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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既死明月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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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渐辛一怔,问道:“圣火令是什么东西?”曾埋玉微微冷笑,杨幺、仇释之、钟昂三人却死死盯着圣火令,竟是谁也无暇对秦渐辛分说。良久良久,仇释之才缓缓道:“曾明王,教主的圣火令,怎么会在你那里?”曾埋玉冷笑道:“仇秃驴,你道是我偷来抢来的么?好罢,我实话跟你说,方十三已经给我宰了,尸首拿去喂狗了。你要给你主子报仇,这便上来动手啊。”

仇释之常年脸上笑容不断,这时竟微有不豫之色,却不做声,只将那六根圣火令一根根的反复检视。杨幺笑道:“曾兄弟就是喜欢开玩笑,这种话也是说得的?”随手拿起那封信,看了看封皮,喜道:“曾兄弟,看来这次你是非回武陵不可了。”钟昂凑过头来,念道:“‘字谕:光明左使钟相与护教法王四人同观。’这字迹和口气都是教主的啊。嗯,杨天王、仇大师再加上夏龙王,这才三人。曾明王若是不去,这封信可没法拆了。”

仇释之缓缓道:“十余年前黄裳一役,本教十二法王折损近半,方梵王至今下落不明,傅鬼王和曾明王又是一向独来独往,听调不听宣。教主这封信却定要四位法王在场监看,太也慎重,其中内容定然非同小可。”杨幺微微一笑,随手将信收入怀中,说道:“教主的深意,咱们何必多猜。曾明王,圣火令仍是由你保管如何?明儿一早,咱们便回武陵。”曾怀玉微一犹豫,白了他一眼,终于抓过圣火令,放进怀中。

次日一早,一行人便启程西向。秦渐辛和钟昂不打不相识,已然颇为投契,这时便与他并骑而行,沿路又时时和仇释之谈论些指法。仇释之见他小小年纪,武学修为见识却是颇为不凡,竟能领略自己指法的精妙之处,不禁大生知己之感,一路谈谈说说丝毫不觉厌烦。见秦渐辛居然没学过点穴,便即悉心传授。秦渐辛内功已有根基,于人体穴道又是早已辨明熟记,这时得到仇释之这等指法大家指点,数日之间,便已对点穴之法了然于心。曾埋玉却一骑远远的落在后面。杨幺去寻他说话,他总是白眼一翻,随口抢白。杨幺知他性情乖僻,也不和他计较。

这时早已在湖广南路境内,沿途更是凋敝不堪,时见兵火余烬,断垣残壁,夹以人畜尸身的腐臭之味,中人欲呕。好在三百余人聚在一路,人多势众,又各持兵刃,倒无官兵盗匪骚扰。到得潭州境内,更是十室九空,野无鸡犬,路有遗骸。钟昂命人四处打听,才知金兵攻陷潭州后大肆掳掠,屠城方去。众人得知,无不扼腕大怒。依钟昂之意,立时便要赶上去和金兵决一死战。杨幺却道:“眼下以会合钟左使约期举事为第一要务,不可为一时之气,枉送三百精锐性命。”此时众人之中,以杨幺位望最尊,他既如此说,钟昂只得听命。何况钟昂自己也知以这三百余人去追击大队金兵,无异以卵击石。只是眼见这般惨状,却如何能忍得住胸中一腔热血?

秦渐辛略一思索,对杨幺道:“杨天王,这三百人要当真跟大队金兵交锋,自然不成。但若是就此不顾而去,只怕冷了众兄弟的心。”杨幺向他凝视片刻,缓缓道:“秦公子也主张追击?”秦渐辛微微一笑,低声道:“追之可也,至于击不击么……”杨幺猛省,低声道:“依秦公子之见,该当如何?”秦渐辛遂附耳说得几句,杨幺大喜。

当下三百死士饱餐一顿,分成三路,向北急趋。约摸四个时辰工夫,已在横岭湖畔赶上金兵后队。

金兵方在潭州大肆掳掠,携了大批妇女财货,虽是天下精兵,却也不免行伍错落。这时见到后方尘头大起,只道有大队宋兵赶来。殿军千夫长一声令下,众金兵尽弃妇女财货,反身向南杀到。杀到近前,却见烟尘空罩,南边竟无一人一骑。那千夫长一愕之下,背后忽然喊声大起,不知多少人马抢入,将被掳妇女尽数释放,跟着乱抢金兵所弃财货。

众金兵发一声喊,不待千夫长传令,便已翻身杀回,来夺财货。却见那队人马不过十余骑,一声鼓噪,夺了财物四散奔逃。众金兵大怒,正要追赶,忽然东边西边金鼓大作,杀声震天,山谷应响,更不知敌兵多少。金兵大乱之下,正南却有一队人马杀到,人人武功精强,顷刻间已有数十名金兵尸横就地。跟着东边西边伏兵齐出,四处放火,三面夹击。杨幺、仇释之、曾埋玉、钟昂、秦渐辛五人当先杀入,犹如虎入羊群,将金兵砍瓜切菜一般乱杀。三百壮士人人舍生忘死,奋勇鏖战。金兵大败,向北溃逃,落横岭湖而死者不计其数。比及前面金兵大队赶来接应时,众人早已退得远了。

这一役秦渐辛定计设谋,以三百死士大破千余金兵,众人无不敬服,连曾埋玉都不禁改容相向。众人改道西向,人人兴高采烈,不住谈论适才一战。杨幺一瞥眼间,却见秦渐辛垂头不语,脸有戚戚之色,正要开口动问,钟昂也已瞧见,奇道:“秦兄弟,这一仗打得如此痛快,你怎地还不高兴?”秦渐辛低头苦笑,摇头道:“我想事情总是这般顾头不顾腚,只想到那些妇女可以错乱金兵的阵势,却不料金兵溃逃之时……唉。”钟昂默然,却听杨幺道:“秦兄弟想开些,那些妇女落在金兵手中,只怕比死了还凄惨。”秦渐辛微微叹气,不再作声。

其时夕阳西下,群鸦乱噪,呀呀哑哑的叫声中,和着满空羽翼振扑之声,却是远近千百头乌鸦循血腥而至,四面八方向战场飞去。秦渐辛听在耳中,瞧在眼里,更是平添凄凉之意。回头看时,三百死士兀自在喧闹不休。

再行数日,过了沅江,已至鼎州境内,离明教武陵分坛不过十余里路途。远望武陵山巍峨延绵,回顾洞庭湖烟波浩淼,当真是湖光山色,相映成趣。钟相在此经营二十年,威名素著,无论官兵盗匪或至金人都不敢前来滋扰,是以方圆百里之内,竟是一派和煦,全无兵火余烬。当此之际,秦渐辛不禁心怀大畅,心道:“何必更寻避秦乡,此地即为桃花源。若是在此隐居,不问世事,这一生想必无忧无虑得多。”但回顾洞庭水色,登时又想:“范文正公先天下之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才是男儿本色。大丈夫心怀天下,怎能独善其身?那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钟昂自靖康元年率兵勤王,已有三年未见钟相之面,这时眼见武陵将至,心中一阵激动,恨不得插翅飞回老父身边请安。却见大路上两骑飞驰而来,认得是湖广南路的正副香主黄佐、杨钦。杨幺在教中地位比这两人高出甚多,却仍是下马相迎。众人见杨幺下马,跟着纷纷离鞍,只曾埋玉仍是大剌剌的坐在马上,冷笑不止。

黄佐、杨钦都是四十不到年纪,杨钦黑瘦矮小,黄佐却是肥肥白白,一派富家员外模样。两人向诸位法王行过教中礼数,黄佐便道:“钟左使闻得教主圣火令驾临,已在城外十里恭迎,命我和杨兄弟先行前来恭请圣火令。”杨幺向曾埋玉瞧了一眼,笑道:“两位兄弟不必多礼。教主命曾明王传下圣火令,自然需得曾明王亲手交到钟左使手中。”曾埋玉冷笑一声,随手从怀中摸出那六根圣火令,掷在马前,冷冷道:“什么劳什子物事了,这般郑重其事,你们既要,便拿去罢。”黄佐脸上变色,恭恭敬敬的捧起圣火令,低声道:“曾明王,你怎可对圣火令如此不敬?”

曾埋玉冷笑道:“几根破铜烂铁,当得什么宝贝?方十三的骨灰盒么?”此言一出,黄佐、杨钦都是勃然大怒,连仇释之也不禁脸上变色。杨钦怒道:“曾明王,本教教规,见圣火令如见教主,敬圣火令如敬明尊。你这般说话,莫不是要叛教么?”曾埋玉眼皮微抬,望向天空,不去睬他。杨幺忙道:“杨兄弟不可对明王无礼。”曾埋玉又是一声冷笑:“凭这两只小鬼,也配对我无礼么?”杨钦更是怒不可遏,正待再说,黄佐一扯他衣角,恭恭敬敬的道:“我二人在前引导,请各位法王、各位兄弟随我来。”扯了杨钦便要上马。曾埋玉轻哼一声,策马抢在头里,加鞭而行。杨幺向黄佐、杨钦连使眼色,黄佐忍气吞声,拉了杨钦,纵骑当先而行,众人随后跟上。

行不得数里路,早见前面无数身穿白衣之人整整齐齐的恭立道旁,一个个犹如泥塑木雕一般,连大气都不出一口。当先一人笑吟吟的迎了上来,双手作成火焰飞腾之形,向圣火令拜了九拜,捧在手中。秦渐辛向他细细打量,见他五十不到年纪,一张国字脸,上唇微有龇须,眉眼依稀与钟昂相似,神情不怒自威。秦渐辛心道:“钟左使二十余年前便和吕师囊齐名,独当一面,我总以为该当比王右使大上许多,却原来也不怎么老。”却见钟相站起身来,将圣火令高举过头,连杨幺、仇释之在内,无数白衣教众一起跪倒,人数虽众,却只发出“哗”的一声,毫不错乱。秦渐辛暗暗心惊。

曾埋玉一直坐在马上,抬眼望天,这时忽然冷冷道:“方十三托我转交圣火令,现下已是交到钟相手里了。杨天王,你便把那信也念念罢。我可不耐烦在这里久待。”钟相眼光在他脸上一扫而过,向杨幺道:“杨天王,教主有手谕传下来么?”杨幺忙从怀中摸出那封信,先给钟相过目,又给仇释之、曾埋玉、钟昂三人检视,以示确是原信,最后却交到秦渐辛手中,说道:“秦公子,你是教主忘年至交,却不是本教中人,你来念教主手谕,最合适不过。”秦渐辛一想不错,便即接过信,大声念道:“字谕:光明左使钟相与护教法王四人同观。”

钟相才听到“字谕”两个字,便即向秦渐辛跪倒,凝神倾听。杨幺毫不迟疑,立刻跪在钟相身后,仇释之微一犹豫,也即跪倒。跟着又是“哗”的一声,自钟昂、黄佐、杨钦以下,无数教众一起拜伏在地,只曾埋玉仍是骑在马上,冷笑不止。

秦渐辛微微发窘,忙定了定神,撕开封皮,取出一张信笺来,朗声念道:“中土明教第十九代教主方谕:余自弱冠入教,凡四十余年,微日不思伸大义于天下,解苍生自倒悬。然智浅德薄,愚佻短虑,累折干员,数丧师徒。凡如是种种,非惟人谋不济,抑亦天命不在方某也。余今年过六旬,百疴缠身,不日将蒙明尊召唤。光明左使钟相,托志忠雅,雄略出众,经营湖广,勋效彪炳。着即日起暂摄副教主之职,执掌圣火令,凡我明教弟子,一体仰遵号令。赏罚升黜,便宜行事。若举义旗,可承制建号帝王,毋待余之谕旨。勉之勉之,毋为宋犬金伥可也。方字。”

钟相虎目含泪,深深拜倒,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忽然无数教众齐声高呼“万岁”,声闻于天,当真是震耳欲聋,较之王宗石狮子吼的威势犹有过之。秦渐辛将方腊的亲笔书信交在钟相手中,顺手将他扶起,心道:“钟左使如此深得众心,不枉方教主对他如此器重。”

曾埋玉冷笑一声,拨转马头,便向来路而行,更不向钟相瞧上一眼。才行得十余步,忽然白影闪动,钟相已挡在马前,随手一掌击在马首之上。那马悲嘶一声,慢慢软倒,四肢蜷缩,竟已倒毙。曾埋玉身法好快,钟相掌力才一触到马首,他已拔身而起,在空中转得几个圈子,长剑连剑带鞘向钟相头顶点到。钟相不理他长剑来势,微微蹲身,一招“天王托塔”,右掌向上推出,曾埋玉一剑点到一半,衣襟已被钟相掌风带动,只得横剑隔挡,借势向外飞出,双足落地之时,长剑又已悬在腰间。

二人于电光火石之间交换得一招。曾埋玉飞身、转折、解剑、出剑、横剑、还剑,举动之快几非人力所及,偏偏一举一动无不清清楚楚。而钟相一掌毙马,一掌逼退曾埋玉,掌力之强也是匪夷所思。秦渐辛只瞧得目为之眩,曾埋玉已然落地,他心中兀自怦怦乱跳不止。

杨幺、仇释之等见争端又起,忙围将上来,只待劝解。却听曾埋玉勃然道:“钟大教主,你才当了副教主,便不可一世了么?我不来找你,你竟然找上我了。”钟相挥手命众人退开,沉声道:“曾明王,当年之事,你若是始终对我记恨,我也无话可说。但我现下不许你走,却不是为了私怨。你身为本教护教法王,亵渎圣火令,藐视教主令谕,这里人人都是看见了的。教主宽仁,容得你放肆,教规却容不得你放肆。我明教数十万弟子,若是人人如你这般,那却如何?”

曾埋玉微微冷笑,右手把玩剑穗,不去理他。杨幺忙道:“钟左使明鉴,曾明王不过疏狂任性,不拘礼法,倒不是有意藐视教主和圣火令。曾明王的性子,大伙儿都是素知的,钟左使高抬贵手罢。”钟相尚未接口,曾埋玉已然怒道:“谁要你多事?曾埋玉和钟相,十余年前便已势不两立,他要对付我,还需要什么籍口?姓曾的只为本教有不许教友相残的教规,这才一直没寻他的晦气,现下他自己找上我,再好也没有了。”

钟相森然道:“原来在曾明王的心中,还是有教规的。‘见圣火令如见教主,敬圣火令如敬明尊。’这条教规,曾明王便不记得了么?”曾埋玉冷笑道:“我便是见了方十三,也是如此。十几年了,钟大教主竟然不知道?别说你不过是一个副教主,便是方十三亲至,曾埋玉也不放在眼里。”

钟相缓缓道:“威无不肃,法无不敬。教主对你纵容,我当年便不以为然,也曾劝过教主多少次,教主却总是不允。现下教主既然将教中事务委任于我,我第一件事便是要整肃教规。曾明王,念在你为本教屡建大功,若是诚心悔悟,尚可不予追究。”曾埋玉大笑道:“姓钟的,你装模作样的本事倒是了得,怎不去当戏子?你要寻我的晦气,也不必假正经的说这么一大噘,这便出手罢。”钟相摇头道:“任贤,施法,这两件事都是内不避亲,外不避仇。曾明王,我再问你一句,你当真不肯悔悟么?”

曾埋玉冷笑不答,右手却已搭上剑柄。杨幺、仇释之虽有心劝解,见钟相脸色严峻,却是谁也不敢开口。钟昂急中生智,对秦渐辛低声道:“秦兄弟,这里人人都是我爹的下属,你却是客,我爹定然不好不给你面子。”秦渐辛微微点头,排众而出,朗声道:“钟左使,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想向你请教。”钟相口气微缓,道:“秦公子,你是教主的忘年至交,那便是本教的贵宾。待我整顿了眼前教务,正要聆听秦公子高论。”

秦渐辛微笑道:“实不相瞒,在下此来本有入教之意。我要问的,正是贵教的教规。请问钟左使,明教的教规,是不是上至左右光明使、护教法王,下至普通教众,人人都要一体凛遵,不得有违?”钟相道:“那是自然,即如这阆圜明王曾埋玉,乃是本教首脑人物,违反了教规,一样要受惩处。便是教主本人违反教规,也当在明尊座前忏悔,依教规加倍领受责罚。”秦渐辛道:“这便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意了。如此说来,钟左使现下虽然贵为副教主,也是要遵守教规的了?”钟相点头道:“不错,钟某自当为教众表率。”

秦渐辛向曾埋玉瞧了一眼,道:“适才我听曾明王说,明教教规中,有不许教友相残的条律,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钟相道:“不错,教友私斗相残,乃是教规大忌。秦公子的意思,我很明白。只是我现下乃是在执行教规,可不是私斗。”秦渐辛笑道:“明教教规,我是不懂的。大宋律法我却知道一些。就好似刽子手砍死囚的头,不算杀人,是以钟左使对曾明王出手也不算教友相残,是也不是?”

钟相又是点点头,道:“秦公子既然明白此理,想必不再劝阻了罢。非是我钟相挟私报怨,实是教规不可违。”秦渐辛一瞥眼间,见曾埋玉满脸怒色,正要反唇相讥,忙将手在身后摇了摇,笑道:“这样一来,我可更不明白了。我听说,待斩的死囚,只有刽子手杀得,旁人就算是主审、监斩的官员,若是自己动手杀了死囚,仍是要按律问罪的。钟左使虽然贵为副教主、光明左使,可是我曾听方教主说,明教好像是有刑律堂的罢?”

钟相一怔,只觉这话无从反驳,一时语塞。仇释之见钟相心意稍动,忙道:“钟左使,秦公子言之有理。按本教第十一代教主旧例,若要对光明使者、护教法王加罪,须得大开香坛,禀明明尊,方能施行。曾明王不过一时任性,回头老衲和杨天王一起劝劝他,他多半便知道自己的不是了。又何必大动干戈,伤了教中和气?”钟相脸色微和,开口道:“如此甚好……”

话尚未说完,曾埋玉忽然冷笑道:“可笑啊可笑,姓钟的,你便这么给挤兑住了么?那咱们这一架岂不是打不成了?我来教你个乖,你现下既然执掌圣火令,大可先把我革出本教门户,那时你我再动手,岂不是再无教友相残的顾忌?”秦渐辛忙道:“曾明王虽然聪明绝顶,只是也有见不到之处。”曾埋玉眼光向他瞧来,秦渐辛笑道:“钟左使若将曾明王开革出教,固然不必顾虑教友相残的禁令,但又怎能再来追究曾明王冒渎圣火令、藐视教主谕旨的过失?”

钟相哈哈大笑,走过来携了秦渐辛的手,笑道:“秦公子果然智慧过人,无怪连教主这般人物都对你青眼有加。当真是英雄出少年,钟某有缘识荆,幸何如之。”回头向曾埋玉道:“曾明王,你若能痛改前非,钟某随时倒履相迎。你我私怨,一笔勾销。”曾埋玉冷笑道:“你不在乎,我却在乎。你想一笔勾销,我却不想。咱们走着瞧罢。”右手放开剑柄,转身飘然而行。黄佐、杨钦等见钟相脸色不定,不知他心意如何,虽然也对曾埋玉颇为不满,却不敢下令阻截。

钟相不去瞧曾埋玉去向,只是拉着秦渐辛寒暄,颜色虽然庄重,语气却颇有亲切之意。秦渐辛同钟相并肩入城,眼中所见,尽是一张张敬畏的面容;耳中所闻,尽是欢呼鼓乐之声,不禁微有飘飘然之意。入得府中,早见流水价排开宴席,只待与众人接风。钟相拉着秦渐辛不肯放手,同入主席坐定,竟是第一杯酒便敬秦渐辛。

杨幺见钟相对秦渐辛着重,心中也自喜欢,慢慢斟了一杯酒,笑道:“钟左使有所不知,这位秦公子不但能言善辩,见识过人,而且精通兵法。横岭湖一战,秦公子定下奇计,以三百人大破数千金兵,只怕教主当年也是有所不及。”钟相大喜,笑道:“原来秦贤弟善于用兵,那可再好不过了。咱们这里缺的就是能用兵的人。来来来,我再敬秦贤弟一杯。”秦渐辛脸上一红,举杯饮了,笑道:“钟左使对我这无名小卒实在太客气了,晚辈这么一点点年纪,怎敢和钟左使兄弟相称?”

钟相呵呵大笑,说道:“适才教主的手谕,是秦贤弟亲口念的。教主之意,是要我即刻在湖广举事。自古逐鹿天下,第一要务便是要礼贤下士,延揽人才。连教主都那么看重你,何况是我?秦贤弟智谋过人,适才愚兄已见识过了,杨天王又说你善能用兵,我不招揽你,却招揽谁去?秦贤弟,做哥哥的是个粗人,不懂得那些收揽人心之术。你若不嫌弃,咱们便结为金兰兄弟,从此祸福与共如何?”

秦渐辛一怔,心道:“招揽人心哪有明白说出来的道理?”但听钟相语气诚恳,心下也自感动,只得道:“钟左使青眼有加,晚辈怎敢不知好歹?只是晚辈与钟昂钟大哥订交,虽未结拜,却早已兄弟相称。怎可再和钟左使结拜?”钟相笑道:“这也好。”提高声音道:“昂儿!”钟昂在另一席上,听到父亲呼唤,忙起身过来。钟相道:“这位秦公子和你既然兄弟相称,你这便跟他结拜了罢。”钟昂躬身道:“秦兄弟智勇双全,义气过人。能得这样的结义兄弟,实是孩儿的福气。”

当下钟相命人在院内摆起香案,秦渐辛和钟昂八拜已毕,便行参拜义兄,又向钟相行礼,口称“世叔”。钟相大笑,说道:“咱们学武之人,自然不爱珍珠宝贝。回头有空,我将我的铁掌功夫传你,便算是世叔的见面礼罢。”自杨幺以下,众人纷纷上前道贺。仇释之笑道:“钟左使这一开口,岂不是叫咱们这些道贺的人为难?这样罢,秦公子若是不弃,老衲改天也传你一门‘叠浪劲’的运力法门,算作贺礼。”秦渐辛大喜,他对钟相的铁掌神功倒不怎么艳羡,但对仇释之那门叠力之术却是心仪已久。这时听仇释之答允传授,心中当真是欢喜难以形容。

大宴之后,钟昂便要杨钦安排义弟的宿处。钟相道:“秦贤侄既然是你义弟,便不是外人,又何必另行安排府邸。昂儿把你的厢房让出来也就是了。咱们一家人到后庭小酌几杯,也让秀儿、义儿拜见义兄。外面的事务,杨兄弟你看着办罢”杨钦微微躬身,自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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