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始作俑者(1/2)
1、
解决了林昊和冯渊并不代表解决了这一个派系在军中的力量。对于林昊,白络瑜原本计划徐徐图之,人事上也是这么安排的,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马会变故一出,旁人不说,沈慕头一个忙得团团转。单是处置原冯渊属下的城西大营就让他绷紧了神经,一夜之间杀的杀关的关,还压下了几起突发性的暴动,他连合眼的工夫都没有。幸而白络瑜把文隽给他留下了,而且苏锦出乎意料的竟十分得用,那人虽出不了什么主意,拿去办差却十分利索,省他不少事。到天明时分,整个西营已经处理得妥妥贴贴,沈慕将副将与苏锦留下镇守,自己才马不停蹄回了中京。
中京昨夜也是一场乱。林府被苏钦带兵硬闯进去,府内护卫与死士悉数血战而死,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儿许久不散,林家正门那条街险些因此而废了;兵部前些日子原就给拆得七零八落,此事一出,又有一些人落监或身首异处,一夜之间,变故之多几乎不亚于宫变当日。
在外人眼里,沈慕和苏钦的位置或许该调换过来:沈慕原就领着司南局的差事,很该处理内城,而苏钦一直在军中,西营的事正好交给他负责。只是一来兵变的性质不同于战事,确实交给司南局更为合适;二来苏钦在西营颇有些故交,论理是该回避;三来内城之事苏钦只扮演了出头者的角色,真正的布局掌控者是苏忌。
这一夜虽说累,好歹平顺,沈慕进宫去同女帝汇报了京畿各营的情况之后,女帝没有多问,让他先回府休息,他却犹豫着没有就走,女帝问他时,他才问:“听说秦云没有回城?”
秦云何止没有回城?他运气差,送母亲和妹妹回家的路上恰好碰见林昊,就给人捉了去,至今下落不明。淳于氏和秦伽罗当时吓得魂飞魄散,淳于氏横了心要去追回儿子,幸而半道偶遇被怀安撵出来的方家人,方卢好说歹说终于劝得淳于氏和自家人一道回城,把这事儿第一时间通报给了女帝。
听见沈慕问这个,女帝面无异色,只淡淡道:“我已派了人在办这事,你也累了,好生歇着去吧,别把伤势给拖累了才好。”
沈慕毕竟和秦云有小时候一起念书的情谊,也打算好了要帮忙,但眼看女帝没这个意思,他也就没有强求。刚出内书房,怀安那边的内相忽然走来请他,他揉揉脑门,只得暂且将覃御和杨熙放在一旁,跟着去了康乐宫。
康乐宫的事很简单。怀安已经自己都办好了,叫沈慕过来只是要同他讨样东西。
“苍蛊?”沈慕有点惊讶。
“少和我装蒜,司南局还有什么东西弄不到么?”怀安白了他一眼。
沈慕苦笑:“您若要,自然是有,只是这东西的来历去向都要备案,您是打算做什么用?”
怀安抬手往角落里指了指:“她。”
沈慕一进门就看见一个梳螺髻的女子跪在阴影里,此时方问:“她跟了您快有二十年?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怀安神色极恼,咬牙道:“是啊,她跟了我二十年,所以我放心把自己个儿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了她,她倒好,学会了同外人合着伙儿来坑我!”说着不解恨,又捉过手边的一个迎枕砸了过去,斥道:“缺心少肺的东西,连我从小的贴身丫头我都让她们给你让了路,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沈慕早听说过怀安年轻时脾气暴烈,原一直不信,今日一见,他顿觉传言不虚,又对自己的眼光觉出了些惭愧,一边问:“不然我将她带回司南局问一问?”
怀安冷笑道:“不用问,她自己已全招了。说她和林昊从前是何等的两情相悦,又说她替林昊做事都是为了他们的女儿——阿慕,你知道她女儿是谁吗?”
这话若是昨天问,沈慕还真不知道,今天他自然知道了,心里忍不住惊讶,再度将角落里那女子打量了一眼,口里问:“那苍蛊,姑姑什么时候要?”
“此刻!当下!”怀安将桌子拍得啪啪响,又大步走去攥起那女子的螺髻,冷笑道:“你不是想让我死吗?好,我便先让你尝尝那样死是个什么滋味!”
2、
从宫里出来后,沈慕顶着发胀的脑子先去了杨家,见杨熙呼吸已然平缓,看来毒性已解,他心下方稍稍安定,这才决定去白家。
倒不是他不想第一时间去白家,实在是他知道这个时候去白家不仅落不着好而且还不一定能见到覃御。白络瑜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他可不会因为沈慕自以为有一番痴情就对他刮目相看,沈慕唯一能博得他好感的方式只能是尽职尽责地做好该做的事。
淳于夫人今日也来探望杨熙,淳于西里心下尤其焦灼,陪着母亲去了一趟之后自己又找机会想回去看一眼,不防在杨熙房外与一个长身俊颜、面色清冷而疲惫的年轻男子打了个照面,双方都是一怔,淳于西里对上对方的视线后,脸上先红了,忙低头轻声打了个招呼:“见过殿下。”
沈慕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女客,心下颇觉不耐,绕过她就走了,连嗯一声也懒得。到了白家,文隽请他在书房稍等,说苏忌来了,白络瑜如今正不得空。沈慕心里略觉微妙,顺口问覃御的状况,文隽答曰还好,他也就不再问了。
苏忌也很惊讶白络瑜会以如此秋风扫落叶的姿态处理林昊,那人昨天找他商议时,他问这事是不是他策划的,白络瑜心不在焉地说林昊是在阴沟里翻了船,只能怪自己倒霉。苏忌没听懂,白络瑜便简单和他解释了,他倒难得地感慨了一句:“小人偏能碍事。——冯渊真是自裁?”
“不是。是我让人杀的。”白络瑜摇了摇头,“我既知道他和林昊的事,自然不可能放着他不管。”
苏忌点点头,思索片刻说:“如此一来,倒也差不多干净了。”
“不,还差一个人。”白络瑜拿手在桌上画了个圈,“我并未怎么担心过林昊,倒是罗长天这个人有点棘手。”
“罗长天?”
白络瑜笑笑,说:“怀安身边的春影虽说是林昊的情人,最早却是罗长天培养起来的;常卓当日也是死在他手里,连我身边他也曾试图插人……自打新朝立后,他可一直没有消停过。”
苏忌立刻问:“司南局的窃案呢?”
“那是我做的。”白络瑜边笑边用左手托住了腮,颇有些神采飞扬的感觉。“不过已经栽赃到罗长天身上了,阿慕如今正恨得他厉害。”
苏忌没忍住瞥了半个白眼。
白络瑜并不在意,略正了正神色,说:“此人很懂得放长线,我也不能确定还有谁没被挖出来,你该当心还是得当心。”
苏忌看着他问:“我?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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