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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卷 忘川·问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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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距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将他从头到脚悠悠打量一遍,好笑似的问:“你以为你不穿青衣,不说话,我便认不出你了?”她嗓音变得冷冽起来,“慕长风。”

像是想到什么,她露出了然的神情:“那一次在树林交手,你穿的便是这件衣服,对不对?”

他的身子微微后倾,好看的眉眼蹙成一团:“你什么时候开始能认出我的脸了?”

她偏着头:“我也不知道。”

明明他们相遇不过一个月,可他的清隽面容却在她脑中一寸寸清晰。他有漆黑得似夜幕星辰的眼,他有挺拔得似黛色远山的鼻,他有俊朗得似刀裁墨画的脸,他笑起来的时候,唇色如温玉,弧度温柔得恰到好处。

她在金陵时将他从马蹄下救出来,却没有认出他就是前不久和自己交手的魔教之人。他觉得好奇,便将计就计,以书生的名义跟在她的身边。

想必赶往逍遥派的那一夜,他也是为了拖住她,才假借做饭,暗自发出消息令护法赶过来将她刺伤,企图以此令她无法离开。

她看着眼前这个人,褪下那身温润的青衣,玄色的衣衫衬得人如寒刃,完全不似那个话多又迂腐的书生。

她叹了口气,由衷地感叹:“演技太好了。”

他推开门探察片刻情况,回身淡淡道:“我想办法送你离开,你别乱来。”

她冷声开口:“你救了我,下一次我还会来。不仅要来,我还要将整个魔教连根拔除,连你也不会放过。”

他回过身冷飕飕地看了她一眼:“哦。”

两人谁都不再说话,仿佛赌气一般,连空气都冰冻住了。天微微亮时,他出门拿了一个麻袋进来,示意她钻进去。

“一会儿有死尸被运到断崖抛下去,你混在里面,我会找机会解开你的绳子。你轻功绝佳,被抛下的瞬间应该有能力从袋子里钻出来,利用山崖间的枯藤逃生。”

她挑眉,一向沉稳的人此刻满脸挑衅:“那我要是摔死了呢?”

他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放心,摔死了我会给你收尸。”

过程和他说的一样顺利,当问酒听见呼啸的山风时,头顶束袋的绳子果然被松开,他沉沉的嗓音伴着风声飘进她的耳中,带着晨放的花香。

“活着来见我,问酒。”

下一刻,身子一轻,她陷入急速坠落之中。山间藤萝垂悬,她极快地从麻袋中挣扎出来,提气运力抓住垂下的枯藤,终于稳住下坠的身体。

她抬头朝上看时,云雾缭绕,已望不见顶。

她想到自己曾对他说:这不是你的江湖。真是好笑,再也没谁比他更适合这个江湖了。

狡诈的魔教恶人,她恨恨地想。

第陆章

问酒说要将魔教连根拔除,绝不只是说说而已。此次逍遥派被灭门已惊起了各大门派的警觉,这些年魔教在江湖上四处抓捕孤儿炼制尸人,作恶多端,多少人怕引火上身而选择明哲保身,可总要有人站出来。

问酒一直站在魔教的对立面,江湖人尽皆知。她曾经不愿拖累他人,从来都是独自一人不寻求庇护,可凭她一人之力想要对付整个魔教,着实有些蜉蝣撼大树。

当问酒开始游说各大门派联手对付魔教时,听到风声的魔教也终于不再将她视作翻不出风浪的小人物,派了教内高手对她进行追杀。

此时有许多门派仍在观望中,问酒咬紧牙,不寻求任何人的援助,孤身一人对付魔教一波接一波的刺杀。

她想用行动告诉所有人,魔教不是魔,他们都是心腐烂了的人,他们不是不可战胜。

暮春的雨下得细密绵长,木槿花在雨中瑟瑟发抖。问酒在城外遇到截杀她的魔教护法,而这一次带队的人是慕长风。

他仍穿着玄衣,气息凛冽,身后大片槿花纷扬,飘飘洒洒地落在她曾经依靠的肩上。

她和他只交过一次手,在那片静寂的树林,他身手与她不相上下。她握着问酒剑正在思忖此次生还的概率有多大,慕长风却已先她一步出手。

她急忙抬剑出招,原本对准她的剑却在距她面门一寸之地时刁钻地在空中转了个圈,刺入了身旁魔教护法的心口。

她一时愣在原地。

便是这愣神的空当,慕长风已干净利落地把几名护法都解决了。他走到她面前,持剑的手垂在身侧,剑尖滴落的鲜血刚好落在他墨色的云靴上。

她死死地盯着他:“你疯了。”

他扬起嘴角,和书生一模一样的笑容:“我没疯。”他伸手替她掸去肩头的落花,“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蓦地便红了眼眶,却仍强撑着脸色发狠道:“我要杀了傅瑜!我要铲除魔教!”

他仍是笑眯眯的样子:“我陪你。”

问酒剑“啪”地脱手摔在地面,她握拳砸向他的肩头,却在指尖触到他体温的那一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你疯了!慕长风你这个疯子……”

他哭笑不得地握住她的手,只轻微用力便将她扯入自己怀中,手指抚过她因哭泣而发抖的脊背,是那样温柔的嗓音。

“好了,乖。有我在,我会一直陪你。”

她是仗剑江湖的侠女,强大得无须依仗,可她更是心思玲珑的姑娘,她也有大悲大喜,她也需要令她撒娇哭闹的良人。

虽然这个良人出自魔教,但弃恶从善,也值得推崇不是吗?

慕长风背叛了魔教,他们迎来的便是狂风暴雨般的追杀。好在两人武功高深,应付起来还算轻松。但他们也不敢在城中出现,终日藏于山林之间,多于夜间行路,悄无声息地将江湖门派联合起来,准备给魔教致命一击。

曾经她常一人独宿山林,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那时她并不觉得孤单。如今慕长风陪在她身边,她再回想那些孤身一人的日子,竟也矫情地觉得难受。

人啊,果然一旦有了依靠便会变得软弱。

她吃着他烤好的野兔,口齿不清地问他:“慕长风,如果我们没能灭掉魔教怎么办?”

他体贴地替她理顺掠在嘴角的青丝,火光映着他脸上的笑意:“那我们就当一辈子的亡命侠侣吧。”

五月立夏,问酒多日不辞奔波,终于联合好各大门派,制定了围剿魔教的计划。而在计划进行之前,她和慕长风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一件若不是慕长风,她便无法得知的事。

魔教多年来炼制尸人,为他们驱使效力,问酒曾与不少尸人交手,较之常人的确难以对付。可傅瑜的厉害之处不在于拥有一批杀戮工具般的尸人,而是他养在洞穴的一具毒尸。

慕长风自小被傅瑜收养,名义上称他一声“义父”,是魔教所谓的少主,可他心底也清楚魔教多年来作恶多端,自己也不过是助纣为虐的棋子罢了。

可尽管如此,拥有少主身份的他也不曾见过这个傅瑜捏在手中的撒手锏。傅瑜曾对他说过,只要毒尸在手,这江湖便无人能奈自己何。

要铲除魔教,必须找到对付毒尸的办法。

多番打听之后,问酒和慕长风奔赴千里之外的寻月谷,寻找这世间最擅奇门遁甲之术的金家传人。

寻月谷亦叫神仙谷,只是百年来许多人都死在了入谷的机关陷阱中,成为这漫山遍野绯色寻月花的养分。

问酒扯着嗓子在谷外喊了三天三夜,回应她的只有弥漫在山间的粉色花雾。那花雾初闻清香,稍吸过度便四肢乏力,令他们不得不后退远离,慕长风找来避毒丹也无济于事。

当夜,问酒施展浑身解数强行闯谷,拼着中毒的征兆闯过粉雾,却陷入巨大的黑暗中。像一瞬间日月被天狗吞噬,眼前只余沉重的黑暗,所幸彼此紧扣手指,仍能在这黑暗中感到心安。

“慕长风。”她乏力跪地,有气无力地喊出他的名字。

手指被握紧,她听见他沉稳的声音:“嗯,我在。”

她笑了一声:“要是死在这里我可不甘心,要死也只能是和傅瑜同归于尽啊。”

“不会的。”他靠她更近一些,“你不会死在这里,也不会和傅瑜同归于尽。”

黑暗中,她枕着他的肩膀,同他说起曾在魔教经历的那一场噩梦。

被抓来的孩子都关在密不透风的石室里,里面肮脏拥挤,他们吓得瑟瑟发抖。魔教不知在里面投放了何种迷药,她开始出现幻觉,仿佛身处地狱,周围都是想将她啃食的恶鬼。

明明只是那么小的孩子,却露出利爪和尖牙,彼此厮杀起来。她也一口咬住一名男孩的肩膀,直到舌尖感受到血腥味,才受惊一样醒过来。

他却没有还手,将她拖到角落,彼此用针扎的方式保持清醒,看着那些孩子像困兽恶斗。她吓得直哭,男孩总是将她挡在身后,用稚嫩又沉稳的声音安慰她。

渐渐地,死去的孩子越来越多,男孩的皮肤开始出现缺水般的干裂,令她想起书上说的干尸。可尽管这样,他仍一步不让挡在她的前面,在这样一个绝望的境地,像天神一样保护着她。

每当他渴得难受,她便划破手腕用血喂他。每当有中毒的孩子冲过来,他总是紧紧地将她护在怀里。就这样彼此依靠,竟也撑到逍遥派闯入的那天。

只有他们还活着,可以成为被炼制的尸人。

逍遥掌门带着他们逃离时,被魔教护法追至吊崖,天险之地只有一条绳桥可供通过。但必须留下一人等他们过桥之后再斩桥,否则逃不出魔教的追捕。

两个孩子之中,只能活一个。

问酒太小了,她还在迷茫中时,男孩已拔出逍遥掌门的佩剑坐在了桥头,笑着对她说:“快走吧。”

那是他此生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吊桥轰然断裂,他小小的面容隐在缭绕山雾中,怎么也看不清。

他的结局只有两种:要么被杀,要么被炼作尸人。所以这么多年,每当有尸人被杀,她总会检查他们的尸体,一边祈祷着是他,一边祈祷着千万别是他。

她嗓音轻轻的,像风盘旋在他耳边:“我的命是他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我一定要杀了傅瑜,为他报仇!”

他偏头,唇畔擦过她的脸颊,如沐春风的一个吻:“我陪你,无论做什么,我都会陪你。”

第柒章

问酒不知在黑暗中闯了多久,满身的伤让她疼得要命,只是那双手却没有松开过一刻。当光亮漫过眼前,她看清前方坐在青石板上的黑裙姑娘。

万千绯色的花朵在她身后徐徐绽放,她言笑晏晏地望着他们紧握的手:“师尊平生最羡慕有情人终成眷属,若叫他看见你们,必定十分开心。”

身上的伤不过是幻觉所致,问酒说明来意,黑裙姑娘思忖片刻,果真兴致勃勃地找来了可供他们对付毒尸的东西。

“这把手弩是我师父的杰作,其中暗藏九千九百九十九根金针。这里有三个按钮,分三次按下,金针会刺入你说的那个毒尸体内,封住他所有的穴位。虽不能立即杀了他,但足以令他重伤。”

告谢她之后,问酒带着弓弩马不停蹄地赶回约定之地。有了慕长风这个自小长在魔教的内应,他们对魔教的地形了如指掌,如今看来,这是一场绝不会失败的胜仗。

当问酒带着各大门派攻入山顶时,傅瑜面色阴沉地站在大殿之前,望着她身边笑意盈盈的慕长风。

“孽子,该死!”

问酒双目凛冽,持剑挡在慕长风的身前。局势一触即发,本来阴沉的傅瑜突然阴险一笑,那笑容像冰霜漫过问酒的心头,令她突兀地生出不好的预感。

慕长风将手放在她的肩头,令人心安的力量:“别怕。”

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却在下一刻听见傅瑜低吟的声音。身后一阵骚动,问酒感觉到有温热的血飞溅在她的后颈,回头时,看见双眼通红的慕长风一剑砍下了身旁人的手臂。

青黑之气在他面上急速游走,狰狞得看不出本来的面貌,本该是星辰般的一双眼睛,此刻已红得几乎滴出血来。

他身手本就厉害,此刻突然发力,不少江湖人都命丧他剑下,身后已乱作一团,问酒却仍僵在原地。

慕长风说魔教内有一具毒尸,是傅瑜最大的撒手锏,连他也没有见过。原来那具毒尸,就是他自己。

前方传来傅瑜疯狂的笑声,江湖人冲着僵硬的问酒大喊:“毒尸是他!快使用手弩!”

陪自己攻入魔教的同伴一个接一个丧生于他的剑下,而她却怎么也抬不起拿弩的手。她朝前走了两步一把握住他反转的剑刃,鲜血顷刻流下来,她轻轻地喊他的名字:“慕长风。”

而他只是木然地望着她,将剑从她掌心抽出来,带起一串飞溅的血珠,洒在她惨白的脸上。

见她迟迟不动手,江湖中人已咒骂起来,其中一人执剑冲过来抢走手弩,转瞬对准正大开杀戒的慕长风。

她撕心裂肺地惊叫一声,奋不顾身地扑过去挡在他的身前,细密的金针划破空气,全部刺入她的体内。她疼得发抖,死死地咬着他的肩膀,绝望又无助地哭喊。

“求求你,慕长风,求求你醒过来。”

但毒尸怎么会醒,他一掌将她打伤在地,接踵而来的金针终于还是刺入他的身体。他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踉跄两步跪倒在地。当手弩第三次被按下时,问酒再次扑过去,他与她前后相拥,彼此用一半的身体承受了金针。

她断断续续地咳出鲜血,仍死死地将他抱在怀里。

傅瑜见慕长风已失去作用,趁乱逃走,而因慕长风伤亡惨重的江湖门派都面色阴沉地围过来。她紧咬雪白的嘴唇,一只手将他护在怀里,一只手握住问酒剑,竟生生从中杀出一条生路,带着昏迷的慕长风逃离。

她曾自诩为江湖正道,却没想到在爱情面前,所谓正道侠义也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慕长风醒过来时,全身疼得厉害,窗前却吹来松香。这是松林之顶曾供猎户休憩的废弃小屋,他和问酒之前为躲避魔教追杀,在此地暂居过一段时日。

她端着汤药进来,落日的余晖在身后铺满整片松海,看见他时,双眼顷刻亮起来,扑到他身边。

他笑意盈盈地握住她的手,声音仍带沙哑:“问酒,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抿着嘴唇,脸颊却露出温柔的笑容:“你被傅瑜打伤昏迷后我们利用手弩制服了毒尸,傅瑜已经被我杀了。”眼睫盈上水雾,明明是啜泣的嗓音,她却仍对着他笑,“我终于报仇了。”

他轻轻地抱着她,由衷地笑出了声:“大仇得报,今后便自在逍遥,无论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她将下巴枕在他的肩头,望着窗外大片深绿的松浪,声音缥缈得像风:“是啊,你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陪我。”

因慕长风伤未好,问酒便独自下山处理魔教余党的事情。走之前她在床头瓷瓶里插满不知名的花束,令整间屋子都清香四溢。

她说:“等我回来,我带你去一个叫忘川的地方看竹海,那里的竹子特别漂亮。”

他在逆光中抬眸,笑着冲她点头。

她骗了慕长风,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傅瑜没有死,魔教也没有灭,江湖门派因她伤亡惨重,怨声载道。魔教虽伤筋动骨,可如今两败俱伤的境地将会给它足够长的时间休养生息。

仿佛又回到当年被关在石室的日子,每一次呼吸都是绝望。

来到忘川是偶然,也是缘分。那个叫流笙的女子告诉她,如果想要救慕长风,让他彻底摆脱毒尸的控制,只有杀死傅瑜。

她会杀了傅瑜,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她也要杀了他。

黑衣女子持一把问酒剑闯入魔教时,过程顺利得诡异。没有任何护法前来阻拦,直到她站在傅瑜面前,直到她看见不知何时被傅瑜带回来的慕长风。

几欲滴血的红眼,黑气游走的面颊,他又成了那个没有思维和灵魂的毒尸,机械地重复杀人的指命。

傅瑜有恃无恐地看着她,只等着看相爱之人彼此相杀的好戏。

她一次次躲开慕长风刺来的长剑,她一次次喊出他的名字,可他不为所动,直至她被刺得遍体鳞伤。这样的境地,根本没有丝毫的胜算。

她想和他一起去忘川看竹海,想来是不可能了。伤人一百,自毁三千,她以玉石俱焚的招式扑向傅瑜,总有办法和他同归于尽。

问酒剑,从来名不虚传。

她迎着傅瑜手中的弯刀扑过去,没有防御,没有退路,她就是要和他同归于尽,她要他死。

长剑刺穿傅瑜的心口,弯刀也即将穿破她的胸腔,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她听见弯刀刺破血肉的声音,整个身体都被慕长风护在了怀中。

仍是那双通红的眼,那张青黑的脸,他朝她露出僵硬又温柔的笑容,却只是一瞬,转眼复归木然。

鲜血像胭脂漫过他的胸腔,浸染在她裙上,她抱着他缓缓滑落的身体,咬着他的肩膀大哭起来。

她想要救他,却终归救不了他。

尾声

遇到慕长风之前,她是所有人眼中坚韧沉稳的侠女,强大得无须依仗。可遇到他之后,她总是轻易爱哭,像个柔弱的小姑娘,将心中的委屈都哭给他听。

可如今那个人离开了,她再也不能随意哭泣。她忍住满眼的泪意,仍是曾经那副冷清模样:“故事讲完了,我要走了。”

流笙将变为清澈之水的茶盏朝前推了一点,叫住她:“问酒姑娘,这些事情,你再看看也无妨。”

她垂眸,看清水面缓缓荡漾的画面。

是她被逍遥掌门救走的那一日,男孩斩断绳桥,阻碍了魔教的追捕,却被再次抓了回去。因他是这群孩子中唯一活下来的,傅瑜将他关入密室,炼制尸人。

当石门打开的那一日,傅瑜见到的不是失去意识的木偶,而是与正常人毫无区别的少年。他有清晰的思维,灵敏的身手,聪慧的头脑,只有当傅瑜催动咒语时,他才会变成被傅瑜驱使的毒尸。

于是将傅瑜收作义子,养在身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就是傅瑜口中的撒手锏。

傅瑜一直在寻找慕长风变成这样的原因,企图炼制更多这样的强大毒尸。可他永远也无法得知,在那个暗无天日的绝望之地,有一个女孩日复一日用自己的鲜血喂养中毒的他,他的体内流着两个人的血,它们彼此交融,合为一体,令他成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这一生都在保护她,他这一生都拿命救她。

她紧紧地抱着问酒剑,像是抱紧此生唯一的依仗,她望着画面上男子带笑的面容,发抖地喊出他的名字——

“慕长风。”

可再也没有人能回答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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