想自杀,为此不得已投靠当时的“长毛”——神皇神军,还有比这的吗?当年神皇入粤横扫鸦片业,十字军杀得、跳海自杀的鸦片从业者论吨称,不过就他当了第一个大清奸,不仅没事还富贵无比而已;

再次,这人肯定是个文艺青年,谁有“钟西癖”外号的,都有“癖”了,不是就是文艺而且经常鼓吹西方那套政治体制,脑袋里希望“君民共治”,这不是舶来品“文艺”是啥?当然舶来品“文艺”若是意译就肯定是“”+“得意”;要不是海皇宠着他,早被无数人打爆这狗头了;但既然皇帝宠着,那不能打爆,反而要围上去恭维这人的爱好,这不是文艺是什么?

所谓的报如其人,可想而知这种人办的报纸会是什么货色了

头版是绝对和鸦片无关的,和鸦片商品有关的确实一般只有2版、3版、4版、5版,有时候只有两到三个半页是和鸦片有关,那么其他是什么呢?

头版肯定是大宋要闻,而且是一本正经的发表社论,比《皇报》都正经

其他的?

红酒长篇累牍告诉你如何鉴赏法国红酒;

建筑告诉你如何建立一个地道口味的西洋建筑外加装修;

油画和雕塑苦口婆心的教你如何把你那贼眼从男女的生殖器上挪开,来从某种……嗯谁知道是什么角度来鉴赏西洋艺术品;所谓的“艺术之美”不就是你“生殖器”吗?

衣着没错,《宋商经济报》经常可以看到男女模特的大幅铜版画,无耻的抢劫了发行量并不好的《国际服饰》的销量,恨不得手把手教你如何穿得像个洋人;

政治你没有看错,这份报纸经常揪出西洋的政治社会大师,满篇看不懂的音译和意译词汇的汇集,除非皇帝那种学术水平你绝对看不懂,告诉你西洋人崇拜的大师们如何谈论社会制度;前一阵推崇法国卢梭这个经常让国人以为是纺织厂专家的家伙的“自由、平等、博爱”,近期因为皇帝大骂卢梭而且因为世界第二强国法国被德国人轮了,政体要学英国君主立宪皇帝非常喜欢英国皇族延续,立刻改弦易张,疯狂的推销英国洛克大师的:“不代表不纳税”的基督保守主义观点;当然“不代表不纳税”让有幸看到这份报纸的大宋读者都摇头叹息,暗想:“交皇粮还要说三道四?这逼活腻歪了?”

所以你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份厚厚的《宋商经济报》,除了前面两页有用,剩下的全是这种小资和富人的玩物玩意,而且你不一定能看懂

并且这报纸印刷很精美,所以定价很昂贵,每期发行定然亏损,但是钟家良以洋药行会养一份印刷精良的报纸还iss,他以和国际“贵族报纸”如《泰晤士报》接轨为目标,对国际上发展势头凶猛的平民报纸“便士报”嗤之以鼻

因此《宋商经济报》在整个大宋都是一份较为操蛋的报纸

若是你是期货交易所金领或者做鸦片期货投机或者套期保值的商人,你买《宋商经济报那是普通商人;

若是你和上面说的没关系,你作为见多识广的大城市里的,一个商行的普通小白领花大价钱购买这份报纸,跳过前面的鸦片商情,阅读后面的红酒、建筑、艺术、衣着,妄图有一天过得和报纸里说得那么美好那是文艺商人;

但是你假如生活在龙川这种城,你不做鸦片买卖又不妄图烧包过什么西洋绅士的生活,你购买这种报纸,只能称呼你为——标准商人

所以《宋商经济报》在大部分宋人眼里是一份报纸,属于非常贵以致于一般人舍不得买,而且你舍得买也看不懂;扔了?又觉的那么多铜版画插图太可惜了,但是你又不至于像苦力一样把女模特的那页贴在墙上反复亲,总之你对付不了这报纸,不是它就是你,必居其一,乃至其二

这种报纸在惠州、赣州这种大城市也许销量还可以,但龙川邮局向来只有三份订购,全都是龙川鸦片馆订购的,没听说过县城里有谁零售这种报纸的

当有人买了上百份《宋商经济报》,并且特意剥掉头版收集起来,从京城通宵火车运到这里,并从高处抛洒了下来,以致飞满了整个三一广场,这种时候,全广场的土鳖都有点回不过神来

真土鳖是绝对没听过这份报纸的;

而真西洋货,除了大城记者们,这个点在广场上蹲着吃外卖的本地家伙中可能不存在;

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是土鳖为底混合半吊子洋奴的家伙,可能偶尔在哪里看过这个报纸;

所以广场里全部人都有点呆了,怔怔看着那落在自己脚下的陌生报纸

“让方先生看看,你不懂看什么?”李猛也没好气的说着,接着扭头对手下道:“太阳太毒,受不了,你立刻找材料,必须扎上遮阳棚”

“这报纸头版头条说我们选举了呢”林留名把报纸交给方秉生

方秉生一听这话,放下手里的菜碟,哦了一声,接过来看了看

没想到,一分钟后,他放下报纸惊恐的叫了一声:“这可麻烦了”

李猛等人赶紧伸头问道:“报纸说啥了?”

方秉生递过报纸给他们,说道:“你们自己看”

几个人凑头一看,只见这报纸头版头条是《彩**或把选举变成贿选,事关国是,帝国是否应立刻中止彩

而且报纸很,竟然是昨天发行的,今天就居然被人在龙川满广场撒了

这篇文章写了很长,但是条理清晰,外加刻意加粗的关键词“陛下”、“选举”、“民主”、“英伦”、“法兰西”、“美利坚”、“宋德凌大臣”、“钟家良先生”、“翁建光先生”等等,让人对文章主旨一目了然

文章主题就是:

①“啥是选举?”列举了欧洲列强各国的美好经验;

②接着枪口一转,质问:“彩尼玛什么玩意?”

③然后两者合一,痛心疾首捶胸跌足的疾呼:这彩**被无耻之徒、满清文化的天然载体——土鳖财主给利用了,把帝国全球瞩目的选举实验变成了一场大赌局;

④作者再次装上子弹,反复开火:“彩**太尼玛不是东西了”“彩**败坏了选举”“彩**就是官办的大贿选”、“彩**将公正公平的选举变成了赌场”

⑤在把彩**他爹兼他祖宗枪毙了无数次后,作者收起了冒烟的枪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朝皇帝伸冤哀嚎:“陛下,中止彩**啊”“欧美列强将如何看待我兴东亚帝国呢?”、“这种彩**选举将极大的损害我国国际声望”

⑥为了增加说服力,文章请出了一系列耳熟能详的名字来痛心疾首的为帝国未来担忧,不用猜,就是钟家良、翁建光连带英国怡和商业协会那一伙的民主党以及他们的洋人朋友;

⑦最后,作者给出了解决方法:立刻停止彩**赌选竞选,赌金原额退还

“中止彩**好啊,不用拼钱了啊”几个人茫然的抬起头来问方秉生

方秉生手指了指台子前黑压压的人群手指略带颤抖

大家看了看因为人太多、土鳖太土以致于还没让这报纸信息传递开的人群,猛然间明白了方秉生什么意思

林留名颤抖着声音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方秉生拿起自己的礼帽和外套,叫道:“还等什么?跑啊”

说罢转身撒腿狂逃而去

县城土鳖包括商业协会都不知道报纸底细,但广场有人知道

在广场一角的小吃棚子下喝粥的大报《海京纪闻》的黄记者接过跟班捡来的报纸,放下碗,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然后这人手握报纸猛地站起来,一脚踹翻凳子,大吼道:“老子草钟家良你想溜啊”

一分钟后,正在台子下木板下聚集喝茶休息的商业协会人士,只见一条黑影嗖的一声掠过了自己头脸,鹰一般飞到了自己台子上,头顶木板被跺得噗嗤噗嗤落土

几个候选人纳闷的钻出来抬头一看,台子上黄记者指着对面狂奔而逃还不忘在宣化坊扭头恐惧的朝这边看了几眼的民主党众人,气得说不出话来;悲愤难抑的黄记者把手里的《宋商经济报》攥成了纸条花,看着广场里满满的人群,他仰天长啸一声:“钟家良没有人性啊竟然想封彩**”

封彩**事实是无所谓的,黄记者本人就没买任何人彩**;

但钟家良这么干了,记者们吃什么?

谁吃饱了没事干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县城被太阳晒啊?

不就是等着京城大鳄们的凌空厮杀大对决吗?

这下好了,钟家良拉稀了

竟然想釜底抽薪

不仅不继续投大资金对赌,还他的居然要封掉整个彩**?

谁尼玛管是不是赌场?是不是贿选?

没有彩**金山银山大对决,报业吃什么?

整个大宋,谁尼玛关心什么竞选?谁懂那个啊?大家就关心你们对赌

因此看到钟家良要跑,黄记者比任何人都气愤

“这是洋药行会的内部报纸钟家良提议要封闭彩**没有十万了”人头高的台子上,黄记者指着手里的报纸反复的朝人群声嘶力竭的大吼

很快,记者们先醒悟过来,随后就人,整个广场活了过来,人人朝民主党台子那边用杀人的眼神搜索,大吼着:“我擦民主党呢?”

民主党早跑了

方秉生跑在最前面,在烈日下,他气喘吁吁扶住街边的一根火炬柱子休息,这还没跑出三一街呢,背后广场波涛一般怒吼已经传了过来:“我擦民主党跑了这群狗*养的我的钱怎么办?”

他只能推开柱子,继续狂逃,心里不由想到:“钟家良啊,你就是要萎,你起码给爷爷说一声啊我还在敌营做使节呢,你*就开战了啊?这差点就把爷爷扔给那群刁民放锅里煮了啊”

想到这里,他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的破口大骂:“天杀的钟家良天杀的报纸”.

-------------------【135 砸烂他的笱头】-------------------

【选举第二周周六下午12点30分】

和三一街一个街区之隔的治安局警官们蜂拥而出,脸色惊惶的他们从对面酒楼、小吃摊上把吃饭的同事叫回局子,小吃摊上的师傅掂着汤勺惊异的问冲进来的林警官:“老林,出什么事了?有大案子了?邪教出来了?”

林警官几乎是拎着三个治安官脖子往外拖着走,随口叫道:“邪教个屁啊你看看街上”

师傅抬头一看:只见街上的人简直如风中的云彩一般,一团团的人跑过小吃摊,朝着东边跑去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大事了?”师傅惊恐的问道

“老李你小子肯定不买彩?安心做你的菜”林警官摁着腰里的枪套,跟着同事穿过街上满是愤怒之色的人群,跑向治安局,治安局里已经警钟大响了,所有警员在仓皇的冲出来,在大楼前列队准备出动了

紧接着赵金**官的秘官也神色惊惶的骑着高头大马亲自赶来了,他看到治安局外的治安官中长枪林立顿时勃然大怒,指着手拿着警帽一边擦着嘴上的菜叶一边匆匆冲下台阶的欧杏孙吼道:“这怎么回事?你让手下带长枪干嘛?”

欧杏孙显得很惊恐很受伤,他在大人的马前语无伦次的叫道:“大…大人……我接到衙门通知了,我立刻全体动员,要一级戒……戒备啊……”

“混账你要对付可能的民潮,不是民乱用枪干嘛?换藤牌警棍啊”秘官怒不可遏的吼叫起来

被大人训斥,欧杏孙又委屈又害怕,他愣了一会后满脸哭相的让警官们回去重装备藤牌县城里治安局虽然装备但从来没用过的莫名其妙的冷兵器,这其实不怪欧杏孙,张局长即便还在也会被京城来的大人们骂个狗血淋头,龙川不是京城,小县城的警官们也许对付过造反,但谁有对付示威民潮的经验?

半小时前,不知道是谁偷偷的爬到中心教堂钟楼上,对着人满为患的广场抛洒了二百张《宋商经济报》头版,半小时后龙川县整个县城沸腾了,广场上的几百人朝着钟二仔家进发,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人朝着那里聚集,就是方秉生他们逃回的老巢

本来龙川本地人基本都是土鳖,你抛洒一万份《宋商经济报》,即便识字能读懂上面的内容,他们也不知道是干嘛的,而是欢天喜地的把的部分拿去包肉包菜,把有漂亮女模特铜版画的版面拿去贴墙,但是龙川此刻不同,遍地是记者,大部分还都是大城市记者小城市报纸是没有财力派出外派记者的,也没必要

记者不仅见多识广而且唯恐天下不乱,是帝国治安官们最讨厌最不稳定的因素

这次也一样

在那份报纸飘满广场后不久,立刻就有记者对民众发表演讲:指出这份报纸就是洋药行会内部报纸,代表钟家良的态度

并且那个头版头条《彩**或把选举变成贿选,事关国是,帝国是否应立刻中止彩的雄文中,这个鸦片大亨作为“接受采访的商业和民权精英”,白纸黑字的说道:“我钟家良,一直致力于推动帝国政治、经济制度与欧洲基督徒列强国家接轨,‘选举就是基督徒教会内部教会法则的实体化’,这是陛下亲口说的,我帝国需要这种制度这是圣洁的,受上帝祝福的但是某个什么彩**公司悍然发行选举彩**,竟然拿候选人为下注赌博被一群宵小、人渣、敌基督者、赌徒利用,把我们圣洁的、伟大的、神喜悦的、陛下雄才大略策划的龙川选举,变成了一场赌博这怎么能行?我身为爱神忠君的大宋国民,对此痛心疾首啊……”

这段话被反复朝着广场人群大众朗读

并且很多京城记者朝着人群解释:这报道就代表钟家良不会继续投100000银元对赌了,他吓尿了,要溜了他还提议朝廷立刻封掉彩**公司的《闺姓

不仅自己没胆斗了,还想拆掉赌台?

这什么样的人渣啊?

钟家良的报纸的报道得罪了整个龙川的人

首先:满清传统下的文化就是喜欢赌博,宋国即便以神立国严禁私赌,也不能消弭这种倾向;为此,皇帝设立了赛马场,每周的赛马都火爆得要死,给帝国增加了不知多少财政收入,皇帝还学习了西洋“先进玩意”又设立了彩**公司,销售额虽然赶不上赛马场,但销量一直直线上升,前途远大;

其次:帝国地区里赌性最强的就是广东地区什么都赌,彩**销量一直为各省之冠

再次:龙川作为广东地区里选举所在地,《闺姓一发行就吸引了百姓的注意力;托民主党派出的选举专家方秉生的福:选举被他玩得深入人心,县城的所有的妇女和孩童言必谈马戏团和选举赠**,极大的推动了选举的知名度,随之推动了彩**销售,也就是选举赌博;

随后长老会的下属机构商业协会火上浇油,几个大老板都是地区德高望重的人,身后有最大的教会,身边有联纵整个地区的商业关系,手下有数百的工人以及他们的家庭,他们积极购买彩**助选后,也积极宣传彩**

由上面民主党和长老会商业协会的死斗的结果就是,龙川已经几乎人手一张彩**了:下至买菜裹脚大妈、买报纸的小贩、擦皮鞋的鞋童、饭馆里的小二;上至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制服笔挺的治安官、手拄着文明棍的衙门官吏,几乎人人言必谈选举,三句话不离彩**

彩**就是赌博

人人都认为自己会赚,不会赚就不会买

但是钟家良这种做法,激怒了所有购买彩**的人

你输了可以,但是你要封闭彩**,赌金原款退还是什么意思?

老子白激动这么多天了吗?

这一下整个广场都沸腾了,参赌的平民们咬牙切齿的要找民主党——他们唯一能抓到的龙川本地的钟家良爪牙,但方秉生不是傻蛋,一看风声不对,这小子早带着民主党逃之夭夭了

人群怒不可遏,黑压压的人潮从三一广场出发,杀去钟二仔家,沿途大吼着:

“钟家良个王八蛋”

“没天良的东西”

“骗人的魔鬼”

“打死民主党”

“民主党是畜生”

“谁再抽一指甲鸦片谁死全家”

……………….

龙川很小,很快钟二仔家的台阶下就聚拢了一百人,人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方秉生几个人连滚带爬的逃回去后,大门紧闭,任由外面叫骂声滔天

躲在门后的方秉生等人大气也不敢出,不得不听着外面怒不可遏的采民把龙川民主党四个人、方秉生外加连钟家良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以无奈的沉默面对愤怒

然而这无奈的沉默,很快就被外面的人理解为挑衅

“我们能怎么样?”这沉默加刺激了越来越多的人群,被理解成了“老子不吊你”

“畜生你们这群没胆”有个买了民主党20银元彩**的教匠大骂着,作为一个私立小破学校的雇员,20元就是他两年辛苦教的积蓄啊,他看着黑沉沉沉默的大门无从发泄自己的愤怒,跳起来从钟二仔家对面的墙头上抓下一块瓦片,恶狠狠的对着钟二仔宅子里投了过去

这一下提醒了众人

眨眼间钟二仔家对面一条街上的墙头都遭殃了,瓦片被剥了,砖头也被硬生生的撬下来了,急得这些房主从梯子上、房顶上朝着街道上黑压压的人群大喊大叫:“乡亲们,我也买了彩**,我也恼恨钟家良和民主党,但是你们别挖我家的墙啊求求你们了”

但是没人理他们这些池鱼

而躲在钟二仔家里的人就感到世界末日来了:砖头、瓦片雨一样的飞了进来,大门被砸得咣咣乱响一个不知情在走廊送茶的小丫鬟被一块瓦片砸飞了手里的茶盘,在惊骇蹲地的她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的时候,雨一般的砖石就飞了进来,头顶上窗户的玻璃渣子砸了她满头满脸

“方先生,他们在砸我家啊咋办啊?”听着身后满地的仆役怪叫和窗户碎裂的声浪,蹲在门后的钟二仔握住了方秉生的领带,嚎叫着问道,彷佛蹲在战壕里承受炮火的十字军寻求支援,无比后悔为啥方秉生领着这伙混蛋跑自己家里来了,跑去林留名家或者火车站也好啊

方秉生捂住脑袋,茫然的看着面前满眼是泪的钟二仔,真如同被炮火震聋了的友军,外面的辱骂声、头顶上的呼啸声、身前门板的咚咚被砸声已经快把他整疯了,要是钟家良在这里,他二话不说抽出枪对着这王八蛋脑门就是一枪,哪有他这么搞的?

电文告诉自己:没事,你等好

结果呢?

草他在自己那报纸上胡说八道,得罪了整个县城的混蛋,把自己当弃子一样无所谓

你要废除彩**,起码通知老子一声啊老子好跑,现在可好了,都被堵在龙川了

看钟二仔涕泪交加的猛摇自己老大,蹲在门后的山鸡看不过去了,蹲着跑过去抱住了钟二仔又伸过手去握住了他的手,但是钟二仔急眼了,死活就不放手,拽着方秉生的领带来回摇

领带好像绞索一样勒住了他的脖子,在窒息的短暂时间后,终于把方秉生摇晃醒了,他一巴掌打开钟二仔的狗爪子,在大门后站起身来,四处看了看:贴住大门一线都是满满的人,有民主党有钟二仔的家丁,看起来人多势众,家丁手里还抱了长枪,但是门外的吼叫声越来越大,直如海涛般加强,估计已经几百人了,大家都吓得魂不附体

他指着上面门洞的房梁,大吼一声:“给老子开枪开枪给我打”

“开枪?那么多人啊?杀人是死罪啊,方先生”蹲在门闩下面的钟二仔家丁队长抱着自己昂贵的后膛枪,瞠目结舌的问道

方秉生怒不可遏的吼叫道:“谁尼玛让你射人了?对天开枪让治安官过来他们都是一群刁民,枪一响就吓跑了”

看一群人浑身颤抖的面面相觑,方秉生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撩开自己的西装后摆,从腰后抽出自己的梅花五连发手枪来,也不动脚步,就抬起手腕,对着门房上面的房梁,咚咚咚咚的开了四枪,有一发哑火了

巨大的枪声在门洞里回响反弹,枪烟也沿着方秉生的肩膀四处弥漫

枪一响,门外吼叫辱骂声顿时停了

接着民主党几个人也回过神来,吼叫着让手下出去开枪

结果钟二仔家的七八条枪在院里一起朝天开火了,一片白烟慢慢的在院墙里升腾开来

如同释放了魔法,刚刚响彻云霄的漫骂声和砖头雨立刻消失不见了

人家院里放了枪外加那威胁般的枪烟升腾起来,钟二仔家外已经满满的一条街的人吃了一惊,如同海里的章鱼那般迅朝后缩去,退进了如同罐子的巷子里,钟二仔家门口出现了一个半圆形的空地

但只是片刻

片刻后,乱民中的乱民,游侠记者们已经从自己的经验里迅识别出了方秉生的鸣枪示警的威胁度

这算个屁真狠角色会对天空开枪吗?

其实记者们巴不得民主党对着人击呢

不变态怎么能成就好闻呢?

民间第一大报《海京纪闻》的特派员黄记者干净利索的爬上了被扒了半截的墙头,朝着下面有些害怕的龙川土鳖发动了演说:“别怕他们对天开枪就是怂了咱们人多势众,他们难道敢朝你我开枪吗?上去继续砸啊砸得越凶,钟家良越不敢嚣张放心我是记者,我肯定给你们添油加醋让钟家良恨不得自己一头撞死”

然后外地记者们立刻疯了一般振臂附和他高呼:“砸啊砸得越凶,钱越多啊龙川百姓上啊”

人群被这些记者又煽动起来,好事者又围了上去

有个商人愤怒之下拿出了自己的手枪对着钟二仔大门,立刻无数人怂恿他开火射击,但是他也是个中国人,怎么敢做这种出头鸟的事,拿出枪来只不过是意思意思

瞄了瞄,还是不敢开火

人群立刻起哄起来

有无耻者握住了那人的手和枪,想用他的手履行自己的意思,商人大惊之下,和几个人扭打成一团,愣是抢过了枪,就是不开

这时候站在矮墙上的黄记者指着脚下的矮墙,对墙里欲哭无泪的房主大叫:“先生,这墙卖给我,给你一元如何?”

“卖你妈啊你赶紧滚下去”房主气得捶胸跌足

然而这时,黄记者有些失望之余,发现自己不需要给大家提供砖石做炮火了,这矮墙拆了也不过是砖头,太沉,扔不远,他的跟班已经回来了,带着大车回来的

满满一地排车的烂果子烂菜叶子,这是刚刚他吩咐跟班去龙川菜市场买的

“砸死民主党砸死钟家良啊”黄记者振臂大呼后,跳下矮墙,跑到地排车那里,捡了一颗烂果子狠狠的扔向钟二仔墙里面

立刻满满一车的东西被一抢而空,雨点一般的砸向墙里,而墙里面的人则又缩回了墙角里,大吼着:“我擦他们开始砸蔬菜瓜果了”

看着空中漫天的烂菜叶子烂果子,黄记者点了点头,给自己跟班一张纸条,说道:“很好,你立刻去邮局发电报”

那纸条写着:“热爱彩**龙川百姓义愤填膺,声讨民主党无耻行径,怒砸民主党豪宅百姓义愤震天、民主党鼠辈开枪自保,血流遍地百姓大吼:谁反对彩**就砸烂谁的狗头”

跟班刚转身跑了没几步,黄记者想起了什么,赶紧叫住他,大叫:“发完电报,记着看看哪里有工地,再弄一车石子回来”

这时,手操藤牌警棍的治安官气势汹汹的入场了

而街道另一头,商业协会带着一群工人也气势汹汹的来了,后面还拉着几辆满载石子、烂菜叶子的车.

-------------------【136 不可被发现的窃喜】-------------------

【选举第二周六下午1点半】

钟二仔家门前街道上已经人满为患,他家对面墙头屋顶上都爬上了看热闹的人,院子里时不时的对天鸣枪,外面则砖头、石子,烂果子往里面飞,龙川治安局的警力也仓皇出动了,整条街上马嘶人叫,嘈杂得要沸腾了

这时又一波人气势汹汹的来了

那是工厂主带着工人们、支持者们赶来了

他们装备精良,还拉着几辆车的石子、烂菜叶子,看来很想把钟二仔家变成一个下午散市后的菜市场,张其结、李广西走在最前面,时不时的振臂高呼:

“龙川百姓爱选举、爱彩**”

“洋药行会无德无耻”

“民主党无胆败类开溜了还不想让别人玩”

每次大呼,都激起了身后百十人同仇敌忾的附和大叫,他们往往眼珠血红、喊得声音嘶哑、脖子上情景暴露,自然是都买了商业协会彩**的,要是按钟家良的意思来,封闭彩**的话,他们兜里的彩**就赢不了对方民主党的赌金了;所以都是真心实意的跟着张其结他们大吼大叫要来找方秉生他们麻烦

然而领头的张其结、范林辉、李广西等人虽然动作激动、表情愤怒,但是他们几个人眼里都闪耀着喜色,真心实意的高兴

其实若是说谁最希望按钟家良的意思封闭彩**退还彩金,也许还轮不上方秉生一伙民主党,而是商业协会这群老板最希望这样干

他们才是真正希望钟家良梦想成真的人

以致于广场上《宋商经济报》头版引发混乱,很多人直接去追民主党了,商业协会一伙人竟然在自己台子下面看着那份报纸,喜得合不拢嘴了

范林辉是当即跪倒在土地上,闭目抱拳反复祷告,祷告的就是:主啊,您就遂了钟家良的心意

原因非常简单:几个小时前,虽然彩**赌金战况胶着在10万对10万,但龙川没人认为钟家良会认输

彩**这种东西是个人,有点脑子,就知道是一种赌博,所谓以小搏大,小赌怡情嘛

龙川又是个小小的县城,因此一个人购买彩**金额很少,县城里有名的最大买家就是范林辉,他也不过有时候买10块大洋的彩**,这已经让他全县闻名,让他的教会弟兄反复用来指责他浪费金钱在赌博中了

因此商业协会发现《闺姓后,所大量购买的金额也不过就是论千元,大家都在想:谁能像我们一样拿几千银元购买彩**呢?这匪夷所思的啊这是疯狂之举疯狂到可以称之为奇兵,无人可以击败我们

商业协会的单人3000元一次彩**购买也确实轰动了全国,首开先河

当然,商业协会也不会想不到钟家良会反击自己,但是他们也仅仅是认为:这位大财主撑死给手下购买五六千的彩**,略略过自己,这样的话,商业协会仍然可以继续反击,有赢的希望即便是全国首富在这种小城里投入这几万银元,也算是牛刀杀鸡、有点得不偿失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钟家良那么狠,人家不给你论千加注了,一次就把赌金提高到“10万”级别,一次就横扫千军,商业协会别说有的人买不起了,即便买得起,发了疯的豪赌加注,能追上,那还得面对钟家良这种狠角色的第二次加注反击,这就成了和全国首富比钱多少了,这必死无疑

因此虽然钟家良第一次加注,导致商业协会众人输的钱很多,但不是伤筋动骨的,然而一群人也如丧考妣,因为都知道这就是眨眼间在赌场上几千两银子被对方夺走了,没有赢回来的可能

赌博损失的打击远远强烈于生意损失,生意不好,也许一两年就也亏个一万多银元出去,但那是慢慢的过程,你明白自己产品销路不好、存货积压、天灾**,你可以给自己足够多的时间接受和适应,往往最后也是一声认命的叹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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