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住在毓成宫的人(1/2)
1、
沈慕没有走下台阶,就站在那里俯视覃御,她留意到他眉间一丝倦色,忙道:“我知道你很忙……”
沈慕笑了笑:“不至于忙到没有一点时间,你且说来听听。”
覃御总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奇怪,似乎不如不笑好看,但也无可计较,只想着赶紧说完了事,便问:“我是想同你打听一个人。你知道东方曼吗?”
“蒋夫人?听说过。”沈慕略想了一想,立刻说:“她如今在御针纺当差,专管宫中针线。你想见她?”
覃御既惊讶于他的无所不知,又不得不佩服他的剔透,点头说:“你若有空见了她,能不能替我说一声,请她什么时候闲了来看看我?”
“自然可以。还有别的话吗?”
覃御微微垂下头,将两手背在身后捏了捏,低声道:“你和她说清楚,是我想见她,不是……不是先生的意思。”
沈慕约略知道白络瑜与东方曼的关系,也有点不大明白覃御为什么要绕过白络瑜而来找自己帮忙,但她既这么说了,他也不愿多想,只道:“我知道了。外头冷,回去吧。”说罢转身匆匆而去,外头的马蹄声急促响起又慢慢消失,四周很快重归寂寥,只有白色的灯笼在冷风里轻轻摇出浅淡的光。
临睡前,白络瑜来看覃御,见她正对着一盘棋局,便问:“你和阿慈下的?”
覃御摇头:“不是,是苏仪和温毓。”
“怎么看她们的棋局?”
“观棋如见人,我想看看这两个是什么样的人。”
“看出什么了?”
覃御b不答反问:“我像不像冬天生的人?”
白络瑜愣了一下,笑道:“冬天生的人有什么特点吗?”
“冬天出生连门也出不得,多无趣啊,可是苏仪一点也不无趣。”
白络瑜更笑,抬手想去点她的额头,覃御却将棋子扔回棋盒,起身说:“困了,早些睡吧。”
白络瑜伸出去的手顿了一顿,继而收回来托在腮上,什么也没说。
2、
颐园堂里,女帝一边卸妆一边埋怨:“还真是给白圭养大的,半点委屈也受不得,这么大的气性!”
傅正见她脸色难看,只得笑道:“幸而没闹出什么来。”
“你以为我担心的是伽罗的名声?”女帝冷笑,“就有人知道又何妨?外头人哪怕戳破她的脊梁骨,只要有我护着,吃亏的也不会是她!”
傅正默然。
“我恼的是秦家唯一的一个嫡女给淳于氏教成了这副蠢样子!论体面周到远比不上阿毓,论胆色计谋又让覃御甩下千里,这就是我的脸面?这是在打我的脸!”
啪的一声,一把好好的犀角象牙梳躺在地上裂成了两半。
“淳于氏要真明白,能教出个私下约会男子的女儿?能教出个给人当枪使、满口里胡言乱语的傻瓜?”女帝接连又砸了两个玛瑙盏,心下气犹不平,“说了多少回,没那个经天纬地的能耐就老老实实管好自己家里的一亩三分地,结果呢?她********放在儿子身上,这个女儿不过是外头光鲜,她何曾费过什么心?也不想想这样门楣,女儿比儿子更该严谨!当初我怎么就瞎了眼,给老二挑了这么个不中用的女人!”
傅正没叫别人,自己拿了畚箕来打扫地上的残渣,又倒了杯羊奶茶递过去,轻声道:“二夫人也是怕了,秦家前前后后只剩下云公子一个血脉,她怎能不紧张些?”
女帝搁在桌上的右手不自觉的缩了一缩,眼里怒气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普通老人的沧桑与悲凉。傅正视若未见,默默帮她更衣洗漱,她坐在床上看着那个跪在地上帮自己脱鞋的老仆,半日方低声叹道:“跟着我,一辈子没嫁出去,是我欠了你的。”
傅正笑道:“您哪,一把年纪了还拿我开玩笑。”说完索性坐在脚踏上,慢慢道:“没公主的时候,您就是奴婢的命,有了公主之后,公主就是奴婢的命,其余的人和事,我真的没有在意过。”
女帝的眼神却忽地冷了下来:“好端端的,你提杳儿做什么?”
傅正低头看着脚尖,笑说:“这么多年没有一天忘记过,顺口说出来也不稀罕。您不也是吗?那天晚上您怎么就和苏相提了呢?”
话音刚落,她只觉背上一痛,立刻身不由己地跌了出去,背后传来一声低低的怒斥:“你恨我连她死了也要利用她?!”
傅正迅速爬起来跪下,额头触在地面上泣道:“奴婢心里实在难受,您就纵我一回,可好?”
“我纵你?”女帝极快而诡异地笑了一声,“好啊,我纵你。我们两个之间,总该有一个不用那么命苦。”
傅正心里酸涩,膝行两步抱上女帝的腿,劝道:“您就听我两句吧,既有白相在这儿,您就放点儿心不好?这些天,您这梦就没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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