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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篇 倾泪煮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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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少年垂眸瞧了瞧她的衣裙,诧异道:“你是苗疆人?”

这句话她简直太熟悉了,中原人向来视苗疆人为妖魔。

她抿唇不语,正要离开,少年却拉住她的手:“这么晚了,你随我回府吧,待明日我陪着你去找父母。”

这温柔的声音让云倾辞诧异,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少年。

那时正落着雪,少年裹着雪白的斗篷,撑着一把青色的骨伞,玉冠白袍,笑得温和,令她如沐春风。

明明是寒冬腊月,云倾辞却想到了三月被风吹散一地的桃花。

直到很多年之后,她还是能记得那天夜里,银白的月华,摇曳的烛火,和漫天飞雪里那个温润少年。

那便是十五岁的赵璟。

云倾辞就这样随着赵璟回了家,在知晓她的父母已经逝去后,她便留了下来。

府中其他人皆视她为不祥之人,从不和她说话,唯独赵璟一人,每次看到她,都笑得清雅温和。

他时常带着她出去踏青,惹得路边的小姑娘羞红了脸。

虽然年少,但那时的赵璟已经从沙场归来,舞得一手好剑,写得一手好诗,人们每每提起护国公的大公子,无不赞扬。

如此过了半年,在一个夜里,护国公收到承德皇帝的密旨,令赵璟进宫参选暗卫。

【五】

按理说,云倾辞本应留在赵府中,可她性子倔,抓着赵璟的衣袖不肯撒手。赵璟不得已,便也将她带了去。

他们去了暗卫营,拜在同一个师父门下。

云倾辞初次接触剑法,资质又不甚佳,因此很久才能学会一两个招式。

她的师父白芷是个年长她九岁的女子,与赵璟年纪相仿。

白芷脾气不好,每次教云倾辞剑法时便会狠狠责骂她一番,久而久之,云倾辞渐渐不再随着她练剑。

云倾辞算不上正规的暗卫营弟子,因此,白芷也未将她放在心上。

她每日躲在自己的房中练习蛊术,与师门中人并不亲近。

赵璟知晓后,每日练完功便来教她,教她念书,教她剑法,教她骑术。她学得很慢,他也不着急,依旧温和耐心,不厌其烦地教了一遍又一遍。

七年过去,她从当初的懵懵懂懂,到如今已是身手不凡,虽然未能成为暗卫,但也是让人胆寒的杀手。

因此,白芷虽然是云倾辞的师父,但真正教她照顾她的却是赵璟。

那个温润的少年对她而言,是亦师亦友,亦父亦兄的存在。

爱慕便是在那时生根发芽的,她这一喜欢,便是一生。

他对她那样好,她总觉得他也是有些喜欢她的,她总觉得他们会在一起一辈子。

直到赵璟二十一岁生辰那日,云倾辞满怀欣喜地端着寿面去找赵璟。离得还很远,她便看到房中紧紧相拥的二人。

那是占据了她整个世界的少年,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天崩地裂,失去了一切。

从那日起,赵璟和白芷更是形影不离,每次有刺杀任务,两人皆是一同前去。

赵璟不再教她剑法,她甚至很久才能见他一面。远远地看着一起舞剑的二人,她突然自惭形秽,觉得他们才最相配。

她心里空落落的,每日宛若行尸走肉。她这才知道,过去的十多年,她一直在为赵璟活着,如今赵璟渐渐离开她的生活,她能感觉到世界在一瞬间变得寂寥而灰暗。

几个月后,白芷有了身孕,一切都顺理成章,他只等赵璟二十五岁离开暗卫营,娶白芷为妻。

然而,谁都未曾想到,白芷竟是敌国齐国的公主,在西梁隐姓埋名数十载。

甫一知晓后,赵璟便带着白芷逃离暗卫营。承德帝大怒,下令追杀二人,并将护国公府的众人流放西北。

往日的皇恩,往日的荣光,在一夕之间荡然无存。

【六】

云倾辞再见到赵璟已是半年之后,她迟了一步,待她赶到赵璟的藏身之处时,暗卫已经离开。

庭院里一片狼藉,她顺着血迹找到了藏身在屋后的赵璟。

他似乎过得不好,身形比以前更加消瘦,尖削的下巴冒出青色的胡楂儿,一手拿着佩剑,一手抱着一个婴儿。

看到她后,赵璟轻轻一笑,似乎还是几年前深夜里的那个温润少年:“我就知道你会来。”

她瞬间红了眼眶。

赵璟将婴儿送到她的怀中,攥住了她的手:“阿芷被暗卫带走,为了等你,我藏身此处。倾辞,我那样自私,让赵家毁在了我的手中。如今,我只相信你,若是我没有回来,你替我将他养大。”

“清嘉,他叫赵清嘉。”

他的话那样决绝,云倾辞的眼泪如珍珠般落了下来。

她能忍受他不喜欢她,她能忍受他和别的女子情深义重,她能忍受他渐渐离她远去,他所有的一切她都能接受,她只要他好好地活着。

于是,她一把抱住赵璟的腰,第一次痛哭出声:“师兄,不要去,你会死的。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赵璟一怔,许久之后,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声音低沉而喑哑:“倾辞,我从未后悔十多年前将你带回家。我一直将你当作妹妹疼爱,是我不好,不能陪在你身边,不能像其他小姑娘的哥哥那般,亲手送自己的妹妹出嫁。”

“倾辞,我必须得去。在京都生死未卜的,是我心爱的姑娘,是我珍重的妻子,我不忍看她独自一人受苦。”

“倾辞,答应我,要做个坚强的好姑娘……”

低沉的声音越来越远,云倾辞被封了穴道,只能泪眼婆娑地看着赵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无尽的荒芜里。

她知道,他这一走,便是离别。

护国公长公子通敌叛国的消息在一夕之间传开,向来颇受重视的臣子居然和齐国的公主勾结在一起,承德帝大怒,下令将赵璟和白芷吊在城墙之上,每日受鞭挞之刑,以警醒世人。

这些都是云倾辞在路上听行人说的,待她赶到晋阳时,已是深夜。

白芷已然没了气息,而赵璟身上布满鞭伤,仿佛浸在血水里,奄奄一息。

云倾辞将赵璟救了下来,她心心念念的人,那个宛若神祇一般的白衣少年,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呢?

她捧着他的脸,颤抖着嘴唇道:“师兄,你不会死,我炼成了生死蛊,我可以救你了。”

生死之蛊,情之所至。承君之痛,换君之命。

以命换命,她可以救他了。

可赵璟却艰难地抬起手,制止她的动作:“将我和阿芷葬在一处,倾辞,好好照顾清嘉……”

说完,他的嘴角溢出大片的血,手也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云倾辞怔怔地抱着他,任他的血瞬间染红了她的双手。她颤抖着手指去探他的鼻息,纤细的手指在他的鼻前停了许久。

她就那样怔怔的,目光涣散,苍白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许久之后,她终是忍不住,抱着怀中的男子仰脸痛哭出声。

一声一声,凄厉如子规啼血。

师兄,你为何不肯喜欢我……

师兄,你为何这般狠心,独自离去,却让我好好地活着……

厚重的云层挡住了最后一抹光亮,一切在夜幕里都安静了下来。

寂静的夜里似乎有人在唱歌,唱一曲离别曲,叹今生阴阳相隔。

她听那声音凄凉地唱——

“那一年春光灿烂,桃花灼灼,可这世间,再也没有那个带她回家的好少年……”

【七】

之后的一切,世人皆有所耳闻。赵璟和白芷的尸身在夜里被盗,承德帝派人追查无果,最终不了了之。

与此同时,暗卫营里也离开了一个不起眼的姑娘。

云倾辞带着赵清嘉过了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风声渐息之后,这才带着年幼的赵清嘉回到晋阳。

每次看到赵清嘉,她便会想到白芷。

她怎么能不怨呢,若不是因为白芷,她的师兄还是那个让人艳羡的护国公府大公子,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落得个不得善终。

因此,她和赵清嘉并不亲近,赵清嘉的一切也是由乳母林娘一手打理。到后来,赵清嘉长得越来越像赵璟,她再想和他说话时,已是无话可说。

她向来清冷,对赵清嘉的关心也是教他习武,怕他被外人欺辱。

承德帝的密旨来得太突然,那时她才知道,原来这些年他们并没有脱离承德帝的掌控。

赵清嘉身体里流淌着齐国的血液,承德帝把他放在眼前看着才能安心。

这是他保命的最好办法,她怕有朝一日她护不住他。

她知道,赵清嘉是恨她的,恨她不顾他的安危。

怎么可能呢,他是赵璟的儿子,她怎么会让他有危险?她给他种了生死蛊,他所有的伤痛,他所有的苦楚,都由她来承担。

那当真是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她身上每日都会有伤出现,条条血痕浸湿了她的衣裙。

那日,她正在房里给自己的伤口上药,突然觉得背部传来钻心的痛意。一条血口自琵琶骨而起,蜿蜒了整个背部,一时间血肉翻滚,深可见骨。她疼得跌倒在地,汗水浸湿了额头,她拳头紧握着,想哭却哭不出来。

有多少次,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可最终却又活了过来。她告诉自己,再忍一忍,若是现在死了,就再也没人能替赵清嘉承受这些伤痛。她答应过师兄的,要好好照顾他。待他长大,待他离开暗卫营,待他娶妻生子,她就能去找师兄了,她就能很开心地告诉师兄,她把他的孩子照顾得很好。

三年过去了,她身上密密麻麻布满伤痕,身体虚弱不堪,咳嗽不止。

好在赵清嘉终于当选为东宫暗卫。

【八】

赵清嘉回来那日,是初夏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

十九岁的少年,一袭玄衣,褪去了稚气,依稀带着几分他父亲当年手刃敌寇的影子。

他站在一株柳树下,手握佩剑,轻声唤道:“倾辞……姑姑……”

云倾辞总觉得赵清嘉是恨她的,她从未想过,他还会回来。

那一日,赵清嘉说了许多,待问起自己的父亲时,云倾辞终于放下心中的疑惑,和他说了起来。

她想起那个她喜欢了二十多年的男子,她想能在自己死后,还有人记得他的好。

她沉浸在回忆里,嘴角微微翘起。夜幕四合,摇曳的烛火朦胧了她白皙的绝色容颜,隐约带着几分天真。

赵清嘉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嫉妒,几分不忍。

末了,他问:“倾辞姑姑,我从未见过父亲,你能不能带我去他的坟前祭拜?”

闻言,云倾辞一怔,缓缓敛下眼眸。

十九年了,她从未去赵璟坟前祭拜过,怕被承德帝发现,她甚至连碑都不敢给他立。

白芷来西梁时,手里握着齐国公御赐的令牌。那个令牌可以调动齐国一支精锐铁骑,齐国公没想到白芷会死,而承德帝在白芷死后才知道。

这个令牌被云倾辞放在赵璟墓里,所以,就算承德帝恨不得将云倾辞碎尸万段,在找到赵璟的坟茔前,却也不能杀她。

云倾辞思索许久,看着少年清澈的眼睛,她终是点头道:“你随我来。”

荒凉的山头乱石满目,矮小的坟茔寸草不生,哪还有半点生前荣光的气象?

云倾辞静静地立在坟前,看着跪着的少年。

突然,周围传来脚步声,接着,数支火把映亮了半边天。

低垂着头的少年缓缓抬起头看她,安静的眸子没有半分情绪。

她感觉眼前的少年突然陌生得厉害,她有些站不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你在骗我?”

赵清嘉没有说话。

云倾辞只觉得嗓子里一片甜腥,她攥着衣襟,竟生生咯出血来。

赵清嘉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慌乱,他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倾辞,承德帝答应我了,只要交出令牌,他便放过我们。过几时日,待天下昌平,我就带你离开。倾辞,你忘了父亲好不好……倾辞……”

他声音颤抖,带着哭意。云倾辞却一把推开他,伸手打在他的脸上,厉声道:“赵璟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滚……滚!”

佩刀侍卫已经开始掘墓,她挣扎着去拦他们,却仍是无可奈何。

一滴清泪从她眼角流出,她护了十九年,终究还是没能让他安息。

【九】

云倾辞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庭院,赵清嘉正跪在她的房前。

从那一日起,她就不再见他。

天下似乎也不再太平,没过多久,承德帝驾崩,太子登基。

叛军直逼晋阳,烽火持续一年之久。

那是云倾辞最后一次见到赵清嘉,那是一个暮春的清晨,她站在琼花树枝上,身披铠甲的少年在庭院外与她告别。

第二日,晋阳城破。

云倾辞来到皇城时,四周黑压压躺满了尸体,凄凉惨烈。

赵清嘉带着御林军拼死相抵,就这样,一支利箭直直没入胸前。

疼痛席卷全身,他用长剑支撑着自己缓缓下滑的身体,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安静,厮杀和血腥亦渐渐远去。

朦胧中,他看到一抹紫色的身影自远处而来。

她未绾的长发散落腰间,裙角随风轻轻扬起,露出一段纤细的小腿和白皙的玉足。她立在城墙之上,手执一支白色的玉笛,缥缈得好似从仙宫而来。

笛声响起,清脆悠扬。

站在城墙之上的女子渐渐变得透明虚幻,而他身上的伤却渐渐愈合。

多年的困惑在这一刻变得清晰,原来是生死蛊。

承君之痛,换君之命。

苗疆的至情至爱之物。

这生死蛊虽然种在他的身上,可她的爱,却是给了另一个人。

他笑,眼泪顺着眼角流出,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云倾辞只觉得身体渐渐变得无力,玉笛从她手中跌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有血顺着她的嘴角流出,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可她没有半点难过,却带着一丝解脱。

十九年,她孤身在这苍茫的世间行尸走肉般活了十九年。

真的是,太久了……

眼神渐渐涣散,她似乎看到一袭白衣的少年来到她面前。他还像多年前那个深冬的夜里,将她裹在他厚重的狐裘之下,而后在一片春光里笑弯了眉眼,她听到他轻声对她说:“倾辞,我来接你回家……”

师兄……

师兄……

【十】

少年是从死人堆中醒来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亦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跌跌撞撞朝城外走,遇到善良的老农将他带回了家。

战争过后,新帝登基,天下昌平。

他在那个村落生活了数年,娶了妻,生了子。

岁月静好,他却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忘记了一抹紫色的身影,忘记了一个珍重的承诺。

待天下昌平,我便带你离开。

他回忆了许久仍是记不起来,他想,那大概是他年少时做的一个美好的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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