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意外线索(1/2)
第116章 意外线索
1
“有结果吗?”丁潜看柳菲忙了一大气,终于从车里钻出来,问道。
“没有。”
柳菲摘下手套,把有些散乱的头发重新梳拢一下,扎好马尾。普普通通一个马尾辫,她随便一扎就让轮廓精致的脸庞显露无遗了,简直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让人不忍亵渎。
丁潜望着她有些微微出神。
“怎么了你?”柳菲倒是没多想,随手把马尾辫丢到肩后。
“哦,没什么。忽然觉得你有点儿像我的一个熟人。”
没想到这句话倒把柳菲逗乐了,她矜持地一笑:“这种话上学那会儿倒是经常有男生跟我说,好像我长了一张大众脸一样。”
丁潜笑道:“其实根据科学计算,长相越漂亮的人,他(她)的五官比例就越接近于规范,规范就是大众化。你看说人长得丑,会形容这个人长得像猴子、像河马、像蛤蟆,而说一个人长得漂亮,都说像仙女。什么是仙女,就是长得最像人样子的生物。”
丁潜嘴上是在开玩笑,心里却有些感伤。
他没说柳菲长得像谁,其实他是觉得柳菲在某些时候神似温欣。这一点他早就发现了,但如果把两个女人放在一起比较,差别还是蛮大的,气质也完全不一样。只是丁潜对温欣太熟悉了,连她的很多细节都记在心里,所以才会在柳菲身上把这些细微的相似之处在心里放大。
睹物思人,他有时候看见柳菲不经意间流露出酷似温欣的神情时,也会油然而生难言的感情。
“既然这里是咱俩负责排查的地区,就顺便查查吧。你带名单了吗?”丁潜问柳菲。
“带了。”柳菲从小风衣的口袋里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笔记本。她把张睿收集的材料做了整理,把需要调查的人员按照个人信息做了重点归纳,看起来一目了然。
“咱们需要调查的人一共有七个,都是男的。有三个是在附近开店的、一个医院的男医生、一个收废品的、一个高中的体育老师、还有一个退伍兵。打算先从哪儿查起?”
丁潜想了想:“咱们现在离青岛路不远吧?那里是吕艳枚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就从那儿开始查吧。”
“行。我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先得找到青岛路这个地方。两个人走出小街道,一打听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青岛路,两条街就是垂直交叉的。
丁潜不禁起疑,程飞这辆suv停放的地方距离青岛路这么近,该不会是开车穿过青岛路拐上那条街的吧?
丁潜的心头蓦然一凛。
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在丁潜的脑子里一闪即逝,再想抓住已经来不及了。
丁潜收回心思,索性观察起眼前的环境。这附近的街区基本上还保留着老格局,楼房多为十年二十年的旧楼。青岛路算是街区中的一条主街。南通广州路,北接汉口路,临街的一楼都改成了门市房,开着各种小店,卖小吃的、卖玩具的、打印社、福利彩票站等堆凑成长长的一条街。再加上老式街道特有的密如蛛网的电线和两三层楼高的老杨树,看着眼乱,但也热闹。
丁潜偷眼看看柳菲,她一声不吭地走着,似乎在想心事,不用问,肯定是在猜想吕艳枚失踪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提到东洲碎尸案,人们本能地就会脑补出电影里阴森、诡异的场面。而真正置身于这起案子,走在当年充满悬念的街道上时,就会惊讶于一切早已悄然改变,年轻人变老,小孩子长大,有些人离去,有些人到来,每一家每一户都在匆匆碌碌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世界就是一个棱镜,平凡的人看到平凡,冒险的人看到冒险。吕艳枚的悲剧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悲剧,那天,那夜,那个时刻,犹如地震海啸,毫无征兆地突然降临,又迅速离去,留给其他人的只剩下逐渐遗忘的记忆。
柳菲走着走着停下脚步,她掏出笔记本对照着看了看,说:“这个地方当年应该有个服装店,老板叫玉米提。”
“好奇怪的名字……”丁潜往笔记本上瞄了一眼,发现在“玉米提”的名字旁边画着一个五角星。
“你画这个星号代表什么?”他好奇地问。
“张睿的调查材料上这个人就标记着星号,我是抄下来的。”柳菲说,“我问过他,他说当时排查的一百多个人中,凡是有嫌疑的,他都会在名字旁边标上一个五角星号,然后上报给上级。这一百多个人里大概有二十多个标了星号,咱们调查的这七个人里面有三个人标着星号,玉米提是其中之一。”
“这么多人都可疑?”
“这三个人恰好都住在青岛路。我想是因为这里是吕艳枚失踪的地方,所以张睿当年调查这里时也是格外谨慎吧。”
“不过,到最后也都没有下文了。估计是因为证据不足。”
话是如此,可这三个人仍然是他们排查的重点——
玉米提:服装店老板,单身。吕艳枚失踪那天晚上服装店关门较晚,并在店里住宿。自称始终未离开过服装店,但无人能证明。
王汉平:退伍兵,已婚。发生碎尸案时,由于他在原单位厂子里打架被停薪留职,待业在家。吕艳枚失踪当晚曾有人看见他在街上闲逛。他家里藏有火药枪。(卷宗记录:装尸体肉块和内脏的帆布旅游包的布面上,提取到了少量火药残渣,在帆布包里发现了管形印记,怀疑包里曾经存放过火药猎枪。)
姜三旺:开废品收购站,单身。平时行踪不定,收购站里养猫,有棕绷床。(卷宗记录:包裹吕艳枚尸块的床单上发现了猫毛和老式棕绷床上的棕毛。)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就近先从玉米提开始调查。
材料上没有记录那么详细,当初服装店的具体位置已经找不到了,只能记住一个大致的范围,都是一些小店铺。丁潜和柳菲挨家挨户地进门打听,店主全都摇头。这些店最长的也才开了五六年,他们对之前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后来有个开杂货店的店主建议他们去街对面问问开云吞面馆的老聂头儿。
丁潜问:“老聂头儿是谁?”
店主说:“他一直住在当地,小吃铺开了好多年了,住在这儿附近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去那儿吃早点。”
丁潜探头往门外瞧瞧:“我看对面临街的房子都开始拆了啊,哪有面馆?”
店主走过来一指:“喏,就是那个刷粉墙的小房子。”
2
对面街道并排八九间独立的门市房几乎都搬空了,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拆房子了,唯独最外边的一间铺子还在开张营业,一间小门脸,也没有经过特别的装修,就用涂料粉刷了一下,挂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牌子,写着“千里香云吞面”。
小老板这边还津津乐道地解释:“听说对面要盖个连锁的火锅城,出高价把这几个小店全买了,唯独这个老聂头儿脾气倔,就是不肯走。估计是想狮子大开口,狠狠宰一笔吧……”
“他这家店开多少年了?”丁潜问。
“这个啊,具体多少年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年头是不短了,这附近就数他的店年头最长,这附近没有比他更熟悉的了。”
丁潜看了看柳菲,两人会意,他们一起出了杂货店,来到对面街那个云吞面馆。
面馆地方不大,只有六张小桌,而且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可能是周围开始拆迁原因,影响了生意,只有三个客人在吃饭。
丁潜和柳菲刚一进店,迎面就走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瘦小枯干的老太太,笑吟吟地站在他们面前,手里递过来一个菜单。
丁潜说:“我不吃饭,我们是警察,想打听点儿事情。”
老太太指指自己的耳朵,摇摇手,又指指菜单。
丁潜明白了,她是耳聋听不见。于是掏出纸笔写上“我们想打听点事儿”。
老太太笑呵呵地摇摇手,看意思是说,她不认字。
正在这时候,一个佝偻腰的老头子端着一大碗云吞面从里屋出来,放在一个客人面前,他看见丁潜他们正在跟老太太费劲地交流,走过来拍了一下老太太,往后摆摆手,老太太就去忙活别的了。
“她是我老婆,耳朵聋,也说不了话。”老头儿解释,“我这里只有云吞和肉夹馍。”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
“不是?”
“您是不是姓聂?”
“是啊。”
“听说您在这条街上开店年头最长,我们想向您打听点儿事情。”
“你们是干什么的?”老头儿警惕地看着丁潜和柳菲。
“我们是警察。”
“警察?”老聂头儿看看丁潜,又瞧瞧柳菲,忽然冷笑一声,“你们少糊弄我,我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还想糊弄我?一看你俩就是演员扮的假警察,你们老板没招儿了又来这一手?想吓唬我,逼我搬走呗。我告诉你们,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告诉你们老板,他想盖什么火锅城,就用那些扒掉的地方盖,想盖多大盖多大,想怎么装修就怎么装修,我都管不着,但是他就别想打我的主意。你们告诉他,我老头子死也要死在这儿,想让我挪地方,门儿都没有,我就是不卖!”
说着老头儿就张开又是油又是白面的大手,往外赶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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