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时间标点：2017年之前） 第16——16.1（1/2）

第16

你说我们是两座孤岛

永不能相接

你吹灭最后的蜡烛

轻轻亲吻我的眼

你说亲爱的

我不在了

你还有谁呢

____马頔《时间里的》

16.1 河流就像北往的图腾。少年时，汀阑河触手可及，日夜与他相伴。后来读大学，据说他所在的学院，毗邻两条河流交汇处，古城古韵，风景绮丽。如今，在雪都做生意，他把公司“北斗实业”总部，也设立在一座被河流环抱缠绕的小镇：松桦，位于雪都以北三十多公里外一条河流的北岸。尽管除了这条蜿蜒的河流之外，四周景色简单粗粝，一派北方面相，但公司两侧坡谷上下，松林与白桦林错落层叠，疏密相间，也算是平原大写意画面上一处细腻工笔了。

“北斗实业”占地不大，据说过去是一家小型工厂，北往进行了建筑翻新改造，现在的公司整体风格，像一座深灰色古堡，高高低低，曲径通幽，处处弥漫着北往的趣味与任性。一转眼，北往在这里创业十多年了，我第一次来，北往有多忙，我心里清楚，他哪有时间陪我？即便这次，我午间到达前，他临时有事已经坐别人车出去了。

北往在电话里让我去财务室，找公司总会计叶歌接洽。

叶歌，一位一头银丝的阿姨，目光幽静，说话语速慢悠悠的，如南方细雨洒落。她递给我一份表格让我填，我当即愣住了。叶阿姨说：“这是北总交待给我的，他说合同可以不签，但要有一个临时文件，公司要按这个，每月给你发薪水。”

薪水？搞什么呀北往？我是来你这里赚钱的吗？我心里叫道。我对叶阿姨说：“我就给他开几天车，他最近身体不好，这还开什么薪水啊？”叶阿姨说：“我知道的，所以，这个是按月计酬，不按年份，你一直是自由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不想让她为难，而且，北往或许也是按什么“劳动法”办事吧？我没再坚持，坐在一边填表。填好后交给叶阿姨，见她在扫视我的长发，还有我带在身边的吉他和电脑，但目光温柔亲和。我无不适，她无异样。

接洽完毕。叶阿姨收拾一下桌面说道：“走，去食堂吃饭，饭后再带你去看住处。东西放我屋里，就我一个人，没事的。”她锁好门，我随她沿走廊向楼外走，周围也有一些员工一道去食堂。一边走，叶阿姨一边讲，本来这些事要由司秘书做的，但是她今天陪北总去工地了，所以……

她摊摊手，看上去似乎在表达一种歉意，意在表明，她不是专门负责这项差事的，不周到不满意处，希望我担待。但我又觉得，她表达的意思，或许并非我以为的那样，因为她的表情，其实有点特殊，你也可以认为那是一种不满，虽然淡淡的，你也可以认为那是某种担忧，尽管她似乎有意掩饰这种担忧。当然，也可能什么都没有，而只是我的敏感。

午间食堂比我想象得安静，秩序好得让我误以为到了部队。

叶阿姨吃饭时问我：“你不太爱说话？文青都是如此？”

我说：“也不是，我怕见生人，第一次来，叶阿姨，以后你多教我！”

叶阿姨笑笑说：“我教你，年轻人，不，按理，我该称你‘小北总’，我怎么可以教你呢？我来的时间也不长。我是想问你，北总有一个自我约束的‘四不谈’，你知道吗？在公司内外广为流传的。你，不会是害怕触犯这‘四不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