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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骑兽之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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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乐于享受清静无为的生活,沙场百战,我的心早已粗糙而倦怠,我甚至失去了对政事的热衷,也失去了对独孤信大人“一统九州”梦想的向往。

我只想携着你的手,坐在我们种满白杨树的府院里,看那些英气勃勃的儿子们长大成人。

他们一个个看起来是那样优秀而且手足情长,出身将族的他们,像小老虎一样强壮,精于骑射,热爱谈论兵事,他们都是天生的大将。

我答应过你,这辈子誓不生异母之子,因此从结发至今,我的视线从不曾旁移向第二个女人。

可是伽罗,为什么你不能满足于这一切?

你即将年满四十,成为一个半老的妇人,却仍然会在独孤信的忌日里手抚那柄弯月宝刀,泪流不止,二十多年的尘埃积累,再深的血迹也消失了踪影,而你却从不肯忘记。

我曾向你说,此际宇文家都是孤儿寡妇,若忠心佐辅,可以成就杨家忠义保国的赫赫名声,传布四野,而你却鄙夷地答道:“那罗延,别相信那些忠君爱国的圣人曰,我爹就是死在这上头。宇文家的天下,来之不义,便应当受到不义的回报。”

杨坚疲倦地扶住身边的栏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天德殿里女儿信任的眼神。

总有一天她会发现,他是个充满机心和欺诈的父亲,他利用了女儿去换取权力、地位、富贵,他利用了女儿去控制这个日渐衰弱的宇文家。

遍布天德殿四周的雄鸡,此起彼伏地叫了起来。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早晨。在表面上一片沉静的天德殿里,以疯狂著称的帝王宇文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借着天边微明的曙色,杨坚探手入怀,取出那封纸质精良的信函,伽罗很少舍得用这么好的纸,因此更让杨坚感觉了这封信件的沉重。

叠成四叠的信纸上,是伽罗那颇具秀骨清相的字体,庄重而沉着:

那罗延:

大事已然,骑兽之势,必不得下,勉之!

伽罗顿首

这封简短无比的信,立刻让杨坚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让他感觉了自己犹豫得如此可笑,苦心经营了二十年,他不就是为了这样一个难得的时刻么?

就算他此刻停手,又有谁肯相信他的清白?

不要说别人,就连杨坚自己也不相信。

二十年来,李圆通来往边塞,冒着苦寒风霜与突厥大规模互市,而那些盈利所得,杨坚却全用来了交通大臣,还有他在秦州旧部里的市恩买惠,送女儿入宫为后,与宇文赟的宠臣郑译重叙同学情,收高颎、李德林两个以智谋闻名的大臣为自己左膀右臂……在做过了这一切后,他还想重拾忠君报国的臣纲么?

不,明远大师早在他少年时就曾赞叹过:那罗延,你天生有着帝王的威严。

北周宣帝宇文赟生前,对哪位叔叔都不放心,杀了齐王宇文宪后,他又将赵王宇文招、越王宇文盛、滕王宇文逌等五位王叔全都打发到外州去任总管,在外就藩。

待得宇文赟身故,身为执政大臣的杨坚便觉得有些棘手。

五位王叔领兵在外,他若想有所废立禅代,宇文泰这剩下的五个儿子肯定不会答应,立即会起兵勤王,围攻长安城。

虽说杨坚有老帅韦孝宽和高颎、杨林、杨素等七位虎将愿为他效力,就算决一死战,他也只会赢,不会输,但这场恶战打起来便会山河变色、死伤无数。

北朝与南陈隔江对峙,周军早晚要渡江与南陈决战,杨坚不愿为了对付宇文家而损失重兵。

因此他以小皇帝宇文阐病重为由,调赵王、陈王、代王、越王、滕王这五个王叔入京,欲行平抚之策,先夺兵权,再逼他们闲居在家。

赵王宇文招走入上柱国杨瓒府中的那一刻,顺阳公主刹那间红了眼睛。

当年周太祖宇文泰共生有十三个儿子,可除了被宇文护所杀的明帝宇文毓、闵帝宇文觉,叛乱自杀的卫王宇文直,被侄儿杀死的齐王宇文宪,病故的武帝宇文邕、宋公宇文震、谯王宇文俭、冀王宇文通,眼下太祖十三子仅剩五人,赵王宇文招最年长,其他四王还不到三十岁,大周开国二十多年,她的兄弟们已死伤殆尽,而这全都要怪独孤伽罗那个野心勃勃的女人。

“七弟,你明知叛党当权,杨坚那贼子要召你们入京夺兵权,为何还要前来?”顺阳公主怒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是杨坚、独孤伽罗这对篡国奸臣夫妇的矫诏?你们这一来长安城,还能活着回去吗?”

宇文招悲愤地道:“姐姐责备的是,可杨坚和独孤伽罗千算万算,他们却忘了一招。我女儿千金公主如今是沙钵略可汗的可贺敦,沙钵略可汗对若眉十分宠爱,千依百顺,沙钵略帐下四十万兵马,虎视塞外,难道杨坚就不掂量掂量?”

杨瓒从堂后走了出来,叹息道:“我大哥其实并无多少野心,都是那个独孤家的女人只手遮天,意欲篡夺皇位。如今她女儿身为当朝太后,她的夫君儿子领秦州旧部数十万,朝中七大虎将,全都被她收买,此刻你们宇文五王入京,只怕凶多吉少。”

宇文招急切地道:“三郎,我知道你为人仁厚,又是太祖驸马,忠君报国,绝非令兄那种貌似忠良、内实奸险的叛臣,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不知三郎能不能看在公主的份上,大义灭亲,铲除巨奸?”

杨瓒沉吟不语,赵王宇文招情急之下,跪倒在地,泣道:“三郎,如今大周的锦绣江山,宇文家的前程命运,全都系在你一人身上,三郎若不答应,我便跪死在这里,也不起来!”

顺阳公主跺着脚道:“杨瓒,杨三郎!你们杨家世代将族,我父皇亲赐你们家‘普六茹’之姓,将你爹提拔至都督十五州军事、柱国大将军、随国公的高位,又把我嫁给你为妻,生儿育女,夫妻情深。你爹是个骨鲠忠臣,你也是丹心汉子,只有大哥被那蛇蝎女人蒙蔽,执迷不悟,你若能忠君为念,助七弟剿灭杨坚和独孤伽罗,太祖和武帝在地下,也会感激涕零,我宇文怡也将永生相随、生死不弃,你若仍念手足之情,暗中助逆,我就带着所有孩儿在你面前自尽,让你断子绝孙,妻离子散!”

杨瓒吓了一跳,连忙拥住顺阳公主,温言劝慰道:“公主言重了。我适才沉吟不决,不是考虑除不除杨坚,而是在考虑如何除掉杨坚和独孤伽罗。那罗延身为当朝执政,位高权重,高颎、杨素、贺若弼等人又不离他左右,要想除掉他,绝非易事,何况独孤伽罗深沉多谋、心性狡诈,不是容易对付的人。”

顺阳公主这才怒气平息,忧心忡忡地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对了,随国公府的厨子当年是从我们家借走的,要么我送药给他,让他下在酒水饮食里。”

杨瓒摇了摇头道:“如今大哥知道树敌太多,宗室欲行暗杀,家中门禁森严,厨子早已换去,还有大总管李圆通处处设防,想要暗中下毒行刺,只怕难以奏效。”

杨瓒扶起了赵王宇文招,道:“你们都别着急,杨坚与我同父同母,后日是先母吕夫人祭日,我在府上设家宴招待他与独孤伽罗,料他必不防备。你们五王伏兵家庙之外,待杨坚夫妇一入家庙,便合力拿下他们二人,首奸既除,其他人便不足为虑。”

顺阳公主听他布策周全,大是感激欣赏,走近夫君身边,望着那张人近中年却俊美依旧的面庞,伸手抚摸着他眼角的皱纹,微笑道:“三郎,直到此刻,我才觉得今生所托是我前世修来的好夫君,三郎对我情深意重、恩泽家人、不惧凶险、不恋权位,让妾身满心感激、无以为报。大周宗室若得保全,我愿此生为三郎做牛做马,今后生生世世,与三郎永为夫妻,永续姻缘!”

杨瓒也大为感动,紧紧抱住这个平时刁蛮任性也一往情深的女子,笑道:“公主说哪里话来,你我夫妻多年,恩深情重,公主为我生养了三个又英武又能干的孩儿,对杨家有功,对三郎有情,为了公主,为了大周,我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顺阳公主信赖地将脸埋入了他的肩头。

望着并坐一席的杨坚与杨瓒,人到中年的顺阳公主发现,当年杨坚的英雄气依旧威重,即使以杨瓒的风姿,在面貌古怪的杨坚身边,还是会被对比出一丝丝的平庸伧俗。

然而那已经不重要了,杨瓒才是对她一心一意、生死追随的夫君,杨坚,心里只有独孤伽罗,只有独孤家多年前的怨仇,已成宇文家的死敌,不除杨坚与独孤伽罗,太祖一手打下、百计谋得的江山,就会被独孤家收入囊中。

独孤伽罗一言不语地坐在她身边,顺阳公主忍不住憎恨地望了她一眼。

同样人到中年的独孤伽罗,还是有同龄女子无法比拟的仪态和姿容,她夺走了顺阳公主当初的姻缘,又要夺走宇文家的天下。

这狠毒的女子偏偏又如此能干,如此老谋深算,多年来对朝中重臣深相结纳,令他们甘心匍匐她裙下,成为大周的叛臣,大周皇室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今天的顺阳公主和杨瓒,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

杨林与杨坚、杨瓒二人不同母,因此今天没有出现在杨瓒府上。

“三郎,父母逝去多年,你我手足情深依旧,娘在地下有知,也当欣慰。”杨坚敬了杨瓒一杯酒,和蔼地道,“你也知道,大周天下得之不义,如今众叛亲离,我们杨家才是天命所归。大哥明天就加封你为邵国公、大宗伯,你我兄弟一体,今后共享荣华富贵,共守江山。”

杨瓒的手一抖,将杯中的酒泼出了大半,他颤声道:“大哥,你说什么?难道你真的准备禅代了么?”

杨坚点了点头,望着画堂前艳若云霞的灼灼桃花,道:“宇文泰祖孙三代,多行不义,宇文护屡次弑帝、大杀功臣,篡夺魏室天下;宇文邕多疑好杀,灭佛毁庙;宣皇帝更是疯狂悖逆,惹来天怒人怨,灾荒不断。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唯有德有能者居之。三郎,你大嫂家与宇文家更有不共戴天之仇,愿你我兄弟同心,重振朝纲。”

顺阳公主恨不得当场掀席而起,但想着家庙后面已经伏好的甲兵,她强自忍下了心头的怒气。

杨瓒知道杨坚的心意不会再更改,心底也暗自下了决心,他望着杨坚与独孤伽罗夫妇身后站立的杨素、鱼俱罗、贺若弼、伍建章四员大将,心知这四人均是万人敌,若跟着杨坚夫妇同入家庙,自己所谋未必能成,便站起身来,命人端过酒壶,笑着为杨素等人一一斟满酒杯,亲手奉上,笑道:“今日杨府家祭,有累各位将军守护,这里是水酒一杯,杨瓒先干为敬了。”

酒中有顺阳公主事先放好的迷药,过得片刻,便会奏效,令饮者手脚无力,杨瓒见四人都已饮下药酒,又与杨坚攀谈片刻,估摸着药性该发了,这才站起身道:“大哥,你身为执政,百务繁忙,不如先去母亲牌位前祭祀一番,便可回朝办事。”

杨坚点了点头道:“也好。”

独孤伽罗脸上神色微变,此时黑肤卷发的李圆通从画堂外走来,在独孤伽罗耳边轻轻说了两句话,独孤伽罗神情才重新变得平静。

杨坚携着独孤伽罗站起身来,杨瓒夫妇则陪在二人身后,杨素等四将在十步外跟随,一起往后院的家庙走去。

家庙外静悄悄的,几树盛开的桃花梨花,在春阳下粉白玫红开得正热闹,甬道两旁竹影森森,十分幽静,听不到半点动静。

杨瓒心下有些嘀咕,赵王宇文招与陈王、越王这五人,今天一早就预备了三百甲士,伏兵于家庙内外,这么多人的气息,竟会如此宁静?

家庙之前,有两个汉子低头推开庙门,杨坚一把拉住杨瓒的手,走了进去。

杨瓒心知有异,大喝一声道:“赵王何在?越王何在?”

独孤伽罗在他身后冷笑一声道:“适才高颎和杨林带人入府密捕,这五王已经下了黄泉。三郎,原来你竟如此狠毒,为了听妻子的话,帮宇文家做最后一搏,竟然要向同父同母的亲大哥下手!”

杨瓒一把拔出剑来,怒道:“大哥还不是一样,一心只听妻子的话,要当大周皇室的叛臣贼子,做下这杀头灭族的勾当!独孤伽罗,你处心积虑多年,不就是为了篡权夺位么?告诉你,有我杨三郎在,你们休想!今日你俩一并在先母牌位前受死,我杨三郎大义灭亲,为大周除此叛贼!”

杨素、贺若弼等人见情势紧急,大步赶来救主,却纷纷脚软乏力,倒在家庙前的地下。

杨坚见杨瓒早已设计要害自己,勃然大怒,拔出剑来,正要与杨瓒对决,却觉得眼前一花,同样手脚发软,瘫倒在地,原来杨瓒敬给他的酒中,也已下药。

杨瓒持剑一步步走近独孤伽罗身前,近乎狞笑般说道:“独孤伽罗,你这奸险女人,也有今天!”

顺阳公主拦住他道:“且慢,独孤伽罗,你刚才说赵王他们都怎么了?”

独孤伽罗微微一笑道:“赵王、陈王、代王、越王、滕王,他们已经全数被高颎抓捕,就地斩首了!宇文怡,你所有的兄弟都死了,周太祖宇文泰所有的儿子都死光了!背叛兄弟、无信无义的奸雄,终于遭到了报应!”

顺阳公主眼前一花,脚步一软,颤声道:“你……你好狠毒,独孤伽罗,就算我爹算计了你爹,就算我爹的天下是独孤信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可独孤信不是我爹杀的,是宇文护这个奸臣杀的,这账你为什么要算在我爹头上?你夺了大周的皇权还不算,还要杀光太祖所有的儿子,你……你这个毫无信义的蛇蝎女人,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独孤伽罗毫无惧色,望着杨瓒锃亮的剑尖,冷笑道:“太祖生前,宁可负尽天下人,也要为儿孙谋夺权位。我爹为了忠义二字,从不居功,明知太祖花言巧语,对他全是利用,却也看在兄弟情分上,心甘情愿为你爹卖命。当年独孤公追随孝武帝投奔到长安城时,你爹手中只有数千兵马、一座孤城,就算这数千兵马,也是我爹在贺拔岳帐下让给你爹的。此后你爹封我爹为荆州太守,我爹便以八百兵马对决田八能的万人大军,夺取荆州。太祖故技重施,又任我爹为秦州刺史,我爹便抛妻弃子十多年,困守荒无人烟的秦州,十年血战,辛苦经营,练成纵横天下的秦州铁军,前后为太祖攻取二十多城,占据千里关陇,得与北齐高家平分天下,却被你爹遗命,巧取兵权,以‘信义’二字诱迫,死于非命。我爹明知你爹奸险,却死心塌地,不肯防备,他临终之前,曾对我说,倘若他此生忠心侍君、信义待友,却最终不得好死,那就让他独孤信用死来告诉天下人,信义二字,从此不如粪土!宇文怡,你没资格跟我提信义二字,你爹用这两个字骗了我爹一辈子,骗得他含恨而死。所以我不但要杀光太祖所有的儿子,还要杀光他所有的孙子,杀光所有宇文家的人,让世人知道,背叛信义,会有什么样可怕的代价!”

顺阳公主听得心中惨痛,对杨瓒大叫道:“还不快杀了她!”

杨瓒手起剑落,正要除去独孤伽罗,杨林从家庙外飞身而至,掌中一双水火囚龙棒交错,击飞了杨瓒手中的长剑。

杨瓒怒道:“二哥,你身为忠臣之后,也要附逆吗?”

杨林面无表情地道:“爹临终之际,嘱咐我这辈子要好好听大嫂的话,爹也说过,宇文家所行不义,终遭报应,三弟,你别再为了顺阳公主执迷不悟了,好好追随大哥大嫂,另建新朝吧!”

他的话音未落,高颎已带着院外的伏兵翻墙而入,杨坚的手下刹那间便布满了家庙内外。

杨瓒知道自己论武艺不是杨林的对手,面前敌众我寡,此时已无退路,一咬牙,拾起长剑,对着自己的前胸道:“大哥、大嫂、二哥,你们做此无父无君之事,不但让我愧对武帝,愧对公主,更让我愧对杨家的忠臣名声。今日我杨瓒宁死不肯附逆,你们若愿留公主一条活命,我便与公主弃官归隐,隐姓瞒名,消磨残生,你们若不肯放过公主,我就死在你们的面前。”

杨坚和杨林都没有说话,同时望着脸色沉静的独孤伽罗,独孤伽罗斩钉截铁地道:“除恶务尽,长安城里,一个姓宇文的都不能留下,既是三郎情重,要留顺阳公主一命,那就命顺阳公主剃度出家,落发为尼!”

杨瓒更不答话,持剑直插前胸,杨林再次打飞他的长剑,道:“二哥何必如此,不过是一个女人,哪里值得你舍命搭救?”

杨瓒缓缓跪到地下,仰起脸庞,落泪道:“大嫂,既是当年独孤家打来的天下,你已从宇文家手中夺走,太祖十三子,也已全都铲除干净,宇文泰已得报应,一切如你所愿,你为什么就不能饶了怡儿一命?她身为女流,从不明朝事政事,又有何辜?你与大哥真心相爱,我与怡儿也是真心相爱,夫妻情重、愿同生死,想必大嫂比别人更明白,今日你能放过怡儿,不拆散我们夫妻,三郎便愿屈膝为臣,追随大哥大嫂,倘若大嫂眼里真容不得怡儿,怡儿去哪里,三郎便去哪里,哪怕流落南朝乞食,我也决不后悔!”

顺阳公主听得夫君情深如此,满眼落泪。

当初她是大周公主,美貌如花、身份高贵,他真心爱着自己,如今她已是亡国余孽、半老徐娘,他仍对自己一往情深,此生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顺阳公主呜咽着扑在杨瓒怀中,泣道:“三郎,今生有你,怡儿无憾!怡儿此生无以为报,愿以死明志,不拖累我的三郎!”

她站起身来,往地下巨大的铜香炉上一头撞去。

独孤伽罗下意识地一把抓住顺阳公主裙带时,顺阳公主的额角已撞出血洞,血流涔涔,纷披在那张苍白的俏脸上。

“事到如今,你还假仁假义,救我干什么?”顺阳公主气息微弱,没好气地甩脱了独孤伽罗的手。

独孤伽罗长叹一声,望着地下搂成一团、泣不成声的杨瓒夫妻,淡淡地道:“世上尽有这些痴儿痴妇,令人感怀难安。三郎,宇文怡,我今天就成全了你们,不拆散你们夫妻,可是宇文怡平日常在背后设巫蛊,咒诅我们夫妻,罪不可恕,她的一应尊号,全都取缔,今后不得以命妇身份,出现在长安城中。”

杨瓒拭去腮边泪水,搂着顺阳公主在地下行礼道:“多谢大嫂成全!”

他怀中仍在哆嗦流血的顺阳公主,却向独孤伽罗投去仇恨的目光。

独孤伽罗,你别得意得太早。

你杀了赵王宇文招,还要把赵王灭族,把宇文家斩草除根,可你别忘了,赵王的女儿千金公主,身为突厥可贺敦,拥雄兵数十万,还可结盟达头可汗、阿波可汗等人的二十万军马,你远非她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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