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东来归灯寻（2/2）

“红烧肘子，杂面馒头三盘，刀烧子两坛，西贵人三盘....”店小二站在后厨那，任堂中如何吵闹，那些人点了哪些菜，他听了个分明，往那后厨一个个报。

有人敲了敲柜台，是白日里周身狼藉的人。“给我来碟花生米，一壶刀烧子。”

黑瘦老头听了后转头看了眼店小二，店小二正往后厨传：“...一碟花生米，一壶刀烧子....”

传完这最后两个，店小二拉起遮着后厨的厚帘子，接过两个酒坛子，以及酒坛子上的几个大碗，挨个儿给那几个聊赌钱聊嗨的人摆上。

“真不是虚把式，我得找个位置，哦对了，我再要一盘肘子。”还看着柜台那的人，晃了晃身子，又对黑瘦老头说道。

刚从后厨那接过酒壶的店小二，适时的往里头传了一句：“加份红烧肘子。”

酒肆堂中坐满了人，中间那几桌最是热闹，喝了几碗酒，划了几把拳头，一盘子肥嘟嘟的红烧肘子也见了底。

边上两桌各坐了一个人，一个是骑马来的，白面馒头就着一盘酱色肉食，另一个是骑骡子来的，肘子配着酒，嚼着花生米，吃得津津有味。

“掌柜的，外头来了人。”

明小六擦着手从后厨走出来，黑瘦老头收了账簿，“做啥来的？”

“不知道，说是讨个灯笼好过夜。”

“不能给。”

看着一脸严肃的黑瘦老头，满口黄牙的咬了一口银子。明小六摇了摇头说：“要不掌柜的你去看看，黎家传出的’方圆杂记’里有说，这是上方界里的看门狗，惹不得。”

“它不是要个灯笼，而是要进这酒肆，莫得给它由头进来，你去将后门掩实了。估摸再过半刻，这前门也该收了。”

像是要验证掌柜的话，中间那一圈坐着的大汉一个个起身，醉醺醺的说着别过，东撞西游的往自个房间走去。

店小二收起残局，明小六抱着两个东倒西歪的酒坛子回了后厨。骑马来的，吃掉了盘里最后一根肉条，喝了一碗茶水，也起身回了房。

唯有骑骡子的悠悠哉哉地准备再倒酒，上下倒腾了几个回合，酒没了。他起身，顺过另一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碗茶水。

“掌柜的，没走。”

黑瘦老头都准备喊店小二关门了，明小六还从后厨那冒了出来，说了一句没走。

“门关结实了？”

明小六点点头。

“那你管它走没走做甚。”

明小六欲言又止。

“店小二，把门关了，给外间那灯笼重新点点灯。”

“掌柜的，你还是给它送个灯笼吧。”还在那挑着花生米的人，忽然开口道。

明小六如小鸡捣米一样点头。

黑瘦老头收拾起自己面前的柜台，“客官好生善良，不过不是我不想给，我也只有前门口那个灯笼了。”

“掌柜的是周口米姓家人吧，”那人又开口道，“灯笼里的灯是归灯，’方圆杂记’里有记，归灯是周口米家传家手艺，专为夜间迷离失所之人指路明智。据传，米家有归灯十数，而作为米家掌家人的掌柜，竟只有一盏归灯，属实是个笑话了。”

“我虽然姓米，但是周口在邑都，不在东来城，什么周口米家传家手艺，这盏灯也不是什么归灯，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灯而已，客官怕是刀烧子喝多了，明小六，送客官回房休息。”

“哦，是掌柜的。”

明小六听得稀里糊涂，上前要扶那人回房，那人理了理衣领子，坐正后说：“米掌柜，腾云图案做灯笼是少见，店小二这点灯的手法确实也是少见。”

原来，在他和掌柜谈论姓氏、灯笼里灯的问题的时候，店小二爬了凳子，将灯笼里的那盏灯添了些东西，将灯芯拉到’油’中再拉出，不知又做了什么，那灯笼中的火光依旧冒着青色，衬着外头的黑夜，隐隐有青烟沿着风吹去的方向游去。

“给后头那个一个灯笼。”

掌柜的泄了气一般坐到凳子上，“不知阁下是何人？’方圆杂记’里可没记载得这么清楚。”

“在下柳十三，来此地，是想同掌柜的要一盏归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