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1/2）

过了一月，空气开始热了起来，苏子玉又来了楚国。

“郡主，君上让你去前殿议事。”那天早上，我的早饭时光便这样被翠儿打断了。

我搁下手中的粥，长叹了口气，“总该有个了断的。”

一路匆匆赶去前殿，公子已经在侧室等着我了，“霜儿，你可知我找你来为何事？”公子见我便直接说道。

我点了点头，“知道，这是两国大事，与我无干，公子处理便好？”我淡淡地笑道。

“好。”公子看了我一眼便去了前厅。

“宣晋国君主觐见。”前厅宦官尖细的声音响起，我透过屏风的缝隙偷偷看去，苏子玉长身玉立，迈着坚挺的步子入殿，端正地对着公子拱手行礼。

宫婢呈上茶来，苏子玉悠然坐下，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他看起来轻松，可旁人不知，我却看得出，他姿态僵硬，神色倦怠，这些日子怕是不好过吧，至少和公孙夫人有过不少争吵。

“这是契书和地图，你看一看，若是满意我随即撤了城里的守卫。”苏子玉将厚厚一叠纸递到宦官的手上，他将后背靠在身后的椅上，微微阖眼。

公子只接过那些契书略略一看，便随手丢在了桌上，嘴边噙着一丝浅笑，“我，不能要这些城池。”他说。

苏子玉蓦地睁开眼，他的手捏着圈椅，指尖发白，随即又淡淡一笑，“可是对这些城池不满意？我可以再换。”他说。

公子摇头说道，“晋王很有诚意，可这是霜儿的事，我做不了主。”

苏子玉猛地站起身来，“你耍我是吧？”

公子也站起来，他将契书叠好，走至苏子玉身前，将文契放至他的怀里，“这次，的确是我言而无信，但霜儿毕竟是从小跟在我身边的情谊，她说不愿，我也不能逆了她的心意。”

苏子玉捏紧拳头，一把抓过公子的衣襟，周围侍卫见状皆拔刀上前，公子却摆手示意他们不必上前。

“你在唬谁？若不是你，她怎会不愿。”

公子依旧浅笑，他轻轻推开苏子玉，缓缓抚平胸前褶皱，“可是她前些日子清楚地告诉我，她不愿随你去。”

“我不相信。”苏子玉如玉的脸色更苍白了几分，他的袍子似乎更比从前宽大了许多，他退后几步，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凝霜呢？我要见她。”他说。

“她不愿见你。”公子简短地答道。

苏子玉不曾理会，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公子追了出去，他们离开了我的视线，我什么也看不见，只剩下苏子玉最后失魂落魄的神色，如细针一般一寸一寸地扎在心上。

“这是后宫内院，岂能容忍男子入内？还望晋王自重。”公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让开。”我听到苏子玉沙哑的声音，我好想去看看他，可是我不能，我闭着眼睛，不能想不能听。

“郡主，你怎么了？”翠儿在身侧担忧地问我。

“我好痛，翠儿，怎么会这么痛？好像心被挖空了一般。”我扶着翠儿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晋王，上次也就罢了，这次还让你进了我楚国后宫，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楚国无人？”公子的怒吼又传了过来。

“你让开。”伴随着苏子玉的怒吼，还有打斗声传来。

我听到刀剑相撞的声音，我听见有人惨叫，我听到刀刃砍在血肉上的声音，公子怕不会手下留情吧，苏子玉又如何以一敌万？他会受伤吧，他会受伤。。。

“够了。。。”我猛地从屏风后奔了出去。

屋子右侧的冗道里挤了很多人，苏子玉持着剑像一头困斗的狮子，怒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他白色的衣衫染了血迹，地上三三两两地横躺着一些尸体。

“郡主。。。”翠儿从身后跟了出来。

公子责备地看了她一眼，她低着头，“奴婢有罪，奴婢没有拦住郡主。”翠儿低声说道。

“你。。。你出来了。”苏子玉看着我，眼中闪出笑意，他丢了手中的剑想来扶我的肩。

我往后退一步，躲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