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四女同岛（1/2）

生命如水，岁月如歌，这一日就这么过去了。

等入了夜，周芷若等人回了麋鹿民宿，张无忌料理晚餐去了，周芷若陪灭绝院长、谢逊、金花婆婆聊天。

这时，周芷若见到赵敏来到了民宿的门口，她心里想着：她又是来找无忌哥哥的吧。不想，她却对她笑道：“周芷若，你明天还要和张无忌一起出海，你很高兴吧？”

周芷若心头一惊，灭绝一愣，道：“你……”

赵敏又笑道：“你敢不敢跟我出来，我们好好谈谈。”周芷若怕她又说出什么别的话来，赶紧与她走了。

赵敏闲说自己的一颗珠花落了珍珠，将其放在一个金盒里，要张无忌拿去予其修补，如此支开了张无忌。不想她带芷若去了静僻的一处小树林，芷若听到四周传来脚步声，只见八名黄衣男子围了过来。

这八名黄衣男子是赵敏的手下，各个皆善骑射，江湖人称神箭八雄，赵敏又给他们取了名字——赵一伤，钱二败，孙三毁，李四摧，周五输，吴六破，郑七灭和王八衰。她今儿个打了通电话，让这八人来到岛上。

且见那赵敏玩味笑道：“周芷若，你们娥眉女童院的人好不听话，那灭绝院长怎么的都不肯贩卖土地，实在是太过固执了。”周芷若道：“院长瞧不起你们这些卑鄙阴毒的小人，她说不卖就是不卖。”赵敏竟不生气，笑道：“那周姑娘你呢？”周芷若道：“我小小女子，有甚么主张？院长怎么说，我便怎么做，总之就是不能让无耻之徒夺了去。”她说话神态斯斯文文，但言辞锋利，竟丝毫不留情面。

赵敏一怔，听周芷若左一句“阴毒小人”，右一句“无耻之徒”，忍不住有气，嗤的一声轻响，一把刻刀已执在手中，说道：“好！我就无耻给你看。”

“把她抓住。”赵敏眉毛也不抬一下，道。

话音刚落，两名男子上前将周芷若架住，赵敏晃着刻刀，冷声道：“哼！瞧不出你嘴上倒厉害得紧。你是决意不肯劝那灭绝贩卖土地的呢？”周芷若摇了摇头。赵敏道：“别人惹了我，我都截下他们一根指头。你这个妞儿想必自负花容月貌，以致这般骄傲，我也不截你的指头。我要在你脸上划你二三十道剑痕，瞧你还骄傲不骄傲？”她左手一挥，两个黄衣人抢上前来，执住了周芷若的双臂。

赵敏微笑道：“要划得你的俏脸蛋变成一个蜜蜂窝，也不必使甚么精妙剑法。你以为我三脚猫的把式，就不能叫你变成个丑八怪么？”

周芷若珠泪盈眶，身子发颤，眼见那刻刀的刀尖离开自己脸颊不过数寸，只要这恶魔手腕一送，自己转眼便要……赵敏笑道：“你怕不怕？”周芷若再也不敢强硬，点了点头。赵敏道：“好啊！那么你是肯劝你师父贩卖女童院的土地了？”周芷若道：“我不劝！你把我杀了罢！”赵敏笑道：“我从来不杀人的。我只划破你一点儿皮肉。”

其实赵敏所谓的规劝灭绝贩卖女童院土地云云，均乃借口，只是因着见那张无忌偷睛芷若不快，方才有此一举，只见寒光一闪，赵敏手中刻刀便往周芷若脸上划去，突然间当的一响，掷进一件物事，将刻刀撞了开去。在此同时，一人飞身而来。那两名握住周芷若的黄衣人身不由主的向外跌飞。那人回过左臂，护住了周芷若，且问来者是谁？正是张无忌。他喝道：“赵敏，住手！”

原来那张无忌拿着赵敏给的金盒在岛上奔走，可是像这样的小岛，确也难找修补珠花的能匠，因而无忌无功而返，待回来时，听蛛儿说赵敏把芷若带走了，心下暗叫不好，连忙问了去向奔来，见那赵敏起了坏心，连忙将金盒掷去，挡了她的去刀。

周芷若眼见大祸临头，不料竟会有人突然出手相救。她被张无忌搂在胸前，碰到他宽广坚实的胸膛，又闻到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又惊又喜，一刹那间身子软软的几欲晕去。要知张无忌因着恼怒，全身真气鼓荡而出。周芷若被梦中之伴、意中之人搂住，心中只觉得无比的欢喜，四周敌人如在此刻千刀万剑同时斩下，她也无忧无惧。

这时，张无忌欲带走芷若，一人却挡在眼前，恶狠狠的道：

“怎么，你想英雄救美么？”

“哼，我最喜欢打架了。”张无忌冷笑道。

他话音未落，那人便一拳打开，张无忌不得不将芷若放开，其他七人亦一拥而上，张无忌虽然有九阳神功护体，然招式不精，且双拳难敌四手，他一人如何是他们八个人的对手？不一会儿便被打倒在地，一时间尘土飞扬。

“要你在这里多管闲事！”赵敏恼恨道：“都给我住手！”

那八名男子方才住手，周芷若与赵敏连忙一左一右上前查探他的伤势，见他鼻血长流，均心疼不已。

“你……”赵敏暗责自个儿没有找个更加隐蔽的场所。

周芷若从衣服里掏出一块方帕，为他擦拭了鼻血，张无忌渴望听到她清泉般悦耳的声音说一声谢谢，可是她始终不说，无奈，只得自己道了一声：“谢谢。”

赵敏将张无忌扶起来，一挥手，让六名黄衣男子团团围住张无忌，又让剩余两名黄衣男子架住周芷若，赵敏转头向周芷若瞧了一眼，对张无忌道：“她既非你的女人，也不是甚么哥哥妹妹、未婚夫妻，那么我要毁了她的容貌，跟你丝毫没有干系……”她眼角一动，一名汉子会意手执利刃，对准周芷若的脸颊。

突然间青影一晃一闪。赵敏只觉自己左颊右颊上被一只手掌摸了一下，赵敏心念一动，知道不好，不敢伸手去摸自己脸颊，忙取手帕在脸上一擦，见帕上黑黑的沾了不少泥污，显是有人用鞋底的污秽再混着唾沫，思之几欲作呕。只听四周传来声响：“赵姑娘，你要毁了周姑娘的容貌，那也由得你。你如此心狠手辣，我姓韦的却放不过你。你今日在周姑娘脸上划一道伤痕，姓韦的加倍奉还，划伤两道。你划她两道，我划你四道。你断她一根手指，我断你两根。”说到这里，那声音缓了一缓，又道：“姓韦的说得出，做得到，青翼蝠王言出必践，生平没说过一句空话。告辞了！”这“了”字一出口，就听得树丛噌荡之声，便无人再叙了。

“青翼幅王韦一笑？”赵敏冷汗漉漉——那不是明教的四大法王之一么？原来她已派人暗中打探明教内务，得听过此人名号，据闻他极擅轻功，来去如电、似鬼似魅，再强的高手也防他不了，不想无巧不成书，他竟然也在这座岛上度假，正在树上休息时，可巧看到了方才这一幕，因而仗义出手。

赵敏白里泛红、嫩若凝脂的粉颊之上，被韦一笑的污手抹上了几道黑印，她又羞又恼、无可奈何，只得放过周芷若。周芷若心知赵敏不会伤害张无忌，于是乎自行离开，等到了麋鹿民宿，见谢逊、蛛儿在门口等她们，周芷若匆匆进去，道：“我去找灭绝院长。”

周芷若进了房间，见灭绝院长在房间里打扫卫生，仿佛把这里当做女童院一般，顿觉心安，扑通乱跳的心也逐渐平复，道：“院长，我……”

灭绝问道：“你怎么了……”

周芷若低下头，将方才一幕说了——自然隐瞒了一些灭绝不该知道的事。灭绝怒道：“她怎么可以做这样的坏事？”

周芷若难过道：“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父母怎么可以教出这样没有教养的野女人，果然当爹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子女就好不到哪里去。”

周芷若与灭绝说了一会儿话，灭绝安慰了她一番，她方才平静下来，一个人走到院子里，见蛛儿坐在那里，就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她的两根细长小辫子已然散乱，她就自顾自地解开长发，用手指梳理起来。

这时，却有一名青年红着脸走过来问她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芷若坐在花团锦簇间，心头小鹿乱撞，不知是否该作答，蛛儿在一旁应声道：“大家都叫她芷若……”

“芷若么？”那青年的脸更红了。

嗯，《芷若》。这两个字儿，是尘世间一代人的梦……

那青年又说了几句祝她旅途愉快的话，就匆匆忙忙的走了，显然这次搭讪耗足他的勇气。周芷若睁着大眼睛，低下了头，她自知容色清丽，少年男子见之无不心驰神摇，虽其从小在现实的泥淖中打拼，对人素有防心，但她从小丽质天成，明恋暗慕者众，没想到来岛上不过两日，又有人上前来搭讪，少女情怀，总归欢喜，因而抿唇隐笑。

过了半饷，她方抬起头来，见四周风光颇佳，莫名的想到西蜀山水多奇，而峨眉尤甚的那座峨眉山，便站起身来，踱着步子，在那里回忆往昔。

忽然见得赵敏扶着张无忌来到了院子里，四人目光相视，分外尴尬，赵敏连忙牵上张无忌的手，十指紧扣。“无忌哥哥，你有没有好点儿？”赵敏一贯跋扈，对着他却格外娇嗔。

张无忌并不答她，只是别开她的手，走到芷若身前道：“对不起，我去晚了，害你受了那些惊吓。”

周芷若并不说话，蛛儿见他二人实在好笑，却推了推芷若的手臂道：“你也配合一下，说声没关系啊。”

张无忌一打响指道：“她不说话算了。”他又见满院花开的正好，花开花落花弄影，禁不住道：“今夜我们只闻花香，不谈悲喜。”

蛛儿巧笑道：“难道我不是花儿？”

赵敏见她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张无忌，赶忙笑道：“张先生的花可只有我。”

她推着张无忌欲走，那张无忌虽然还想逗留，架不住赵敏左推右阻，周芷若见他们离去的背影，禁不住泪眼婆娑。

张无忌与赵敏二人离开院子，走出麋鹿民宿，在附近溜达，张无忌一路沉默不语，心中想着：芷若真是惹人瞩目。原来方才那青年搭讪，他也听见、看见了——没想到芷若连来到小岛都有仰慕者，他又低头看着赵敏道：“我真担心有朝一日，你真的对芷若犯下不可扭逆的错事。”

赵敏心头仓皇一跳，她道：“你只看到我欺负她，你怎么没看到她欺负我？”

张无忌叹道：“你的这种作法，真的叫我反感。”赵敏把他的胳膊攥得紧紧的道：“她既然想要插足我们，就必须面对后果。”现下，她更多的把野望搁下，他的爱，才是她最激烈的主战场。

“你真叫人害怕。”张无忌道。

“哼，你现在才知道？只怕晚了。”

张无忌无话可说，只得道：“我饿了，我们回去吃饭吧。”赵敏这才颔首一笑道：“好呀，无忌哥哥，我为你下厨做菜，再说几个笑话给你听，哄你开心。”

“我想要吃……”“好好好，你爱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

张无忌舒了一口气，终于道：“敏敏，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阻止我与芷若见面了。”

“我知道，你是不想我与她旧情复燃，可是时间中每一段经历都有特殊的形相，抹是抹不去的，你这样刻意的三番四次的嘱咐我不得见她想她，只会起反效果，敏敏，你以后不要再那么小气了。”

赵敏并不说话，只是挎着他的手臂，她却不带他回屋，竟是带他回到院子里，张无忌见那蛛儿已经走了，只剩下周芷若一个人孤独的站在花丛中。

赵敏放开张无忌的手，走到周芷若身前，笑嘻嘻的鼓掌道：“周姐姐，你看这些花开的好美哦。”

她又嗅了嗅花：“嗯，真是芳香入神。”周芷若不知她为何忽然对自己如此亲热，冷笑道：“赵小姐，你衍变形态的可真快。”

赵敏一挑秀眉笑道：“世态炎凉，人心不古，我与无忌哥哥要做令众人钦羡的一对恋人，我就不得不随机应变。”

“我要走了。”周芷若站起身来。

张无忌见周芷若离去，垂下了头。

赵敏看着他笑道：“你看我现在对她的态度好不好，对不对？你……不夸我一句？”她见张无忌不答话，又接着道：“我知道，你对我是一心一意，对周芷若仅剩友谊，所以我也想开了，不会再对她做什么傻事坏事，更不会阻挡你与她见面。”

“你知道就好。”张无忌喃喃道，与芷若雕刻的时光，如今仅剩友谊……

他忽然鼻子发酸——不，他不要！现在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他不知该如何阐释心中感受，想到曾经楼道间强吻订情，如今却……可是真爱一场，如何退场？弄到如今，二人非但不能随心所触，他更恐她会离开他。他好怕，他真的好怕！

那张无忌素来优柔寡断、不清不楚，他原本以为“女朋友”的位置，只要一个关心自己的女人方可。但，经历过变化方知，有些人不可替代。芷若是他的痛楚，可是他情愿插翅飞奔向他的痛楚！

若不是赵敏在旁，他定要抽噎不止，可那赵敏似不知他心头所想，只是在一旁唠叨道：“我们的感情呵，我是掌厨人，要是中途有什么人来滋扰，我费了心费了神去与她较量，那感情的晚餐就不那么好吃了。”她又道：“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今天一整天都头晕脑胀的，估摸着是因为我是北方人，还不惯乘船……”她的喉咙痛得难咽口水，可是他却一句关心的话儿也没有，心神不宁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实她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她更觉痛上加痛！所以她只能假装不知道。

赵敏带着张无忌来到红袖民宿，忍着痛去厨房为他做了一顿可口的饭菜，等张无忌吃饱喝足走了，不想又有人来敲门，打开门一看，竟是母亲。

原来赵母听说赵敏将神箭八雄喊到小岛上，还以为有谁欺负她家宝贝女儿，因此连忙急匆匆的坐了轮船赶来。

赵敏见母亲赶来，她心里有话，却对母亲讲述了自己与张无忌、周芷若的三角恋情，她又是兴奋又是疲劳道：“妈妈，你不知道，今天他为了救那个女人，竟然与神箭八雄打了一架，我见到他脸上掺拌着尘土和血的样子——为了那个女人！把我给气坏了！”

“敏敏，你不要赌气，只要张无忌的态度不变，你就不要把那个女人放在眼里。”她顿了顿，又道：“不过，其实，敏，我不是要反对你们俩谈恋爱，但是我也觉得你和他不合适，你别误会，我不是要劝你们分手……”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赵敏倔强道。

“我也不想骗你，你喜欢那个穷小子，我与你父、你兄皆不大高兴……”

赵敏望着窗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道：“妈妈，你看那南京路的婚纱店，橱窗里的婚纱多么美呵！我，总要一天要为他披上嫁衣，为此，父亲也好、兄长也罢，我皆可背弃！”

话说那张无忌躺在床上，实在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见窗外月色正好，干脆起了床来到麋鹿民宿外，他在山上公路上跑步，四周蝈蝈啾啾唱歌，他正跑到拐弯处，忽然之间，一名女子在斑驳的树影中骑着自行车拐来，二人相撞，两人皆是一声“嗤！”“嗤！”那自行车应声而翻。

“哎哟，你撞到人都不会说对不起哦？”那女子摔倒在地，恼怒道。

张无忌忙将她扶起，对上她的那一双无辜蓝眸，喜不自禁道：“小昭，怎么是你？”

“无忌哥哥，是你？”那摔倒在地上的小小少女，正是小昭，见到来人是张无忌，她喜不自胜：“赶快，赶快跟我走！”她让张无忌坐在自行车后面，然后开到一处野营地，张无忌见到一些初中生在此野营，张无忌又见到小昭的自行车篮子里有一片旗帜，听小昭讲，他们班级要去夏游，她想着无忌哥哥在这个岛上，便提议来这个岛上，一呼百应，各个踊跃其若汤，又推举她当导游。等到了岛上，他们也不去住昂贵的民宿客栈，而是在野地里野营，到得夜阑人静时，别有一番滋味。

小昭又租了一辆自行车，到层峦叠嶂的碧峰顶上寻找无忌，不想竟然撞到了他。

小昭与张无忌闲聊了一会儿，说第二天早上必定来找他，二人彼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