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thblood（1/2）

第六滴血：

▲历史不是只会在书页被翻开的刹那活过来，它一直都在生机勃勃着▲

就像是光明总是对应着黑暗一样，繁华的隔壁就永远地住着她衰败破落的邻居。

仅仅转过了一个弯，从路道的岔口拐进一条暗巷中，眼前就完全呈现出了与隔了一条街道的大型超市天渊之别的景象。

托瑞多族的女伯爵把自己的冕下兼表兄狠狠地甩到了对面的墙上，他落下的时候因为被狠狠地撞击到了脊背而低声□□着，而且原本整洁笔直的白色长裤也由于跌进了墙角处肮脏的污水的原因而变得一塌糊涂。

“……阿穆，”维克特用力地撑起自己的身子，然后因为担心自己站起身来而导致再被过肩摔一次，便索性靠着墙面调整为半坐的姿势，“我看到伯德尔克那家伙时就想到来的会是你……这么多年来，你还是和那只衰鸟混在一起吗？”

“328年4个月零13天。”阿穆兰塔昂了一下小巧的下巴说，碧绿色的眼睛里全是冰冷的嘲弄，“很遗憾，太短了，不是吗？”

“我很高兴你如此数秒计日地思念着我……”维克特浅金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自己的脸上，还带着墙面上的灰尘，这让他看起来狼狈极了，“听着，伯德揍不过那个猎人的。所以像个长大的姑娘一样，收拾好自己的裙子和小洋伞，然后离开这里。”

“然后留你和一个圣迪塔斯家有史以来最天才的猎人厮混在一起，整天计较着包心菜是不是新鲜樱桃是不是个儿大牛奶有没有在打折？！”阿穆兰塔愤怒地喝问道，“你睡了300多年睡出来的结果就是把自己的脑子睡丢了？！……卡兰他们真是白死了！！！”

随着女伯爵语调的拔高和语气的加强，她自然而然地用自己的肢体语言表达出了自己此刻非常火大的心情——这意味着身体某一部分的大幅度起伏。

“嘿，我今天是第一次去超市。”维克特纠正着她的指责，同时感叹道，“……还有，阿穆你的胸真的大了不少，像个大姑娘了……”

“那是因为中世纪的时候我束胸！”阿穆兰塔咬牙切齿地说，“我真该替姨妈好好揍你一顿！！”

“哦，妈妈！”维克特闻言坐直了一点儿身子，“她还好吗？”

阿穆兰塔冷冷地看着他，“你终于想起了自己可怜的母亲？自从你成为她的小崽子以来，你就从来没有让她放心过。”

“别这么说，”维克特耸了下肩，表情无辜极了，“这听上去像是你爱上了她。”

“这听上去像是你皮痒欠揍了！！！”

在阿穆兰塔尽力而为的克制和理智之下，对话终于得以有进展地进行了下去。他们的信息交换包括了君王陛下的失踪消息、十三氏族叛乱的始源由来、黑夜世界的势力更迭、叛乱一方的日益强大和情势的逐渐危急……还有，维克特现在的封印情况。

“难以想象，”维克特低声说，“叛乱的战火居然已经燃起了将近一百年了……要是我爸爸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揍死他们的！”

“你听起来好像并不担心的样子。”阿穆兰塔送给他了一个危险的微笑，“如果不是氏族的原因，就冲你这幅德行，我也一定会选择叛变的那一方。”

“那你一定会被该隐叔叔抓起来打屁股的。”维克特愉快地说，带着笑意，“所以，我为什么要担心呢？黑暗种族的叛乱又不是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反正只要有我爸爸在，他重新出现的时候，就是叛乱停止的时候……历史总是这么写的。”

“维克！”阿穆兰塔走近了一步，揪起了他的领子大声地说，“你还不明白吗？！历史从来不是被记载在书页中的，它一直在发生在改变！……你，正在历史的改变中！”

“没错儿，因为我活得够久。”维克特满不在乎地说，然后在阿穆兰塔眼中看到了威胁性十足的寒光时迅速地改变了口吻——虽然之前他才是惯于威胁人的那个，但自从和雷奥住在一起后，他对分辨出这种威胁意图就再擅长不过了，“……冷静，阿穆。好吧好吧……我会借助那个猎人的力量尽快地解开自己的封印然后去搞定这场该死的叛乱。所以……保护好我妈妈和卡缇尔阿姨，还有托瑞多族，托瑞多最强大的女战士。”

阿穆兰塔跟维克特对视着，他原本苍蓝色的眼睛在墙角的暗影下呈现出一种柔和的灰蓝色，看上去温柔极了。

“你现在恭维我完全没有任何用处，”她慢慢的说，然后攥起自己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公事说完了，那么我们来解决私事：维克特，我想揍你很久了……没想到，你会有力量尽失的一天。”

“阿穆……”维克特艰难地说，“表妹……我亲爱的妹妹……唔——”

托瑞多最强大的女战士揍起人来绝不手软：“我忍你很久了！”她恶狠狠地说，“总是说什么‘脱下衣服就和男人一样’这种话，是因为我打不过你吗？！”

“不不不……停手……”维克特躲避着密集如雨的打击，“是因为那本来就是事实……啊啊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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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穆兰塔拎着维克特来到这条背阴的暗巷时，巷子里的流浪汉、低级□□、还有醉醺醺的酗酒者们，全部都迅速地一哄而散——在察言观色上，他们反应的速度要远远地比自己的同胞们快上很多。

所以，当这场单方面的痛殴发生的时候，整条巷子里连一个人类都没有，空荡荡的狭窄黑巷里甚至能在维克特呼痛时听到细微的穿堂风声。

然而，第三种声音很突兀地就出现了……

设置在巷口的结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音，紧接着就传来一阵窸窣的细密龟裂声。

第一时间的，阿穆兰塔用力地抓起维克特的领子并顺势转身过去，戒备地面对着巷子口处正在被破坏中的结界。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身黑衣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挥下手中的十字长剑——咔嚓一声，结界就像是质化了一样被切裂得支离破碎，碎裂成的能量在空气中折射出扭曲的光线，进而在夜幕中带着碎密的反光争相着消融得一干二净。

“显然，我是一个优秀的盾牌。”维克特说，同时庆幸自己不必直面雷奥那张用脚后跟想都不可能放晴着的脸。

“猎杀者（维纳托）。”阿穆兰塔慢慢地叫出了男人的名字，同时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表哥随手扔到了一边。

“很好，现在又变成麻袋了。”由于被投掷的力道和角度的关系，维克特落地时所受到的冲击并不太大，这让他有精力和心情继续说一些自认为能够缓和目前气氛的话来。

“闭嘴。”

“闭嘴！！！”

雷奥和阿穆兰塔同时说道……后者显然更加气急败坏一点。

维克特闭上了嘴，并且假装没有听到自己表妹的话。

短时间内就迅速赶来的男人完整而且完好，他仅仅是被巨禽撕破了上衣——在维克特被掐着脖子拖走的时候。而破碎的衣料非但不会给人以狼狈的印象和判断，反而会让他显得更加的危险性十足。

那柄银白色长剑的剑尖在巷子里的石板道滑行过来，在不知从何时起弥漫过来的浓厚黑暗中燃起一小串微弱的火线，转瞬即逝得好像是幻觉一样。

接着。

——就像是两颗流星撞在了一起。

阿穆兰塔的动作很快，但是雷奥比她动得更快……剑刃割破衣服贴着皮肤削劈下去，在*上留下焦黑的烧痕，接着再被新生的肌肤顶裂开来，散发出腥糊的气味；锐利硬质的指甲反扣住锋芒毕露的剑身，掌心处被斩出的伤口在空气中爆出一团晦涩的血雾，缠绕攀附在纤细白皙的手指上，刹那间又让看似细弱的指节迸发出更大的力量。

维克特口中的“托瑞多最强大的女战士”并非空穴来风的玩笑说辞，阿穆兰塔是新一辈中的翘楚，源自父母血脉的传承和自身的天赋让她更懂得如何用自己的力量制造出最大的伤害。

甚至……在此时她和雷奥的对峙上，非但没有落于绝对下风的颓势，甚至有两次逼得雷奥不得不撤剑回防。

长剑从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回旋过来，横在面前阻挡并反击了女伯爵的进攻，和对手拉开了一点距离的雷奥很平静地说：“女士，游戏结束了。”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用空下来的左手打了个响指。

像是魔术一样，男人的指尖上燃起了一簇细长飘悠的火苗，纯银一样的颜色……但是没有人会认为，这仅仅是一个变戏法一样的魔术的。

面无表情地，雷奥将这簇火苗弹向了右手中的长剑：火苗欢愉地跳动了一下后，就缠绵着舔上了剑刃——“轰”的一声，整柄长剑都灼烧起来，张牙舞爪的火焰在剑身上嚣张地腾空而起，交缠拉扯融化着每一寸的接触，然后再悄无声息地内敛入十字长剑中。

阿穆兰塔慢慢地低下了头，她金棕色的波浪长发柔顺地散落在肩膀上，看上去无害极了。

接着，“唰”地一声，少女背后的皮肤被一双巨大的蝠翼撕裂而开，淋漓的血肉被两支大得惊人的翅膀贪婪地吸收得一干二净，尖锐的边缘看上去连虚无的空气都被切割成块状的分界。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维克特大喊道，“难道是在打算拼命吗？……两位谁都不愿意停下来听一下我的抱怨，难道我存在的作用仅仅是作为背景和观众吗？！”

阿穆兰塔手中攥住了一杆不知从哪儿抽出的黑得发亮的骑士枪，它纯粹由负面能力和邪恶气息组成，亮色中甚至带着血一样的狰狞。以及，她对自己表兄的聒噪表现出了完全的无视。

“只是热身。”雷奥回答道，以表示自己并没有遗忘雇主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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