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杀父之仇(1/2)
1、
方卢见父亲脸色不豫,便将话题岔开了:“那位覃姑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格格既是能来咱家,那便说明相爷是不打算追究的,父亲母亲可以不必为此忧心了。”
方纪终于抬了抬眼皮,脸色愈发难看:“你怎么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她是当着你的面说的么?”
方卢暗道不好,方夫人忙笑道:“格格屋里的丫头白听见了两句,也不是有意的。”
方纪闭了闭眼睛,许久没有开口。惨淡的光线从四页雕花门外漏进来投在方夫人脚下,方纪的全身则没在昏暗中,那张人到中年也依旧看得出两分俊秀的脸上毫无情绪。
“当日我殿试过后,白相设宴款待同科进士。”方纪的声音来得很突兀,方夫人猛地抬起头,有些惊吓地朝他看了过去。方纪只管盯着地上,语气很是平淡:“我的同乡袁世英因气不过有人说我的状元是从杨熙那里捡来的,便去偷听了白相和杨熙的对话,结果被当众打了十板,夺了官封,他四处请托碰壁,只能回乡去做了个教书先生。十数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却落得如此下场,所以袁世英疯了。”
方卢吃惊地看着父亲:“您说过袁先生是因为身体不适……”
“那是他自找的。”方纪冷冷打断他的话头,又看着妻子问:“你去偷听她做什么?”
方夫人被那双漆黑冰冷的眸子看得低下了头,手里将帕子攥成一团。
“你还惦记着萧家的钱?”方纪一声叹息。
方纪一心仕途,哪怕萧格格手里真的掌握萧家隐秘的财富,他也绝不会更不敢染指一分,怎么自己的妻子却一直屡教不听呢?
方夫人又怕又委屈,不停拿帕子拭泪,方纪心中烦躁,索性挥手让妻儿都退了出去。
出门不远,方卢唤住了母亲:“方才那位尹姑娘请母亲代为转交的那一匣子珠宝,还请母亲一分不差地给格格送去。”
方夫人闪了闪眼珠,明显露出一丝不舍,方卢也不急,只是拱手一揖到地,肃容道:“儿子尚未娶亲,还求母亲给儿子留一条活路!”
方夫人的脸色刷地煞白。
2、
回家换过衣裳,尹慈去厨下帮着煲汤了,覃御一个人在湖边溜达,溜达了一圈,突荣从后面赶上来,问:“烦心什么呢?”
覃御将两手背在身后,若有所思地问:“西漠人都信奉古力大神,你信吗?”
“当然信。”突荣微笑,“你问错问题了。”
覃御有点沮丧:“有信仰是好事,可惜我信不了。”
突荣也知道她礼佛点不着香烛、拜道近不了神像的事,笑道:“你才多大年纪,别总想着去学那些破不破立不立的,破了又怎样?你怎知破了之后不会有别的烦恼?就事论事即可。”
“正因就事论事难以判断,所以烦恼。”
突荣站下来看着她,问:“什么事?”
覃御将萧格格对她的指责说了,又叹道:“我这两年不肯用先生的信使,就一直和格格断了联系,竟没料到她是这样处境。”
突荣笑一笑,眼神柔和下来:“白络瑜和你说过萧家的事吗?”
覃御摇头。
“你以为萧曹是不是罪有应得?萧格格是不是不该死?”
覃御迟疑片刻,还是点了头。
突荣轻声说:“你看,他就是按照你的想法做的。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你知道了之后会为难,他也会为难,你们之间就有嫌隙了,他不愿意看到。覃御,因为你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他知道你没有安全感,所以比别人更用心百倍在经营你们的关系,你要体谅他。”
风吹过湖中零星的残荷,覃御看着萧瑟的荷叶梗,心头渐渐清明。
尹慈远远快步走来,扬着手里的一个纸包,满脸欢喜地叫道:“阿御,青岩来的信!”
覃御眼里立刻放出光来,突荣一笑,放心之余,也就告辞了。覃御无暇留他,很快回去和尹慈一道把信看完,又将那跟着信送来的一箱子礼物拿出来过了一遍,看到伯娘亲手做的棉鞋和齐平亲手腌的酱菜,她觉得鼻子发酸,好像离家不是两个月,而是两年似的。感慨了好一会儿,看看时间白络瑜也快回家了,两个人收拾收拾,准备去打扫书房,不防刚转过外面的小厅,尹慈便发现书房里站着个人,看背影绝不是白络瑜,立刻吓了一跳,拉着覃御往旁边躲了一躲。
与此同时,里头传来一个含笑的声音:
“躲在那儿做什么呢?怕人瞧见?”
覃御一下听出这是谁,忙探身看过去,果然对上了一双明亮而温暖的凤眼。
3、
杨熙第一眼差点儿没认出覃御来。
夏天里那姑娘晒得小脸儿暗暗的,气色却很好,每回见面都觉得她满身活力,像是下一刻就会跳起来似的;而眼前这人白皙如雪,美是更美了,却少了些生气。
不过,他刚怀疑了一刹那,便即刻打消了疑虑——覃御嗖的一下蹦了过来,连声问他什么时候来的,尹慈也说刚刚收到杨澈的信,信里可没说他会上京。杨熙笑道:“我是在她这信写出来之后出发的。而且不但我来了,母亲和沁儿、阿澈、阿沅、阿烈他们由苏铭陪着,过几日也就到了。”
覃御这才明白为什么苏铭一去这么久没有音信,总算放了心,又听说杨澈也要来,乐不得当时就要去接人,杨熙哪肯答应,打量她一眼,问:“这些天在这儿还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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