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thblood（1/2）

第七滴血：

▲谁都有忘记带随身物件的时候▲

从阿穆兰塔在卖场门口把人截走，到得偿所愿地揍了维克特一顿，再到被硬生生地扯下一只蝠翼……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的时间并不太长。

等到吸血鬼猎人押着自己的猎物、带着自己的雇主返回卖场的地上停车场取车时，人群的混乱和车祸的现场都还在延续着之前的悲惨，但是大批的警察已经各自就位并且严阵以待了。

领头的警官显然经常处理这类事情，并且一看到雷奥就冲了上来，压低了嗓音抱怨说：“今天又是怎么回事儿？”

“工作。”雷奥的回答相当不负责任。

“你要我怎么跟纳税人还有局长交代？！”警长尽可能地用压低的声调表现出愤怒的咆哮。

“拍电影？”这个回答比上一个还不负责任。

“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的！”警长怒吼道。

“嘘——”雷奥比出了一个“小点儿声”的手势：“安静，不然大家该注意到我们了。”

警长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抑制住即将要暴走的情绪：“这次你打算要怎么处理？”

“去找我爸爸开张支票？”雷奥态度诚恳地给出了可行性很高的建议。

“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样！”警长咬牙切齿道。

“谁让你每次都这么问我。”雷奥一脸无辜地说。

结束了这番例行对话后，警长才发现了和往日有所不同的地方。

“她是谁？”他警惕地看向阿穆兰塔。虽然对方看起来年岁不大，而且外貌纤细柔弱、外表狼狈不堪，但周身萦绕着的那种若有若无的黑暗危险气息，还是吸引到了警长的注意力。

“受害人。”雷奥惜字如金地回答，说得跟真的一样。

“他又是谁？”警长又看向了因为先前那顿胖揍看起来也挺凄惨的维克特，后者立刻向他展示了一个灿烂无害的露齿微笑。

“客户。”雷奥粗暴地把阿穆兰塔推上越野车的后座，维克特则不用提醒就乖乖地爬上了副驾驶座。

“他们得跟我去警局做个笔录。”警长坚持地挡在了被改装后的钢铁巨兽面前。

雷奥对此的回应是抽出停车卡塞到警长手里：“麻烦你了？”

他用的虽然是问句，但是态度却是强硬得不容拒绝。

说起来，在现场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损毁的汽车和惊慌失措的人群的情况下，停车场的收费闸口更是不知道被撞飞到了哪里去……雷奥还没忘记付停车费这一行为，看上去真是遵纪守法到不行。

如果忽视他企图让执法人员代付的做法的话。

回头看了一眼被滚滚烟尘抛弃得渐行渐远的警长，维克特发现雷奥的糟糕个性只要不用自己面对时，作为旁观者来欣赏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阿穆兰塔肩膀上的血早已经止住，遭受重创的她看起来虽然精神有些萎靡，但是气势却一点都没有减少，看向雷奥的眼光毫不掩饰地充满了冷冰冰的杀意。

车子里的气氛一时凝重得快要让人无法呼吸了。

……我得做些什么，维克特想。

“那个，”他问雷奥，“你刚刚让那个警官跟你爸爸要支票？你不是说你父亲死了吗？”

雷奥装作没有听到他的问题，大力地扭了一把方向盘。

车子毫不减速地从街道拐角处呼啸而过。

“雷奥？”维克特一手抓住勒得他胸骨发麻的安全带，执着地问。

“闭嘴，不然你就是死了的那个了。”雷奥的威胁总是那样的简单直白。

维克特乖乖地闭上了嘴。

“愚蠢。”阿穆兰塔咬着牙说。

维克特装作没有听到表妹的鄙视，头脑里飞快地运转起来：能跟人类警官开支票的应该不是他的血族父亲，那就是说他的母亲才是血族了？

过滤着一个个高阶血族名讳的维克特始终没有将自己身边的亲人作为猜测的方向，一向以纯血为傲的他自然认为这个混血不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但……

事情的真相往往会是残酷的。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的购物经历并没有打消维克特对超市的兴趣，他认为这是他被封印成人类后应该享受到的乐趣。

何况，第一次去超市就让他顺手捡到了自己的表妹不是吗？

如果忽视了他被狠揍了一顿的事实和之后发生的斗殴事件的话，应该说还是比较成功的一次购物体验。

雷奥租住的公寓面积并不太大，这也是作为新增住客，维克特不得不去睡沙发的原因之一——虽然他倒是挺想去睡棺材的，哪怕同棺人是个猎人都不能阻止他这种渴望。

刚一踏入房间，阿穆兰塔在环顾了屋子一周后，脸上马上明显地露出了“陋居”的嫌弃神色：“圣迪塔斯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穷酸了？”

维克特赞同地点了点头：不管是吸血鬼还是吸血鬼猎人，越古老的家族就越有钱这几乎就是一个定理。

雷奥有着选择性无视他人话语的天赋技能，他带阿穆兰塔过来的用意也不是和她拉家常的，因此一进家门就掐着维克特的肩膀扯到自己面前：“解开他身上的封印，我会让你死得没那么痛苦。”

——这台词不对吧……

——不到一小时前你明明说的还是“解开他身上的封印，我会在下一次的时候再杀你”……

——要不要这么善变和出尔反尔啊！

维克特无力捂脸，好像自己这么做就能找回一点儿身为纯血亲王，却被吸血鬼猎人呼来喝去的面子似的。

“在哪儿解开封印？你这儿地方也有点儿太‘大’了吧？”阿穆兰塔嘲讽地看着雷奥，丝毫没有身为“手下败将”的自觉，“不说别的，法阵呢？祭品呢？”

她绕着维克特慢慢转了一圈，打量他的碧绿色的双瞳里不带有一丝温度。

低声念了句咒语，女伯爵的指尖上聚起了一缕漆黑色的薄雾，飘飘袅袅地飞向了维克特，然而还未接触到他皮肤就像是暴晒在正午阳光下的初雪一般消融了下去。

“这是个复合封印。”阿穆兰塔煞有介事地说，“我一个人的力量解不开它。”

“那就是说我可以杀掉你了？”雷奥的声音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高兴劲儿。

“十三个，”阿穆兰塔说，“他身上的封印一共有十三层，我只能解开托瑞多族的封印。”

……骗人，维克特在内心默默地吐槽自己的表妹：你连一层封印都解不开，让你老爹来都够呛。

“那就解开它。”雷奥顿感无聊起来：这意味着他得信守承诺，下次见面时才能杀了这个女吸血鬼了。

“你没听到我刚刚说的话？”阿穆兰塔提高了一些音量，“这是个复合封印，不是个叠加封印，圣迪塔斯家的人都是这么没常识么……十三道封印是错综扭合在一起的，如果只解开其中一道封印，破坏了平衡，鬼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她看了一眼维克特，意有所指地说：“也许会让他变成一个血族。”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能杀掉你吗？”雷奥立刻充满期待地看向了维克特。

“不能！当然不能！！！”维克特不顾风度地大叫起来，“你疯了吗？我了大价钱雇佣你是为了让你保护我的安全和解开我的封印的，不是让你杀了我的！……我是一个人类，一个正常健康、品格高尚的人类！！！”

阿穆兰塔翻了个白眼。

维克特的话提醒了雷奥，他看向了女伯爵，声音也冷了下来：“你追杀他的原因呢？”

“我没有追杀他，我只是想初拥他。”阿穆兰塔神色如常地撒着谎。。

“是因为我太帅了吗？”维克特伸手拨了拨垂到额前的发丝，自信满满地问。

阿穆兰塔翻了个更大的白眼。

“你可以去找找布鲁赫族的艾迪·李斯特，他活得比我爸爸都久，而且整天把自己埋在旧书堆里，也许他会知道完美的解印办法。”阿穆兰塔捻动指尖，这次从她手指上涌出的不是黑雾，而是一滴黑红色的血液，并且在她指端上凝成了一朵怒放的玫瑰，“拿这个给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会很乐意帮助你们的。”

从维克特的角度看过去，可以清楚地看到雷奥在看到阿穆兰塔的血液时，瞳孔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不，”猎人只看了那朵血玫瑰一眼就挪开了自己的目光，“我只信任我的剑。”

阿穆兰塔勾起唇角笑了笑，尽管她头发蓬乱地打着结还沾着大块的泥污，但没有笑意的眼睛里却明亮至极。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她轻声说，“今天只是我大意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整个人化成一蓬黑烟，借由流通的空气，急遽地消散得无影无踪。

雷奥没有任何作为地任由她完全消失，然后由衷地露出了一个微笑：“我很期待。”

***

“我想我们忘记了一件事。”维克特有些遗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