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夜色里的心(1/2)
这一晚,吃过饭,星斗高挂,清风溜溜的。
那些蚊虫已知道这风的温柔,正在一点点的减少,它们没有多少日子好混,就抓紧时间在风里飞舞,也不管那样胡飞,头晕不晕。
这时,队部门口的那块石头上点起了一盏马灯,坐下一个人。
先是那些蚊虫猛扑过去,绕着灯忙忙活活转圈,好像那是它们生命中很重要的事。然后是妇女们拿着工折围过去,一边叽叽喳喳说话,一边乱乱糟糟的记分。
等她们记过,副队长吆喝道:“快来记,不记收摊哩。”
有人就一边去一边骂:“急着回家吃奶?”有人接:“那也兴许,扣都解开了,在家等着哩。”
副队长就笑道:“那你先让她等会儿,你记了回去再吃,早晚放不冷。”
大家说着笑着过来围住摊儿,递上工折,开始报工,副队长就往工折上写,写的潦潦草草的。
“草,日出马粪,你才给人家记十分?那得费多大的劲;你要能,给你记一百分。”哈哈哈,都挤着去看。
某日出马粪10分。副队长连忙点上逗号隔开。说:“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大嘴说:“差一点那也够费气力了,你给人家多记几分嘛。”大家大笑。
吃亏的人就嚷副队长:“差一点是你差一点,对不对?”大家忙帮腔:“对对对。”
大嘴就说:“你老是老了,劲还怪大哩。”
叫驴叫道:“劲不大也搁不住他舍上命碓。”
“是呀,也不能公私恁分明;那要是你的马,你舍得?不能是公家的就日死没活呀,对不对?”
说得副队长恼道:“这鹰少兔子多的地方,兔子乱蹬一气还真没门;爬走爬走,没人记收摊儿。”
这才安静下来,一个接一个递工折。一等没人递,副队长掂起马灯走了。这些人悄悄笑:“不知他真那样过?咋一说恁恼?”
肖民说:“有些笑话也不能说得太过;再说你们都一致对他,他招架不住了。”
大嘴就笑道:“球,恼叫他恼,干活时他说咱,还不兴咱逮个机会撒撒恶气?他们都长着说人的嘴?涮死他哩。”哈哈笑着散去。
街里很快就安静下来。溜溜的风早把刚才的喧闹刮得不剩一丝儿。
原来大家平常都表现的平平静静的,却心里和队长们都有着对立情绪。是不是他们做的不到位?或是干的时间太久,大家已有厌恶情绪?去他的,想这些干球,人家自己不厌恶谁也没门。
这风虽说凉凉的,还没冷意,要是去村外走走保准可自在。玉米已有了成熟的气味,就连那些草,也已将籽儿长得饱饱的。
何不叫芬香一起去走走?那清清的空气能让人心平如水的。
他悄悄听听四周,只有几只蟋蟀在黑暗里轻轻地叫着。夜色把街道和房屋染得模模糊糊的。仿佛这个小村,成了年代久远的一张画,不是真实的。
就在那画的深处,有个姑娘坐在窗内,静静地听窗外的蟋蟀叫。他甚至听见她轻轻说:你在叫啥呢?
他对自己说:我只是去和她说会儿话,很轻松的话。
然后就悄悄迈开了脚步。夜色将路染得虚腾腾的。
她说:我老觉着能在夜色里飘起来;要真能飘起来那多美。可事实上,会有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真的有个坑,还会栽一跤,磕的鼻青脸肿的。
她小声笑道:我拽着你哩,栽不倒。其实不栽倒得记路。那条去公社的路走了几趟后,他就记住哪儿有凹那儿有凸了。可以很稳的走。
这条路还不熟,他得小小心心的。
为什么人会是这样的德性?想起女人心里就觉得很温馨,老想着要和人家干点事。明明是想占便宜,暗心里又希望人家也这样想才美。
不是都知道了,大家基本都一样:两只胳膊两条腿。都是肉长的。
那是。可到底不一样呀,自己的肉挨自己的肉,和挨女人的肉,那是有天大的差别的;特别是胳膊腿往一处里一抱,有个不一样的地方就显现了出来:越抱越紧,越紧越近,就像榫和眼的紧配合,不会有一丝碍事儿。
可问题是:榫和眼也不是胡配的,这个凳是这个凳,那个凳是那个凳……
肖民在心里悄悄说服自己:那可不一定;就像梅姐,她又是那个凳呢?不管她出于啥目的,至少咱知道,她是开心的,也是情愿的。她从来没说过他们的配合是不该的。
她甚至悄悄说:你摸摸,满满的,可紧。
那是真的,没一点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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