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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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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傅说,这个江湖里,他了无牵挂。谁让我不舒坦,我尽可以拔剑杀之!……杀谁都不是我的错,只有杀不了才是我的错!

<h2>1</h2>

看着燕赵眼神里一往无前的坚定、冰冷似铁的杀意、纵贯长空的剑意,左大人想起了那柄剑。

曾在奈何镇相遇,又再见于太白楼。

他一度按捺不住明月剑的躁动,但最终还是忍住,因为未到时节的收割,总是不够圆满。但这一刻,他知道,这柄剑、这个人,已经到了最完满的时候。

剑道如此漫长,他等这柄剑,等了太久。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与素明月做些微比较的话,那也只有对剑道无止境的渴求了。

于是左大人笑了。这笑容如此可恶,这笑容又如此坦率。

“我本以为再无人敢问我的剑。南宫和聚集的这些所谓武林名宿、所谓江湖豪侠,不过跳梁小丑耳。”

不顾在场高手们臊红的脸,左大人自顾说道:“但豪气歇的主人果然没让我失望。”

“为了最圆满收获这一份惊喜,我决定用最好的状态问你的剑。”左大人轻弹长剑,温润一笑,“待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再与你全心一战,可否?”

成熟妩媚的紫宿撩了撩发,风韵无穷的丹凤眼仔细而认真地审视着燕赵。

明月楼的人都知道,左大人做决定,从不问别人的意见。

燕赵听到了左大人轻弹长剑的一声剑鸣,也听懂了他的战意。

尽管心中杀意汹涌,但他是一个剑客。

一个真正的剑客,只肯问最强的剑。

燕赵抱剑入怀,默立不语。虽不言,但意思已经分明。

左大人冠玉一般的俊脸上,笑意更浓,他温柔地看向场边:“莫天机,又见面了。”

莫天机心中暗暗叫苦,脸上却不露声色,轻轻点头:“左大人风采如旧,真令人欣慰。”

“你今天居然只带了一个废物在身边。”左大人左右看了一下,笑道,“所以,你是把我要的消息带来了吗?”

不等莫天机回答,他转头看向明雪:“把楼主请出来,立刻。就说她要的消息,我已经帮她找到了。”

莫天机目光闪烁。

明雪面无表情。

左大人摇了摇头,仍是挂着笑:“你知不知道?这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比明月剑诀的推演重要一百倍,当然,比你的分量也重得多。”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我的意思你明白吗?如果你再不把她请出来,你真的会死的。”

明雪微微扬起下巴,冷眼看着左大人。

四目对视,两人都没有一丝动摇、一点闪烁。

左大人不耐烦地一挑眉,眼里露出危险的光。

明雪薄唇轻吐:“动手。”

紫宿还在观察着燕赵,一只匕首已经无声无息地送入她的腰间,老煞的面具上,那一个苍老的表情,好似在为红颜哀叹。

绿宿正嘴里碎碎念着什么,长剑从她背心贯入,将她狠狠钉在了地上。执剑的离煞,只是用食指轻轻推了推面具。

赤宿怒气冲冲地瞪着诛月盟的人,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他们撕碎,忽而听到风声,急切回拳格住,却只看到惧煞那张表情惶恐的面具,意识就归于黑暗。

在他身前,喜煞已经无声靠近,把手探入了他的胸腔,捏碎了他的心脏。

杀戮在人们猝不及防下忽然发生,几乎是转瞬间,明月楼成员聚集地就成了修罗场。

诛月盟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来随着盟主南宫和的身死,他们已经对攻灭明月楼不抱什么希望了,有人心生退意,有人悄悄商量着如何保全实力,想要投诚的也不乏有之。

没想到,明月楼竟自身起了内讧。超过一半的明月楼成员,对另一半成员发动了偷袭。很多人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就已经身死,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曾经的战友、同门,竟会将杀戮的屠刀转向自己。

强如七宿,因为猝不及防又被重点针对,也几乎是在瞬间惨死。

左大人没有去看正在发生的杀戮,好像无论死多少手下都动摇不了他的心境,他只是看着明雪:“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左大人从来不问为什么。

但明雪此举几乎是顷刻间就覆灭了明月楼的基业。内部相残,而且杀戮如此惨烈,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都可以说明月楼不复存在了。

暗中有这么多人投靠了她,岂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这说明为了今天,她蓄谋已久甚至是筹谋了多年。

只是,为什么?

明雪是素明月最信任的人,虽然他并不想承认,但素明月对明雪的信任甚至超过了他,这是事实。这是基于某种情感上的信赖,他知道他无法企及。

素明月这么信任她,给她至高无上的权柄,教她最好的武功,给她最毫无保留的信任,她为什么还要毁掉明月楼?

明雪只是微扬着下巴,定定看着左大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耳边传来厮杀的声音,哀号惨叫此起彼伏。明雪俯视着左大人,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回到了记忆中的江府老宅。那时候的惨叫声,也是如此悦耳。

贪狼也同时被好几个人围攻,但他一直保持着警惕,持刀连转,劈退几个偷袭者,且战且退,到了左大人身侧。

“左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贪狼刀势不乱,语气却有些惊慌。

左大人并不理他,只是跟明雪对视,强行压抑着心中沸腾的杀意:“明月在哪里?你竟敢瞒着她做这样的事情?”

明雪勾起唇角:“我没有瞒她。”

最后一个“她”字刚落地,一道寒光在左大人的身侧倏忽闪现,直逼要害!

却是退到他身侧的贪狼突然出刀,杀势凌厉无匹!

追杀贪狼的几个人也忽然折转目标,三柄利剑直刺左大人,简洁、直接、狠辣!

这一瞬间展现出来的杀戮艺术,是典型的奈何风格!这三个人,竟都是来自奈何的顶尖杀手!

原来贪狼也在暗中投靠了明雪,却是演得好逼真的一出戏!

明雪不仅仅用他逼左大人登场,此刻更是为贪狼创造了绝好的偷袭机会,几乎是瞬息之间,就让他陷入杀局!

贪狼这一刀,如此突然,如此凌厉。以他的武功配合奈何三大杀手进行偷袭,他自信整个江湖能接下来的人也不超过五个。

叶仁秋或许可以,左大人何德何能?

三凶虽然一直是左大人的嫡系,但贪狼早已经受够了他的轻践与冷漠,对他出手,就像是自行劈开禁锢自己的枷锁,发自内心的畅快使他的刀更快了三分!杀了左大人,他的刀术必然能更进一步!

在他炽烈而期待的目光中,一抹剑光忽然映入眼帘。

在猝不及防之下,左大人的剑仍快得超乎他的想象。

锵锵剑鸣,无人得进。

“滚开!”左大人狂躁的杀意几乎是瞬间就被引爆,冷声低喝,挥剑怒斩!

贪狼慌忙回刀挡住,却被连人带刀一剑劈飞!

明雪似早有预料,冷声吩咐:“许都,你也上。”

铁面下的许都毫不迟疑地拔剑。

作为许家少主时,他当然是骄傲的,他当然是一个真正的剑客。

现在也是。

他当然不肯让自己被毁容的脸显露人前,他当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是个哑巴,他当然不屑于围攻。

天下虽大,谁又有资格去怜悯他?

高手虽多,他许都又几曾有过心怯?

但明雪从来不会问他的感受。他在明雪面前也从来没有感受。他愿为她丢下所有。

修罗似火,许都举剑燎原。

<h2>2</h2>

许都、贪狼双战左大人,奈何的三个顶尖杀手游走伺机。

明雪的视线扫过战场,看着燕赵。

燕赵抱剑不语,亦凝视着明雪。

穿过人群,穿过杀戮,穿过刀光剑影,四只各自坚定如铁的眸子相对而望。两颗孤独的心,却始终不会靠近。

他当然知道明雪未道明的意思。

但他首先是一个剑客。真正的剑客杀人,只肯求于剑,求于自己的剑。

他不肯动。

自学剑以来,他一直不避让,不后退。剑出无回,出剑不悔,一直践行着自己的剑道。

路很孤独。尤其是他还承载着师傅的人生。

没人知道,他的目标是一百年前无敌于世的李谪仙。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不肯稍停片刻。

没人知道,他的路有多远。

明雪知道,即使再没有把握,燕赵也宁愿与左大人公平斗剑而死,绝不肯与人围攻。

明雪也知道,如果她开口要燕赵兑现当年的承诺,燕赵就一定会出剑。

他没有变,还会露出那个坚毅坦然的眼神,还是那个倔强仗剑的乞丐英雄。可是她变了啊,再也回不到那个给他递饼的名门千金。

明雪飞身而起,掠过长空,相思泪出鞘,乍起寒光,直刺左大人而去。

她没有开口。她可以用尽一切的手段,只为复仇。但对于燕赵,她甚至没有开口。

没有那个承诺,两个人最后一点牵连也就没有了吧?

一个人腐朽在深渊里,越陷越深。

一个人执着在剑道上,渐行渐远。

看着明雪飞身纵剑,优美得好似天鹅伸颈,燕赵眼神不变,忽然转向一侧:“你要去哪里,莫老?”

伺机要走的莫天机顿立当场,面色不改地侧头致意:“小友不去帮南宫盟主报仇,却要在这里与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子纠缠吗?”

“手无缚鸡之力,心却有山川之险,你可比在场所有的高手都要危险。”燕赵缓缓拔剑,“阿和的债,我会亲自去讨。那趁着大家都忙,我们是不是也应该算算我们的账?”

莫天机负手而立:“我不记得我们有什么账要算。”

“我以为,智慧如你,是不屑装傻的。”燕赵手执豪气歇,向着莫天机走去,“阿和的情报来自于你,但天机阁对左大人的实力预估偏差大得可笑。还有贰号的命,记在你头上,没有问题吧?”

“跟左大人交过手的人,没有几个活下来的。判断有了偏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莫天机面色如常,“之前遇到你的时候,我本可以叫手下的人杀了你,但是我没有。我跟你来这里,是因为你师傅曾为我流血流汗,你也继承了他的身份。咱们算是有交情,我不想与你起冲突,并不代表我怕你。”

不语剑仆拄剑在前,身体紧绷,蓄势以待。

“我师傅说,”燕赵脚步开始加快,“这个江湖里,他了无牵挂。谁让我不舒坦,我尽可以拔剑杀之!”

燕赵飞身纵剑,豪气歇如长虹贯日。

“杀谁都不是我的错,只有杀不了才是我的错!”

贪狼刀已经是当世第一流的刀,修罗剑更是江湖顶尖的剑,还有三个来自奈何的可怕杀手在侧,现在又加上一柄相思泪。

武功盖世的明月楼主一生未改的佩剑,相思泪。

如此可怕的阵容,整个江湖也没有人能坦然面对,更别说是笑得出来。

但左大人笑了。他一剑格住许都递来的修罗,两剑交击,火光四溅中飞身而起,恰恰避开贪狼的刀,翻身落地,剑身后撩,逼退奈何的三个杀手。

电光火石之中,他的声音仍然稳定从容:“明月已经很多年不出剑,想不到再见相思泪竟是在你出手的时候。”

他身形再转,再出剑时已经刚好抵住明雪迫来的剑尖。

明月剑抵相思泪,这何尝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

“但你怎么有资格用她的剑?”

左大人收剑回身,折身一剑逼得许都回剑防御,人在空中翻折,一剑横扫,荡开奈何三个杀手从三个不同角度袭来的剑。

雪白武靴点在贪狼刀上,强横至极的力道将贪狼连刀带人踢退三步,他再借势反冲,当空一剑直接劈落!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明月在哪里?”

话语与剑锋齐至,杀机并声音同起。

明雪很了解左大人,他说是最后一次,那就一定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没有答案,他会自己在尸体上找。

任何一个人,研究了另一个人十年,也会很了解那个人。

正因为很了解,明雪反而心生愉悦。她知道,左大人急了,乱了,心不稳了。

“素明月当然就在总部。”她声音柔了下来,她的剑却凌厉得多。

她没有退,因为没有许都、贪狼的牵制,她会死得更快。所以她反而前进,相思泪直抵左大人心脏而去!

她有自信,当左大人的剑斩开她的头颅,她的剑也一定刺入了他的心脏。

剑锋边弄险,死神旁轻舞!

许都目眦欲裂,反身再上,修罗剑如燃起炼狱之火。

左大人抽身而退,不肯与明雪换命,身如飞雪飘摇,险之又险地避过许都,反手一爪,在贪狼的右臂上划出几道爪痕,却又在贪狼刀锋迫来时拖剑直冲,冲向奈何的三个杀手!

无论贪狼、许都还是明雪,都不是可以轻易解决的对手,左大人当机立断之下,竟是决定先清除奈何的杀手。

“惹厌的苍蝇!”

他的声音虽然温润,却总是透着股不屑、不耐烦。

横剑一割!剑如明月之光,无声倾泻人间。美丽间是森然的杀机!

两名杀手剑断人亡,剩下一名及时变招,却也被生生切飞了一只左手!

但奈何的杀手也绝非浪得虚名,左手被断的瞬间,他的剑也递向了左大人的腹部,断手之痛竟似对他毫无影响,他的剑没有一丝颤抖。

这一剑已是避无可避,但左大人仍于这不可能的时机中,生生后挪了一寸!他只能挪一寸,因为两寸的距离处贪狼刀已经凶狠劈下!

贪狼算准了他会退,也算准了方位,却没算到左大人对身法的控制已经妙到毫巅。

进一寸会伤,退一寸会死,他却偏偏能找到那唯一的一寸生路。

不,这一寸天地亦并非生路。因为许都的修罗已破风而来,凶狠绝伦。相思泪更如骤雨倾盆,洒落一串寒芒,似要洗净尘埃。

没有生机,那便创造生机。

左大人又复前纵,似要用腹部接了杀手这一剑!

临剑一瞬,左大人身形骤转,随剑旋身,身如旋风。

风拂过,杀手轰然倒地,一线殷红在咽喉隐现。

左大人卓然而立,声音带笑,眼中却殊无笑意:“只剩你们三个了。”

风拂过,白衫飘飞,上面一道口子如此明显,隐现腹部白皙的皮肉。

只是白衫上破开一道口子,连一层肉皮都没有划破,但贪狼的心定了定。

这说明他并不是不可战胜!能划破他的衣服,就能划破他的皮肉,就能割掉他的人头。

<h2>3</h2>

燕赵纵剑而来,其势如虹。

高大如山的不语剑仆举剑相迎。

巨大的不语阔剑与豪气歇相击,如一个成年人向幼童挥拳。

然而两剑交击,不语剑仆连退三步,方才卸下冲劲。

燕赵得势不饶人,剑走龙蛇,踏步如飞。

三剑连环,不语剑仆连退再退,终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来,目中满是骇然之色!

莫天机也皱起了眉,从燕赵出现在他面前开始,他就知道自己错估了这个年轻人的实力。但没想到的是,到了现在,他发现自己仍是低估了这个年轻人。

豪气歇的新主人,已经青出于蓝,远远强过了以前的壹号!

不语剑仆在他的手下,实力足以排在前三,不然他也不会选择让不语剑仆来作为贴身护卫。但没想到的是,武功超卓的不语剑仆,此刻在燕赵手下竟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比之之前与左大人交手,显得更为不堪一击。

燕赵一挑眉:“你有伤未愈?那便让开吧,我可以不杀你。”

高大老者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双手握住阔剑,眼睛直盯着燕赵的剑尖。人不语,剑不语。但人和剑在一起,本身已是最清楚的语言。

燕赵不再多说,说任何话都是对这个可敬对手的侮辱。

黝黑无光的剑锋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只一合便荡开了不语阔剑。

豪气歇将要点上不语剑仆的眉心之时,一声佛号如在耳边,一只锡杖从天摇落,拦在燕赵必进之路。

觉明方丈竖起单掌为礼:“施主,请剑下留情。”

燕赵收剑后撤几步,冷冷看着他:“剑,怎会有情可留?”

觉明方丈低宣佛号,劝道:“天机先生为武林做过不少事,包括此次反击明月楼,若不是天机先生提供情报,我们的行动断不至如此顺利。”

顺利?作为盟主的阿和都死了,这秃驴竟觉得行动顺利?

燕赵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相当不足,他执剑问道:“当日在南宫世家,你们可有盟誓?阿和可是盟主?阿和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三个问题,如利剑问心。

觉明方丈拄杖不语,无言以对。

“不敢拦左大人,却敢挡我?”燕赵双眸似剑,长发飘飞,提剑而冲。剑似饿虎啸风。

“挡我者死!”

九环锡杖混转如意,九环相击,声音清越,如晨钟暮鼓,叫人心神顿清。觉明方丈如大佛临世,以大无畏、大慈悲普度世人。但佛难度无缘之人!

豪气歇撕风裂空,黝黑的剑锋好似吞噬着光线,远远看去,好似大佛一样的觉明方丈敛去了佛光,坠落凡尘。

剑杖交击,燕赵运剑如飞。

断,断,断!

精铁所制的九环锡杖,竟被生生削去三环!

觉明方丈慌忙后撤,身如罗汉醉卧,步法神妙而及时,却仍被一剑割断了白须。

燕赵只冷冷扫过一眼便纵身直追走入诛月盟众人间的莫天机。

那一眼分明是说,下一剑割掉的就是你的秃头。

尽管觉明方丈佛法深厚,此时亦有如坠冰窖之感。

即使佛真的存在,真的神通无量,但也没有几个人真正愿去极乐世界。

莫天机身在众多武林豪侠的围护之中,却没有感觉到一丝安稳。

纵然这些人都或多或少与他有过交集,也都愿意卖天机阁一个面子。然而这个面子不是谁都能给得起的。

少林方丈,武林泰山,在燕赵面前,竟也走不过几合!

这些人,又能有多少斤两?

燕赵纵身而来,人群纷纷退散,有如潮水退去,留下裸泳的乌龟。

莫天机站立当场,却面色如常。似乎与生俱来的贵气,使他显得如此卓尔不群。

纵有千位豪侠,却无人敢护他。纵他手不能提刀,站着却比所有人都要骄傲。

不语剑仆高举阔剑奔来,他已经不年轻了,被燕赵引动旧伤之后已经气息不匀。他的头发亦是花白,他再挡不住燕赵一招,他再接不下燕赵一剑。但他仍是来了。

不语阔剑排空而来,好似天柱将倾。他毕生的信念、毕生的追求、毕生的努力,都汇入这一剑,嘴里喝道:“主人,走!”

不语剑仆从来不语,这是他近三十年来说的第一句话,也许也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

他选择把这句话留给了莫天机,他侍奉一生的主人。

因为太久太久没有说话,他的声音显得艰涩而且干哑,难听至极。

但也因为太久太久没有说话,他这一句暌违多年的声音,才显得如此沉重而洪亮。

燕赵眸中燃起一抹敬意,所以他势愈强,剑愈疾。

豪气歇如平地起飞龙,直射云霄。扶天柱之既倒者,舍我其谁?

不语剑冲天而起,铿锵坠地。

燕赵踏步而过,长剑横转欲抹。

“你不想知道你父亲是谁吗?”

莫天机忽然出声,声音不大,却像绝顶高手的剑,出鞘便逼停了燕赵。

豪气歇顿止当场,停在不语剑仆的脖子前。燕赵面无表情,但他握剑的手第一次有了一丝颤抖,剑锋不小心划破了不语剑仆的皮肤。

他与阿和有记忆以来就是孤儿,但没有人生而孤独。每个人都有父母,无论他在或者不在。每个人都需要父母,无论他看起来多么坚强。谁不想在父母怀里撒娇呢?谁不想有个任性肆意的地方呢?

尽管燕赵从来独立,但他也曾无数次问过自己父母是谁。

如果不在乎他,为什么又留下他的名字,反复强调给那个照顾他的老乞丐?

如果在乎他,又为什么离他而去?

为什么生下他,却又丢下他?

为什么把他带到这个世界,却又不给他遮风避雨?

他曾无数次地问。但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

但莫天机居然问:“你不想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

“放过他,我就告诉你。”莫天机掸了掸衣袖,缓声说道。

尽管强如燕赵对他追杀不舍,尽管他好似危在旦夕,但他仍保持着说不出的从容,意态优雅。

换作别人,一定会用这件事对燕赵提更多的要求,比如将贰号的事一笔勾销,比如让燕赵退避三舍。

但莫天机知道,这已经是燕赵最大的退让。智如莫天机,从不说没有意义的废话,更不会做没有意义的纠缠。

一个真正的聪明人,从来都会在别人的底线前止步。

“你如果用这件事骗我,你会死得很惨,我保证。”

燕赵缓缓收剑,声音冰冷如铁铸。

莫天机好似浑不在意,只静静地看着燕赵收剑,等豪气歇入鞘,不语剑仆退到身侧来,他才缓缓开口。

他的表情坦诚而明朗,他的嘴角却隐约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他说道:“赵中流。”

<h2>4</h2>

在明雪出手之前,明月楼众相信她的智慧,但从没有人会觉得她很强。毕竟摆在台面上的替身,其实力一眼就看得到底。而当她频繁使用替身的事情暴露之后,更是给人以虚腔作势又怕死的感觉。

但在明雪出手之后,所有人都收起了轻视的心思。

一柄相思泪,在她如玉的柔荑下点落寒芒,似珠雨连绵,连绵不绝,好似一张缠绵的死亡之网,坚决而绵延地降落。

修罗似火,人似修罗。持剑的许都整个人都似暴烈的铁炉,机械又暴烈,炙热又冷漠。作为最坚忍者,他抵住了左大人最烈的攻势。修罗剑如从尸山血海中蹚来,杀机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三凶之中,贪狼最偏激。他的刀亦如此,只着落最险、最凶、最冷酷之处,刀走偏锋,刃行险边,每每对左大人发起最凶狠的进攻。

三大高手联合,强势绝伦。

然而左大人以一敌三,剑纵明月,竟丝毫不落下风。

斩雨幕,分熔火,抵凶刀。

明月剑简直如蛟似龙,方寸之间腾挪转折,却又行云布雨。

“明月不可能在总部。”

左大人声音稳定得根本不像在战斗之中,剑走游龙。

明雪挥剑如雨,声音虽颤不乱,显出绝强的内力修为:“你肆意杀戮,倒行逆施,不就是为了闹得明月楼大乱,逼出素明月吗?

“你当然知道明月楼对她来说有多重要,重要到她即使再想避开你,也不得不现身。”

左大人长剑微乱,精神稍一恍惚,已被贪狼在腹部划出了一道浅口。

素明月想要避开他,他是知道的。

那夜明月喝醉了,喝得酩酊大醉,流着泪一巴掌一巴掌地扇着他的脸。

他记得那带血的疼痛,也记得她失控的表情。

打完之后,她又捧着他的脸,吻了上来。

红烛摇,春帐动。

那是他生命中品尝过的最柔软的温柔,更是他永世不能忘却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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