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谈（1/2）

夜风吹动彼岸花丛发出沙沙的响声。师傅坐在花丛中弹奏着古琴，我在旁边坐着，闭着眼睛听着忧伤的琴音。我想起白天那件事，皱着眉睁开眼睛，担心的看着师傅。师傅依然像从前一样带我很好。但是孟婆说的话让我很是担心。我是祭品吗？但是我不是早已做好准备了吗？

贪恋？我变得贪心了吧。没有人会站在我这边不是吗？一直如此。别人又有什么义务怜惜我呢？大家都是一样的。我也是，自身都不保了，又有什么闲心顾忌他人？

师傅投入的弹奏时，琴弦突然断了。她手指停下看着断了的琴弦。过了一会儿，师傅放下琴，叹了一口气，转头对上我的视线:“琴，不为无心之人奏。你怎么了？”

我低下头，还是把心中的疑惑告诉她：“试炼……的事。”

师傅看向远处：“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特别在意。”安慰着我。

我点了点头回应她：“是，师傅……”

“听到了吗？这里的曲子。”师傅问我。突然的问题，使我一头雾水。

我疑惑的看向师傅：“曲子？这里只有风声。”

师傅对我说：“你看那些花。”

“花？”我看向花丛。

师傅：“嗯，它们是不是自己在动？”

我好奇的捏住一枝花。花枝竟然动了动。我吓的放开手，迅速站了起来。

我惊讶的看着她：“师傅？”

她继续说着：“那些并不只是植物，他们是逝去的不愿意转生的灵魂。”

“我知道。”我握住自己的手。师傅对我说过这些事情。

师傅点点头：“嗯，灵魂啊，是拥有生前的记忆的能量体。他们消耗着自己的能量模仿生前的样子。可惜的是能量体在世界中不能维持很久，便会消散被世界吸收。转生的灵魂被抹去记忆沉入世界树之根冥界，之后这些能量由树干传输至世界之巅神界，然后神明将他们组成新的能量体投入新的身体。放弃转生的灵魂为了抑制消散附身于别的身体。在冥界与人界的交汇处，冥界的边境，冥界之门，最易得的身体就是这些彼岸花。”

一直有一个问题我没有问过：“我现在的身体是？”

师傅回答我：“这只是一个很简易的模仿人类的躯壳。很脆弱的躯壳。只要经过一点点刺激你的灵魂就会与它分离。它便也带着生活过的所有痕迹消失了。一点也不留下，连着衣物都被清理掉。”

“这样啊……”所以洛洛什么都没有留下，连一个让人误会她身体安息的东西都不存在。就这样消失了……

师傅继续说：“但是天然形成的躯壳却不一样，或者说由世界制造的躯壳。因此几千年来，这里的彼岸花可以使附身于之上的魂魄在这里挣扎许久。新的灵魂生长在旧的之上。旧的慢慢的忘记生前的记忆，变成了彼岸花的养分，新的继续挣扎，慢慢也成为旧的。他们放弃了转生的机会，在这里向上生长，希望回到那个地方。即使上千年过去了，即使它们所牵挂的东西早已物是人非。

我看着脚下的花，抬了抬脚，抬头向远处看着大片的彼岸花丛。分明已经习以为常，此时却有些不一样。

师傅抚摸着古琴：“但是我真是喜欢看愚蠢的他们挣扎的样子，即使力量再怎么渺小也好，那些希望都不过只是骗局而已。他们在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呢？”她转头看着我。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那个时候，其实你可以选择留在那里吧？为什么放弃了呢？”

被发现了，我可以阻止身体下落，但是我装作无助的样子，欺骗别人，欺骗自己。这不是难得的机会吗？既可以离开那个世界，又可以报复他们，要成为他们永远的阴影，环绕着，嘶吼的缠着他们，成为噩梦，成为鬼怪！

我呆呆的看着师傅，身体微微颤抖：“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