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83zws.com
首页 > 女生频道 > 冰霜谱 > 第四回:微露点花明

第四回:微露点花明(1/2)

目录
好书推荐: 铁剑流星 魔手飞环 华音流韶:紫诏天音 华音流韶:风月连城 华音流韶:彼岸天都 华音流韶:海之妖 华音流韶:曼荼罗 华音流韶:天剑伦 华音流韶外传:凤仪 华音流韶:雪嫁衣

秦渐辛正睡得舒畅,忽闻林砚农在耳边叫他名字,睁眼看时,见林砚农面有喜色,身上却换了一件锦袍。只听林砚农笑道:“我适才去了一趟城中,原来金兵已被老种经略相公杀退,眼下正自仓皇北撤。令兄在城中护驾有功,已升授文直阁大学士。圣恩眷顾,将你也荫封都统制之衔,命你率军追击金兵,还不快回家接旨?”

秦渐辛大喜,见庙外果然已备了两匹高头大马,金镫银鞯,甚是气派。当下便与林砚农二人策马回京,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不一时到得家中,接旨已毕,早见哥哥锦袍玉带,喜气洋洋向前道贺。秦渐辛虽觉得意,心中却想:“这个都统制不过是哥哥替我挣来的,算不得光彩。”无暇与众人应酬,微一拱手,便即出门,往校场点起兵马,传令旌麾北指,定须追上金兵方许歇马。

不数个时辰,已望见金兵旗帜。其时金兵正自北渡黄河,被秦渐辛分兵掩杀,登时大乱。秦渐辛一马当先,手舞大刀,杀入金兵阵中,直如虎入羊群一般,所向披靡。忽遇斡离不,便与交锋。斡离不使一条狼牙棒,威猛无比,数招间便将秦渐辛大刀震飞。秦渐辛毫不慌乱,侧身闪过斡离不一棒,右手一拳挥出,乃是林砚农所授“小周天九式”中的一招“灵台式”,正中斡离不胸口,登时坠于马下。秦渐辛下马拔剑,轻轻一挥,已然斩下他首级,跟着翻身上马,挥剑砍杀。金兵见主帅阵亡,溃不成军,仓皇逃命,大半坠河而死,斩首万余级,余众皆降。

秦渐辛得胜回朝,龙颜大悦,立时升授枢密副使,加兵部尚书衔,赐玉带名马。诏书到得家中,人人喜气洋洋。父母兄长,交口称赞。于是排开宴席,大请亲朋好友。酒过三巡,众人正在谀词如潮,忽听一声巨响,大门向内飞出,一个肉球人站在门口,大喝道:“秦渐辛,你看了我的《支离经》,还想活命么?”正是支离疏。秦渐辛大骇,忙向后奔逃,忽见后堂之中,一个瘦竹篙正将父母兄长一刀一个,砍翻在地,却是方九天。秦渐辛见父母兄长俱都横死,放声大哭,待要与方九天拼命,林砚农所授的武功却偏偏一招也想不起来。正自惶急间,方九天微微冷笑,一掌又向自己拍到。秦渐辛大骇之下,忽然惊觉,只见自己仍是身在破庙之中,门板之上,原来乃是南柯一梦。

秦渐辛微微喘气,兀自心悸,背心已被汗水湿透,一缕阳光斜斜照在脸上,原来天已经亮了。听得庙外掌风呼呼,显是林砚农已在练拳。秦渐辛微觉惭愧,忙出得庙门,也即开始练功。林砚农向他一笑,却不说话,只是自行苦练。

练了约摸一顿饭的工夫,林砚农忽道:“好啦,吃点东西,便上路吧。”秦渐辛正觉不耐,便即收式,问道:“咱们上哪儿?林家堡么?”林砚农叹了口气,说道:“不杀了方腊,我终是不能安心回林家堡。只是现下哪里去找他,可为难得很了。先向西走走看罢。”

秦渐辛心想:“那方教主若是死在支离疏手里也就罢了,若是不死,必要故意避开林大叔,要找到他,可当真不容易。”心中反复思量,终是全无头绪。当下与林砚农各吃了些昨夜吃剩的马肉,忽道:“林大叔,那方教主的家在哪里,你可知道么?”

林砚农一怔,说道:“魔教总坛向来是在清溪帮源洞,但前几年已被官兵攻破,现在在哪里,可就没听说过了。”秦渐辛道:“咱们便去帮源洞看看,或许方教主正好回去了呢?”林砚农道:“你是说魔教总坛仍在帮源洞?嗯,这也并非全无可能。”秦渐辛道:“若是帮源洞找不到,咱们便去那支离疏家里瞧瞧,说不定倒能碰见方教主。”林砚农奇道:“方腊怎会在支离疏家里?”

秦渐辛身体微微发颤,他对支离疏实是害怕之极,想起先前噩梦,似乎支离疏又在耳边大叫:“你看了我的《支离经》还想活么!”林砚农见他神色有异,忙问道:“怎么了?不舒服么?”秦渐辛颤声道:“林大叔,我不想骗你。我……我心里害怕。我看了那支离疏的秘籍,他定然不肯放过我。我怕他找到我,所以想去他家里躲一躲,让他找不到我。”

林砚农失笑道:“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突然傻气起来?那支离疏怎知道你是谁?又怎生找得到你?”秦渐辛摇头道:“不,我告诉过他,我叫秦渐辛。”林砚农笑道:“傻孩子,你道你很有名气么?便是当真找到你,不是还有你林大叔在么?”秦渐辛一想不错,支离疏除了知道自己名字,果然是对自己一无所知,这才放心。自觉自己害怕得连脑子都糊涂了,实是胆小之极,尴尬一笑,心中甚觉不好意思。

林砚农前日杀了一小队金兵,夺了十余匹好马在此。二人各拣了一匹,又各带了些熟马肉作干粮,并骑南下。一路上,林砚农时时与他讲些武林中规矩、门派、人物、掌故,每日晨昏又督促他练功,说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秦渐辛虽明知他是一片好意,却也渐渐颇感厌烦。依他从前心性,便要想个什么法子捉弄林砚农一番,总算他这些时日经历忧患,调皮任性的脾气已是收敛了大半。最多也不过肚里骂得两句,或是在林砚农身后做个鬼脸而已。

林砚农生怕秦渐辛年幼,经不得风霜,是以只是缓缓而行。行了十余日,才至江西西路信州贵溪县。其时此处尚未遭兵火,犹是太平景象。秦渐辛在市镇上磨着林砚农买了一支冰糖葫芦,拿在手中慢慢品咂,说道:“想不到这小地方,竟然也如此繁华,莫非南方都是如此么?”

林砚农微笑道:“南方繁华自然不错。不过这贵溪县之繁华,又与别处不同。”说着扬鞭指向远处深山,说道:“你瞧见那座山么?那便是龙虎山。这县中熙熙攘攘,大半都是去龙虎山进香的香客。越是灾年、疫年、兵火之年,进香之人便越多。”

秦渐辛甚是好奇,问道:“这山里有什么庙?很灵验么?”林砚农笑道:“龙虎山上清宫,乃是玄门正宗,天下道派总源。若将天下道观比作城邑,这上清宫便如是京师了。上清宫中,有道教之祖张陵之后,世袭嗣汉天师,便如同道士中的皇帝一般。每年派人查察天下各处宫观道士,便行升赏谪黜。”

秦渐辛虽熟读道藏,但对这些道派门中之事却全然不知,便撇撇嘴,说道:“我曾看史籍,汉末三分之时,汉中五斗米道师君张鲁便是道祖张陵的嫡孙,也不过如此。给曹操只花了两日一夜的工夫,便打下了汉宁郡的一大片地盘,可算无能之极。他的子孙,又有什么了不起?”

林砚农眉头一皱,说道:“你在龙虎山下骂张天师的祖宗,这不是等如堵在人家门口骂街么?龙虎山历代天师,道教中不必说了,便在武林中那也是德高望重,位望尊崇。这代天师叫做张虚靖,法号道通,武功之高,传言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微微一顿,又道:“那方腊你是见过的,本来也算是武林中顶儿尖儿的人物了。但江湖传言,当年方腊兵败江南,便是因为方腊自不量力前去挑战张天师,给张天师一招之内打得几乎丧命,这才不敌官兵围剿。”

秦渐辛惊得几乎从马背上摔下来,张口结舌道:“方教主那样的人物,竟然接不住这张天师一招?这张天师难道是神仙么?”林砚农道:“此事得之江湖传言,真假难辨。当年方腊武功盖世,智谋过人,割据江南,傲视天下,却给区区官兵剿灭,人人都道他已死了。此事太过不合情理,是以于他兵败之因,众说纷纭。若说是因为给张天师打伤了,那也大有可能。”

秦渐辛道:“这张天师武功既然这么高,门人弟子又是遍于天下,若是也同方教主一般起事造反,天下更有谁能抵挡?”林砚农道:“虽然天下道士都可算张天师的门人,但却不是人人都会武功。便是这龙虎山上清宫近千道士中,只怕懂得武功的也不过区区几十人而已。武林中人将张天师这一派的武功门派,叫做天师派。”

秦渐辛道:“天师派,天师派。这名字倒比那支离派好听得多。想来当年那张鲁,定然也是武功了得。只是逐鹿天下,却不是靠单打独斗的功夫。那张鲁以区区几十个武林高手,怎抵得过曹操的数十万大军?那也不能怪他无能。”

林砚农微笑道:“那张鲁的武功如何我虽不知,但张天师的功夫却不是从张鲁那里传下来的。武林中故老相传,百余年前,天师派上代天师曾在黄河、洛水交汇之处得见奇兽,奇兽腹中却有一本武功秘籍。上代天师得此秘籍后,只过得一年,便即无敌于天下。因此上,武林中便把那秘籍叫做《河洛天书》。”

秦渐辛悠然神往,说道:“我若能有机会见到那《河洛天书》,岂不是好?”林砚农微笑道:“武林中如你这般想法的,不知道有多少。虽然明知惹不起天师派,但贪心作祟,竟也豁出性命去偷去抢的,少说有几百人了,却没一个活着下山的。是以近几十年来,再也无人敢去撸虎须。怎么,你想去试试么?”秦渐辛明知他是说笑,吐吐舌头,说道:“虽说窃书不为偷,但我还想留着性命去做申包胥呢,这本书不看也罢。”林砚农呵呵大笑。

这时天色已晚,二人寻了贵溪县中最大的一间客栈,唤做“贵安客栈”的打尖。林砚农要了一间上房,赏了那小二一钱银子,命他将马好生喂养。自与秦渐辛二人用过晚饭,便进房休息。秦渐辛不惯辛苦,连日骑马,甚是疲倦,正要歇息。林砚农忽道:“明儿一早,咱们也上龙虎山去进进香罢。”

秦渐辛微觉诧异,正要动问,却见林砚农脸色郑重,眉宇间颇有忧色,立知有异,当下打了个哈欠,说道:“这客栈中被子好薄,我从小怕冷,林大叔,今晚我便跟你一起睡吧。”说着便去林砚农身边躺下。

林砚农知他用意,微微点头,低声道:“咱们一进贵溪县,便给人盯上了。对方显然不怀好意,武功却是甚高。”秦渐辛一惊,颤声道:“莫非是支离疏?”林砚农道:“是不是支离疏,我尚不知。但对头似乎并非一人,若此人亦在内,我要分心护你,却无甚把握。好在咱们在龙虎山脚下,天师派高手向来嫉恶如仇,若有他们相助,便当真支离疏在内,也不可怕。”秦渐辛道:“是了,那支离疏穷凶极恶,多半是出名的坏人。说不定还没找到咱们,已给张天师除掉了。”

他话是如此说,心里到底是害怕。虽是颇觉疲劳,竟是怎么也睡不着。眼见林砚农坦然而卧,睡得甚是安稳,他便不敢翻来覆去,只恐吵着林砚农,当下躺在床上,心中惴惴,只是出神。

耳听得窗外打更人的梆子声,已是三更,正觉朦朦胧胧,略有睡意。身边林砚农忽然跃起,发掌击向屋顶。“喀剌剌”一声响,落下几块瓦片。一惊之下,林砚农已从破洞中跃上房顶。只听得头顶有人一声惨呼,便即无声无息。林砚农却已跃回屋中。

秦渐辛见林砚农眉头舒展,已不似先前那般忧心忡忡,忙问道:“林大叔,是什么人?”林砚农笑道:“原来是方腊的徒子徒孙,这人武功倒不坏,中了我一掌居然还能逃走。”他对方腊本人尚不如何畏惧,对方腊的手下自是更不放在心上,念及秦渐辛,生怕那人乃是调虎离山,是以任凭那人逃走,竟不追击。

秦渐辛听说是方腊,登时心放下了大半。心道:“便是当真给方教主再抓住了,也无性命之忧。何况既是方教主徒众,想来便绝不可能与那支离疏联手。”他这十余日在林砚农督促下苦练,自觉大有进益,内心深处,倒颇盼望能与人交交手,试试自己武功如何。

睡到天明,起来梳洗已毕。秦渐辛问道:“林大叔,咱们还上龙虎山么?”林砚农微一沉吟,说道:“方腊的徒子徒孙虽没什么了不起,但既经过此处,拜访一下张天师也是道理。就算张天师不肯赐见,咱们也算是尽到礼数了。”

这贵溪县上店铺,本就以做香客生意为主。二人算还房饭钱,出得客栈,那客栈之外一条街,便大半是香烛店。林砚农买了些应用物什,与秦渐辛二人出城纵马,缓缓向山上而行,一路上上山下山的香客络绎不绝,甚是热闹。

约摸行了一顿饭工夫,眼看已近山门。秦渐辛心道:“若是方教主的徒众要寻我们的晦气,再不动手可就来不及了。”刚刚才转得这么一个念头,胯下那马忽然悲嘶一声,前腿跪倒。林砚农伸手抓住他背心,已从马背跃起,半空中一个盘旋,稳稳站在地上。两匹马却已双双倒毙于地,腹下鲜血汨汨,全作黑色,显是中毒之像。

林砚农哈哈大笑,说道:“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想必不是出自方教主手笔。”脸色一沉,喝道:“方腊的徒子徒孙,虾兵蟹将,统统给我现身罢。”话音刚落,脚底一声轻响,落脚之处已向下塌陷,一把铁锥自土中向上而刺,锥尖泛出蓝光,显亦带毒。林砚农轻哼一声,左足微挑,已将那毒锥挑得斜刺里飞出,右足却向土中直踹下去。土中发出惨叫之声,声音却甚是沉闷,跟着便即了无声息。

只听周围地上,“喀剌剌”响声不断,已现出十四个洞穴,每个洞穴之中都跃出一名白衣汉子。十四人各持兵刃,齐向林砚农攻到。林砚农轻哼一声,随手将秦渐辛往地上一放,竟不待众人合围,身法展动,向一人疾冲。那人挥单刀斜砍,林砚农已然冲入他怀中,右肩正撞在他胸口,将他撞得向后飞去,半空中鲜血狂喷,眼见是不活了。

其余众人见同伴丧命,竟不在意,各自舞动兵刃,已将林砚农困在垓心。林砚农双掌翻飞,顷刻间又已料理两人,忽然一掌凌空斜劈,将一名手使短戟之人击得直飞出去,跟着右腿反蹴,又将一人踢得筋骨寸裂,吐血而亡。

林砚农连杀四人,只是呼吸间事。一瞥之间,却见一名白衣汉子舞刀正攻向秦渐辛。林砚农心知秦渐辛全无自保之力,正待向前救援,两名白衣汉子又分从左右攻到。这两人似是双生兄弟,各使一对八角铜锤,相互之间默契无比,林砚农一拳挥向一人面门,竟被另一人铜锤挡住。虽只耽搁得瞬息光景,却已不及相救秦渐辛。忽见秦渐辛斜退一步,反手一拳已击中那汉子肋下,正是“小周天九式”中的一招“紫宫式”,只是招数虽精,劲力却弱,伤不得那汉子,那汉子的一刀却也没伤着他。

林砚农心知秦渐辛初学乍练的拳法只能稍稍缓得一时紧迫,却不能当真以之克敌制胜,眼见那对双生兄弟铜锤分从两边砸到,当此之际,更无余裕拆招换式,大喝一声,双拳齐出,竟以一对肉拳硬生生将对手铜锤震飞,跟着双肘挺出,分中两人胸腹,将那两人撞得肋骨齐裂而死。随即探手抓住空中铜锤,运力掷出,砸在那袭击秦渐辛的汉子背心。

这时十四名白衣汉子中,已有半数殒命。但其余七人,竟似闵不畏死,仍是奋不顾身攻上。这些人虽亦非庸手,但较之林砚农却相差甚远,数招间便即不敌而亡。眼见众白衣汉子俱都尸横就地,林砚农一身灰袍上也是血迹斑斑。此战虽然并不凶险,但林砚农念及众白衣汉子那如颠如狂般打法,却也不禁暗暗心悸。

那些上山下山的香客,忽见有人大打出手,才呆得一呆,已是遍地尸骸。不知是谁忽然发一声喊,拔腿便逃,顷刻之间,人人逃得无影无踪。那山门之外,便只剩得林砚农与秦渐辛两人。

秦渐辛微一定神,说道:“林大叔,这些人也是方教主的手下么?”林砚农道:“这些人不过是魔教中的三、四流脚色,若是方腊亲自主持,决计不会派这些人来送死。昨晚被我打伤之人武功比他们强得多,多半乃是他们的头目。我只知魔教在江南一带横行,却不料连这江西西路,也有他们的势力。”

秦渐辛微一思索,说道:“那也不奇怪,若将江南比作方教主家里,这江西西路便如是大门口一般,安排些人守把,也在情理之中。反正林大叔正愁找不到方教主,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最好不过。”

林砚农点点头,说道:“魔教中人虽然行事隐秘古怪,却多有不怕死的好汉子。他们教义之中说道,但凡护教力战而死,便能上天堂享福,是以人人视死如归。只是先前我尚不知竟然这等凶悍。刚才这些人武功虽然不高,那股狠劲却着实可敬可畏。孩子,你不可再跟着我了。”

秦渐辛一惊,想要抗辩,却不知如何措辞。林砚农将一只手放在他头上,说道:“好孩子,我去找那方腊拼命,本就胜负难言。眼下踪迹既然已被他手下侦得,今后不知道有多少魔教高手沿路堵截狙击。你林大叔自己能否见到方腊,已是未知之数,这些魔教教众如此凶悍,要护得你周全,更加全无把握。”

秦渐辛大急,说道:“林大叔,你不知道么?方教主想收我做徒弟,不会真的伤我的。你不用分心保护我。我要跟着你,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林砚农微笑摇头,说道:“若是方腊自己,或许不会伤你,但他的手下可就难说了。你答应过我,若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要替我将‘先天拳功’的精义传给重儿,你忘了么?”

秦渐辛急道:“林大叔,你那等说法不过是掩耳盗铃,只是为了传我武功而已。我心里清楚。林重多半早就会了,哪里要我教?”林砚农叹了口气,说道:“小周天九式,大周天八十一式,重儿确实都会了。只是他只知日夜苦练,要推演出六千五百六十一式变招,却是决计不能的,他年纪尚幼,我也未曾起始传他。我要你教他的,不过是这些变招罢了。”

秦渐辛一怔,想起自己全无武学根底,林砚农却将毕生武学倾囊相授,自是早有分别之意,自己当时其实已然料到。只是连日林砚农不提,自己也忘了。他和林砚农相处时日虽然不长,但觉林砚农督促自己练功颇为严格,日常相处却慈爱无比,内心深处,早已将林砚农当作亲人一般。这时当真要分别,心中实在舍不得,一急之下,忽然抱住林砚农,哭了起来。

便在此时,山门之中忽有人大喝:“什么人,胆敢在龙虎山下行凶。”秦渐辛一惊,忙拭干泪水,回头看时,只见山门内一胖一瘦两个中年道士,各持长剑,正向林砚农瞪视。秦渐辛心情正坏,听那道士无礼,登时便想反唇相讥,却听林砚农道:“两位是张天师座下弟子么?烦请通报,山东林砚农有要事求见。”

那两个道士对望一眼,当即收剑入鞘。瘦道士开口道:“原来阁下是林堡主,天师早有法旨,若是先天拳传人到了,须得恭迎,不可怠慢。只是这些人……”林砚农不待他说完,已道:“是魔教教众。”

那瘦道士尚未接口,胖道士已是满脸怒色,哼了一声,大声道:“魔教竟是越来越放肆了,还将咱们天师派放在眼里吗?”瘦道士忙推了他一把,说道:“林堡主请随贫道上山。”便与那胖道士在前引路。林砚农一手携了秦渐辛,紧跟在后。

秦渐辛听林砚农与二道对答,颇觉蹊跷,心道:“林大叔将那张天师说得如同神仙一般,但听这胖道士刚才这句话,显然魔教招惹天师派,已非一次两次。方教主岂会这般无谋?更奇怪的是,林大叔似乎和天师派渊源颇深,可是提起天师派时,怎地丝毫不露口风?”一时难以索解,却也不方便向林砚农询问。

四人沿着山道,缓缓向上,约摸行了两柱香时刻,已至半山上清宫前。秦渐辛只觉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宫外青松屈曲,翠柏郁森,一条山涧从宫前潺湲而过,宫墙之后山势环绕,当中正殿三清殿,金钟玉磬,香花灯烛,幢幡宝盖,七宝吊挂,两廊九天殿、紫微殿、北极殿、太乙殿、三官殿、辟邪殿,一路延伸,果然一派离尘之境。

胖瘦二道引了林砚农、秦渐辛二人,至太乙殿上坐定,二道告了罪,便即入后进通报。早有道童献上茶来,竟是极品君山银针。林砚农倒还罢了,秦渐辛却大为惊异,心道:“这极品银针产于洞庭君山之上,极为稀少,年产不过数斤,称为贡茶。除了皇宫大内,只有高官勋戚家中,偶有得御赐少许。我还是两年前在王驸马府上见过一回,却也无缘尝到滋味,想不到这上清宫竟以这等名茶待客,当真是跟皇上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一时,只见三个道人,一起涌将进来。当中那人玄色道袍,峨冠博带,年纪在五十上下,其余二人羽冠鹤氅,都是四十余岁年纪。林砚农忙站起身来,说道:“在下山东林砚农,原是来得冒昧,不料竟将三位道长一起惊动了,教林某如何担当得起?”

那玄袍人打了个问讯,说道:“林堡主千里造访,敝派齐感荣宠,原该禀报天师,亲来与林堡主叙话。只是天师闭关已近十年,早已不闻外务。贫道张玄真,见为本宫监宫,只得率同师弟卢玄音、董玄容,齐来向林堡主告罪。”

秦渐辛大奇,心道:“方教主说林大叔武功虽强,名气却不大。那方九天、支离疏也都没听说过林大叔,怎么这号称武林泰山北斗的天师派,一听见林大叔的名字,竟然这般敬重?”却听林砚农道:“不敢。能得见到嗣师,林某已是受宠若惊了,三位道长不必客气,林某此来,原是有事相求。”

三道闻听此言,竟是一起面有喜色。张玄真说道:“林堡主原本不是外人,但教开口,天师派上下,齐尊调遣。闻报林堡主在山下同魔教教众动了手,敢问此事可与魔教有关么?”林砚农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怪只怪林某一时托大,若是早来恳求诸位道长,只怕情势也不会坏到今日这般田地。”

张玄真一凛,说道:“林堡主此话怎讲?”林砚农叹道:“三位可知,汴京已被金人破了?”张玄真道:“贫道等乃是出家人,素来不过问红尘中事。前日里从香客口中得闻此事,说道是林师伯门下一个叫郭京的道人坏了大事,但盘查天下道籍,却找不到这个郭京的牒录副本。正感奇怪,不知林堡主可是有此人的消息么?”

林砚农道:“林家上代与天师派渊源极深,林灵素真人便是林某的堂伯,这个道长想是知道的。三年前林真人仙游,林某亲去检验他的尸身,发现他原来不是羽化,而是被人以掌力重创,不治身死。”张玄真悚然动容,说道:“林师伯的武功就算及不上天师,但普天之下,能伤得了他的人只怕也是屈指可数。何况林师伯受道君皇帝尊崇,封为国师,身居大内,竟有人伤得了他?这可当真奇了。”

林砚农道:“是啊,当时我也这般想。一查之下,发现他门下有个亲信的弟子,突然不知所踪。此人便是郭京了。唉,当时我若是上龙虎山来告知诸位,岂不是好。只恨当时托大,我当时心想,此人多半与林真人之死有关。于是便四处寻觅此人。直到年初,才在云州听到此人消息。原来此人竟是投入了金国斡离不元帅的幕下。”

83中文网最新地址www.83zws.com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新书推荐: 兽世娇宠:穿书后我成了万人迷 世子爷,夫人又去传您谣言了 修仙对照组:玄学大佬她一骑绝尘 萧先生,借个婚 后宫佳丽三千我摆烂怎么了 穿成八零炮灰我嫁残疾糙汉躺赢 社恐崽崽和顶流哥哥上综艺后爆火 娇软腰精穿兽世:三千雄兽宠腿软 跟小哑巴离婚后,顾总跪地求复合 兽世溺宠:好孕猫猫顶不住啦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