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谈（2/2）

越是讨厌的东西偏偏却要反复的出现自己眼前，记忆，可怕的记忆：我抱住自己头跪在教室颤抖，四周是围着的人群笑着。他们很开心啊，我好像撕碎他们的脸让他们的嘴角永远都不会收回去，然后被蛆食，腐烂恶臭暴露出他们本来的面目。

我自言自语着：“那个时候……”就连那个时候都，记得清晰无比：躺在血泊中的我，嘴中、眼睛中流下血液，无神看着杂乱人群。剧烈的疼痛，在每一个能感受到痛苦的地方。

“都不重要了……已经……”我握紧拳。是啊，我一定是厉鬼，憎恨从来没有减退。只是因为装作不在意，一旦有机会我绝对不会放过每一个人。

师傅把手放在我的头上抚摸：“你太年轻了，还没有看见更广阔的世界。遇到能给你希望的人。”

我看着师傅，挤出微笑：“大概，遇到了。”但是只要在她身边，我就会贪恋安稳。停滞仇恨与自卑。

师傅低头，苦笑：“你对我的期望太高了。”

怎么会，你对待我的温柔，已经超越一切了。我才不在乎其他。生死，存在或消失又何妨?

“那个，师父，去“试炼”的话，我现在要怎么做呢？要开始学习法术吗？”我抬起头疑惑的望着她。

师傅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在这之前……”她指着我的胸口说：“先养好这里的伤吧。否则即使学了也没有用处。”

“没关系，我……”我低下头，抓紧自己的胸口的衣服。这里已经无法再被碾碎了，都已经麻木成粉了。遂成尘土，事已至此，不必修复。

师傅闭上眼睛对我说：“你听，这里不停演奏的曲子。”

我什么都听不到……

师傅说：“那是，不停回荡在这里的悲鸣。”

我不耐烦的说：“我只听到花的声音。”悲鸣什么的太过软弱了，那是属于弱者的东西。我才不想在听见。自己的痛苦之音都已经足够了。

师傅：“是么，也许是因为你的心，现在装不下别的东西了。”

我微笑着回答：“我现在只有师父就够了。”

师傅笑着回应我：“这怎么行，这个世界大得很。”

我说出心里话：“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师父。”

师傅望着我愣了一下，严肃的皱了一下眉：“那样是不行的。白澈，你知道自己名字的意义吗？”

这个我从来没想过：“白澈”的意义？”我疑惑的看向她。

“嗯。”师傅弯下腰，抱起琴：“名字不仅仅是一个代号，更多的是对那个人的期望。”

我有些急迫的问：“可是“试炼”……”

师傅抱着琴走远却没有招呼我：“你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我从来没有期待过你会做什么。不早了，已经到了你该睡觉的时间了，去休息吧。”

我望着她的身影，低下了头，握住自己的衣角。一直都是我只能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没有在她身边的权利。因为我从来没有懂过她的用心，不知道她在做的事情。原来我们的差距这么大……大的让人害怕，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