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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汲烹寒泉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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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素妍一呆,将信将疑,说道:“那么咱们再来比过。”秦渐辛摇头道:“你是师父的女儿,我怎敢当真伤你?你定要作师姐,那也只得由你。便算我输了罢。”张素妍自是不肯服气,气鼓鼓的道:“好,咱们只比招式变化便是。这次你先出手。”

秦渐辛明知不敌,怎肯出手?只是摇头不肯,说道:“你眼下出手尚不能收发由心,我又不敢伤着你,岂不是只有挨打的份?不用比了,算我输了便是。”张素妍再三不肯,秦渐辛叹了口气,说道:“既是如此,你且回去好生琢磨招式变化,若是有所进境,咱们再切磋罢。”

张素妍虽然不愿,但眼看日将及午,只怕回去得迟了张玄真责骂,瞪了他一眼,转身下崖,才走得几步,忽听秦渐辛叫道:“张姑娘。”张素妍愕然回头,问道:“怎么?”秦渐辛道:“我叫做秦渐辛,师父给我改名叫做秦素辛,你可须记得我模样,可别认错了人,胡乱找个小道士便动手。”张素妍本是板着脸,听他说得有趣,忍不住扑哧一笑,说道:“好,我记得你便是。”

秦渐辛目送她走远,这才松了口气,忙解衣察看,只见肩头老大一块乌青,触手生痛。秦渐辛望着那乌青,脸上却露出笑容,想起张素妍巧笑嫣然的模样,只觉便是每日给她打一顿,那也是甘之如饴。但转念又想:“原来她武功比我强这么多,这次虽混赖过去了,总有戳穿西洋镜的一天,到时她瞧不起我,定然再也不肯理我了,便是再想让她打我几下,只怕也不能够呢。”

想来想去,还是需练好武功。心忖:“林大叔在山下与方教主的徒众交手,使的不过是小周天九式,已然威不可挡。张姑娘武功未必便比那些人强多少,我但教能有林大叔一两成武功,便不至输与她。林大叔说我十年之内便能胜过他,那么我要有林大叔一两成武功,总也需一两年工夫罢。”

想到须一两年后才可胜过张素妍,不禁心中气馁,正自沮丧,忽想:“林大叔乃是将大小周天两路武功一起计算。其中小周天九式只占了一成,若是单要将小周天九式练到林大叔的一两成火候,岂不是只需两个多月便够了?我已练了三个多月,怎地还打不过张姑娘?是了,定是我督脉尚未贯通之故。”他明知武学修为决计不能这般算法,但少年心性,无论如何不肯在心上人面前失了颜面,当下也不去细想,寻了一块大石坐倒,便即凝聚真气,要强行冲开会阴、尾闾、玉枕三处关口。

但那内功是何等精微深奥的学问?“积气冲关”更是内功修行中最为凶险之事,决计容不得半点差错。历来修炼内功之人,都是在内功已有根基,丹田中真气内息充盈密实之后,方可缓缓行之。他此时根基尚浅,真气更是不足,竟要强行积气冲关,偏又一心速成,一味躁进,实是等如拿自家性命来开玩笑一般。

秦渐辛强自凝息,将一股真气自丹田循任脉向下,向任督二脉交汇的“会阴”穴猛冲,约摸一炷香时分,渐觉有贯通之状,心中一喜,忽然一股寒气从会阴直冲上来,反向任督冲三脉逆行,大骇之下,忍不住叫道:“阿哟。”他这一开口,泄了真气,只觉丹田中奇痛彻骨,体内真气便如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四处乱冲乱撞,登时动弹不得。秦渐辛虽是惶急,神智未失,忙凝神观想,要将体内乱麻般的真气收束,但他内功根基本就浅薄,这时慌乱之下更是无力自控,如何收束得住?足少阴肾经、足阴厥肝经、足太阴脾经这足三阴经中真气首先凝滞,双腿登时麻木不仁,便如不是自己的一般,手少阴心经、手阴厥心包经、手太阴肺经这手三阴经中真气却乱窜不止,双臂乱抖,全然不听使唤。

秦渐辛明知自己已处绝境,便是林砚农复生、方腊亲至也救他不得,心中虽又惊又怕,终是不甘束手待毙,强自凝定心神,极力回忆自己曾看过的诸般导引之法,要寻出自救之道。他虽涉猎广博,熟习道藏,但自有内功以来,只怕从来无人敢如他这般冒险,在内力不足之时强行积气冲关,前人记载之中,又怎会有应对之策?勉力试了几种,都是才一施行便为患更甚,叹了一口气,只得闭目待死。

一个人当此生死之际,自然而然便会回忆生平旧事。倏忽之间,一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我此时经脉紊乱,只怕已和那支离疏差不多了。寻常内功虽救不得我,那《支离经》说不定倒能有些用处。”他本来见到支离疏的畸形模样,对《支离经》中武功畏若蛇蝎,但此时反正命在顷刻,哪里还顾得上畸形不畸形?

那《支离经》他那夜匆匆翻阅,事隔数月,本已忘得差不多了。但人当生死之境,自然而然激发体内潜能,无论智力体力俱都远胜平日。这时凝神回忆,那《支离经》上的句子一句句在脑海中流过,竟是如在目前一般。秦渐辛大喜,当下便依《支离经》中心法,将足少阴肾经上“神藏穴”中真气,强行往手阴厥心包经的“天池穴”搬运,以此处之不足,补彼处之有余。

那先秦时支离疏,修为何等深湛,几乎已是神仙中人。单凭南华真人庄周居然将其写入《庄子》一书中,便可想见一斑。他所传之《支离经》,实是专为体态畸形、经脉异常之人所创之奇功,虽非玄门正宗,但蹊径别开,精微奥妙,实是内家导引中一等一的奇学。后人习之不得其法,以常人之身强行修习,虽受反噬,兀自能练成一身诡异强横的神功。此时秦渐辛行功走火,经脉紊乱,习之正堪其宜,所得的好处更是远胜常人了。

秦渐辛见《支离经》奏效,眼见登时见到一线生机,便依照《支离经》心法,将各处经脉中真气一一贯通,缓缓收束,四肢麻木渐消,真气渐归正途后,再依方腊所授心法,缓缓调息,练气归虚。待得体内真气如常,微一试运,会阴穴关口已通,这才收功睁目。只见东方微白,已是第二日清晨。原来竟是耗了半日一夜时光。

秦渐辛死里逃生,心中犹有余悸。这时腹中饥饿,便即在飞瀑中汲了清水,打火造饭。他是官宦公子出身,却哪里会煮饭烧菜?勉强忙了半个时辰,只得一锅焦饭,半镬咸得发苦的杂烩汤。这时饿得狠了,顾不得许多,也不辨滋味,埋头大嚼。

才吃得八分饱,忽然想起一事,登时大喜,心道:“内功一道素来讲究循序渐进,若是勉强躁进,走火入魔,便有性命之忧。但我既会了《支离经》上心法,便不须虑及于此,岂不是可以毫无顾虑的勇猛精进?如此一来,要练到林大叔那般地步,又何须十年之功?”

大喜之下,饭也不吃了。坐在大石上,便再积气强冲“尾闾”关,待得真气失控、经脉紊乱时,仍是以《支离经》上心法正本清源、导气归虚。“尾闾”冲开,吃了些冷饭残汤,又再冲“玉枕”关。只两日工夫,已然功行圆满。

“会阴”、“尾闾”、“玉枕”三关俱通,任督二脉连成一片,只觉神清气爽,四肢百骸似有无穷劲力。秦渐辛伸了个懒腰,便即起身,拉弓坐马,将那“小周天九式”使了一遍,以松动筋骨。他这时小周天已通,“小周天九式”的威力登时大不相同,出手之轻捷灵便、拳脚中之劲力,俱与数日前判若两人。一拳击出,打在崖边一株斜松上,枝叶乱晃,松针漫舞,拳上竟是丝毫不觉疼痛。

秦渐辛喜不自胜,心道:“待得张姑娘再来,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再输给她了。只是我现下的武功与林大叔仍然差得甚远,只怕比方九天尚且不如,怎能找支离疏报仇?要做申包胥,去和方教主作对,更加不用提起。嗯,这‘小周天九式’再练下去也没什么用了,便开始练那‘大周天八十一式’罢。”

但他既知已不输给张素妍,却哪里还有心思苦练?一路“大周天八十一式”才使得一半,已觉不耐,心道:“来日方长,改日再练不迟。”他数日未睡,虽然丝毫不觉疲倦,但心中总似空落落少点什么,打了个哈欠,便进洞去,将张素妍送来的铺盖胡乱一铺,便躺在石床之上。

黑暗之中,百无聊赖,怎么睡也睡不着,心绪却越来越是焦躁。他生性轻浮跳脱,爱玩爱闹,要他一个人待在这孤崖上修身养性,实是强人所难之极。头几日专心练功倒也罢了,这时一闲下来,孤寂之感油然而生。翻来覆去,想了一会儿林砚农,想了几招武功,又想了一会儿张素妍,越想越是烦乱。伸手去摸怀中那鞋儿,烦乱之情更甚,恨不得便想下崖去将张玄真痛打一顿方才痛快,却明知不是张玄真对手。身子躺在床上,双腿却在石壁上高高竖起,只是呼呼喘气。

洞中不见日月,也不知挨了多久,这才沉沉睡去。睡不到两个时辰,又再醒觉。随手在石壁边抓了本书,便走出洞来。眼见日头微微偏西,才是未时,叹了口气,便在大石上躺倒。他原本爱洁,反正身上这身道袍早已污秽不堪,这时已不怎么在乎,也不看那书封皮,随手翻了一页,便即浏览。

只见那书中言道:“……曲而不曲,直而不直,拳打一气连,兵战杀气勇,一灵之气合。惊战之力,内外相合,即畏一卓。内要提,外要随,起要横,落要顺。拳如炮,龙折身,遇敌好似火烧身。着摧着落,起落二字指身平,盖世一势身终情。”秦渐辛大讶,这书中所写字迹甚是拙劣,文理似通非通,颇为俚俗。虽确是武学无疑,但显然不是天师派玄门正宗的内家功夫,倒似林砚农偶有提起的外家拳术一般。

忙向封皮看时,封皮上却写着“少林”二字,乃是篆文,笔迹遒劲有力,间架颇有法度,显然和内文不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两个篆字下方,又用小字标着“拾肆”二字,却是正楷。

秦渐辛越想越奇怪,这山洞明明是天师派收藏武学秘本之处,怎会有少林派的武功秘籍?一时好奇心起,点起一只干柴,进得洞中,便取四壁藏书。随手抽了一本,封皮上乃是“华山”两个篆文,小楷标明“柒”。再抽一本,却是“点苍”。一路察看下去,“崆峒”、“青城”、“衡山”、“昆仑”……各大门派无所不有,就连“浙东祁家剑”、“塞北雷电门”这些小门派也是包罗甚多,偏偏便是没有天师派本门的武学。

再细细翻阅,登时发现,几乎每本书的字迹都不相同,大半甚是粗劣,显是出自武人手笔,但也有些书法甚佳,直如饱学宿儒所写,更有几本字迹娟秀,显然是女子手笔。秦渐辛越看越奇,苦思良久,忽地想起林砚农所言,江湖中人垂涎天师派《河洛天书》,纷纷上山来偷来抢,却无一人能够下山。登时心中恍然,心道:“原来天师派的臭道士们拿住那些人,便逼他们将本门武学精义撰写成册,收藏于此,显是意图借镜,以收攻玉之效。哈哈,这可不是偷鸡不着倒折一把米么?这些臭道士当真狡猾。”

念及于此,登时便想到:“师父既然认定我是方教主派来的奸细,怎会故意将我囚禁在此?难道他便不怕我看到这些秘籍?便不怕我练成了这些武功作怪?”料想张玄真决计不会如此愚蠢,其中必有什么缘故,但一时实是难以索解。

既然想不出其中缘故,他也就懒得多想,仍是拿了那本《少林拾肆》,在洞外慢慢翻阅。头十余页都是些拳经剑理口诀窍要,他看得津津有味,有时看到文理不通之处,或是别字缺字,便自行在心中纠正补完。反正正自闲得无聊,便当作平日里行酒令覆射一般,每纠正补完得一处,便觉得意,心中喜悦无限。

十余页翻过,便是内功秘法、实用招式,自“黄莺落架”、“通天炮”等基本长拳招式,以至韦陀掌、般若掌、千叶手等等高深武学,连绘画带解说,甚是生动,其中便无费解之处。秦渐辛便觉索然无味,虽明知乃是世人梦寐以求的武学秘本,却也懒得照此习练,匆匆翻过一遍,便即换过一本再看。

他尚不知他这一念偷懒,却是救了自己的性命。原来那些撰写武学秘本之人,皆是命悬人手,逼于无奈,岂肯当真将本门功夫倾囊录出?一腔怨毒之下,所录内功俱都颠倒错漏,招式更是似是而非,其中均故意留下了致命破绽,当真是人同此心。料想天师派诸人修习之后,纵不练气时走火自毙,便是与人交手时自暴其短,总之不得善终。只是料想本派武学江湖闻名,天师派必有所知,是以只有开始十余页的拳经剑诀、武学理路乃是丝毫不假,以期取信。天师派因此折损了数名高手后,早已知晓这些秘本练之有害,近数十年来,早已无人问津。张玄真将秦渐辛囚禁于此,本是用心不善,却好秦渐辛生性疏懒,竟是无意中逃过一劫。

到得晚间,秦渐辛练了一遍“小周天九式”活动筋骨,便即盘膝打坐,运气强行冲突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中各处穴道关口,每当真气失控,再用《支离经》中心法理顺。一夜下来,只觉精神奕奕,丝毫没有倦意。打火烧饭吃了,仍是倚在大石上,以各门各派的武学秘本,玩那覆射之戏。几次想起始练那“大周天八十一式”,都是练不到一半,便即懈怠,心中只想:“明日再练罢。”于是便明日复明日了。

他既不须顾虑走火入魔,内功修为自是奇速,只十余日光景,已将右手手少阳三焦经二十三穴打通了九穴。这晚凝神冲“濡会”穴,颇为不顺,以支离心法收束真气后,已近午时。伸了个懒腰,正要拿本书来看,却听崖下脚步细碎,一个娇柔的声音叫道:“秦师弟,你在么?”正是张素妍的声音。

秦渐辛心中大喜,脸上却佯作怒色,说道:“你还没打赢我哪,怎么便叫起师弟来了?”张素妍笑道:“左右不过一顿饭功夫,你便得乖乖认输。先叫你一声,又值得甚么?哎哟,背着这些柴米油盐的,可累死我了,你还不来帮我。”

秦渐辛忙上前帮她卸下背篓,才刚放在地上,尚未直起腰,便觉脑后风声,显是张素妍偷袭。

若是半月之前,秦渐辛只怕要待她拳脚及体方能警觉。但此时秦渐辛小周天已通,内力固然精进,耳目之灵敏、应变之迅捷也已与半月前不可同日而语。听得风声,竟不回头,反手便拿向张素妍手腕,正是“六爻擒拿手”中的一招“震行无眚”。张素妍这半月中一直在苦练招式应变,见他出手,立时夺位逆拿,却是秦渐辛不曾学过的招式。

秦渐辛虽不知如何拆解,但应变奇速,左手在地上背篓上一撑,已从背篓上跃过,笑道:“怎么?偷袭么?”张素妍一拿不中,也不追击,笑道:“我本来还疑心你是吹牛,原来你的功夫当真不坏。”秦渐辛脸上微微发烧,强笑道:“你武功也进步了很多啊,变招不慢,不慢。”

张素妍微微侧头,笑道:“奇怪,我那招‘若濡有愠’,你只须用‘鸿渐于陆’便可化解,何必要大费周章,逃得那么狼狈?”秦渐辛嘻嘻一笑,说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我若施‘鸿渐于陆’,你必能拆解。我这么一让,另有后招,你若是追击,可就惨了。”其实他只跟张玄真学了十六招擒拿手,连‘若濡有愠’尚且不识,又哪里会使‘鸿渐于陆’?

张素妍嘴角微扁,眼中却犹带笑意,说道:“我才不信,倒要看看怎么个惨法。看招!”左掌拍出,去势甚缓,右掌却突然后发先至,拍向秦渐辛胸口。秦渐辛见她掌法奇幻,不敢怠慢,以一招“小周天九式”中的“神阙式”化开,右手还了一掌,却是方腊的掌法。张素妍大奇,向后跃开,说道:“你这是什么武功?”

秦渐辛一怔,忙道:“你又是什么武功?”张素妍道:“我使的是本派正宗武功坎离掌,你不会么?”秦渐辛学着她的腔调道:“我使的是本派正宗武功御天掌,你不会么?”这“御天掌”的名称,却是他信口胡诌的。

张素妍奇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本派有这路御天掌法?”秦渐辛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本派有这路坎离掌法?”张素妍皱眉道:“你干吗老是学我说话啊?”秦渐辛嘻嘻一笑,道:“我说老实话罢,其实师父教我的功夫本来不多。这坎离掌我便不会。至于刚才那两招么,是……是……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张素妍脸上露出艳羡之极的神情,说道:“你竟能自创武功?当真了不起。只不过……只不过……”秦渐辛接口道:“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有用,对不对?”张素妍微微一笑,低下头去,却不做声。

秦渐辛见她这么一低头,当真是说不出的动人,心中又是一荡,忙收摄心神,说道:“这也容易,我用我自创的掌法,你用师父教的掌法,咱们过招。我若是赢了呢,你便叫我师兄,若是你赢了呢,我便跟你磕头,拜你为师,跟你学这坎离掌,好不好?”

张素妍粲然道:“那我可不敢当,再说,我若是悄悄传你掌法,嗣师知道了,定要骂我。”秦渐辛道:“好师姐,乖师姐,你瞧我一个人在这儿多可怜,师父也不知有没空上来教我武功,要是我自创的武功不管用,你再不肯教我,那我不是太可怜了吗?”张素妍笑道:“还没比就叫我师姐了么?”秦渐辛笑道:“当然是没比才叫你师姐了。比了之后,你不是我师妹,便是我师父了。”张素妍抿嘴道:“好,乖徒弟,看招。”

两人这一番交手,又自不同。张素妍身法轻盈,招式精妙。但秦渐辛内功已有小成,将林砚农的拳法、方腊的掌法揉合在一处使出,时不时又夹杂支离疏的古怪招式,威力也不容小觑。他原本就不愿伤着张素妍,招式中倒有八成只是守御。那小周天九式本就是以拙胜巧的上乘功夫,方腊小巧绵密的掌法更将他招式中的破绽尽数弥补,偶尔以支离疏的怪招突出奇兵,更教张素妍心存忌殚,不敢冒进。是以数十招中,不但不落下风,反显得举重若轻,直如行有余力一般。

张素妍越拆心中越是佩服,双掌一错,向后跃开,说道:“不打了,我叫你师兄便是,我知道你还让着我哪。”秦渐辛依言退开,忽然心中一动,说道:“我有个挺好的主意,要不要听?”

张素妍道:“秦师兄,什么好主意?”秦渐辛道:“好师妹,我在这里学不到武功,不免耽误修为。不如你把你会的武功教给我,我把我想出来的功夫教给你,岂不是好?”张素妍迟疑道:“若是让嗣师知道了……”秦渐辛抢着道:“但教你不露出形迹,我一个人在这里,又怎能跟人说?师父决计不会知道,这个你大可放心。”

张素妍一想不错,心中又实是羡慕秦渐辛的武功,便道:“好罢。咱们一言为定,谁也不许跟人说。不过,秦师兄,你既然那么多武功都还没学,嗣师怎让你一个人在此看守藏经洞?”

秦渐辛一怔,道:“师父没跟你说么?”张素妍垂头道:“嗣师从来不肯跟我说这些事的。”秦渐辛心道:“既是如此,那便好办了。”便道:“其实林大叔是因我而死,师父怕我留在宫中也遭了敌人毒手,是以将我藏在此处,好叫敌人找我不到。”张素妍一惊,问道:“什么敌人那么厉害?竟敢到上清宫寻事?”

秦渐辛叹了口气,只得将自己如何窥破方腊私隐、如何被方腊掳了北行、如何乘夜逃走、如何遇见支离疏、看到《支离经》诸事一一道来,只瞒了方腊、林砚农传艺之事,说道:“杀害林大叔的恶贼,九成九便是那支离疏了。他连林大叔都杀得死,只怕师父也打不过他。是以师父只得将我藏在这里,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张素妍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秦师兄遭际这般可怜,只恨天师闭关不出,若是天师在,定能帮林堡主报仇,你也不用躲在这里了。”秦渐辛心中一动,问道:“天师闭关很久了么?难道从此竟不出来了?”张素妍向崖顶一指,说道:“天师闭关之处,便在上面。嗣师每两个月会去问一次安。什么时候出关,可就难说了。”

秦渐辛抬头瞧向崖顶,虽只与此处相隔数百尺,却是壁立如削,绝无路径,心道:“若非武功绝顶之人,那是定然上不去的了。”

张素妍见他出神,说道:“秦师兄,你别发呆了。天师若是出来,自会帮你报仇,若是不出来,也没法子。只好自己练好武功去找那支离疏了。”秦渐辛点头道:“不错,师父教我的‘六爻擒拿手’尚未教全,师妹,你教我罢。”

张素妍轻笑一声,便将那六爻擒拿手与他拆解。秦渐辛这时武功大进,学起来自是更觉轻易,学了十余招,眼见张素妍脸色绯红,微微渗出细细汗粒,便道:“师妹,你累了么?歇一会儿吧?”

张素妍向他一笑,抬头看了看日头,叫道:“阿唷,都这么晚了。我原说学你自创的武功呢,现下可不成了。”秦渐辛歉然一笑,说道:“下次,下次一定教给你。这半个月,我也得好好琢磨一下呢。”张素妍又是一笑,说道:“那么我走啦。”转身便向石阶而行。

秦渐辛见她慢慢下了石阶,心中甚是不舍,忽道:“师妹,可得记得,不可跟师父说起。”张素妍回头抿了抿嘴,脚下不停,片刻间已然没入阶下。

秦渐辛心中喜悦无限,呆立半晌,忽然欢呼一声,凌空翻了个筋斗,只觉情难自控,全身似有无穷精力只待发泄,翻了一个又是一个,直至头晕目眩,这才止歇。忆及和张素妍相处时光,当真宛如梦幻一般。

良久,心中忽想:“我答允了要教张姑娘武功,可是林大叔的武功是不能教给她的。除此之外,我还会什么武功啊?”心中将方腊的那十余招掌法反复琢磨,要将之连成一气。这时他武功虽教三月前大进,但要说自创武功,当真是谈何容易?随手比划了两下,心道:“若是依照林大叔先天拳的理路,将方教主的掌法推演,或可多出十余式变化。虽是不能连贯,总也似模似样了。”心中既有了这个主意,便不再苦思,取了一本秘籍,又再玩那覆射之戏。

如此,他白日里看书,晚间修炼内功,间或练习一下“小周天九式”,虽是寂寞,却也自在。半个月后,张素妍再来时,秦渐辛传了她几招新推演出的掌法,又学了几招擒拿手,过后却也并不练习。他向张素妍讨教武功,本就只是为了能多些时刻与她相处,若是当真想学武功,洞中不知多少武学秘本,哪里练的过来?待得六爻擒拿手学全,他也不再要张素妍另教新招,张素妍见他不提,虽觉奇怪,但学得几招他新推演出的掌法,心中一喜,也就忘了。

如此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倏忽两载有余。秦渐辛身量渐高,已非昔日顽童模样。这时他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俱已畅通无阻,内力既厚,身手也是不同以往。山洞中数百本秘籍的拳经剑理,已大半看过,其中道理深印脑海,不知不觉间,修为见识亦是不凡。他为讨张素妍欢心,将方腊的那十余招掌法反复推演,早已不限先天拳理路。所创新招,也是日趋精妙,与张素妍拆招之时,常须极力自控,方不致伤着她。

待得山洞中秘籍全部看过,白日里登觉百无聊赖。于是拣了所创招式中较精微的数十招,敷衍成一路,名称虽仍是两年前戏称的“御天掌”,威力却与两年前所创不可同日而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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