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似曾相识(1/2)
1、
苏铭很惊讶:“覃御,你怎么知道宫里的路径?”
沈慕没等覃御回答便说:“你看的应当是以前的地步图。”
覃御反应了一下,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可是也没想明白,就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是。”
她没说“原来如此”,而是说“你说的是”,似乎不是在说路径,而是在说她为什么会知道路径这件事。
沈慕看着她的背影,极力压抑着心内的后怕。方才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两句话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说出来了,脑子里只记得白络瑜说过她胆子很小,千万别吓着她。
覃御走出十来步,忽然站了一站,脑袋向后转了一半,旋即又转回去,再度抬脚。不知怎的,沈慕觉得她这是在等自己,心里蓦然一片清明,方才的紧张如被风刮过一般消散。
苏铭将覃御领到颐园堂门口就走了,覃御往门里看了一眼,便不由自主的朝里头那人走去,步子越来越快,到最后竟是跑了两步,一头扑进白络瑜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沈慕在后面看着她的动作,刚刚放下去的心又陡然提了起来。
白络瑜轻轻拍着覃御的背,柔声问:“就一会儿不见,阿御有这样想我么?”看向沈慕的眸子却很冷。
沈慕垂下眼睑装死。他不喜欢温敏,而且方才问过那随行的嬷嬷知道事情起因,对那人也恼到骨头里,却还是没想在背后告他的状;至于别的,他自己都没想明白,怎么告诉白络瑜?
白络瑜身上熟悉的清淡味道和他的声音很快让覃御恢复过来,心头那点不明的惶惑退去,听得颐园堂正殿的门打开,有人走出来笑道:“累相爷久等了。”便抬头看了过去。
傅正原以为外头只有白络瑜,没料到对上覃御的视线,脑子里倏尔一片空白,亏得她反应迅速,忙扶住一旁的柱子,同时用力将舌尖咬破,这才觉得清醒了些,只是心跳依旧极快。
“阿御,这是傅正。”白络瑜握了握覃御的手,示意她打招呼。
覃御微微颔首,说声安人好。
傅正已恢复过来,若无其事地走近来笑问:“可是覃姑娘?”覃御觉得这老人家的气质与董伯娘颇为类似,便点头说:“嬷嬷听先生提起过我?”傅正不置可否,又问:“姑娘今年多大了?”“十六。”覃御答完又道:“安人是来寻先生的么?别叫我耽误了你们的正事。”
直到这时,傅正才瞧了瞧白络瑜。
十年已过,那人依旧是清清洁洁的白肤墨瞳,面目轻灵得不似世间人,也几乎看不到半点情绪。
他看出她的慌乱了吗?猜出她的猜测了吗?傅正一点也看不出来。她看了一辈子人,猜了一辈子人的心思,可没有一回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人惯常就不太看人,一般人通常对不上他视线里的焦点,他也不大有愤怒喜悦惊讶后悔等表情,脸上好像一直只有或深或浅的不耐烦。
白络瑜看向傅正身后,席谆正匆匆走来,到近前作揖陪笑道:“回相爷,陛下听说姑娘来了,叫请姑娘进去说说话呢!”
内相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急速思索,不知若白络瑜提出一同进去时他该如何回应。
但白络瑜好像并没有那个意思,只问覃御:“你愿意去么?”
席谆吓了一跳:女帝召见,还有不见的理么?!
覃御看看白络瑜,那人知道她并不排斥,便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轻声说:“要乖。”
2、
女帝已经穿戴整齐,正歪在榻上,面对着窗子在看什么文件,覃御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依礼原要三叩稽首,但覃御才磕了一个头女帝就开口了:“得了,阿正把人扶起来吧,我从这儿都能感觉到白圭的煞气了。”
——白络瑜原来广为人知的名字是“白圭”,覃御以前知道这个名字,只是从未将其和身边的人联系在一起。
傅正忙将覃御扶起来,一边笑道:“陛下快瞧瞧,也不知怎的了,我和覃姑娘虽是头一回见,心里却像是看着她长大的一样,您说怪不怪?”
女帝动也没动,只冷哼了一声:“白圭那个浪子能养出什么可人儿?听说她还和阿敏动了手?胆子够大的。”
果然是她的宫殿她的天下,知道得好快。
覃御微微垂着头,一声没出。
女帝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倒颇为讶异:她原以为覃御会替自己驳辩两句,只要这丫头开口,她就有理由训斥她,可这人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太精明,竟保持沉默,这就让她有些无从下手。
其实女帝真不全是在生覃御的气,温敏的性子她比谁都了解,惹事那是家常便饭,只不过从前人家都不和他计较,今儿他倒霉碰见了个强悍的,也算该他吃个亏。女帝之所以没有好声气,多半儿是针对白络瑜,而且主要是针对昨儿晚上开城门那事。这两天一想起这个她就相当恼火:那混蛋捎信来说非要在那个百鬼出游的时间进中京,叫他早一点晚一点他根本不听,可是中京的外城门哪有在深更半夜轻易打开的道理?何况她还不是帝君呢,这算什么事儿啊!弄得她没办法,只好把玉玺盖在了信纸上,心道这一来真是丢人丢发了,临近登基闹这么大的笑话,往后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史官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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