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命悬一线（1/2）

第117章 命悬一线

1

“你是指他跟赵寡妇的事情？”

“那只是其中一件事。他这个人最招人恨的就是太骚了。他刚开始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还挺收敛，时间长了他就暴露出来了，经常调戏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正经的女人都躲着他，有些不正经的就跟他勾搭，背着丈夫跟他胡搞。谁知道呢，可能体格好那方面厉害吧，当时除了赵寡妇，他还跟其他好几个女人不清不楚的，就那样赵寡妇也乐意嫁给他……女人有时候真是搞不懂啊……”老聂头儿直嘬牙子地说。

那个耳聋的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满脸好奇地看着他们，又拿起桌上的照片瞧了瞧，可能也觉得他们讲得有意思，想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又听不见，看了他们一会儿就走开了。

丁潜继续问：“二十年前，就是你听说发生碎尸案的时候，当时这个玉米提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这个啊……”老聂头儿仔细想了想，“当时他老婆已经死了，就他一个人守着那个服装店，有时候带女人在里面鬼混……”

柳菲接过话：“据我们警方当时了解的情况，吕艳枚失踪那天晚上，也就是1997年1月10日那天晚上，玉米提就在服装店里待了一整夜。他在接受调查时也承认了这一点，否认自己半夜外出过。虽然警方没有找到他的作案证据，不过在当时，也没有人能证明他说的话是不是真话。”

“这个啊……时间太久我也记不太清了，好像那年我跟我老婆回老家探亲去了，我是回来之后听说的那起碎尸案，不过……”老聂头儿拍拍脑袋忽然想起来什么，“有件事倒是挺奇怪的。那个玉米提在那不久之后就把店兑了出去，之后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他的下落了。”

丁潜和柳菲同时一惊，互相看看，他俩都本能地对这个人心生怀疑。

本来以为姜三旺的嫌疑更大一些，但是这个玉米提的突然离去着实令人费解。考虑到他没法证明自己在吕艳枚失踪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安分地待在服装店里，他之后兑店离开似乎就显得不那么单纯了。

难道他心虚了？

丁潜和柳菲正在思索，老聂头儿的老伴儿颠颠地又回来了，把一个又大又厚的夹子扔在桌上，把两个人的思路都打断了。

老太太乐呵呵地翻开夹子，原来是本相册。她翻到第二页，拿起之前桌上的照片，指指照片，又指了指相册里的几张照片。

丁潜和柳菲仔细一看，原来这几张照片的背景都是中山陵，照片上的电子日期也是同一天，看来是同一天拍的。不过相册里的照片就齐全多了，那几个人还有三三两两的单独照，其中就有两张玉米提的照片，有一张还是半身照，外表长相看着就清晰多了。看这个人当时的年纪也就是二十多岁，体格强健，鹰鼻深眼，还有长长的鬓角，谈不上长得多英俊，但有种外国人的魅力。对于一些只在电影中见过欧美男星的女性来说，或许就把这位少数民族的小伙儿想象成了西方大帅哥吧。

丁潜朝老太太竖起大拇指，这个手势老太太看懂了，十分得意，主动翻相册想让他看更多的照片。

没想到老聂头儿却不高兴了，“啪”地把相册拍上，往老太太怀里一推，吹胡子瞪眼：“哪儿都显摆你，赶紧忙你的去！”说完不耐烦地挥挥手。

老太太笑呵呵地表情一下黯然了，可能是被老头儿说惯了，她没有任何不满，低眉顺目地抱着相册出去了。

“别管她，一天天的什么都干不好，聋咔咔的不说，还傻兮兮的……”老聂头儿摆出一家之主的威风，嘴里数落不停。

柳菲打断他：“大爷，我们中午还没吃饭呢，干脆在您这买点儿吃的吧。”

老聂头儿马上笑呵呵地说：“行，算我请客，你们想吃点儿什么？”

柳菲想了想：“那就给我来四碗馄饨、八个肉夹馍吧。”

“你们能吃这么多？”老头儿吃了一惊。

柳菲指指丁潜：“你看他长这么高，饭量比咱们正常人大不少呢。”

丁潜刚想纠正，柳菲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老聂头儿毫不知情：“好，吃多少我都管够，我去给你们准备。你们先喝点儿茶水。”说着就出去了。

丁潜终于有工夫向柳菲解释：“我也算正常人。一碗馄饨最多加两个肉夹馍，再多就撑了。”

“谁让你真吃了。”柳菲抹了他一眼，这家伙有时候猴儿精，有时候笨得像猪。

她压低声音说：“你不觉得刚才有点儿怪吗？他老伴儿翻相册让咱们看，他突然就火冒三丈。”

“那又怎样？也许他一贯都看不上自己的老伴儿，呵斥她习惯了。”

“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感觉这个老头儿好像在隐瞒什么。要不咱们找到那个相册看看，给你点那么多吃的他得做一阵子，时间够用。”

看着柳菲闪闪发光的眼睛，丁潜忽然觉得每个女人都是天生的心理专家，只不过她们这种天分都统称为“八卦”。

“我想那个相册应该是放在卧室里了吧。”丁潜说。

卧室就在隔壁，两个人悄悄地走出房间，进了隔壁屋子。

这间屋子相对较小，有床、衣柜、缝纫机和写字台。因为家具不多，很多东西都放不下，又不舍得扔，只好堆放在外面，显得有些乱。

丁潜扫了一眼，目光一下就落在了那张床上。准确地说那不是床，而是炕，农村用的那种火炕，外表贴着带纹的瓷砖，看着倒也不难看。

他走过去，往炕上一坐，呵呵笑道：“在江都这地方砌火炕，这里的冬天有那么冷吗？”

“别管那些没用的，帮我找找相册放哪儿了。”柳菲一边催促他，一边翻箱倒柜。

2

丁潜站起身，走到缝纫机那儿，从脚踏板上面堆放的杂货里拽出了仅仅露出一个边的相册。早在进门的时候，他就运用速读法把房间里的物件飞快地浏览了一遍。

他把相册交给柳菲，柳菲急忙打开，正是刚才老聂头儿的老伴儿拿给他们看的那本相册。第二页他们刚才看过，都是二十年前老聂头儿和几个朋友在中山陵拍的，里面就有嫌疑人玉米提。现在他们真正好奇的是相册后面究竟有些什么，能让老聂头儿刚才如此反常。

柳菲一页页地往后翻，里面全是一些老照片。照片里的老聂头儿还很年轻，看上去三四十岁，腰板笔直，背还没开始驼，看着比现在精神多了。

翻了两页，柳菲停下，用春葱似的指尖点点其中一张照片：“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就是他老伴儿吧……”

照片是二人合照，年轻时候的老聂头儿和一个年轻女人站在一起。女人的穿着光鲜亮丽，长相中等偏上，烫着那个年代流行的卷发，笑吟吟地贴着老聂头儿。

再往后翻，不少照片都是这个女人的，还有一张是她跟老聂头儿穿喜服戴红的婚礼照片，看来应该就是那个耳聋的老太太了。不过这二十年老太太的变化也太大了，如果不是看到照片，很难相信那个又聋又丑的老太太年轻时长得那么洋气。

“难道这二十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夸张？”丁潜很疑惑。

“不，这不是同一个女人。”柳菲说。

“你确定？”

“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相貌和身高确实会发生一些变化，有些人变化小点儿，有些人变化大点儿，不过基本的骨骼形态不会有什么改变。照片上的这个女人明显跟这个老太太不是一个人。”

“可是照片上这个女人跟老聂头儿连结婚照都拍了，应该是老聂头儿的老婆啊，难道老聂头儿是二婚？”

柳菲又往后翻，翻来翻去发现了一张很奇怪的照片，准确地说是半张照片。

她把这半张照片抽出来，两个人仔细瞧，发现照片的左边整整齐齐地断了，好像是用剪刀剪的。本来是一张合影，剪断的位置恰好有一个人，现在只剩下了一小半身子，余下的半张照片里是那个洋气的女人和老聂头儿。

丁潜拿过照片仔细瞧了瞧：“怪啊，边缘断得这么齐，正好把一个人从头断到脚，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弄的。为什么要把一个人剪成两半呢？如果有另外半张照片就好了，拼起来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柳菲继续往下翻相册，但并没找到另外半张照片。

他俩光顾着看相册了，谁也没注意到，老聂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口，他笑呵呵地说：“原来你俩在这儿啊。云吞和肉夹馍都好了，我特意给你们多放了肉。”

俩人瞬间僵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干啥呢你们？”老聂头儿好奇地走过来。

“我们没事儿转转，正好看到相册了，就随便看看。”丁潜装得很自然，他随手把那半张照片悄悄揣进了兜里。

“哦。”老聂头儿这次倒没发脾气，还感慨道，“都是一些老照片啦。你看当初我长得多精神啊，现在不行喽，老啦……”

他招招手：“来吃饭吧，想看吃完再看。云吞放凉了就没味儿了，趁热才好吃。”

丁潜和柳菲回到隔壁房间，围桌坐下，不多一会儿，老聂头儿就端着一个大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大碗热气腾腾的云吞，还有一摞肉夹馍，他把这些都放在了桌上，筷子、汤勺也一起摆上。

“来，尝尝我的手艺。”老聂头儿笑呵呵地在围裙上蹭蹭手，“不是吹，我这云吞在江都市都是首屈一指，保准你吃了这回还想再来。”

“是吗……”

丁潜拿起汤勺，舀了一勺汤，都送到嘴边了，柳菲在桌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脚，正好踩在他的大脚趾头上。

“唔——”丁潜手一哆嗦，汤勺差点儿没掉桌上，眼泪都快出来了。

“咋啦？”老聂头儿奇怪地问。

“太……太香了……闻着就香……”丁潜咬着后槽牙编瞎话。

老聂头儿很高兴，问柳菲：“姑娘，你怎么不吃？”

“有大蒜吗？”

“大蒜？有啊，你要？”老头儿惊讶地看着柳菲。

“嗯。我喜欢就着大蒜喝汤。”柳菲很娴静地说。

“那好，我去给你拿。”老聂头儿出去了。

丁潜诧异地看着柳菲：“没看出来你口味这么重呢。”

“你知道什么，这云吞汤里有问题。”柳菲低声说。

“有问题？”

“我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但闻着味道不太对。”

丁潜闻了闻，没感觉有什么怪味儿。看柳菲的小鼻子除了长得精致也没比正常人多一个鼻孔，难道就能闻出什么不一样来？

再说了，难道这个老聂头儿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给警察下毒不成？

他正半信半疑，老聂头儿拿了两瓣蒜回来了：“姑娘够不？”

柳菲看了看，摇摇头：“不够，再来半头蒜吧。”

老聂头儿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长得跟仙女似的大姑娘，拼命脑补她满嘴大蒜味儿美滋滋的恐怖形象，心里落差实在有点儿大。

“那我就得现剥了。”老头儿有点儿不太高兴。

“没关系，那我就多等会儿。”柳菲说得一本正经。

丁潜发现这个女人撒起慌来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各种慌张、紧张的微表情很难在她脸上找到。这说明她天生就具备睁眼说瞎话的潜质。

老聂头儿转身要走。

“大爷……”柳菲忽然又叫他。

老聂头儿急忙又回身：“啥事儿？”

“顺便再帮我拿点儿香油和醋汁呗。”

要不是看柳菲长得漂亮，估计老头儿早就发飙了。

“行，我去准备，稍等。”

柳菲本意也就是多拖延他一点儿时间，好跟丁潜想对策。没成想，就在老头儿回身的一刹那，敞着怀的衣服一下掀起，露出了腰带，裤腰里赫然别着一把剔骨的尖刀。

老聂头儿没注意，说完话就走了。

丁潜和柳菲却看得真切，心头巨震。

3

“你说他腰里插把刀想干什么？”丁潜问柳菲。

柳菲没说话。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一起从椅子上跳起来，就想往外跑。

“等等……”丁潜忽然抓住柳菲的手腕。

“别跟我说你练过防身术。”

“防身术没练过，但我有一个主意。”

啪嚓——稀里哗啦——

屋子里突然传出东西摔碎的响声。

老聂头儿急忙跑回屋看，就见两个警察都趴在了桌上，有两个汤碗被拨到了地上，摔得稀碎。桌上地上撒的都是面汤，云吞，肉夹馍也滚得到处都是。

女警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