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渊 6(2/2)
明明就要板上钉钉了,只差这么一步竟功败垂成!萧腾差点疯魔,大声嘶喊着:“石小川,你想干什么?在皇宫大内动刀动枪,你是想要造反吗?”
石小川侧着脑袋,眼睛里透露出一股刚正和利落,还没收敛起来的冷笑让人没来由地感到阵阵寒意。
“谁要造反?”他说,“临江王可要看好了,我手中的这把剑可是御赐的宝剑‘钢锋’!殿上坐的可是陛下和太子!陛下和太子尚未开口问臣的罪,临江王是不是僭越了?”
这一声吆喝,气贯长虹,震得大殿里的柱子直摇晃——萧腾泄气了。
老皇帝摸着萧腾乱七八糟的头发,眼睛里是“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怜惜,他轻声问道:“缵儿,这是怎么回事?”
“父皇啊!”太子抽抽搭搭地哽咽着,“父皇,有人要加害儿臣!要不是儿臣的手下和儿臣换了衣服,让儿臣逃过一劫,儿臣这辈子怕是真见不到父王了!呜呜呜……”
萧腾缓缓的闭上了眼,牙根恨得直痒痒:严守城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
然而,还不到最后时刻,殿外仍旧是自己多年来培养的死士,他的手里还有虎符,石头城的守军很快就会到来!就算是石小川再有本事,他能以一敌十,能以一敌百、敌千?
石小川不顾其他,说:“陛下,臣奉旨去东宫护卫太子,已将主要涉案人员缉拿,据他们交代是梅聘令他们去东宫的。臣觉得事有蹊跷,为怕有人杀人灭口,因而擅做主张将涉案人员与梅聘一起带了过来,还请陛下定夺!”
萧腾眼里闪出狠辣,已经到了一不做二不休的时刻,再多的人来也是送死!索性……
石小川剜了他一眼,萧腾莫名其妙的一慌,只是这么一刹那,他错失了下令大开杀戒的最好时机。
梅十一脚步沉重,一身囚衣,蜡黄的脸上伤痕纵横,身后跟着爱瞎凑热闹的洛原,以及同样狼狈不堪的沈登等人,一时间巍峨辉煌的昭和殿,聚满了三教九流。
自盘古开天、秦皇登基九五以来,皇帝的大殿里恐怕还是头一回这么热闹。
迈进门槛时,梅十一略一踌躇。
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他,清风霁月,漩涡深谷,似乎都在他迈进门槛的这一步里了。
下一刻,梅十一一个叩拜大礼行了下去,额头震得地面“锵锵”作响,这厮未语先哭,哭得比太子还冤枉:“陛下,臣可算见着陛下了!陛下,臣冤枉啊!”
萧腾眼睛一闪,似乎抓到了某种反败为胜的契机,他反应极快的临阵倒戈,冷笑道:“你冤枉?你害太子殿下到如此惨境,险些性命不保,陛下和本王心急如焚,差点铸下大错!你还冤枉了?你说,太子殿下哪点儿对你不好了,你为什么要唆使人去害他?难不成有人威胁到你的性命,你不得不这么做?”
梅十一何等聪明,立马听出萧腾这话的意思:他一方面急于求成地向老皇帝表面他不是有心觊觎皇位,只是情势所趋,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太子回来了,他认输认错;另一方面,他迫不及待让梅十一指证太子的罪行——你梅十一不是恨太子吗?不恨他,你为什么要借沈登的手去杀他?
所谓人心向背,无非有利可图,性命攸关之时,哪里还那么多忠义两全?
梅十一大惑不解地看向萧腾,一双桃花眼里无辜涌现,简直比个孩子还天真:“临江王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什么叫我要害太子殿下?这堂还未过呢,您又怎么知道是我要害太子殿下?”
萧腾狠狠瞪着他,十分的恨铁不成钢,要是能明摆着威逼利诱,他大概巴不得把刀架在梅十一脖子上,求他坐一回“宰相”:“不是你要沈登谋害太子的吗?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
梅十一的眼睛眨得更快了:“临江王怎么知道害太子殿下的人是沈登?”
“……”萧腾一愣,发现说漏嘴了。
梅十一半夜被司吏府的人劫走的事儿,萧腾知道的不比曾琅和洛原晚,严守城来向他报沈登刺杀太子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沈登肯冒险去刺杀太子,大概就是梅十一撺掇的。
萧腾和他三叔萧缵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还不知道萧缵的手段?太子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忠厚老实,实际上心狠手辣,成而相纳,败而相弃,根本就是无情无义!当年柳宓筠是怎么死的,萧腾早就怀疑了——说什么病死的,柳宓筠一个大好年华的年轻人,毫无前兆,说病死就病死了?哦,还有流言说什么梅十一戗杀了他?梅十一和他巴不得穿一条裤子,说杀他就杀他了?
说到底,这事儿和太子脱不了干系!
萧腾揣测,梅十一的内心是憎恨太子的,所以才肯顺水推舟地去成就沈登。
萧腾定了定神,旋即说道:“犯人这不是已经拿来了吗?本王又不傻,不会看吗?”
“临江王有些自作聪明了吧?太子殿下又没说过是小沈大人图谋不轨!陛下,太子殿下遇到贼人加害,小沈大人是去救太子殿下的,不是去刺杀太子殿下,刺杀太子殿下的另有其人!”梅十一嗤笑一声,目光转向沈登,用力眨了眨,硬是眨得火星四处乱射,“是吧,小沈大人?”
小沈大人惊魂未定,诧异地看一眼梅十一,这个唆使他去东宫行刺的烂货,竟然肯帮他在皇帝面前洗清罪责?这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有什么圈套?
还是另有什么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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