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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连云列战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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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腊提着王宗石,向山门外疾行,轻功之佳,直如不是血肉之躯一般。秦渐辛才一追出山门,便即不见了两人踪影。但见夜色中山色隐隐,实不知方腊往何处去了。秦渐辛心道:“现下王右使身受重伤,这里数万教众无人统领,只怕要糟。以方教主为人,定当调集大队人马来援。明教总坛在江南帮源洞,光明左使钟相却在湖广。湖广虽然较远,但钟左使经营二十余年,实力雄厚,江南总坛却曾遭兵火,元气未必恢复了。我若是方教主,必往湖广。”当下仰观星相,辨明方位,径往西寻大路往湖广而行。

行得四十余里,天色渐明,已近东乡。秦渐辛一路疾驰,内力消耗甚巨,渐感疲累,倚在道边一棵大树下小憩,心忖:“这般走法,要走到湖广,可当真不容易。”眼皮微微发沉,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好在长衫外仍是罩着从天师派道士身上剥下的道袍,这时除了下来,往地上一铺,便即躺倒。

睡了约摸一柱香工夫,朦朦胧胧中翻了个身,右耳正贴在地上,忽然听到一阵闷雷也似的响声,犹如爆豆一般,此起彼伏,连成一片。秦渐辛一惊之下,睡意全无,立时翻身站起,心道:“这是大群战马的蹄声,难道官兵竟来得这般快法?”当即跃上大树,极目四望,只见南边隐隐有尘土扬起,果然是大队人马正在接近。

又过得一盏茶时分,一小队骑兵渐渐靠近,却只十余人。秦渐辛心知这必是大军之前的探路斥侯,眼见那队骑兵越靠越近,已分辨出是宋军服色。秦渐辛心道:“当真是晦气,若是金兵,倒可乘机抢匹战马来代步。”他虽为方腊说动,有意助明教义军起事,但终究不愿对宋军出手。只得缩身树上,屏息不语。

那小队宋兵驰过树下,一人忽扬鞭道:“咦,那是什么?”十余骑一起勒马停下,为首小队长道:“是件道袍。一个穷道士,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理他作甚。”先前那宋兵道:“不是这般说,这里的道士,多半是龙虎山上的,龙虎山的道士岂有穷的?”那小队长点头道:“这话不错。搜!”十余人一起下马,便要在左近搜寻。

秦渐辛心中暗暗叫苦,心道:“我怎忘了把那道袍给收起来。若是让他们搜到,那可分说不清了。”当下大声道:“各位军爷,早知是你们,小道也不躲了。”说着假装全然不会武功,慢慢从树上溜下,呼呼喘气道:“各位军爷,可是得到消息,要去贵溪平定那魔教叛军的么?”

那小队长“咦”了一声,拔刀在手,喝道:“哪里来的贼道士,竟然打听机密军情,不要命了么。”秦渐辛佯作惶恐之色,说道:“贫道是龙虎山上清宫的道人,奉命前往抚州衙门告变,魔教在龙虎山脚下造反,眼下已攻陷了贵溪和弋阳两县。各位军爷既然已得到消息,那是再好没有了。”

那小队长哼了一声,用刀身在秦渐辛脸上拍了两下,说道:“你是龙虎山的道人?只怕未必。说不定是魔教贼人。把身上物事统统拿出来,看看有什么可疑的没有。”秦渐辛心中虽觉恼怒,仍是一脸惶恐将怀中汗巾、火石等物和三十几两银子一一掏出,捧在手上,说道:“军爷明鉴,小道当真是龙虎山的道士,决非魔教贼人……”

那小队长哪里听他分辨,伸手抓过银两,大声道:“正是魔教妖人,纳命来吧。”一刀便向秦渐辛砍来。秦渐辛大怒,随手夺过他单刀,抬脚将他踢了个筋斗。众官兵齐声大哗,各持兵器攻到。那小队长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叫道:“魔教妖人胆敢拒捕,格杀毋论!”众官兵哪里还待吩咐,早已刀枪交加。秦渐辛怒从心起,如何还顾得许多,刀光闪处,将众官兵犹如砍瓜切菜一般乱劈乱斩,瞬息间砍翻五、六人。众官兵眼看势头不好,发一声喊,四散奔逃。秦渐辛眼见众官兵懦弱无耻,气往上冲,展开轻功,身法如鬼如魅,刀光闪处必有一人惨叫而亡,顷刻间已将十余名官兵杀得一个不剩。

那小队长眼见秦渐辛这等凶恶,吓得腿都软了,瘫在地上双腿乱抖,忽见秦渐辛眼光冷冷向自己扫来,裤裆间登时湿了一大片,明知逃跑无用,没口子的只是讨饶。秦渐辛冷冷道:“你要抢我的银子,那也罢了。怎地不问青红皂白,便要伤我性命?”那小队长忙道:“道爷饶命,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小人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母……”

秦渐辛晒道:“瞧你年纪,也不过三十岁上下,难道你娘五十岁才生你么?你有老娘,旁人便不是父母生养的?由得你这般谋财害命,不知要害得多少人家的老母流泪。须饶你不得。”提起钢刀便要向他心口插落。那小队长眼见无幸,反而镇定,大声道:“小人虽然罪有应得,小道爷杀我,我却不心服!”秦渐辛冷笑道:“朝廷设兵,原是为了护民。你好好一个军官,不去想着忠君报国,却为了些银两滥杀无辜百姓。我今日杀你你不服,那些被你们枉杀的百姓,难道便心服?”

那小队长面现悲色,大声道:“小人原是好好的百姓,老老实实在家种地,却被抓来当兵吃粮。薪俸大半被长官克扣,若不抢掠,连自己都吃不饱,哪里顾得家人?打起仗来,那些有银子打点的,留在中军,虚功滥报。我们这些没银子的,却要充头哨出阵送死。我们不抢掠,无钱孝敬,便活该白白送死么?道爷要杀我,原是该的。但若只杀我,我却不服。”

秦渐辛心中不知作何滋味。前日方腊说起大宋种种奸弊,他虽明知是实,心中总盼只是方腊危言耸听,张大其辞。这时亲眼见到,亲耳听闻,心中痛恨、可惜、愤懑、不平……种种情愫一起涌上,忽然大叫一声,运力掷出钢刀,将那小队长钉在地上,兀自觉得不够解恨,又一脚将他尸身踢得飞将起来。一阵激动之下,忽觉体内烦恶,原来那芙蓉膏的药力竟被激发。

他知道朝廷大军转眼即至,眼下实在无暇打坐运气化解,强忍痛楚,拣了一匹军马,加鞭向西。一面伏在鞍上,运功压制芙蓉膏的药力,一面挥鞭猛抽坐骑,略泄心中积郁。

良久良久,芙蓉膏药力渐退,心中烦闷却是有增无减。微一定神,却见胯下那马已是伤痕累累,口吐白沫。秦渐辛心中一软,心道:“我拿这马儿出气,却同那些官兵拿无辜百姓出气又有什么分别?”勒马停步,伸手在马身伤痕上轻轻抚摸,甚觉歉疚。叹了口气,将那马身上的鞍鞯缰绳尽数解下,在马臀上轻轻一拍,道:“你自去罢。”那马忽得自由,高声欢嘶,缓缓驰开。

秦渐辛叹了一口气,心道:“我一口气杀了十几个官兵,那便算是当真反叛朝廷了,爹娘兄长若是知道了,定要伤心得很。只是那些官兵如此可恶,事到临头,却如何忍得住?我若不是身有武功,死的岂不是我?那些官兵不知杀害了多少无辜百姓,死在我手里,也是报应罢。”呆立半晌,忽想:“天道循环,杀人者死。今日他们死在我手里,却不知明日我死在谁手里。”想到张素妍坠崖时的惨叫,那些官兵临死前的惧容,心下黯然,怔怔出神,不由得痴了。

自东乡而西,经进贤、丰城、樟树、新余、宜春,待得到了庐溪,便近江西、湖广交界。越到后来,所经市镇越是残破不堪,时有大群盗匪出没,四处抢掠。秦渐辛急于去寻方腊,本不欲耽搁。但毕竟年少气盛,事到临头却如何忍得住脾气?沿路几场大战,虽然盗匪大多武功平平,全无凶险,却耽搁了不少时日,到得庐溪县时,已是第九日上。

方一进城,便觉血腥气冲鼻,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百具尸首,或白发苍苍、或方当冲龄,竟还有未离襁褓的婴儿。地上血渍犹未干透,显是惨祸新生不久。秦渐辛怒不可遏,心道:“沿途见了十余股大大小小的盗匪,却从无这般残忍的。我若不将这群禽兽碎尸万段,当真是枉受圣贤教诲!便是误了时日,寻不见方教主,那也顾不得了。”

正在四下搜索盗匪留下的蛛丝马迹,忽听得蹄声铎铎,声音虽众,却甚是杂乱,显然是乌合之众。秦渐辛微微冷笑,心道:“你们自己送上门来,再好也没有了。”将长袍紧了一紧,负手站在街心,双目微闭,只待大开杀戒。

不片刻,自城中方向,一队人马缓缓而来,当先十余人乘马,后面人众都是步行,一眼望去,怕不有数百人之多,服色却甚是杂乱。为首的是个二十八、九岁的青年,脸颊瘦长,肤色黝黑,粗眉大眼,甚是精神。

那青年见秦渐辛孤身一人,挡在路中间,眉头一皱,低声道:“这位小相公有何见教?”声音虽低,却自有一股威势。秦渐辛更不答话,纵身而起,左足在他马头上一点,右足已踹向那青年面门。那青年怒喝一声,手掌探出,秦渐辛只觉右足踝一紧,已被扣住,左足又已飞起,仍是踢出向那青年面门。那青年右手格挡,跟着左手轻送,将秦渐辛远远甩开,自己在马上一个筋斗翻出,也已落在地上。

二人交换得这么一招,心中各自吃惊,都料不到对手竟然如此了得。那青年正待开口,秦渐辛又已扑到,右掌虚按,左掌自右掌下穿出,拍向那青年小腹,却是方腊“断阴掌”中的一招“乱石穿云”。那青年含胸收腹,倒退尺许,脸色微变,喝道:“你这断……”秦渐辛哪里有余裕多说,双掌翻飞,犹如疾风暴雨般连攻七招,都是林砚农“先天拳”的变式。他自创的“御天掌”意思深远,但却不易速胜,明知那青年了得,若不能在极短时刻中擒住此人,对方数百人一拥而上,自己绝无幸理,这时施出的全是方腊和林砚农武功中的杀着。

那青年脸现怒色,见招拆招,将秦渐辛七招攻势一一化开,沉声道:“都别出手,我来教训这小子。”口中说话,左手一拳也已攻到秦渐辛面门。他身后骑马之人这时均已下马,早有数人想要上来夹攻,听得他如此说,只得退在一旁观斗,却都默不做声。秦渐辛见那十余人下马、纵跃的身法,人人武功都似不弱,心中暗暗叫苦:“别说这里有几百人,就算这十几个人中,随便哪一个上来帮手,我便立时抵挡不住。”一时彷徨无计,只得打叠精神,全力与那青年酣斗,只盼擒住那青年,方有一线生机。

但那青年掌法威猛,带着三分狠劲,武功之高,竟似不在董玄容、章士衡一流之下,若不是秦渐辛连日来恶斗数场,临敌经验大有长进,只怕三十招之内便要不敌。秦渐辛几次施展“御天掌”功夫,将他诱入彀中,都被他以两败俱伤的险招扳成均势。两人翻翻滚滚,拆了百余招,仍是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秦渐辛艺成以来,这才首次与武功相若之人印证。拆到百余招后,渐渐忘却外物,只觉和那青年每拆得几招,于脑海中所记的拳经剑理便多领悟几分。许多奇思妙想,不由自主的纷冗而来,层出不穷。许多从前做梦也想象不到的精妙招式,这时自然而然的随手使出,越斗越觉酣畅淋漓。实不知武学之中,竟也有这等美妙滋味,较之吸食那芙蓉膏后奇境,也已不遑多让。

再拆数招,二人手腕相触,那青年微有后劲衰减之相。秦渐辛精通拳理,于对手之消长最是体察入微,立时夺位逆拿,右掌已探出,抓向那青年“意舍穴”。手指才要与那青年穴道相触,忽然左腕一麻,已扣不住那青年手臂,跟着身不由主,向后飞出,便如有人抓住他背心用心拉扯一般。

秦渐辛大骇,身在半空,已然反掌向身后拍出。一掌拍到一半,忽然想起,凝力不发,喜道:“方教主,是你么?”身子在空中一个转折,稳稳落在地上,这才回头。只见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站在当地,脸色甚是和蔼,却不认得。跟着身后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这位想必是教主的忘年至交秦公子罢,怎地和钟贤侄动起手来了?”却是净土莲花王仇释之的声音。

秦渐辛心中一凛,心道:“这仇法王似是王右使亲信,未知是否也已背叛方教主。此时敌友未明,可不能大意。”当下佯作不识,笑道:“这位大师如何称呼?何以识得在下?”仇释之笑道:“秦公子怎会不识老衲?那夜龙虎山上,和教主一起伏在道士中间的不是秦公子么?年纪轻轻,竟然受得住王右使的狮子吼,那可了不起啊。”秦渐辛脸上一红,微微发窘,心道:“原来仇法王早就看出来了。”

那青年微微一笑,说道:“原来大家都是自己人。这位秦兄好俊的功夫,若是两位法王迟来片刻,小侄定然抵挡不住。小弟出手鲁莽了,还盼秦兄不要见怪。”说着对秦渐辛深深一揖。秦渐辛脸上又是一红,心中虽怒意未消,也只得道:“原是小弟莽撞多事了。未知这些百姓犯了什么罪恶,还是与闻了什么重大秘密么?”

那青年脸上怒色一闪即没,笑道:“原来秦兄是误会小弟伤了这些百姓,是以打抱不平。果然是侠义英雄。此事钟某不必解释,想来两位法王也是明白其中缘故的。”仇释之笑道:“钟贤侄勿怪,你的为人杨天王和老衲自然深知,秦公子却不识得贤侄,稍有疑心,也是人之常情。”向秦渐辛道:“秦公子,我来给你引荐敝教的几位英雄人物。这位钟贤侄,乃是敝教钟左使的长子钟昂。这位杨天王,便是敝教十二法王之首的大圣天王杨幺。”

秦渐辛见过仇释之和傅龟年的武功,心知明教护教法王个个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角色。这大圣天王杨幺既是十二法王之首,自然更加了得。却听杨幺道:“仇兄说笑了,咱们十二人向来齐名,几时认真排名过?老兄弟之间说笑也就罢了,怎跟秦公子也这么说,岂不是让秦公子笑话?”秦渐辛忙道:“杨天王大名,晚辈曾听方教主一再说起,今日有缘相见,实是大感荣宠。”心中却想:“仇法王对这人如此推重,怎地方教主从来不提此人?”

杨幺向秦渐辛看了一眼,俯身检视地上尸首,忽然用力哼了一声。钟昂便道:“两位法王驾临之前,小侄已仔细检视过。每具尸首都没了左耳,果然是官兵干的好事。”杨幺叹了口气,说道:“这些百姓没死在金狗手里,却死在我大宋官兵手里,想来一定是死不瞑目的了。”秦渐辛气往上冲,怒道:“又是官兵!”钟昂道:“秦兄不信么?金狗多使狼牙棒,这些尸首上却全是刀伤,自然不是金狗干的。若是盗匪,抢掠了财物便罢,怎会去割死人的耳朵?只有我大宋官兵,才会以左耳邀功。大宋军法,一只左耳便视如斩首一级,若是金狗,便连脑袋一起割去了。”

秦渐辛勃然大怒,想到前日遇见的小股宋兵,果然不问情由便要伤及自己性命,心中再无怀疑。向钟昂深深一揖,说道:“小弟错疑了钟兄,当真是惭愧无地。钟兄可知那群恶贼去了何处?”钟昂尚未回答,杨幺忽道:“秦公子想要去寻他们的晦气么?这等事,眼下湖广、江西一带,不知有多少。这样的恶贼,秦公子便是有三头六臂,又怎杀得完?”

钟昂道:“岂止湖广江西,哪里都是一样。小侄这次奉家父之命率三百名教中精锐,赴金陵勤王。转战三年,纵横四路十二军州。金兵一至,那些官兵望风而逃,全靠如我等一般的义军舍命抵挡。待得金兵退了,那些官兵却去滥杀无辜百姓,虚功滥报。小侄看不过眼,也着实和官兵火拼了几场,只是这等事实在太多,又怎管得过来?”

杨幺点头道:“我正奇怪,贤侄怎么忽然率部西归。想是实在受不得狗官的腌臜气了。若是钟左使怪罪,仇法王和我自当为你分说。”

钟昂脸现悲愤之色,摇头道:“家父一再教诲,当此存亡之际,须得顾全大局。小侄虽然不肖,又怎会因一时意气便即西归?只是……只是……”说到这里,声音竟然哽咽。钟昂属下一名青衣大汉大声道:“只是腌臜的不止是狗官,还有那狗皇帝!”此言一出,钟昂背后数百人一起附和。这些人本就是粗豪汉子,在行伍中待了三年,更是百无禁忌,一时污言秽语此起彼伏,都是痛骂昏君狗官。数百人齐声痛骂,声势着实巍为壮观。

秦渐辛、杨幺等细辨众人骂声,渐渐听出端倪。原来康王赵构虽正位建康,传檄天下起兵勤王,自己却畏敌如虎。去岁金兀术南下,康王便即决意南逃,一逃至临安,再逃至海上,全靠各路义师和金兵血战。康王却怕义师尾大不掉,反下诏遣散义军,命各路义师“归元来去处,各著生业”。仇释之心下黯然,见钟昂悲愤,只得轻轻拍他肩头,以示劝慰。钟昂积郁已久,这时再也忍耐不住,哽咽得两声,忽然放声大哭。不一时,数百义军人人悲声大作,痛哭流涕。

那青衣大汉哭得半晌,忽然大声道:“我等奉命去勤王报国,眼下金狗未退,狗皇帝却要赶我们回去。我等却有什么面目回去见钟左使?”伸手从靴筒中拔出匕首,便向自己心口搠去。秦渐辛大骇,这时他离那大汉最近,不及细想,纵身扑上,一招“品物流形”,便去抓那大汉手腕,其势却已不及。却听“哧哧”轻响,仇释之指力已到,点中那大汉手腕“会宗”、“外关”二穴。便在此时,那大汉匕首也已脱手,飞入杨幺手中。但此时数百义军之中,却又有十余人抽出兵刃,意图自戕。杨幺、仇释之武功再强,也已无力阻止。

秦渐辛大急,喝道:“大家住手!听我一言!”杨幺、仇释之二人不约而同,也是齐声叫出这八个字。三人都是运足了内力大喝,三般声音混在一处,虽不及王宗石“狮子吼”神功威势惊人,众人听在耳中却也为之一凛。秦渐辛心知时机稍纵即逝,顾不得有越俎代庖之嫌,大声道:“难道你们死了,便对得起钟左使了么?难道明教之中,都是一群心胸狭隘、蠢如鹿豕的自了汉么?”

那青衣大汉大怒,喝道:“臭小子,你说什么?”秦渐辛冷笑道:“你听不懂么?我说你们都是一群心胸狭隘的自了汉,一个个便如同猪一般蠢!”那青衣大汉怒喝一声,提起醋钵大小的拳头,便向秦渐辛面门击来。秦渐辛伸手托在他肘下,轻轻一揉,那大汉登时半身酸麻。却听秦渐辛笑道:“我骂你们,你便要与我放对。若是你们死了,天下人人都要像我这般骂你们,到时却又如何?”

众人大怒,早有十余人拔刀抢上。仇释之眉头一皱,便要出言喝止,忽见杨幺面带微笑,向他暗暗做了个手势。仇释之会意,当下默不作声,袖手旁观。只见秦渐辛展开轻功,在十余人刀光剑影中穿来插去,面上兀自带着冷笑,说道:“说你们如同猪一般蠢,只怕还辱没了猪。你们这般自个儿拿刀抹了脖子,金狗便退了么?官兵便不扰民了么?那狗皇帝便知道自己错了么?”随手拨开身后砍来一刀,又道:“狗皇帝遣散义军,你们固然心痛,钟左使只有更加心痛。你们这么死了,钟公子岂能独生?难道你们还嫌钟左使太快活了,还要让他尝尝丧子之痛?”

群豪中头脑较灵之人,已然明白他用意,一个个收起兵刃退开。只一个心思最为迟钝的瘦小汉子,兀自缠战不退。钟昂忽然抢上,伸手握住那汉子钢刀刃口,登时鲜血淋漓。那汉子大骇,惊道:“公子!”放开刀柄,向后跃开。钟昂惨然一笑,随手将那钢刀往地上一抛,俯身跪倒,便向众人拜了下去。众人大惊,纷纷说道:“这可不敢当!”“公子快快请起。”“折杀小人了。”忙都跪倒还礼。霎时之间,数百人一起跪倒在地,便只余下杨幺、仇释之、秦渐辛三人站立。

秦渐辛向杨幺和仇释之各瞧一眼,心道:“杨、仇二位法王乃是明教中的大人物,我却算什么呢?”不便在众人之前挺立,只得侧身避开,免有受礼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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