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东来归灯结（1/2）

等到熙熙攘攘的集市彻底散了去，日头上了正午时分，柳十三才伸着懒腰走下楼梯。

掌柜的将昨夜挂在前门口的灯笼卷吧卷吧后塞进柜台里。然后捧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他也就是抬头瞄瞄外间的天时，恰好看到了柳十三看似友好的笑容，于是翻了个白眼送给柳十三，略微侧过些身子，掌柜的与柳十三怕是自此以后结下了梁子。

明小六照旧是从后厨走出来，看一眼外间的天，说道：“明儿春潮了吧，余家该送些鱼来了，掌柜的，怎么算？”

“...按价，你这面汤也太稠了。”掌柜的抹了把嘴巴，不知从哪淘来一个细签子，挑着黄牙缝里的面糊糊。

“我烧过了，下回注意。”

明小六帮着刚睡醒的店小二收拾着中堂，又将二楼的窗户打开，让整个酒肆看起来通透明亮，才又回了后厨。

“掌柜的，收房了。”

柳十三向黑瘦老头伸出了手，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嘴角地裂开笑道，“掌柜的可是忘记给十三一样东西了？”

说着这话时，掌柜恨恨瞥了一眼柳十三，弯腰从柜台里拿出个邹巴巴的灯笼来，在柳十三欲言又止的神态里，又弯腰掏出一个小青瓷瓶子，“瓶子里是灯油，灯芯在灯笼里面，要用时，记得把灯笼给整正了。行了，赶紧走，看着就难受。”

不等柳十三吐槽这灯笼的破烂处，掌柜将东西推近柳十三后，收起一旁搁着的面汤碗进了后厨。

此时天光忽得暗了下来，后头的明小六喊了一声：“今儿可奇了，没得太阳。”

“唉，小二，关了窗户，今天不挑客了。”掌柜的看看外边的天，喃喃自语道：“怕不是要有大事吧……”

“掌柜的，收房。”

“好嘞，客官这会要收房了，看这天色，不多留一晚？这天色，马不好骑。”

掌柜把算盘打得啪嗒啪嗒响，昨晚骑马来的客人望了眼外边的天，“无事，今夜掌柜的还是不要开门做生意了。这是银钱，不用找了。”

“好嘞，小二送客。”

骑马的客人坐在马身上，沿着官道慢慢行去。柳十三从店小二手里牵过黑色骡子，骡子身上背着一个包裹，他们直往往东南方向走去，走过来时走过的石桥。

再往东行上几里，在永定城的南陇镇那落了脚，放眼望去，前面的路一只手就能数得清楚。

柳十三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骡子身上，手里拿着个竹竿子，竹竿子前头用绳子扎了一小捆的草叶挂在骡子面前不远处，悠哉悠哉的穿过南陇镇。

再闻着不知名的酒香，在夜深时分到了吕海镇的外边。

朝安大陆，唯有永定城坐地面积最大，城中有三个镇，排列位置像倒过来看的品字。吕海镇居末尾，南陇镇和南溪镇若是从天上往下看，像是并排着，只是中间隔着一片说大不大的树林。

“唰唰——”

黑夜中有人影在各色屋顶上行过，黑黝黝的身影，只有时而从云后探出的月光才能捕捉到。

“哼，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就想脱身吗？怎么可能、有这样理所应当的想法的，嗯？！！”

只见黑影闷哼一声，差点摔下屋顶，却在一瞬间稳住身形，又“唰唰”地往远处行去。

“哎呦哎呦～～”又有一个人出现在黑影方才出现的地方，是那说话之人，只瞧着，他那红白色的宽袖一卷，提了一壶酒就往嘴里倒，“哈～嗝~好酒好酒，别走呀，酒、还没喝呢。”

人走月隐，风吹树动，注定了这一夜无眠。

“叮铃～叮铃铃～～”

“嗯？”难不成……红白色闪过城门西边，就听乌鸦叫着扑棱棱飞走的声音，他诧异之余还不忘倒酒入口，“啊呀啊呀，好恐怖……”

“东方紫渊你是不是又偷喝落阳姐的菩提酒了？”柳十三不知是从哪出现，骑着黑色骡子悠哉悠哉的跟了上来。

“有吗？没有啊。”

那人又仰了仰头，再三鼓捣，也只掉落了两滴酒水。“倒是你，又是因为什么破烂物件来到此处啊。”

“我要去泂洲。”柳十三看着西边被围起来的树林，那人收了酒壶，转身回了吕海镇，还不忘叮嘱一句：“若是见了那个人，代我替东方家问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