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罪过(1/2)
1、
被人如此当众指责,温毓脸上却无任何异色,只见明显的担忧。杨澈并不理会她,只往覃御怀里靠,她也不恼,反而起身对杨夫人说:“姑娘方才想是受了伤,夫人快着人将姑娘请进屋去,请大夫来瞧瞧才是。”
杨夫人见她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当下也没再提杨澈方才的话,一边看了杨沁一眼,一边叫婆子们送杨澈回房。杨沁上前握了温毓的手,眼神里满是歉疚,温毓却一笑,示意她不必在意。
杨澈只觉双膝如同针扎齿咬一般的刺痛,却并不哭,只是咬着嘴唇死忍,下唇都被她咬出血痕来。婆子上来扶她,她一概不理,仍是攀着覃御的手臂。覃御见她面色惨白额上冒汗,却偏偏不去看三夫人,知道她是伤了心,便对杨夫人道:“夫人若是放心过我,便叫阿澈去我家里歇一歇可好?”
杨夫人略一迟疑,转头见杨润观微微点头,方点头说:“如此,只好再多劳姑娘一回了。”
覃御道声无妨,杨家的婆子们已将软轿抬来,扶着杨澈坐上,一径去了。
待杨澈离开,温毓方亲手将三夫人扶了起来,正色道:“此事原就是有因必有果,夫人可是以为我是昏聩不通情理之人,所以才对我行此大礼么?”
三夫人闻言又要跪下,温毓一把拉住,叹道:“夫人不必多虑,澈姑娘是个直率通达之人,又刚刚失了侍儿,我怎么可能还怪她?”说完又朝杨夫人转过身去,双膝弯曲,竟是要行礼,慌得杨夫人忙将她扶住,再三道:“公……姑娘切莫如此,可折煞我了。”想想又说:“阿澈她是……”
她话没说完,只觉手中那两条胳膊一沉,心里顿时猛然一跳,忙将温毓下坠的身子险险托住,一时间慌了一院子的人。
2、
将温毓送回黛院,请大夫看视,抓药煎药等一阵忙乱过后,直到温毓吃过了药,杨夫人方陪着请来的大夫一道离开黛院。
这大夫不是别人,便是三夫人的父亲时老先生,此人颇擅岐黄之术,但并不以医术为生,一个人守着几十亩田产和一道山林过日子,清闲自在得很。因他医术超绝,为人又清正洒脱,所以虽则女儿在杨家只是妾室,他在杨润观和夫人面前却也受足尊敬,非是一般乡野老儿之流。
三夫人一直在外头焦灼等候,见了父亲出来,忙问详情,时老先生也听说了昨夜与方才之事,颇了解女儿的担忧,便道:“是因劳累忧心而致的虚火上升,并无大碍,歇息几日便可望好。”三夫人略略放心,又请父亲去看杨沅。
杨沅昨儿受惊不浅,一夜惊醒几回,五夫人见了时老先生如同见了救星一般,竟未同杨夫人见礼,先朝老先生跪下了。三夫人忙扶她起来,都跟着老先生进去瞧了那小姑娘。老先生在孩子面前素来和蔼亲切,很快哄得杨沅服服帖帖地挨了针灸又吃了安神的丸药,果然清静睡了。五夫人心下稍安,三夫人却忽然对着杨夫人跪下了,口里道:“妾有罪,望夫人责罚!”
杨夫人不明所以,忙亲自弯腰去搀她,连连道:“这话从何说起?你屋里无辜死了个丫头已是大不幸,你又何罪之有?”
三夫人却不起身,握着夫人的手说:“姐姐仁厚,所以不与妾计较,然妾若也不以为意,那就不配在家中立足了。”说着她又看着五夫人,含泪道:“不瞒妹妹,姐姐自来胆小,擅自将院内书房改装过,在书架后头另做了一堵夹墙,昨儿……便是和阿澈一道躲在了那里,才逃过了一劫。”
五夫人已听说了这事,当时还有些怨恨三夫人不曾将这个法子告知自己,谁知三夫人竟自己说出来了,她倒有些讪讪,忙道:“这是姐姐谨慎的好处,怎么会是罪过?”
杨夫人也不解,三夫人叹道:“妾原想过要提醒家里人也这般防范,然又怕人说是太过谨小慎微,便一直没提。若妾能不那么胡思乱想,昨日阿沅和阿烈也不至于出事。妾一想起这事,便觉实在是……对不起五妹妹和阿沅!”
她说着已哭出声来,杨夫人叹了一声,双手将她扶起,和婉道:“你能说出这话,可见实在是个太明事理的人,我知道你的苦心,阿沅她娘也必不至于为这个怪你,你无需为此自责。阿澈不比阿沅,阿沅年纪还小,阿澈却已议了亲,明年就出嫁,这当口怎么能出差错?作为她母亲,我该多谢你为杨家保全了体面。”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连五夫人也不得不叹服,倒反过来又开解了三夫人一通,当下几个人气氛和睦,将山匪带来的阴霾也冲淡了两分。五夫人知晓杨澈去了白家,问三夫人是否也要去瞧看,三夫人微笑摇头,轻声道:“阿澈去白家,那是她们小姑娘的情谊;我这身份,如何敢登白家门槛?当务之急,莫若快些将那屋子打扫干净才是。”
杨夫人亦点头称是,回到正院后同杨润观说起方才的事,杨润观想了想,道:“那院子既是出了这事,往后便莫住了,把临遇楼我的东西收出来,往后那里就给三娘和阿澈吧。”
临遇楼是杨老先生最喜欢的地方,如今就轻易让给了三夫人和杨澈,杨夫人心下微酸,却也并无异议,叫人将话传了下去,三夫人自来拜谢不提。
3、
杨夫人走后,温毓对着头顶的帐子看了一会儿,忽然问:“沁儿,慕哥哥呢?”
杨沁想了想,答道:“这却不知。方才殿下打发人来瞧你,大约还在家里。”
“没去白家?”温毓似是自嘲一般喃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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