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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二圣临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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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未亮,沙钵略可汗立马营门外,远眺着达头可汗大帐牙门前随风招展的狼头大纛,心里又惊又怒。

他本来就担心手下的这群小可汗不遵王命、暗中窥伺他的王位,想不到达头可汗昨天一得到隋使花言巧语的空头许诺,便放肆地要挑战沙钵略的共主地位,公然悬旗作对。

这面狼头大纛,本是可汗牙门上悬挂的旗帜。后来突厥各部统一,奉共主大可汗为尊,其他小可汗们的牙门上,都只悬三角形状的狼头牙旗,只有最大的可汗、突厥共主的牙门上才能悬挂狼头大纛。

昨天长孙晟奉命前来请和,给达头可汗送去了二十车贵重礼物,还有独孤皇后手绣的狼头大纛,却只给沙钵略可汗等人送了面狼头金牌。

而嚣张的达头可汗,竟然今天一早就迫不及待地把大纛挂了出来。

独孤皇后手绣的这面大旗,极为精致,深青色大旗上用金线绣出一个仰天嗥叫的苍狼之首,周围又饰以层层金络,映着初升的朝阳,在整座营地上空熠熠发光,简直就像是达头可汗的一份宣战书。

这是突厥人的王旗,更是王位的象征,堂叔达头可汗,已经独据一方,不把自己这个四部推选的大可汗放在眼里了。

千金公主纵马前来,勒住坐骑,与沙钵略可汗并肩而立,道:“大可汗,长孙晟这是离间之计,大可汗千万不能上当,倘若突厥各部分崩离析,我们的大军就不能再进攻关中、歼灭大隋了。”

沙钵略可汗长叹一声道:“不用他们隋人离间,我们突厥人也从来没齐心协力过,一个个王叔、王弟争权夺利,纷扰不断。达头可汗久有野心,所以独孤皇后的一封信,便让他敢于公开挑战本王,可贺敦,你们这位独孤皇后,真不简单啊。”

千金公主脸色微变,独孤伽罗的权谋机心,她早有领教。

想不到独孤伽罗的计策,这次竟施在了她的丈夫沙钵略身上,沙钵略作战骁勇、为人慷慨义气,但说到心机与计谋,肯定不是独孤伽罗的对手。

千金公主问道:“那大可汗打算怎么办?”

自沙钵略答应发兵以来,她心中的复仇欲望便越来越强烈。

杨坚夫妻篡夺皇权之后,竟在长安城里将宇文家的皇子皇孙杀得一个都不剩,将太祖宇文邕的十三子尽数铲除干净。

虽然独孤伽罗身上负有父亲的血仇,但如此隐忍多年的心计、如此狠辣绝情的手段,仍让千金公主恨她入骨,恨不能亲手剥她的皮、饮她的血,将独孤家和杨家的人也同样杀个干净。

好在突厥四十万铁骑兵强马壮,只半年时间,便打下平州、兰州,进逼并州、幽州,连下武威等六城,打得隋兵连连败退,烽火燃遍了半个北朝。

沙钵略可汗皱眉道:“本王自兴兵以来,战无不胜。可今年阿波可汗随军出征后,连连吃了败仗,他怕我责备,也暗中投靠达头可汗。达头可汗的势力比我小不了多少,如今新与大隋结盟,更是气焰嚣张,唉,我这个突厥诸部的大可汗,整天当得提心吊胆啊。”

千金公主道:“阿波可汗始终是心腹之患,不如可汗趁此机会,先除掉阿波,没有阿波当羽翼,达头可汗也会收敛几分,阿波部下只有一万多兵马,实力不济,除掉他,只是举手之劳,也可以起到敲山震虎之用。”

沙钵略可汗也觉得有理,点头道:“可贺敦说得极是,来人,选八千精卒,随本王前往阿波可汗牙门,先杀了阿波可汗,给达头可汗一点颜色看看!”

他雷厉风行,说干就干,没片刻后,便带着八千军马,旋风般往驻在十里外山坡上的阿波可汗大营驰去。

千金公主从身边侍女怀中抱过自己的女儿,望着夫君那剽悍绝伦的身影骑马远去,心中不知是喜是忧。

沙钵略,他是这样一个有情有义、气概出群的汉子,是整个西域漠北的君王,奄有天下,却不惜举倾国之兵,为她一个弱女子复仇。

今生今世,她只愿是他的女人。

沙钵略可汗这一去,直到第二天都没回来,千金公主派人去请沙钵略的弟弟莫何可汗前来议事。

莫何可汗名叫阿史那处罗侯,是沙钵略的同母弟弟,与兄长一样高大剽悍,只是有些驼背。

沙钵略一向欣赏这个弟弟,嫌弃自己的长子阿史那雍虞闾软弱无刚,常说自己的王位将来也会兄终弟及,交给莫何可汗继承。

莫何可汗带着自己的儿子染干进了沙钵略的大帐,看到千金公主忧心忡忡的模样,莫何可汗道:“可贺敦,我刚才听说,阿波可汗不在营地,大可汗带兵要将他部下缴械,想不到阿波可汗的母亲领兵反抗,大可汗杀了阿波可汗的母亲和兄弟后,阿波可汗得到消息,索性向达头可汗借了十万大兵,将大可汗的八千人马重重包围,血战到今天上午,大可汗仍未能突围。”

千金公主吓了一跳,有些惊恐地道:“那达头可汗也与我们为敌了?”

“达头可汗昨天升起狼头大纛,本来就有意叛乱。如今大可汗领孤兵外出,被阿波可汗借来的十万兵马困住,虽未公开打出反旗,但达头可汗敢借兵给阿波可汗,围攻大可汗,已经是我们的死敌,他还剩下六万人马在我们的大营之外,我与大可汗虽领了十八万军马,但正面是二十万隋军,旁有达头可汗的六万人马窥伺,还要分兵去救重围中的大可汗,一步不慎,就可能全军覆没。”莫何可汗双眉深锁,向来英勇无畏的他,也为眼下的凶险情势感到棘手。

千金公主咬着牙道:“不管如何,先救大可汗要紧。染干,你带兵五万,莫何可汗,你带八万人马,你们父子分由南北两侧夹击阿波可汗,我与雍虞闾带兵驻扎大营,与达头可汗对峙。”

染干是莫何可汗之子,精明能干,听得千金公主吩咐,忙上前道:“可贺敦,你和雍虞闾二人只领四万兵马,旁有达头可汗虎视眈眈,倘若隋军出其不意,再来攻袭,可如何是好?”

千金公主道:“隋军与我军对峙数月,仍未决战,未必正巧会在今天来袭。”

染干道:“可贺敦,我听说隋军的带兵元帅是秦王杨俊,此人擅长兵法,常有出其不意、克敌制胜之举,何况达头可汗既与隋人通好,肯定会把我们大营中的一举一动密报秦王,一旦杨俊得知我们后方空虚,大举来犯,只怕既不能救出大可汗,又不能保住大营。我今晨还得了都斤山来的密报,自我们以倾国之兵进攻大隋以来,后方铁勒部聚众作乱,已经开始攻打都斤山牙门了,万一都斤山有失,我们东突厥人失去险地要塞,又要在草原戈壁上到处奔波流浪了。”

“带兵元帅是秦王杨俊?”千金公主听得一怔,“我怎么没听大可汗提起过?”

“前日长孙晟来请和,大可汗才得知隋营换将。杨俊本在长江训练水军,听说这一年来,他接连攻下南陈数座城池,水战、野战皆精,深得兵法之妙,又拥二十万大军,列阵于前,可贺敦,如今我们阵内倒戈,后方已乱,不再是隋军对手,不如答应长孙晟的请和。”染干侃侃而谈着。

千金公主望着面前的染干,有几分狐疑。

前年她嫁到都斤山时,长孙晟曾在沙钵略帐下停留过半年时间,对突厥的山形地势深为了解,还与染干结下了深厚情谊,莫非前日长孙晟来请和时,曾与染干也有密谋、也有许诺?

染干是沙钵略的侄子,与雍虞闾年纪相仿,但人材出众得多,他射术得大隋箭神长孙晟指点,如今箭无虚发、有如神助,性格刚毅中又深有城府,精明过人,而且沙钵略向来认为雍虞闾柔弱,将来不配当突厥大可汗,所以,身为接班人处罗侯的儿子,染干心底恐怕早认定了自己才是将来的大可汗吧?

当然,大可汗帐中如今有千金公主主事,沙钵略又正在盛年,说到王位的更易,那还是遥遥无期、十分渺茫的事情。

但倘若今天沙钵略可汗战败身亡,都斤山下的风云变幻,就会令人难以预料了。

杨俊带大军成雁翼状排列,往突厥大营推进时,他一马当先,打量着突厥人那绵延到天边的营帐。

离得很远,他也看得出两座格外高大的穹庐顶是沙钵略可汗与达头可汗的王帐。

听说这次四十万大军侵隋,千金公主也跟在军中,随夫出征。

分别三年了,她已不像从前那样,夜夜出现在他梦中。

他后来娶了清河崔家最美丽聪明的女儿为妃。

崔王妃有着独孤伽罗那样的才华和美貌,为他连生了两个儿子。杨俊自己还俗后被封为秦王,都督十五州军事的大总管,兵权之盛,仅次于太子,母亲为他安排的人生,是那样妥帖、安稳、富贵而充盈。

而那个年少时曾发愿与他一生一世的女人,则成了突厥人的可贺敦,屡屡催着沙钵略可汗发兵侵隋,成了他们杨家的心腹大患。

旌旗虽密,杨俊也知道那是虚张声势。

刚才达头可汗派人来报,说莫何可汗与染干父子率十三万兵马去营救落入阿波可汗重围的沙钵略可汗,大营只有千金公主与雍虞闾领有剩下的四万人马,只要秦王一声令下,达头可汗就会纵兵而出,与隋军前后夹攻,擒获千金公主,再与隋军合兵一处,与阿波可汗里应外合,把沙钵略可汗的东突厥兵马全数歼灭。

功成之后,达头可汗愿立刻退兵,与大隋重新和亲,娶大隋公主为妻,结为姻好,以长城为界,决不南侵。

这唾手可得的战功,将会让秦王杨俊一战便扬名天下,得到父皇母后的另眼相看,得到天下人的推戴拥护。

黑压压的大军避开达头可汗的那面绣金狼头大纛,不疾不徐地推进着。

西突厥迎战的军队仍未出现,杨俊有些纳闷,难道说,沙钵略可汗的儿子雍虞闾真像人们传说的,是个孱头,是个懦夫?

突然之间,营地前的拒马尖刺被人拉开,几十匹快马驰出,当先的那匹白马上,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杨俊没有想到,刹那之间,他的胸口像受了重锤般发闷和疼痛酸楚。那是千金公主,是和亲之前百般求告想要留下陪伴他一生的千金公主,是与他自幼结识、五岁便许诺互为夫妻的千金公主。

她那熟悉而又亲切的身影,映着落日余晖,几乎烫痛了他的眼睛。

“秦王殿下!”千金公主一抖缰绳,急驰几步,在杨俊坐骑前不远处停住,来了突厥三年,她的骑术精妙了很多,坐在马背上的身姿格外矫健。

夕阳之中,面前这穿着皮裘胡服、头戴双尾貂帽的贵妇,让杨俊感到了几分陌生,那还是他的若眉吗?

当年那散发着珠玉之辉的温柔少女,如今浑身透着英武之气,自信而果断,英姿飒爽,不再是曾依偎在他怀抱、哀伤无助的柔弱女子。

“杨俊见过可贺敦!”杨俊面无表情,在马背上拱手招呼道。

曾几何时,从前温柔可亲的“阿祗”,已长成了如今峻烈勇毅的汉子、二十万大军的统帅?千金公主也有些伤感。

一场被人胁迫、身不由己的别离,随着岁月流转,也会演绎成两部迥然不同的人生,各安于世,各不相扰,直到命运把他们重新带回锋矛如林的两军阵前。

曾经毫不设障、两相融合、甜蜜欣喜的眼神,再次交融时,彼此已充满了审视、疑虑和戒备。

自幼耳鬓厮磨、亲如一人的阿祗已经不见了,面前的秦王杨俊,身穿银色盔甲,面若冠玉,须发已浓,分明是威风凛凛的一方诸侯。

“殿下率大军而至,是要与达头可汗内里外合,全歼我大可汗所率的东突厥之部吗?”千金公主质问着。

杨俊看到她身后只带了三四十名侍卫,并未盛陈大军,也觉得纳闷。雍虞闾难道就缩头在继母身后,不敢出战吗?沙钵略一世枭雄,这次四十万大军横扫北疆,令隋军望而生畏,没想到他儿子竟如此懦弱无刚。

“不敢,本王身为秦州总管,都督秦州等十五州军事,有北疆御敌之责,如今接连失陷武威、安定六城,守土有责,本王须与秦州共存亡。”杨俊温和地回答道,“国难之下,难以顾全亲私,还请可贺敦见谅。”

他说话软中有硬,决非再是当年为她出嫁而黯然出家的那个多情少年,看来杨俊这些年经过了不少世务,才练得了这副谈吐和心胸。

岁月或许同样改变了自己吧。

只有经过了岁月涤荡和历练,我们才能知道自己的真实面貌是什么模样,才能知道我们可以有怎样的勇气和忍耐力。

千金公主在心底宛叹一声,道:“殿下率压境之军而至,有摧枯拉朽之势。我营中仅余数万老弱残军,无力对垒,只盼恶战之前,能向殿下尽吐心声,得殿下与独孤皇后原宥。”

她口气中有请降求和之意,杨俊警惕起来,没有人比这个女人更了解自己,她想干什么?用旧情打动自己退兵,还是想拖延时间,等沙钵略可汗突围回来,带十八万大军与自己对决?

不管过去曾有多少情意纠结,如今面前这女人,已是突厥王的可贺敦,是侵犯大隋的敌酋。

“倘公主能弃暗投明,与大隋和议,那再好不过。”杨俊也同样打着官腔。

“拿琵琶来!”千金公主一招手,身后一名侍卫递上一面装饰金玉的精致琵琶。

千金公主戴上指套,随手一挥,铮亮的金铁之声从弦上急奔而出,在落日中的无边营帐前,她曼声唱起了鲜卑人的《阿干之歌》:

阿干西,我心悲。

阿干欲归马不归。

为我谓马何太苦?

我阿干为阿干西。

阿干身苦寒,

辞我大棘住白兰。

我见落日不见阿干,

嗟嗟!

人生能有几阿干。

杨俊强自镇定着自己,这是千金公主出塞和亲前夜,为自己弹唱的最后一支曲子。

《阿干之歌》是有名的鲜卑民歌,是鲜卑大单于慕容廆思念西迁的兄长慕容吐谷浑的歌曲,直到慕容廆晚年,他仍然会击节吟唱此曲,思兄泪下。

“阿干”,就是鲜卑语里的“哥哥”。

自知出塞和亲、西迁不归的千金公主,在离别的那个晚上,就在梨花树下一遍遍为自己吟唱着《阿干之歌》,花落如雪,在她的长发和琵琶上纷飞,遮挡着那张他想要永远凝视的美丽面庞。

直到如今,杨俊在席上听见有人再唱此曲,都会鼻酸心痛、含泪离席而去。

她的确太了解他了,在他的心底,永远会有一块为她而留的温软,永远对她无法抵挡。

就着最后的暮色,千金公主看见了杨俊脸畔的泪水闪亮,她交回琵琶,翻身下马,走到杨俊马前,匍匐在地,泣道:“阿祗,我心怀父仇,誓要报家国之恨,催促大可汗发兵对抗天朝,点燃烽火,最后却众叛亲离、进退两难。如今我已知错,求阿祗念在昔日之情,准我与大可汗请和!”

杨俊悄悄抬手,拭去腮边冷泪,冷冷地道:“两军阵前,勿论私交。如今大军压境,可贺敦已是城下之盟,并非请和。”

千金公主泣道:“若眉知罪。大可汗被叛军重重包围,达头可汗虎视于王帐之侧,若秦王愿恕我罪过,放过大可汗,我愿以死谢罪!今日突厥大军陷入分崩之局,必将恶战连连,若大可汗平安归来,尚可收拾残局,率部退出长城,重返都斤山下。若大可汗一死,达头、阿波、莫何几位可汗必将为王位你争我夺,战火不断,祸及神州,难以遏制。”

“你是在威胁本王吗?”杨俊厉声喝道。

“不敢,若眉如今内忧外困,实后悔一时之怒,害得大隋疆土被扰、百姓流离,更害得大可汗为我血战两年、枕戈待旦,如今陷入重围,生死不明。请殿下回复独孤皇后,千金公主愿弃国仇家恨,依她膝下,认独孤皇后为义母,不再念及前朝恩怨,不再姓宇文,愿改姓大隋国姓,从此叫杨若眉。独孤皇后自幼待我如亲人,愿从此也能放下嫌隙,视若眉为亲生。”千金公主道,“若眉诚知,此刻已身陷危境,愿率东突厥部称臣纳贡,求降大隋!是生是死,权在殿下!”

杨俊更是震惊,她竟然要改姓,要求降,宁可放弃尊严和家仇,也要保全她的大可汗!

杨俊从来没见过沙钵略可汗,听说他年近四十,已是个中年人,骁勇善战,但千金公主竟对他情深如此,不惜以死搭救。女人心,果然是天上云,不到三年时间,她心里就没了自己的点滴影子。

杨俊不禁怒道:“你!宇文若眉,你竟要为他而死,为他而降,为他而卑躬屈膝!沙钵略可汗不过是个蛮族勇夫,你竟然对他一往情深、愿共生死!你……你把从前都忘了吗?”

千金公主头也不抬,朗声说道:“自来到都斤山下,从前种种,若眉全已释怀。若眉唯知,这辈子有夫君沙钵略的守护和关爱,我就还能好好活下去,如果连他也死了,我只会觉得眼前天崩地裂、再无生趣,从此不会留恋残生。”

这分明是以死逼迫自己了,看着她果决的神情,杨俊心头百情煎熬,他望着不远处沙钵略王帐前那面猎猎飘扬的狼头大纛,咬紧牙关,从牙缝里迸出了几句话:“我答应你,可贺敦!今日退兵之后,在这世上,我就当你死了,你也当我死了!”

千金公主在他马前重重地叩了一个头,这才抬起泪眼,泣道:“阿祗,我一生身不由己,注定国破家亡、苦命飘零,唯有沙钵略可汗是残生唯一依靠,决难割舍。阿祗,你年轻有为,尚有万里江山、统一大业,需你施展作为,从兹之后,你我是为永诀,愿来生你我不生于仇人之家,不复受此苦情煎熬!”

杨俊更不答话,一提马缰,转身驰去,隋军前后阵列更换,很快也追随他的坐骑撤离。

虽然隔得那么远,隔着深沉的暮色,千金公主还是清楚地看见了,在杨俊名贵的银白盔甲下,他仍然穿着当年她亲手缝制的蓝色旧袍,袍角她亲手绣上去的梨花飘带,在风中不断翻飞着。

“阿祗……”她紧紧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痛苦的哭泣和喊声被身边的士兵听见。

杨坚下朝回来,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发硬了。

他是个认真而多虑的人,刚才在朝上,再次议起平陈之事,大臣们七嘴八舌,说得他无所适从。

当时他忍不住想道,倘若伽罗也坐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她永远那样澹定自若、明察而善断,说出来的话,句句都有分量,令人敬佩。

怪不得当年刘邦当了皇帝后才发现:马背上可得天下,却不可在马背上治之。

自己吃亏就吃亏在没读过几年书,更不懂史书和掌故。

而那些书生出身的大臣们,动不动就引经据典,廷争面折,往往是他们吵了半天,自己还弄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内中就数高颎好些,他从不在自己前面掉书袋,李德林和杨瓒这些人,甚至包括太子杨勇在内,开口就是古人,闭口就是前朝,存心卖弄学问。

自己年过不惑,身为九州之主,总不能像小蒙童一样,每次上朝,都好学不倦地要他们给自己解释典故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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