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长街泼妇(1/2)
1、
为着及笄之礼忙了一天,晚宴之前温毓总算抽空回到回到宫里歇了一会儿。欧春过来给她捏着腿,卫央也走来跪了,双手举起来说:“阿毓,你今儿忘了配这个。”
温毓瞧见她手里是自己的裙佩,忙取了过来,拉她说:“快些起来,你扭了脚,不方便跪来跪去的。”卫央却没起身,眼里又掉了泪:“都是我不好,前儿若不是我多嘴……”
“你又说!昨儿劝的还不够么?”温毓硬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了,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都等着后福就是了,何用自取其扰?过来,给你看样好东西。”她说着从头上拔了一根发簪放在了卫央手里,问:“这簪子是我母亲的外祖母传给我外祖母,外祖母又传给了我母亲,如今变成了我的,你瞧宝贝不宝贝?”
卫央自然满口夸赞,温毓再哄她说了两句话,见她露出笑容,也就放了心,起身说:“不用等我回来,你们早些歇着吧。若我回来看见你还醒着,可是不依的。”卫央答应一声,一直将她送出了宫门。
眼看车驾转过另一条宫巷,卫央方低下头,一个人静悄悄地赶到颐园堂,径直进了西边的偏殿,跪下称呼:“见过傅安人。”
傅正将她拉了起来,先仔细瞧了瞧她左颊上的擦伤,方叹道:“可算是受了罪了。你从小跟着公主享福,哪儿吃过这样的亏?还疼不疼?”卫央忙摇头:“不疼。多谢安人。”傅正拉了她坐下,温声道:“你这孩子就是实诚。出府去的主意一定是公主说的,你一个做下人的能怎么样?太妃心里明白得很,所以才叫我好好劝劝你。好孩子,你要委屈,就尽管哭出来。”
这位嬷嬷长年跟在太妃身边,平日里言语不多,但每回说起话来却都叫人觉得十分亲切,听她这样诚恳,卫央鼻子一酸,哽咽道:“卫儿心里知道太妃和安人疼卫儿,卫儿从小没爹没娘,若不是太妃疼我,我早已被发配到官园去了……”
“好孩子,快别这样说。”傅正拿帕子替她擦了泪,听得出也有些心酸,“可怜你这孩子了。你家里那事可不冤枉?先帝下诏那会儿太妃人在行宫,紧赶慢赶的却还是只将你一个人救了出来,这是她多少年的心病。她知道这些年让你伺候阿毓是委屈了你,可如今帝君不说话,你祖父的案子也翻不了,只能再委屈你了。”
小时候的事其实卫央并不记得什么,只听说过一二,但闻言她还是越发悲从中来,哭得肩头发抖,十分柔弱可怜。
傅正劝了她一会儿,又道:“乖孩子先别哭,我今儿有一事要与你商议。太妃说了,你家的事虽急不得,她却想先把你捞出来,将你落到怀安长公主底下做义女,你可愿意?”
“怀安……长公主?!”卫央顿时止了哭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傅正点点头,解释说:“你如今是奴藉,这个身份务必要先销了,不然等过两年温毓公主出嫁,难不成你还要做陪嫁么?你是正经侯门小姐,该嫁的自然是中京的好人家公子,可巧长公主也疼你,太妃和她一说就答应了,所以我来问你的主意。”
卫央岂有不乐意之理,只是这事过于突然也过于梦幻,她还是不敢相信,迟疑着问:“可是阿毓她……她会同意么?”
“这孩子可是胡说了。”傅正忍不住笑了,“从前你和公主便是情同姐妹,公主自然只有替你高兴的份儿。往后啊,你们两个可就真是亲姐妹了!”
夜里的皇宫并不明亮,傅正的容颜却明明白白是那样慈眉善目充满怜惜,卫央伏在这位嬷嬷怀里痛哭失声,心里却在想:温毓方才还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后福么?
2、
傅正将与卫央见面之事回了太妃,末了叹道:“这一来,可真就要看她自个儿的造化了。”
女帝对她话里的意思毫无兴趣,只另说道:“明儿朝上一定说龙骑兵的事。咱们那帝君素日里惯会一声不吭,不知道的还真当他有多怕我,可他要真乖觉,也不会有那么多小动作了。从去年开始,你算算他已塞了多少人?好等这些人捅了篓子来夺权么?”
这次混入龙骑兵的那名铁骑韩离,他的资历原不配入选,但因他某日救驾有功,帝君便破例准他编入了龙骑兵,谁知这么快就出了事。
“且等着吧,苏忌那张嘴皮子能把死人说活,这可够他说上半天的了。——嫁女儿倒嫁出个仇人来,当初我真是糊涂油蒙了心!林昊家里带了信儿没有?”太妃心里气不顺,话也说得很不好听。
傅正答应一声:“您只管安心,都办妥当了。您明儿去前殿么?”
当日先帝崩得突然,朝中为继位之选吵得天翻地覆,是华越太妃力排众议,强势将原本默默无闻的承德帝君扶上了位。为免众人口舌,太妃起初还在龙椅后悬了纱帘,陪帝君垂帘听了一年多的政事。后来诸事走上正轨,太妃也就不再每朝必去,但后头的纱帘也一直没撤。
“懒得听他们吵。”太妃挥了挥手,一脸的不耐烦:“这才多大点儿事。要紧的是把庆余楼的事查个水落石出,也须得给外头一个交代,不然擎等着人造反么?你瞧我巴巴的等了这两天,帝君可想起这事了没有?难道他以为他做这个帝君就只需想着怎么整垮我,外头那整个天下都是摆设?!”
傅正无语。
第二日下了朝,沈莳心事重重地来到颐园堂给太妃请早安,华越笑问道:“莳儿,司南局内牢里关着铁骑的事,我只和你说过,怎么阿敏他也知道?还当众说了出来?”
“莳儿知错!”沈莳立刻跪了下去,神色十分紧张。
华越眼里闪过一丝嫌弃,语气却很柔和:“莳儿,你往后是要做帝君的,帝君手里若没有足够的底牌,心里可踏实不起来,所以我才将这些事告诉你,只是你自个儿也要有分寸才是。我知道你和阿毓感情好,但再好也要有个度,你瞧秦家人有谁身居要职了?就连你母后,她也是个安守本分的人。咱们帝国朝里,可不兴外戚擅权。”
这话说得和婉却又严厉,沈莳脸上愧色愈发明显,只得恭恭敬敬地应了,不敢多说。
见他如此,华越方叫他起身,又问:“今儿朝上是怎么个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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