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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记者奸笑了几声,说道:“当然….当然……龙川本地百家饼呗。”
郑主编吃了几口茶叶,把茶壶扔回给主人,推开记者就要走,大家立刻拦住他;郑主编暴跳如雷叫道:“老子也是做报纸的!干嘛接受你们采访啊?我自己回家赶稿子去,你们想知道,记得转载明天《龙川商报号外》文章就行了!”
说罢转身就跑,《海京纪闻》黄记者跟了上去,和他肩并肩跑,叫道:“老郑,都是哥们。给我个原创首发头条行吗?”
这意思就是不转载郑主编的文章,而是让郑主编把头条内容告知他,他们报纸也是原创首发。
“好啊,你出多少钱?”郑主编一边气喘吁吁的捂着肚子朝家方向跑,一边问道。
“都是老哥们,十块怎么样?”黄记者愣了一下。
“玩蛋去!”郑主编挥了挥手,抛开黄记者前跑。
黄记者停了一下,跺了跺脚,又追了上去,叫道:“三十!三十!可以了,哥们!”
郑主编身后的三一广场,众人群星捧月一般的围着齐云璐,吃了乞丐半块饼子,也恢复了些精力,只见他清了清嗓子,面对一堆手拿记录本和铅笔满脸都是全神贯注的记者,说道:“我齐云璐,这个……在香港学习建筑学,有三级建筑士资格,本人有多年建筑经验,特别擅长英伦维多利亚风西洋建筑建设,我曾经在海京修建了如下工程…….”
“你还想做广告?老子大半夜不睡听你做广告吗?里面他们到底怎么说的?”众记者怒不可遏的打断了齐云璐的插播广告。
面对众人恨不得拿鞋底抽他,齐云璐抱起胳膊在胸前,抬头看天,不屑的说道:“没好处我凭什么告诉你们啊?你们采访过我好多次了,每次事前都说得好听,但是在新闻里就没有人替我打广告的!你们这爱找谁,找谁问去,我不知道!”
“别啊,齐老板!”
“齐大爷,这次肯定给你详细的人物介绍,好吧?”
“别恼,别恼,我对着教堂发誓,这次新闻里一定出现你的建筑士资格好吧?”
众记者顿时变成了孙子,围着齐云璐不停的哄着他。
“我们《海京快闻》上次报道您了啊,这小县城没有我们的报纸,我自己这里有一份,您看‘据龙川建筑业奇才齐云璐先生所讲’!”一个记者挤开友军,在齐云璐面前打开一份还散发着油墨香气的报纸,指着一段说道。
“好!《海京快闻》好弟兄。走走走,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边吃边讲。”齐云璐搂着那人肩膀就走。
众记者顿时笑逐颜开的跟了上去,但齐云璐扭头道:“说好啊!你们请我吃饭,而且一人给我两元新闻爆料费。”
“我擦!你这还要钱?”很多人顿时又惊又怒,但也有一批人笑着围住了齐云璐,看来没把这点钱放在眼里,都是些大报的家伙,有的是经费。
“擦!世道不公啊!有钱的大报就能早拿新闻!”看着那伙人得意洋洋的离去,剩下的都是没钱的小报记者,很多人穷得连衬衣都破破烂烂的,他们扼腕叹息。
看着面前灯火通明的教堂,一个受了刺激的穷记者冲到台阶下,双膝跪地,对着大门怒吼:“商会的哥们们,你们完蛋了!赶紧自杀一两个吧!求求你们了,就给我个头条独家吧!”
旁边一个记者嗤之以鼻,指着不远处的邮局道:“就算他自杀了,你也抢不到头条独家。人家大报都是用电报直接发总部新闻的,你付得起电报费吗?等你那小邮件到了京城的时候,黄瓜菜都凉了。”
那个跪地记者扭头看向说风凉话的同行,悲愤的说道:“那你要我怎么办?报纸销量不好,我们头说了:‘你要是搞不回来大新闻,你就死在龙川算了。’”
立刻有人指着教堂说道:“哥们,你以为就你是这样倒霉吗?我们在场的这二十多个爷们谁不是这样?不如你行行好,吊死在教堂门口,我们可以发个《落魄记者为求头条,无奈吊死龙川教堂》头条了。”
顿时一片哄笑声。
过了一会,只见刚刚去和齐云璐找地方吃饭的几个记者回来了,还把齐云璐放在彩票店门口的那张床给抬了回来了,放在教堂门口后,几个人立刻躺了上去。
“怎么样啊?什么大新闻?给小弟透点风吧?”穷记者们立刻围了上去,哀求富记者给点饼渣吃。
“嗨,姓齐的就是骗饭!根本没啥事!”一个记者躺在床上看着星星,悻悻的叫道。
原来教会起了冲突,李医生、侯长老和王鱼家从城外返回,就看到教堂跪了一地的张其结他们,然后双方就教义吵了架。
李医生和王鱼家他们认为你不能求神保佑你发财啊;
范林辉情绪最激动,说神不帮忙只能自杀;
这当然激化了辩论,李医生说:“不就是损失点钱吗?你们命还在啊。这是神对你们贪婪的惩罚。”
辩论结果就是张其结一伙认栽了,谁敢以及谁能和李医生辩论教义啊?
那就是长老会隐形的保罗啊!(保罗:耶稣最牛的使徒之一,写了新约大部分。)
商会不求神保佑钱财失而复得了,转而求神赐予智慧。
听了这些转述,记者们连同围观的本地人一起很郁闷的叹了口气:因为海宋以神立国,大家也熟悉基督教,赐予智慧?这种祷告这就是说商会服输了。
但是大家都不想看到这种事。
有人大叫:“商会不能认栽啊,去贷款和他们斗啊!”
记者和本地人一起振臂叫好。
只有一个记者满脸喜色的说道:“好啊,这个教会的牧师不错,我必须给他个专访!有头条了。”
“你什么报纸的?”大家纷纷询问这家伙。
“我《基督救世报》的!”那人笑眯眯的回答。
“你们销量怎么样?”
“擦!我们报纸是不是也要转型为福音报纸?”
“你们好啊,旱涝保收啊。”
“是啊,随便找个农民乞丐采访下,就有神迹上头条了。”
“擦!我明天也去给牧师做专访,我们报纸就转型福音类了,做纯新闻根本拼不过别人啊。”
大家纷纷表示艳羡或者表示气愤。
夜深人静了,本地人都回家睡觉了,但是记者们还在教堂外死等,妄图看到点什么听到点什么,但静静的夏夜里除了蚊子叫什么也没有,惟独听到邮局那边传来酒足饭饱回来的齐云璐气急败坏的吼叫:“我擦他老母!谁把我的床都偷走了?!”
正轮流用他的床休息的记者们立刻翻身而起,齐心协力的把床抬向了教堂和衙门围墙的阴影里,那里比较暗,苦主怕是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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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上午7点。
“自杀…….跳楼…….上吊也行……”躺在偷来的齐云璐床上的一个记者呻吟着,他黎明时刻才连哄带求的蹭到可以在这床上和衣伸开腿躺躺的机会,一躺上立刻就睡着,实在不舍得起来。
“赶紧起来!出大事了!”有人大叫道。
那床被十几个人围住,床上有躺着的、有背靠背坐着睡的;床下四面都靠着了人,床底下还有两个,被这大叫外带阳光刺激了,人肉金字塔一般的床蠕动起来,记者们纷纷睁开眼皮,鼾声停止了,有人揉着眼睛问道:“终于有人上吊了吗?”
“屁啊!看衙门那边!”把他们叫起来的记者红着眼睛握拳指着三一广场下面的街道,只见上面一堆一堆的人彷佛洪水追着的林间野兽,三三两两的拼命朝着衙门跑去,衙门门口在床这边看不见,但是听得见一片又一片的惊呼声绕过墙传来。
“咚咚咚!”教堂里面大厅的房门被猛地擂响了。
正坐在地上背靠着门睡着范林辉小舅子被惊醒了,摔在了门口地板上,他艰难的捂着肚子用胳膊撑起半边身子,坐起来都很费力——没吃午饭、没吃晚饭、通宵坐在这里,他已经两眼冒了金星了,他看着大厅门后被撞得摇摇晃晃的门闩大叫道:“谁啊?祷告没结束呢?不要进来!”
闩上门也没法子,那群记者和爱多管闲事的本地人太讨厌了,老鼠一般的往里面凑,妨碍了大家祷告,他们只好闩上了礼拜大厅的门。
“别祷告了!张长老、李长老你们都出来啊!出大事了!”
范林辉小舅子求助般的看向大厅:大厅前端靠近钉在墙上十字架的半圆空地上,以及两排座位之间的空地上,密密匝匝的跪满了人,范林辉、张其结、李广西和商会一群商人跪在最前面,买了他们彩票无计可施的平民跪在后面;李医生、侯长老、王鱼家、席向道跪在侧面,他们四个是拒绝求神保护财产的,只是因为圣经上“与喜乐的人同喜乐,与哀哭的人同哀哭”的训诲,才陪着他们通宵祷告,求智慧赐予这群可怜人的。因为通宵跪在这里祷告,人人眼睛都是血红,面如死灰,疲惫不堪。
此刻大门被不停的敲击,他们也艰难的立起身体,扭头看向这边。
“怎么办啊?到点了吗?可以结束了吗?”范林辉小舅子哀求道,他其实觉得自己要被饿死了,不想再陪着他们受罪了,再怎么求也没用啊,神也不会兜头给你淋下10万大洋来啊。
听门外的人敲得越来越急,李医生扶着身边的椅子艰难的站起来,两条腿好像都不是他自己的了,他指着门说道:“祷告应该在下午四点结束。你开门看看什么事?”
门开了,守在外面工人保镖和一群教堂义工冲了进来,满脸喜色的大叫:“各位牧师长老、弟兄,赶紧去衙门看看吧!”
-------------------【129 想红,怎么这么难】-------------------
第二周周四上午7点30分。
张其结等人强忍着困饿走到教堂门口,他们都伸出手遮挡了一下耀眼的夏季阳光,宛如一群从洞窟里走出地面的囚犯,等他们眼睛适应了阳光之后,眼前所见所闻顿时让他们忘了饥饿和困倦。
眼前的街道又变成了一个湖,衙门口的宣化坊石碑就是最深的地方,街道变成了江河,一群群的人如同水流顺着河道流到了衙门口,聚成了一汪越来越大的水面,人头攒动就好像是波纹,连三一广场靠街一半都挤满了翘首以望的人。人群议论因为数量太多,变成了巨大的嗡嗡声,有如飞临水面的飓风。
商会他们挤到衙门正门对面的宣化坊,却是在昨日民主党得到10万彩金助选的红榜旁边又新帖了一张红榜,他们定睛一看,简直如被雷击:
那榜单红底黑字写着:
“今日收到京城急电,特张榜晓谕百姓:
昨日周三,京城有位不愿意透漏姓名的人士,自称是虔诚的基督徒,不喜鸦片泛滥不喜酒精猖獗不喜贩卖妇女儿童,只喜爱公义,看了报纸之后,为表示对选举的支持之情、对长老会基督徒候选先生的鼓励之义,贯彻随行陛下《民来选举、选举为民》的重要圣谕精神,特出资购买长老会龙川几位先生彩票以示自己希望他们为耶稣得到龙川的期望:
购买数目如下:
张其结:25000张;
李广西:25000张;
范林辉:25000张;
王鱼家:25000张;
合计:
100000元整。
注:该先生特意声明自己是为了神捐献彩金,非为个人之得利,故其购买彩票使用了金元券和钞票等现金购买,购买人写明为“基督徒”,并且在购买大额记名彩票后,立刻剪断彩票以示绝不兑奖之决心。经彩票发行公司请示与研究,同意该先生要求:10万银元将直接计入彩池,支付赢家。
彩票销售地点:海京总督府路147号新闻大楼6楼《大宋爱国彩票发行公司》总部销售点。”
看着这超级巨额的赌金,外加其不同于民主党巨额赌金,不记名不兑奖的注脚,围观众人发出阵阵的惊叹。
“这人到底是谁啊?一次买十万,还不要回报?京城有钱人真是太多了。”有人叹息,哀叹自己这辈子也不会这么有钱了。
“金圆券是什么东西?现金?”有人问道。
旁边有衣冠楚楚的商人打量了一下那人简陋衣着,笑道:“金圆券?这辈子你估计也见不到,那东西最小面值100元,可以直接互兑黄金100两的不记名债券,就是一种钞票,按现在的金银比价,一张就相当于1600两白银。民间基本上见不到,都是国际贸易商和大商人用于支付大额生意。”
“什么?互兑黄金?这都有?还不记名?太有钱了!”很多人都唏嘘起来。
有人则挥舞着手叫道:“等等,不对!这彩票,那牛人匿名购买不兑奖,但是钟家良那10万是记名了啊,这是说:假如咱们商会能赢,我们彩池多;要是民主党赢,那么彩池少,因为钟家良那10万也要参与返本分利啊!!!”
“对啊!假如商会能赢,赚得比民主党赢要多,单张彩票奖金多!”很多人大叫起来。
看着榜单,听着议论,忍受着饥饿困乏折磨的商会几个人好像木头人那样浑身颤抖,脸上不知道是哭是笑。
范林辉小舅子凑近榜单看了又看,接着嚎啕大哭起来:虽然还没一定赢,但是起码姐夫厂里的五千大元暂时还是自己的。
他的大哭提醒了周围看热闹的人,大家才发现了商会的老板们也来了,不知谁叫了个好,大家跟着兴高采烈的鼓掌叫好起来。
掌声轰鸣之中,长老会四雄人人垂泪。
这选举彩票真是惊心动魄啊,动不动就是惊天逆转。
范林辉也跟着小舅子眼泪止不住的下流:自己一时起了赌心,差点就让自己辛辛苦苦的利润付诸东流啊,一转头看到李医生他们也过来看,他上前一把搂住李医生,把头埋在对方瘦弱的胸脯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哀哭感染了其他并肩作战陷于败亡之地的同袍,张其结、李广西也凑过来,两个人也都搭住李医生肩膀,低头垂目,让眼泪慢慢的流下,李医生拍着他们的肩膀,笑道:“我早说过吧:所以不要忧虑,说,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这都是外邦人所求的。你们需用的这一切东西,你们的天父是知道的。你们要先求他的国和他的义。这些东西都要加给你们了。所以不要为明天忧虑。因为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一天的难处一天当就够了。(《马太福音》6:32-34)”
就在这时,人群只听有一个人嚎叫宛如火车头怪叫着冲了过来着:“这是真的吗?我不信啊!我不信!我不信!”
只见齐云璐推搡开众人,杀到宣化坊石碑前,看着新榜,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众人只见他胡子拉茬、衣冠不整、胸口前还留着昨夜喝酒呕吐的脏迹,显得又落魄又滑稽。昨天他喝多了,吐了,但还想坚守彩票店为自己拉票,结果发现自己床不见了;无奈之下只好去通宵营业的隔壁邮局,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和好人缘,借了邮局三张椅子拼在一起,就在邮局大堂凑活了一夜。
天亮之后,睡得正香的他被好事者叫醒,告诉他彩票店门口又有新榜了,他看了之后,仍然不信,又跑到衙门门口这个最正式的发榜发通告处来看。
看了半天,齐云璐两手朝天,捏成鸡爪子形状曲了又伸,仰天大叫道:“京城的这位大爷,您怎么偏偏漏过了小人?为什么不买我的彩票啊?我也是基督徒啊!神啊!”
现在是长老会其他四人名下都上了两万五千张彩票,连同他们以前自己买的,范林辉甚至上了三万张彩票,惟独齐云璐还是两千张,完全被踢除了第一梯队。
大家就是喜闻乐见这种悲剧,齐云璐仰天哀嚎,加上他人缘好开得起玩笑,大家纷纷调侃他:
“因为小齐你不需要当议员,你就上报纸好了。”
“小齐,你以后也开家八卦小报吧,灭了郑主编的《龙川商报》。”
“小齐,是不是就是你自己昨天晚上飞去京城买的啊?喝多了,忘了买自己的了?”
看齐云璐满脸悲愤,拿头反复去撞宣化坊石碑的窘迫和失望,李广西走过去,拍着他肩膀道:“别太伤心。这肯定是这位先生就按你我在皇报上的竞选声明买彩票的,上面你没写自己是长老会的吧?”
“哥!那咱们说好的怎么办?你们说,会优先弥补我的亏空的!”齐云璐猛地转身拉住了李广西。
旁边张其结大手一挥,插话道:“这是神怜悯我们!放心,我说话算话,小齐放心!”
“对啊!不就是两千吗?放心!”李广西也笑着拍了拍对方的后背,现在他心情无比愉快,就算直接让他给齐云璐两千,说不定他都毫不在乎的给了。
齐云璐脸上一喜,但随后抬起脸又看了看头顶上浆糊都没干的红色榜单,表情又苦逼了,他狠狠一拳打在下面的石壁,叫道:“唉,上帝啊,你干嘛这么对我!”
旁边的范林辉小舅子就是搞会计的,又抠门又眼里揉不得砂子,看齐云璐还不甘心,他恶狠狠的擦着眼泪在旁边叫道:“谁叫你妈的昨天跑了?我们一宿不吃不睡的求神,你昨天说拉肚子,跑出去就没回来了!你干嘛去了?还喝得都吐了,你活该!”
齐云璐愣了一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啪的一下双膝跪地,仰头看着那榜单,两手交叉握拳在胸前,泪流满面的叫道:“主啊,宽恕我吧!我昨天不该起了贼心!没有坚持禁食祷告,您惩罚我是对的!主啊,我再也不敢了!饶恕我吧!”
听到了这句话,旁边的范林辉从李医生胸口抬起头来,满脸泪痕的他闭目振臂高呼:“哈利路亚!感谢神应许我们的祷告!”
张其结愣了一下,也紧跟着大叫:“上帝助了我们啊!我们必胜!”
李广西愣了第二下,猛然醒悟现在又是战争时刻了,还有什么比这从天而降、想都想不到的恩典更能树立自己这方威望的事情呢,他马上跟着张其结振臂大吼:“商会必胜!神站在我们这一边!哈利路亚!”
紧跟着商会的其他商人、买了太多商会彩票和他们一起禁食的平民,还有各人的手下以及崇拜者纷纷跟着大呼:“哈利路亚!”
宣化坊前面一片的“哈利路亚!”旋风一般直冲云霄。
记者们也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毕竟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记者,也被敢于和钟家良以十万银元为单位互拼的这大事件震得呆若木鸡,他们立刻对着商会众人蜂拥围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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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发生了如此大的逆转,而且是在商会走投无路禁食禁睡大祷告后发生的,这比前几日首开先河拿几千元买彩票、绝地逆转十万横扫千军都跟让人震骇,人群围拢得越来越多,衙门里的人眼看三一街中心已经被人堵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的,就劝他们找个宽敞地方再讲,商会四个主将就带着人群朝地方更大的三一广场去了,他们好像蜂蜜,人群宛如蜜蜂,半小时后,三一广场已经全是黑压压的人头了。
“张先生,谁给你们10万银元啊?你知道吗?长老会的弟兄?”
“李先生,你确认这是你们祷告的应许吗?”
“范老板,听说你昨天要自杀,今天有何感想?”
“王老板,你现在是龙川八大金刚里得票最少的一批,仅仅有27700票,您考虑继续加码吗?”
记者冲在最前团团围住商会几个人喋喋不休的问。
四个人全手端一碗粥,一边喝着补充食物和水分,因为过度疲劳和过度兴奋而亢奋了,他们虽然通宵没睡,但依然回答得又快又敏捷,甚至比平时话更多。
他们身后,范林辉小舅子捂着肚子狂吐:蒸饺、烧饼、鸡蛋、海鲜粥仅仅在他肚里打了个转又全出来了,只因为他以前没有禁食祷告过,不懂禁食之后不可吃太多固体食物,饥饿之下一口气喝了三碗粥、两笼饺子、五个鸡蛋,还想吃饱了之后,也不要脸了,也帮着助选,振臂高呼让百姓买自己家的彩票,帮着姐夫出名赢回五千,想法虽然美妙,结果是吃饱之后立刻吐得脸都绿了,被人抬着去了李医生的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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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带着警队出来维持秩序的欧杏孙看手下干得差不多了,瞅了个空子,挤到张其结李广西他们身边,面对红了眼睛狼群一般不停前冲嚎叫的记者群,这个探长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掏出四张颜色各异的彩票条,大声道:“我龙川局代理局长欧杏孙觉的商会肯定能赢!”
一下子好几个记者就围上了他,纷纷大叫:“为什么能赢?”
欧杏孙眯了眯发红的眼睛,高声叫道:“我们这以前有个恶贯满盈、无恶不作、欺男霸女的恶霸县令市长刘国建!我早就和他展开了斗智斗勇的战争,商会四个老板深受他的盘剥和欺压,我和他们并肩和刘国建战斗!商会四个老板都是虔诚的基督徒,我们不仅有国法保护,还有神帮助我们…….”
这番话是欧杏孙昨天回家一宿没睡琢磨出来的,彩票也是他勒索抢了风头的老林的,因为他昨晚越想越不对劲,敢情那伙无良记者就是要谈彩票,就是要谈商会能赢啊。
彩票他是不懂的,商会他也认为赢不了,但是你不顺着那群狗崽子谈,你上不了报纸啊!
痛定思痛,欧杏孙觉的自己可不能蛮干,一定要言必谈彩票,一定要坚定讲商会能赢,哪怕对方用了十万砸,都砸不下去他们,当然一定要顺路把自己的功劳好好吹吹,这才是关键。
今天他第一次试验,果然七八个记者都围了上来,完全不是昨夜根本不吊自己的劲头,欧杏孙得意非常,挥舞着彩票就要把昨晚自己通宵琢磨出来写下来背熟的《欧杏孙大战食人魔刘国建以及商会反正能赢》的万言书背出来,上报纸!
就在这时,有人大吼一声:“民主党来了!在宣化坊看榜了!”
立刻百姓连同记者如同退潮一般,从商会那里退了开去,轰的一声又堵住了衙门前的大路,团团围住了得知情报仓皇出来看榜的民主党各人。
“慢着、慢着,我还没说完呢,商会你们不是希望他们赢吗?”看着自己身前的记者扭头就跑,被孤零零的撂在当地的欧杏孙惊讶的挥着彩票条大叫。
但无人理他。现在商会已经又占优势了,谁还理必赢的家伙?就是要看民主党有何说法,钟家良是否继续大资金投入了。
孤零零的站在当地,看着前方人潮涌动,吼叫声惊天,彷佛要冲碎石头做的宣化坊,欧杏孙看着手里被攥得全是汗的彩票条,气急败坏的想着:“想红,怎么这么难?”
-------------------【130 我要当主编啊】-------------------
第二周周四上午8点
方秉生和民主党四人仓皇的挤开人群冲到宣化坊下看榜单
他们人人衣冠不整,五个人都没人戴显示身份的礼帽,钟二仔还穿着拖鞋,人人都是腮眼一圈微红,眼里好像要渗出水来,倒是和刚刚拿头撞碑的齐云璐很像,他们都宿醉未醒
庆功宴的宿醉
昨天钟家良出手横扫千军,民主党都借着老大的威风又发财又得功名,巡城夸富完毕之后能干嘛?庆功宴啊
钟家良整整投了10万两银子啊
连龙川民主党加方秉生都吓傻了啊这多少钱啊
这谁还能赢我们?
必胜了
结果一群人在做东的钟二仔家里喝了整整一宿,林留名和李猛甚至都喝到桌子底下去了
动都动不了,自然都在钟二仔家留宿,就盘算第二天再去夸富顺路羞辱商业协会,谁料想,几个人还没从昨天的头疼中清醒过来呢,就被仆役们从床上叫起来:出大事了,各位老爷,衙门又放了榜
看着榜那些难以置信的数字和文字,方秉生一边揉着因为酒醉而浮肿的脸皮,一边气得跺脚,众目睽睽之下大吼:“这是谁干的?疯了啊和我们民主党对着干?”
他还算是见过世面的,还敢大吼,而龙川本地四个人都吓呆了:这天下怎么还有这么疯狂的人,动不动真敢扔10万真金白银给陌生人啊?
“擦他老母我去给京城发电报去”方秉生恨恨的用手指搓着头上鸟窝一样乱的头发,气鼓鼓就要推开人群去火车部电文
但是人群哄的一声,挡住了他的去路,有人推了他肩膀一把,方秉生有些惊恐的朝后踉跄的退了几步,又倒退到民主党四人中间
就听人群大叫起来:“财大气粗的民主党先生们,你们又和商业协会拉平手了,怎么办啊?”
“昨天是你们说不会让咱们吃亏的?”
叫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彷佛台风一样吹袭着宣化坊石碑下的五个人,但是民主党并无惧色,林留名挥舞手大叫:“大家怕什么?仅仅是拉平我们有的是钱”
钟二仔也踩着拖鞋踮起脚尖大吼:“没错他们谁给商业协会投钱,就是白扔钱,给我们”
方秉生有些厌恶的看着那些想发财想得红了眼的百姓,挥着手道:“你们着什么急?谁第一个投十万竞选的?谁和钟家良先生对着干,是活腻了我们肯定压过商业协会,你们等着大钱继续来好了”
他们也确实不怕了:钟家良既然敢石破天惊的扔第一个十万,那么也肯定敢扔第二个十万,这个支持商业协会的匿名人虽然有钱,但不敢实名,料想后台也不如洋药行会那么硬气
人群大呼叫好,很多人拍起手来,看来还是对民主党的财力保有极大的信心
这时一个不知道怎么爬到宣化坊石碑上面看热闹的人居高临下的对着他们大叫:“喂喂民主党的先生们,人家10万是不记名的,是白给赢家的,你们怎么办啊?”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很多人互相议论着:
“他们钟家良老板10万是记名的啊,这个一样要回本要利的啊”
“商业协会赚得多,商业协会赢的话,白多十万大洋给我们”
“假如全大宋的采民,民主党和商业协会各买了10万张的话,那就是双方各有大约20万张,彩池20万元,民主党赢,就是20万张彩**赢20万底池+对手20万,每张赚2元;但是商业协会赢的话,因为有10万张不记名不兑奖,那么就是采民10万张赢20万底池+对手20万元+10万额外彩池,就是1赔5啊”
“你刚刚说什么?民主党才仅仅1赔2,商业协会能1赔5???”
“你自己不会算啊?假设双方各销售小采民10万张的话,大体是民主党1元变3元,而商业协会则是1元变6元”
“擦我也应该搞个历去,不会算账彩**都没法算”
随着盘算得越来越清楚,人群越来越激动,很多人都对着民主党五个人大吼大叫起来
这时候爬上宣化坊那个家伙朝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头振臂大呼:“再来十万”
这话立刻激起了数不清的附和,很多人异口同声满脸怪笑的看着方秉生他们接了下一句:“不记名不兑奖”
很快,一分钟后:
“再来十万”一声又一声的男高音袅袅回荡在衙门上,宛如总攻的信号弹;
“不记名不兑奖”随后而来的人群整齐划一的高呼就如信号弹之后的炮群怒吼,风暴一样爆炸开来,地震了一样,整个小县城都在震撼
“再来十万”
“不记名不兑奖”
………………
风暴眼里的方秉生气得跳脚,又愤怒又无奈:再来十万,应该是可以的,但是不记名不兑奖,这钱钟家良会出吗?谁再有钱也不可能论十万两白银的砸啊
整整20万啊,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狗屁彩**,就要砸在这小县城里吗?而且还有十万要等于白送给采民啊
但是此刻已经骑虎难下了,你不加钱,这伙刁民会吃了你的,而且先期投入的十万银元以及一切其他投入就等于被对方一口吃了
方秉生满脸的无奈的朝四周筋疲力尽大吼的刁民们挥手,说道:“我明白大家先不要激动,我们民主党不会让大家吃亏我马上就朝京城民主党求援…….”
记者们也挤了上来,团团围住了民主党五个人,狂吼乱叫,铅笔杆子和笔记本刺刀一样戳着几个人的脖子,唾沫星子霰弹一般乱喷,没几下就让五个人俘虏一般又无奈又恐惧的背贴着宣化坊上的动弹不得了
这时候金中基**官的秘官在军人和警察的卫护上,从人群里分了一条路走了进来,他看了看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对方秉生一行朝着三一广场做了个请的姿势,笑道:“各位,若发表什么施政竞选演讲,能否移步三一广场?否则整条街被堵塞了”
“好好好我们马上去大人”方秉生仓皇的叫道,什么施政竞选演讲?那是什么东西现在就是刁民强逼着他们要赚钱而已,但是大人既然说了,他敢不听令吗?
他听大人的,其他百姓也听大人的,结果黑压压的人流就跟着仓皇无措的方秉生他们几个朝着三一广场去了,黑潮般的人群,加上“再来十万”的吼声如同夏季雷雨云一般在朝广场移动
方秉生等人被团团围住,一边口干舌燥的解释,一边朝三一广场走,上了广场石板,刚绕到广场入口石碑后面,人群被推开了,范林辉、张其结气冲冲的杀了进来
他们刚刚死里逃生,正和记者以及百姓说得兴起,怎奈那边民主党来了,百姓和人群全跑他们那里去了,几个人极其不忿,所以看民主党领着黑压压的人群也上来了广场,商业协会几个“将领”一商量:不能让民主党这么嚣张,百姓不理自己,所以扔了手里的粥碗,跑过来要直接挑事叫阵了
看商业协会几个大将冲进来,人群齐齐叫了一声好,连广场入口的“神就是光”石碑爬满了人,简直如同洪水里的树叶上爬满了蟑螂
范林辉第一个冲过来,他因为死而复生的激动,火爆脾气冲得他眼皮下泪水横流,宛如一头发疯的公牛那般冲过来,几个衣冠不整的民主党党徒吓了一跳,齐齐后退一步,盯着他不知该怎么办,但范林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冲过来就好比死而复生的人在宣泄激动,但是对面那伙人貌似也不好以你死我活来对待,而且也不一定就是败军之将了,于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如何宣泄激动的好
他一手叉腰一手点着方秉生、李猛、钟二仔等人,犹豫了好一会,两伙人都面面相觑,人群一片嘘声,范林辉突然两手朝天叫道:“你们还在等什么?假如都卖了10万张,我们商业协会赔率1赔6,他们才1赔3啊,都来买我们啊”
张其结、李广西赶紧跟着两手朝天,呼召百姓买他们的彩**
民主党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其中方秉生数学最好,最先算明白,跳出来指着三个人大叫:“你放屁本来就是谁彩**销售的多,谁赔率自然会低一些我们买20万,和你买2张的赔率能比嘛?”
说完,他转过身体朝着面前人头攒动的百姓声嘶力竭的大吼:“钟家良先生已经投入了10万,既然对方要拼,他不会坐视不理的,还会有大钱过来否则10万岂有不保而白扔的道理?你们继续持有我们的彩**,我们两轮一起胜啊选举让你发财啊他们几个土鳖财主能掀得起什么风浪?”
这话激起了一片叫好声,当然都是手里持有民主党彩**的人
看人群支持民主党,张其结推开身前大吼赔率的范林辉,走到前面挥着手用嘶哑的嗓子大吼:“我们不是土鳖父老乡亲,你们都看到了,我们昨晚60人一起禁食祷告是什么结果了吗?神给予了我们10万不记名不兑奖的钱啊这是神在朝我们显明啊这大宋难道不是神开创的?不是以神立国的吗?昨晚就是奇迹、就是神迹啊神站在我们这一边你们不支持我们,难道支持这群神鄙视的鸦片党和铁路流氓吗?你们在自取灭亡啊”
李广西在跳着脚大喊助威:“你们求神看看,有10万从天而降吗?这就是天命天命在我们这里”
这些话也激起了另外一群人的大声叫好,自然是手里被砸了商业协会彩**的人,已经赌性重的家伙们,他们已经打算博商业协会取胜了,因为对方赔率高一些
但是民主党几个人琢磨过味道来,以及适应了对方的气势汹汹之后,立刻跳脚反击
林留名第一个跳着大叫:“我擦你张其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说谁是鸦片馆流氓?彩**我们就有钱,你们买不起,干我们屁事”
钟二仔也冲过来,穿着睡衣及拉着拖鞋的他就像街头小混混一样指着张其结鼻子叫道:“今天就是今天我们钟家良老板再买10万不记名不兑奖的给我们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李猛冲过来,用胸脯撞上了范林辉的胸脯,范林辉体胖,李猛人高马大,好像两头熊咚的一声撞在一起,范林辉弹了开去,后退几步被工人接住,李猛双手抱拳团团一转,对着众人大叫:“现在不过刚刚拉平彩**差距,我不懂有些混蛋为什么这么着急,就是因为他们怕了,他们要输了”
扶了扶范林辉,张其结不依不饶的上前指着李猛鼻子大叫:“我们祷告,神就给我们10万这是神迹你们有什么?钟家良比得上上帝吗?而且,就是现在,你们的彩**金额全面落后我们,范林辉有30000张;我张其结有28200张;李广西:27800张;王鱼家27700张;你们最多的是林留名才有27张你们没胆你们的钱呢?”
“哄”的一声,人群爆笑起来,很多谨慎胆小的人没有笑,相反指着人圈里的民主党几个人大叫:“爷几个,立刻补上去,压过商业协会几个,才几千元的事情啊”
“你们就是一群无胆废物就靠着钟家良啊”范林辉指着对面几个人大吼
李广西附和着握拳大吼:“一群胆小鬼抠门鬼还议员,回家吃奶去”
人群发出大的哄笑
一句话立刻让民主党面如死灰
论起够狠够赌性来,他们确实不如面前的张其结、范林辉和李广西,从这事才看出来,这群以前人模狗样的长老会长老都是赌棍啊,民主党论起来只是鸦片馆“勤劳朴实的伙计”,若非仗着后面的钟家良,还真不敢和他们这样赌命
但是,人总是有血性的,尤其在整个县城父老乡亲都看着的前提下,转瞬之后,李猛恼羞成怒,上前一步揪住了张其结前襟,握起了拳头吼叫道:“你们这群教赌棍信不信今天爷爷替圣母玛利亚行道,灭了你们?”
“你要干嘛?”李广西和范林辉惊恐的叫着冲了上去,方秉生、钟二仔等也紧跟着上去,钟二仔还慌不迭的脱了拖鞋握在手里当武器,一时间县城大人物们扭打推搡成一团
“哈哈,好啊,打啊”看着这群大人物突然间变了脸就要拳脚上了,围观的人兴奋的大叫,潮水一样的往前挤去,《神就是光》石碑附近的人也争抢着爬上去要占据视力绝好的制高点,碑上的人光被挤就被挤下去了五六个
“要文斗不要武斗都退开退开”金中基的秘官不失时机的出现了,他其实一直在旁观局势发展,看要变成群殴了,赶紧上去分开众人
一见大人来了,百姓失望的嘘了一声,场子里的大人物们也悻悻的按各自阵营退开了,扣扣子的扣扣子,穿拖鞋的穿拖鞋,李猛跑到金中基哀叫道:“大人,他们辱骂我们这还胜负未分呢,哪有这样的道理?”
范林辉和张其结对视了一眼,都有了惧色
而李广西昨天一宿没睡,本就困饿交加,刚刚一个交锋,衬衣扣子被庄飞将扯烂了,脸上无来由的挨了钟二仔拖鞋一鞋底,老实说,这些人里面,就他吃亏吃大了;因为谁也没挨钟二仔那混球拖鞋鞋底朝脸抽了一下啊
眼看李猛还恶人先告状,光看他比秘官高一个头,却鞠躬到人家裤裆底下屁股撅得比天高,就让李广西气死了,他大吼一声,叫道:“我现在说一个事我再买2200元彩**我也过三万了民主党你们不是脓包,不是胆小鬼,你们不要靠钟家良,你们自己和我们斗钱好了”
一言既出,万马齐喑,广场上嗖的一声风声都被听见了,大家都闭嘴不谈,十秒后,震天欢呼响起,人人都跳脚大吼:“李老板你好样的”
所有人都在叫好
买了商业协会彩**的人叫好自然不待多言;买了民主党彩**的敌对群众也跺着脚叫好,这是增加彩池啊,还给民主党几个傻逼增加了压力,每人买10万最好;谁的彩**也没买的中立人士是叫好,双方要斗钱了,太好看了
秘官挥着手,但也不得不等着周围山崩地裂般的欢呼自己消退下去,才对几个人说道:“你们选举啊,在规则之内,干什么都行但是最好不要肢体冲突‘要文斗不要武斗’,是圣谕刘国建就是因为这一条被陛下厌弃的,你们各位要警醒”
听秘官的意思是谁武斗,皇帝会龙颜大怒的,几个人也不敢讲理了,都怯怯的卑躬屈膝的鞠躬表示服从命令
张其结鞠躬完之后,看了看几个怒气冲冲的民主党,朝秘官说道:“大人,我要求在广场里树个台子,我们上去演讲宣示可以吗?”
秘官挑了挑眉毛,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方秉生和李猛同时大叫起来:“大人我们也要树台子”
“可以可以”秘官急忙的点头,接着想到了什么,说道:“全民祷告那个台子的材料都在衙门里堆着呢,你们找个工匠运出来就可以”
“我来”“我去”整个广场围观的平民踊跃的举手跳脚
半小时后,三一广场里面,两个台子神的树立了起来,一个坐东朝西,靠着小学;一个坐西朝东,靠着衙门围墙,正正的对着,教堂就雄踞二者连接线的中轴上
全民参与修建,眨眼就树立起来了
整个龙川估计从秦汉起就没有这么快的建筑过
东边台子上:“他们是一群孬种这是我的彩**,”指着对面的台子,李广西咬牙切齿的挥舞着手里买的彩**:“整整31000张了”
因为脸上那个拖鞋印子太恶心他了,而且为了当议员,他一咬牙,多花了一千两,整整又扔出去3200两,以3张彩**越了范林辉,成为龙川第一人
西边台子上:“放心他们是一群赌棍小丑下午,钟家良先生肯定给大家一个惊喜”李猛一样咬牙切齿的指着对面的台子又跳又叫
东边台子上:王鱼家在李广西旁边指着教堂对下面遇到喂食的鱼群一般跃动的记者叫道:“我们祷告了,神应许了这是神迹啊我们必胜无疑,谁能击败神呢?”
西边台子上:方秉生在对面台子上大叫:“他们是一群跳梁小丑,死定了我们会十万十万的砸,直到砸死他们他们的钱就是我们的大家不要乱买彩**啊民主党必胜阿门”
东边台子上:张其结也挥舞着一张彩**,叫道:“我也又买了1000张其结,现在是29200张我们商业协会有神助我们有基督徒弟兄我们有决心当选,我下午再买1000张,直到买到32000张为止民主党这群胆小鬼有魄力吗?他们就是一群饭馆伙计,就靠着老板嚣张,这种人你们能让他们当选官员吗?”
台下轰然叫好,人群又跑到西边,大叫:“民主党你们也去买”
听闻越来越多的台下压力,钟二仔扑通一下跪在台子上,双手握拳闭目仰天大叫:“啊我亲爱的慈悲的圣母玛利亚啊,求您让钟家良老板再购10万的好消息飞到龙川阿门”
而东边台下张其结的会计满脸苦涩的拽着老板的衣角,叫道:“老板,你不要冲动这是赌博啊做生意亏了几万也许没事,但是何必在赌场让上千上千的扔钱啊?”
张其结回过头来,叫道:“现在还要退步吗?都到了这地步了,该扔钱上去拼命就要扔啊,否则一分钱都拿不回来了”
教堂楼顶钟楼上,靠在大铜钟的围栏外面,山炮一样的照相机对准了外面的广场
这个位置取景极好,广场一览无余
只见诺大的广场上人潮攒动,东西两个台子好像是土墩,下面的人潮就好像蚂蚁,一会涌到这边,一会涌到另一边
摄影师在咔咔的拍照,整个钟楼里都涌动着一股化学品的味道
撑着栏杆看着奇景的金中基,叹道:“这才有点欧美选举的味道啊”
看着这个不辞辛苦让人背上钟楼的大人,旁边写稿的《皇报》记者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大人,难道欧美选举,也是这样赌场对拼钱吗?”
金中基愣了一下,接着笑道:“不管是不是赌场,反正是选和拼,百姓都踊跃参与了,这就行”
一行人做好了给朝廷汇报的资料,下到教堂小厅的时候,一个衣冠楚楚带着礼帽的中年人提着公文包和他们擦身而过,浑身一股煤烟的味道,这是火车三等舱特有的味道
只见教堂大厅里也已经人满为患了,只是没有坐着的,全是跪着,满满的人从大厅十字架前面一直跪出大厅,连小厅都跪了不少人
“龙川中心教堂特别灵验”这句话也被无良记者宣扬得满大宋皆知了是啊,谁能求下10万银元来都是可怕和灵验的,不是吗?
那衣冠楚楚的中年人惊愕的低头看了看跪在大厅门外的一个年轻人,接着一脚踹在他背上怒吼道:“姓黄的,外面那么热闹,你不去采访写稿你在这里干嘛?要不是老子坐了通宵火车从京城赶到这里,你就敢偷懒耍滑吗?”
“啊?主编?您怎么也赶来了?”那年轻人被踹了个跟头,回头看清楚是谁难以置信的叫了起来
“你在干嘛?”主编又气愤又惊异的问道
“我听说…我听说这个教堂很灵,我禁食祷告……”那年轻人料想平时里很怕这头儿,见到他浑身都吓得哆嗦
“祷告什么?”主编大叫道
年轻人期期艾艾的不敢回答,倒是旁边和他跪在一起,双手交叉和拳的人用龙川话替他回答了:“这小哥要祷告当主编啊”
“当主编?”主编怒极而笑,指着门外沸腾的广场咬牙切齿的叫道:“小黄,若一个小时内你拿不出个好稿子来,你老子现在就开除了你,你当乞丐去”.
-------------------【131 你哪个国家的】-------------------
选举第二周周六上午7点
海京发往龙川的列车上
地面在摇摆,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煤烟从窗户里灌了进来,有人咳嗽起来,随着早晨的降临,人们在座位上醒了过来,纷纷舒展开了筋骨,一个个龇牙咧嘴,彷佛被捆了一夜那样
“吃早饭了,客人鸡蛋一分钱三个,饭团、爽口咸菜五厘”小孩胳膊肘挂着一个篮子,挤开趴在座位上的屁股,踏过躺在地板上的手脚,在人满为患并且摇摇晃晃的狭窄通道里走得那叫一个游刃有余
“哎呀,累死我了啥时候到龙川?”坐在三人座中间的一个年轻人终于被惊醒了,他从脸上掀开时髦的鸭舌帽,呻吟般问道
“快了,8、9点到”对面的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和善的说道
鸭舌帽的年轻人微笑表示谢意,但随即问道:“先生,我海京上车的时候没见您啊,您是在中途上车的?”
“是啊,我惠州站上来的,花了五角银子额外买了个座位那时候是凌晨,你们都在睡觉”说着他看了看坐在自己脚下的那堆人,后怕的笑了笑
接着他抬起头看了看年轻人,问道:“大热天,你带个鸭舌帽?不热吗?”
“嗨,记者嘛,人家洋人记者都戴再说大晚上上车,说不定用得着遮风”年轻人略带炫耀的摇了摇手里的鸭舌帽,站起来把鸭舌帽塞进了裤袋里
“你也是记者?”八字胡惊异的问道:“哪个报纸的?”
“《大宋海早报》,您也是?”鸭舌帽反问道
八字胡咳嗽了一声,笑道:“在下是《惠州电闻快报》的闻负责人,去龙川督导前期派出的记者工作”
“呵呵,这么巧,我也是记者,《海京期货市场》的”鸭舌帽左边的一个中年人放下手里的鸡蛋,抬起头来笑道
“我也是啊,军报》的”鸭舌帽右边的年轻人笑嘻嘻的说道
“哈哈,全是记者啊?”八字胡中年人又惊又喜的咧开嘴笑了
鸭舌帽站起来整个车厢看了看,坐下来说道:“我敢说,这车厢一半人全是记者你们信不信?”
鸭舌帽左边的中年人吃下了半个鸡蛋,笑道:“信,当然信现在全宋国的报业全在往龙川跑你没看,我们一家搞期货的报纸都要去,谁叫那边选举居然搞得这么可怕?”
“京城有钱人太多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八字胡把手里的报纸竖起来,让大家看到头版《战况胶着:长老会通宵祈祷,神赐10万银元助选》,而且这份报纸就是《皇报》,他纳闷道:“10万元,换成银锭可以压死人的,说白扔就白扔了?”
大家还没说话,鸭舌帽后面的座位上的一个年轻人站起来,胳膊压在座位上插嘴道:“哎,不要小看龙川,人家长老会商业协会几个本地商人,现在也凑了两万多银元咣咣的砸自己彩**,要是不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你们会信有人敢拿论千上万的银元买彩**这种玩意吗?”
“别说他们,钟家良呢?手下一人给买25000元彩**,这是疯了”过道里有个人从座位底下爬出来,也在插嘴讨论
“议员到底是干嘛的?真这么值钱吗?”鸭舌帽不解的问道
旁边的旅客同行吃完了鸡蛋,在喝热水了,一边喝一边说:“要是一周前,我还真不敢说议员是干嘛的但是现在闹这么大了,逼着我研究,我也差不多明白了:这就是一种官吏,民选民官,为民做主外加皇报上半遮半掩提到的:‘不代表不纳税’,很可能皇帝会给官吏监督大权和纳税审核大权,厉害得很呢”
大家不论懂或者不懂,都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毕竟都是搞文字的记者,本来就是见多识广,不太好意思承认自己无知
但他隔壁的鸭舌帽年轻气盛,还不懂掩饰自己的无知,他扭过头问道:“纳税审核权?有什么厉害的?皇粮国税你不交能行吗?治安官不逮你入大牢啊”
旁边的人嗤笑了一声,说道:“我国朝廷要学习英伦政体,英伦最厉害的就是洛克大师,洛克大师就说了:国家权力来自于税收有税才有权现在的军队、官吏论起来不就是税养着的吗?谁能决定某税该不该收,收多少,花在哪里,就能决定一个地区的发展这能不厉害吗?”
大家又都哦了一声,包括鸭舌帽在内,虽然他还是不懂
不过虽然不懂,但提起来其他事来一样眉飞色舞,他叫道:“看报纸,商业协会领袖很牛啊,反复叫板钟家良和民主党,不知道钟家良会不会再投10万,还是要不记名不兑奖的”
说到这里,鸭舌帽后面跪在椅子上的那记者用手拍了拍那个貌似博学的同行,问道:“老兄,您不是《期货市场报》的吗?和钟家良那人做的期货生意是同行啊,他就是洋药期货大亨啊,有没有什么内幕?”
一听这话,真的半个车厢的人都或者支起耳朵或者干脆站起来围了过来,果然一车厢大部分都是记者
那人笑了笑说道:“我们的人也堵钟家良去了,但是周三下午钟家良被匿名人叫板这事才哄传京城,彩**行会不说是谁,不说外貌特征,别说咱们记者,就算钟家良再有钱,也得调查调查对手是谁?他虽然是首富,但是实际上京城那群商业大鳄比他差不了哪里去的有的是,真搞不清是谁为对手,钟家良也不敢贸然下注这可是赢家通吃,输家一文不剩的大对赌啊所以还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我们报纸就派我去龙川调查下报业竞争激烈,虽然我们是做期货市场的,但是大热门选举彩**也不能不管啊?”
“是这个道理”
“你也不知道啊”
“不过,这也说明商业协会背后有人支持,而且此人此势力不惧洋药行会这选举有的好看了”
“是啊,要是钟家良再敢出手,那人说不定又来个迎头痛击太精彩了一想到选举,我浑身都哆嗦了”
“老兄,我看你是晚上着凉感冒了?”
大家又失望又兴奋的议论起来
“果然都是记者啊,龙川已经轰动全国了啊”鸭舌帽站起来四处张望,果然一堆堆的乘客全长着一副记者吃风喝土的脸,这时他扭过头,看到和自己靠背坐的座位上有个老太太,旁边的男乘客好像是他儿子,正小心的给她喂粥
“大哥,你们是龙川本地人?有没有什么内幕?比如龙川几个候选人的秘密啥的?”鸭舌帽大大方方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毕竟这火车是宋左铁电加开的,因为龙川轰动全国,各地记者、好管闲事者、看热闹者闻风朝龙川聚集,生意好,就特别开了海京到龙川的专列,不是记者就人
那人一愣,扭头看了看,笑道:“这?我们还真不是龙川本地人我们是京城人”
“那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你们往龙川跑干嘛?坐火车对老人很不舒服的?”几个记者指着牙齿都没了嘴瘪瘪的老太太问道
那男子看了看老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家母已经七十多岁了,咳咳,以前就信佛神皇来了,还是信佛当然,本人虔诚基督徒就是她听说龙川有个有求必应的教堂,只要好好求,什么都给你,所以她非得要去拜龙川中心教堂,请你们体谅,我老母年岁大了,实在分不清耶稣和菩萨的区别她都拜的”
居然从京城大老远去拜小县城的教堂?一车记者面面相觑
有人好奇的问:“她要求什么啊?”
儿子叹了口气笑道:“老母求下辈子转世为男子”
【注释:佛教鄙视女人,污蔑女人都是上辈子做了坏事变成女人的,必须变成男身才能成佛故而佛教徒认为此世为女身是报应,所以在当时,女子求佛最大的心愿往往都是要下辈子变成男子】
“哎,对啊那教会是很邪门禁食祷告后连10万两白银都能求来”有人大叫道
“注意你的言辞不是邪门,是他们虔诚是我主仁慈”有人厉声叫道
“我错了,我错了主啊,宽恕我的错话阿门我也要顺路去教会祷告一下,我需要在海京建房子娶老婆,海京娶妻不易啊”
大家兴高采烈的议论起那同样名震全国的教堂来了,龙川真是闻爆棚的地方啊
鸭舌帽和大家一样站在座位里,谈了好久去那中心教堂怎么祷告、祷告求什么、要不要禁食,满脸红光的坐下,这时才看到对面两个光头黑衣男子正要了鸡蛋和粥慢慢吃着
“大哥,我在海京上车的时候,对面坐的也不是你们你们也是记者?”鸭舌帽很健谈,又去找话
对面黑衣男子,年轻的一个很不友善的瞪了鸭舌帽一眼,而靠窗那个年纪较大的中年人则和善的笑了笑,说道:“我不是记者啊”
“是吗?可算找到一个不是记者的了您去龙川干嘛啊?在哪里高就啊?”鸭舌帽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在哪里高就?”中年光头男子坐直身体,解开汗衫扣子,对着鸭舌帽一扯,露出了胸脯,半个车厢的人都鸦雀无声了
上面全是纹身,在胸口这里纹着清清楚楚的几个大字“惠州大江堂”
“尼玛,这怎么回事?黑帮会都来龙川了?”鸭舌帽吓得靠住了靠背,用报纸遮住嘴,小声的对隔壁的人叫道
“那有什么?看后面”隔壁《期货市场》的记者往后一竖大拇指
鸭舌帽往后一看,只见七八个洋人正穿过穷记者人满为患的过道,嘴里用标准的海京粤语叫着:“借过借过我们要去餐车不好意思”
过道里蹲着的一个洋人记者被他们踩了,怒不可遏的大叫:“喂,你哪个国家的?有钱了不起吗?”
“要不要一起去餐车喝点茶?”对面的八字胡站起来,要跟着洋人一起走,扭头问对面几个京城的小弟兄
“餐车质次价高,我才不去”鸭舌帽瞥了一眼对面的黑帮会,小声叫道.
-------------------【132 狂欢节】-------------------
周六上午9点,宋左铁电为了赚点快钱加开的海京至龙川的加开车抵达龙川
这趟车是专门为记者和朝圣者、看热闹者加开的,这伙人不管坐什么车也一定要去龙川,因此宋左铁电的运营专家们让**价和二等车厢一致,却让火车头全挂着最烂的三等车厢,不提供好服务,那样会加大成本
等记者们和各种好事者从烂兮兮的三等车厢里出来的时候,一个通宵的晃荡,让很多人踩到月台坚实的地面上的时候,身体还在摇晃,浑身从头到脚都是火车煤烟和车厢里的劣等烟草味道,宛如一个黑乎乎的烟熏肉罐头倒在了龙川火车站月台,一堆堆散发着烟味、面容憔悴的旅客好像干巴巴的熏肉块一般被倒在月台上,因为自以为是文化人顾忌体面,还不得不装模作样还整理满是味道的西装和领结领带,用梳子梳理出头发里的焦油臭味,看起来简直如一趟猴山开出来的人变猴列车
下了车的人抬头就看到通过出站口的着七八个身披红色绸带的人,老幼都有,他们的绸带上写着“耶稣爱你”,满脸笑容,手里还拿着福音传单,这就是车站因为人手不足,联系了长老会,他们派出的基督徒义工,最近每天这个时候来这里,帮助车站疏散客人,也提供咨询服务
不过团团围住这群义工的客人们就问两个问题:
“三一广场怎么走?”
“三一中心教堂怎么走?”
所以七八个义工简直如木头人一样,微微转身手指指着东南方向的胳膊就没放下来过,要是在高处看过去,就好像这些整齐划一的人在表演某种舞蹈一般
除了教会义工,还有十几个残疾乞丐,围着那些人模狗样的旅客伸手要钱,这些人残疾都很严重,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最轻的一个女子五根手指都在张其结的纺织厂被切飞了,让这些乞丐进来乞讨,就是教会和火车站互相合作的交易条件
他们都是教会里的可怜人,虽然教不赞成乞讨,异常鄙视乞讨行为,因为这样就不能工作荣耀神了,但人家都是这么残疾了,没法工作,只好靠教会施舍和自己乞讨生活,因为想把龙川变成玻璃城的刘国建被县城精英给废了,他的严禁乞丐进入各种西洋和门面设施乞讨的规章也变作了屁话,教会希望火车站能每天让若干乞丐进来乞讨,火车站也不敢得罪教会,况且人家不是白要好处,还给你义工帮你疏散帮助旅客,因此就同意了
所以龙川火车站里有长老会认可的一群乞丐,火车站门口则遍地乞丐,和刘国建治理下的龙川大相径庭,来过龙川的旅客往往很纳闷:我擦这个十大模范小城市什么时候这么穷了?这么多乞丐?
因为是在几个重要车列之间的加开车,而且是唯一两列终点站和始发站都是龙川的车列,因此小车站龙川站显得份外紧张,工作人员蜂拥而出,围住了列车两侧
车列刚刚停靠五分钟,车厢里的记者还没舒展开被颠簸的要散架的骨头,车站工作员就冲进各个车厢,不仅推着顾客下车,还面目狰狞的大吼:“快点下车快点下车清人了”
记者们和好事者宛如偷渡客一样被赶出车厢,车站卫生员就紧跟着冲进车厢,用笤帚在座位下随便杵杵,就算扫完地了,然后把下车的车门一关,另外一侧车门打开,那边的工作员就大吼起来:“清理完毕,可以上客了”
机械人员则麻利的给列车调换车头,重在对着京城的尾巴位置挂上另一个火车头
半小时后,陆站长站在月台的高台上,隔着火车看着那些活动着肩膀脖子龇牙咧嘴朝出站台走去的京城惠州来客,他低头看了看手里攥着的怀表,抬起头大叫:“Ok,龙川发往京城的《加A车列》开始检客”
不过京城方向来的列车是满员的,而回京城的加开列车人就少了三分之二,多是些凑着有机会直达京城去京城或者惠州旅游的本地人,都是偕老带幼的,中间间或有些身着看起来吓人却廉价的西装革履的,不像本土意思的记者跟着
也有七八个这种打扮的人拿着站台**冲到车列边的月台上,手里举着信封,进去每个车厢大吼大叫:
“有没有去京城的,谁帮着这信带到报社,只要明天收到,我们给两角酬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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