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时间标点：2017年之前） 第15——15.1（1/2）

第15

我的每个幻想

总在每一个秋天飞扬

我的每个悲伤

总在每一个夜里生长

我的每次飞翔

总在漫无目的的路上

我的每次歌唱

总在每一个夜里飘荡

——许巍《青鸟》

15.1 离开蒙镇那天子夜，空中突然袭过一阵清雨。“蒙镇?夜归人”客栈外的竹林，掀起一片密集的簌簌声，细碎雨珠洒在碧绿竹叶上，竹叶倔强的反弹声干脆利落，让我神思飘渺，联想起那个双臂刺青女孩的金属音色。

大约凌晨了，我左右睡不着。坐起，倚在床头，窗帘紧闭。乱糟糟心境中欲哭无泪。我并不留恋这古旧盛景，哪怕它再添千倍南方神韵，因为不见那女孩，于我你内心，都是黯淡无光的。我的沮丧与挫败感，像细雨滋润烂泥般浸入骨髓。

我暗暗默认，此番南行，已彻底失败。

泡芙讲述的那段事件，不影响我对苏辰简的眷恋和入迷，只会更加好奇与担忧。最要命处，在于它“确认”了苏辰简的确“罪案”在身的同时，她极有可能已亡命天涯，如一枚避风的叶片，不知飘向何处了。这让我信誓旦旦、浓情似火的迷恋，瞬间断裂、无处安放，就如一个念头里美妙的旋律，付诸吉他琴弦时，忽然失去把位，手指和音节，霎时成了屁！

客栈长腿老板开一辆白色现代suv，送我去客运站。我要去萧山机场，搭乘午后飞机回雪都。雨后的蒙镇街道，人影稀少，风景的轮廓与色彩疏朗而鲜明。我目不斜视，脑中梳理着那天在歌吧，即兴唱给苏辰简的那首歌，我要把乐谱用蝌蚪连缀起来，我想，或许这是我能献给这场记忆的唯一方式了，我与这个纹身女孩的未萌芽恋情，终将是一场夭折状态般的错过。

长腿老板看似漫不经心，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与我搭讪，但我从他的问话中，知道他敏锐觉察到了我这个游客的一丝异样，这在他的生意经验当中，或许并不多见。他问：“看来，此番旅游，这里留给你的印象很差嘛！”

我急忙晃头，支吾否定着，但思路还没转过来。

他继续说：“现在不是最佳时机，如果你喜欢热闹，旺季时，街上人多的像笼屉里摞满了笼包，没有落脚处。”他看上去有些小得意。这得意来自其它。他说：

“我和我老婆，就是那年长假，在这里认识的，被挤在一个旮旯里，她呆萌得像一个娃娃，我一下子就爱上了她，呵呵，她其实在大理那边开客栈的，我家在桐乡，但是既然姻缘万里一线牵，我死也不想撒手让她回去，这万千人海中的邂逅，你说，得是多么大的一个缘分呐，如果放手，一生恐难再次相见了，我必须抓住喽，所以……”

就像一根针，一下一下刺入我的肌肤，他小小得意中的轻描淡写，激起了我的刺痛，还有一副输不起似的心理反弹：是啊，你们挤在一起，她的小手当然触手可及，随机把握，可是，苏辰简那只小手，那双刺青的手臂，它们在哪里？天涯还是海角？荒野还是海岛？

哦，老天爷，它最后帮了我的忙，爱情故事即将刺死我时，竟戛然终止：客运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