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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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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吗,皮奥德尔?”塞尔玛姨妈问道。

“嗯!”凯特插进来。

然而,已经太晚了。“我前阵子过敏得很严重,但现在好多了,”皮奥特尔说,“可能是因为他们在灌木根部周围放的那种味道刺鼻的木头。”

“我们管那个叫护根,”塞尔玛姨妈告诉他,“它的作用是在漫长炎热的夏季保持住树根的水分。但我相当怀疑你是否真的是对护根过敏。”

塞尔玛姨妈每当有机会纠正别人都会十分高兴,而皮奥特尔更是始终笑容满面地望着她,对她的赞美之意溢于言表——而赞美恰恰是正中她下怀的。或许这个晚上会比凯特想象中过得顺利。

他们聚集在门厅里:凯特、她父亲,还有皮奥特尔,塞尔玛姨妈和她丈夫巴克莱姨夫。塞尔玛姨妈是位六十出头的漂亮女人,个子小小的,一头柔顺的金色短发,脸上妆容明艳。她穿了一身米色的真丝衣裤套装,一条色彩斑斓的丝巾绕了好几圈系在她颈上,末端飘至肩后(凯特以前会想象,她姨妈一年四季都系围巾是为了隐藏什么——过去动过手术或者,谁知道呢,没准是被蛇咬过留下的几处伤口)。巴克莱姨夫身材清瘦,长相英俊,满头灰发,身着一套考究昂贵的灰色西装。姨夫手下掌管着一家欣欣向荣的投资公司,他似乎觉得巴蒂斯塔博士和他的两个女儿古怪好笑,就好像是一个小镇上自然历史博物馆里的展品。现在,他正带着宽容的微笑看着他们,风度翩翩地闲立在门廊上,双手插在裤袋里,西装外套的边缘因此起了优雅的褶皱。

其余几人都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凯特穿了那条牛仔短裙,上身穿的是格子衬衫。皮奥特尔穿着牛仔裤——外国人的牛仔裤,皮带刚好系在腰部,宽松的裤腿看上去胀鼓鼓的——但他上身搭配了一件熨烫挺阔的白衬衫,鞋子也不是他惯常穿的球鞋,而是一双棕色的尖头牛津鞋。甚至连巴蒂斯塔博士都努力了一把:他穿上了他唯一的那套黑色西装,里面穿了件白衬衫,系了一条细细长长的黑色领带。每次只要不是穿着他最爱的工装连体裤,他看上去总是瘦骨嶙峋,犹疑不决。

“真叫人激动。”塞尔玛姨妈刚要开始,凯特就与她同时说道,“我们到起居室去吧。”她和塞尔玛姨妈之间经常会出现抢着说话的问题,“塞隆舅舅已经到了。”凯特边说边带他们进去。

“真的吗?”塞尔玛姨妈说,“嗯,那肯定是他来得太早了,因为巴克莱和我是准时准点到的。”

凯特对此无话可说,因为塞隆舅舅确实是早到了,这是他们事先特别约定的,为的是能一起商量下婚礼事宜。

塞尔玛姨妈带头走在前面,走进起居室时她伸出双臂准备拥抱邦妮,后者刚从躺椅上站起来。“邦妮,亲爱的!”塞尔玛姨妈说道,“天哪!你不冷吗?”

这是今年真正热起来的第一天,邦妮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冻着。塞尔玛姨妈其实只是为了指出邦妮的背心裙过于暴露,这条裙子只有一般人的衬衫那么长,肩膀处绑了两个巨大招摇的蝴蝶结,看上去像是天使的翅膀。再者,她凉鞋的后跟那里是光溜溜的。这可不行。

多年来塞尔玛姨妈给女孩子的许许多多条教诲中,有一条便是:永远不要在社交场合穿露后跟的鞋子。这条的重要性仅次于“第一规矩”:永远,永远,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在餐桌上抹口红。塞尔玛姨妈的每一条规矩都根深蒂固地印刻在凯特的脑海里,尽管凯特天生就不会去买露后跟的鞋子,也不会抹口红。

然而,邦妮一般不会深究塞尔玛姨妈的话中之意。她只是说:“不冷啊,我都快热死了!”说着轻快随意地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嗨,巴克莱姨夫。”她说,然后在他脸上也啄了一下。

“塞隆。”塞尔玛姨妈仪态尊贵地说道,俨然像在颁布某项特许令。塞隆舅舅从椅子上站起来,两只胖乎乎的长满金毛的手十字交错地紧攥在胯部前面。他和塞尔玛姨妈是双胞胎兄妹,所以两人名字的头一个字都是“塞”(其实他们的小妹妹的名字也是这样的),但塞尔玛姨妈是“先出来的那个”——按她自己的说法——因此多少有点家中老大的自信劲儿,而塞隆却是个胆小懦弱的男人,至今未婚,甚至都从未有过任何正儿八经的经历。或者他曾经有过,只是自己没意识到。他似乎总在朝什么眨着眼睛,好像在试图让自己理解这是一种最稀松平常的人类行为,他今晚穿了件黄色短袖衬衫,看不出牧师身份,这让他有种剥去了外皮,丝毫没有反抗之力的感觉。

“你难道不激动吗?”塞尔玛姨妈问他。

“激动啊。”他重复着,显得忧心忡忡的。

“我们要把凯特嫁出去了!你可真是匹黑马,不是吗?”她在一把扶手椅上坐定,对着凯特说道。与此同时,坐在摇椅上的皮奥特尔把椅子拖过来挨近塞尔玛姨妈。他仍然目不转睛、满怀期待地盯着她的脸,他的脸上也仍是笑容洋溢。“我们都不知道你有人追,”塞尔玛姨妈对凯特说,“我们还担心邦妮会比你早走上圣坛呢。”

“邦妮?”巴蒂斯塔博士说,“邦妮才十五岁呢。”他的嘴角耷拉下来,而且他到现在都还没坐下。他就直愣愣站在壁炉前面。

“坐啊,父亲,”凯特说,“塞尔玛姨妈,我给你倒点什么喝的?塞隆舅舅喝的是姜汁汽水。”

她特意提到姜汁汽水是因为她方才知道父亲只买了一瓶酒——是她的错,她不该把这事交给他来做——所以她希望在晚饭前没人提出要喝酒。然而姨妈说:“请给我来点白葡萄酒。”说完便转向了皮奥特尔,后者仍然屏息凝神地等待着可能从她口中吐出的任何金句珠玑。“来,告诉我们,”她说,“你们是怎么……”

“我们只有红酒。”凯特说。

“那就红酒吧。皮奥德尔,你们是怎么……”

“巴克莱姨夫呢?”凯特说。

“嗯,给我来点红酒吧。”

“你和凯特是怎么认识的?”塞尔玛姨妈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皮奥特尔立马回答:“是她到巴蒂斯塔博士的实验室来。我本来不抱期望的。我想的是,‘住在家里,没男朋友’那种女孩。但她就这样出现了。高挑,头发像意大利电影明星那样。”

凯特起身离开房间。

她拿着红酒回来时,皮奥特尔已经讲到了她的内在品质,塞尔玛姨妈微笑地点着头,看上去像是着了迷。“她有点像我家乡的女孩子,”他这样说着,“真诚,坦率,想什么说什么。”

“这我同意。”塞尔玛姨妈小声嘀咕。

“更重要的是她心地善良。很有思想。”

“哎呀,凯特!”塞尔玛姨妈像是恭喜她似的叫道。

“很会照顾人,”皮奥特尔继续说着,“照顾小朋友。”

“啊。你还会继续下去吗?”塞尔玛姨妈接过酒杯时问凯特。

凯特说:“什么?”

“你结婚后还会继续在学前学校工作吗?”

“哦,”凯特说,她还以为塞尔玛姨妈问的是她的这出假戏打算唱多久,“是的,当然了。”

“她可以不用去的,”皮奥特尔说,“我可以养她,”说着他甩出一只手臂,动作幅度惊人,险些打翻自己的酒杯(很不幸,他也要了酒),“如果她愿意,她现在就可以辞职。或是去上大学!上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我会出钱。她现在由我负责了。”

“什么?”凯特说,“我不是由你负责!我是由我自己负责的。”

塞尔玛姨妈发出啧啧声。皮奥特尔只是微笑着环顾屋里的其他人,仿佛在邀请他们分享自己的快乐。

“好姑娘。”巴克莱姨夫出人意料地来了句。

“好吧,等你有了孩子,这可就不好说了,”塞尔玛姨妈说道,“我能问下我们喝的这是什么酒吗,路易斯?”

“嗯?”巴蒂斯塔博士郁郁寡欢地看了她一眼。

“这酒很好喝。”

“哦。”他说。

他看上去并不太兴奋,尽管这可能是有史以来塞尔玛姨妈头一回夸奖他。

“告诉我,皮奥德尔,”塞尔玛姨妈说,“你们家人会来参加婚礼吗?”

“不会。”皮奥特尔说,依然满面笑容地看着她。

“老同学呢?同事?朋友?”

“我确实有个研究所的朋友,但他人在加利福尼亚。”皮奥特尔说。

“哦!你们走得近吗?”塞尔玛姨妈问。

“他人在加利福尼亚。”

“我是说……你想邀请他参加你的婚礼吗?”

“不,不用了,那样会很滑稽。婚礼才五分钟。”

“哦,当然不会那么短的。”

塞隆舅舅说:“他说的是真的,塞尔玛,他们要的是一场简化版本的婚礼。”

“我理想中的仪式,”巴克莱姨夫赞许地说道,“简短干脆。”

“安静,巴克莱,”塞尔玛姨妈对他说,“你不是说真的。这可是一辈子仅此一回的大事!所以我才不能相信你和我没有收到邀请。”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令人不适的沉默。最后,还是塞尔玛姨妈自己的社交本能占了上风,她率先开口,另起话题。“告诉我,凯特,你打算穿什么衣服?”她问,“我很乐意带你去购置礼服。”

“哦,我想我准备好了。”凯特说。

“我知道你不可能指望穿得进你那可怜的母亲在她当年结婚时穿的婚纱……”

凯特默默希望塞尔玛姨妈能有一次,就这一次,在提到她母亲时不要加上“可怜的”。

也许她父亲和她想的一样,因为他打断姨妈问道:“是时候把晚饭端上餐桌了吧?”

“是的,父亲。”凯特说。

她起身时,塞隆舅舅正在问皮奥特尔他的国家是否允许信仰宗教。“我为什么会想要那个?”皮奥特尔不解地反问道,脸上是真诚的好奇。

凯特很高兴能离开房间。

两个男人在下午早些时候就做好了菜——煎鸡肉配豆薯粉,洒上红胡椒酱——那天晚上做的枫糖不尽如人意。凯特只需要把盘子端过去放到餐桌上,搅拌好沙拉即可。她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来回走动这会儿,断断续续地听到从起居室里传来的聊天内容。她听到塞隆舅舅说到“婚前咨询”这几个字,她一时呆住了,但皮奥特尔却说:“真是伤脑筋,这两种‘咨询[1]’。我总把它们两个的拼法给混淆起来。”听到这里,塞尔玛姨妈高兴地抓住机会,给他上了堂英语课,于是刚才那茬儿就这么过去了。凯特不确定他是否是故意转换了话题。

她发现,他的表现有时会出乎她的意料。渐渐明晰的一点是,想当然地以为他听不懂她的话中之意是很危险的。他领会的比他假装出来的多得多。另外,他的发音也有所进步。或者只是她开始习惯他的发音问题了?而且他也开始偶尔在句子开头加上一个“嗯”或“哦”。他似乎相当热衷于发现新的习语——比如说“操之过急[2]”,过去几天里他动不动就要在说话时用上这个短语(“我想着晚间新闻应该已经在放了,却发现我……”接着是一阵沉甸甸的停顿,最后他得意扬扬地蹦出一句“操之过急了”结束全句)。时不时地,他会用上一个让她觉得熟悉得诡异的表达。“老天啊”,他说,还有“呀”,有那么一次还是两次,他还用了“还算过得去”。每当这种时候,她都感觉像是有人无意中瞥见了她镜中的模样。

然而,他仍然无可辩驳地是个外国人,甚至连身体姿势都是外国人的。他走起路来像外国人那样笔挺笔挺的,步子也迈得较小。他像外国人那样喜欢直溜溜地夸人,把那些赞美之语重重地丢到她脚下,仿佛一只猫邀功似的向她展示捕来的死老鼠。“傻子都看得出你有所企图。”她会这么说,而他则会装出一副不懂她在说什么的样子。现在听着他在起居室里大谈特谈冰水的隐形危害,她觉得很尴尬,也为他感到尴尬,心中交织着对他的怜悯与不耐烦。

但就在这时,一双细高跟鞋蹬蹬地从餐厅走了过来。“凯特?你需要帮忙吗?”塞尔玛姨妈用动人的假音高声喊道,片刻之后,她就悄悄穿过了厨房门,一只手环住凯特的腰,带着酒味的吐息低语道,“他太可爱了!”

所以显而易见,是凯特太挑剔了。

“他的皮肤有种金色的色调,眼睛在眼角处微微上扬……还有我爱极了他那头粘丝似的黄发,”姨妈说道,“他肯定有点鞑靼人血统,你不觉得吗?”

“我不知道。”凯特说。

“那个是‘鞑靼人’吗?”

“我真的不知道,塞尔玛姨妈。”

晚餐上,塞尔玛姨妈提议说由她来办宴席。“什么宴席?”凯特问,但她父亲斜瞟过来朝她使了个眼色。她猜得出他的意思:他是想着如果他们设宴庆贺的话,就能让移民局彻底信服。

“我得承认,他们确实是真的结婚,”黑白片里的侦探会这样向上级汇报,“因为新娘家大张旗鼓地为两位新人举办了一场宴席。”

在凯特的想象中,移民局的人喜欢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俚语词[3]。

“不让你的亲朋好友参与你的幸福时刻,这样太自私了。”塞尔玛姨妈这样说着,“对了,理查德和他老婆呢?”

理查德是塞尔玛姨妈和巴克莱姨夫的独子,属于过于自信的那类人,头发永远是精心吹过的。他在华盛顿当政治说客,习惯在发表高见前挺一挺身子,煞有介事地深吸一口气,听得见气流吹过他胡子的声音。他怎么也不可能关心凯特幸福不幸福的。

“我想如果你真的不想请我们出席典礼,这也是你的决定,”塞尔玛姨妈对她说道,“我对此不高兴,但这毕竟不是我的事。然而,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应该受邀参加。”

简直就是恐吓。凯特可以想象,要是塞尔玛姨妈没法办成她心心念念的宴席的话,她很可能会举着个标语牌在教堂前面示威抗议。她看向皮奥特尔,他仍然挂着那个巨大的满怀希望的笑容。她又看向塞隆舅舅——她故意跳过了父亲——他正鼓励似的朝自己点着头。

“好吧,”她最后说道,“好吧,我考虑一下。”

“哦,真棒。这真是非常,非常完美,因为我刚刚重新布置了起居室,”塞尔玛姨妈说,“你会爱死我给躺椅上铺的罩布的:这种条纹缎子,贵得要命,但一分钱一分货。我还把每个人的座位都安排好了,起居室现在总共能容纳四十人。五十也行,挤一挤的话。”

“五十人!”凯特叫道。这就是为什么她不想让她姨妈参加婚礼——她总是这样自说自话,兴奋过了头。“所有我认识的人加起来都没有五十个。”凯特对她说。

“哦,肯定有的。老同学啦,邻居啦,学校同事啦……”

“没有。”

“那你有几个?”

凯特想了想。“八个?”她也说不准。

“凯特。光是小朋友学校的人就不止八个了。”

“我不喜欢人多拥挤,”凯特对她说道,“我不喜欢夹在人群中间。我不喜欢因为自己没有不停走动,跟新到的客人打招呼而感到愧疚。”

“啊,”塞尔玛姨妈脸上露出了精明计算的神色,“那么请大家坐下来吃顿小小的便饭如何?”

“这个小小的便饭请多少人呢?”凯特警惕地问道。

“嗯,我那家餐桌只能坐十四人,所以你知道不会来太多的。”

在凯特听来,十四人已经够多了,但总比五十人好点。“嗯……”她犹豫着,然后她父亲抢着插进来说:“来,我们看一看,有你、皮奥德尔,我和邦妮,塞尔玛、巴克莱和塞隆,还有理查德和他老婆,还有……哦,可能还有我们的邻居,希德和罗丝戈登夫妇——他们在你母亲去世后很照顾我们。还有……那个谁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说的是谁?”

“你高中时候最好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来着?”

“哦,爱丽丝。她已经结婚了。”凯特说。

“很好,她可以带上她丈夫。”

“但我都好多年没见过她了!”

“哦,我记得爱丽丝的,她总是很有礼貌。”塞尔玛姨妈说道,“所以,现在有几个了?”她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数,“九,十……”

“我们又不是非要凑到某个最低人数不可。”凯特对她说。

“十一,十二……”塞尔玛姨妈数着,假装没听到凯特的话,“十三,”她数完了,“哦,亲爱的。一共十三个人——不幸的数字。”

“或许还能加上拉金太太。”巴蒂斯塔博士建议道。

“拉金太太已经死了。”凯特提醒他。

“啊。”

“拉金太太是谁?”塞尔玛姨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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