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眼弹指老（2/2）

我此刻心里高兴，哪里还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满不在乎地摆着手说道“不提这个，不提这个。”

“好，那说点高兴的，今日日光正好，在下想借这王宫御花园宝地，邀郡主一游可好？”

说起来，入宫这么多次，每次都匆匆，我还没有好好看过这楚王宫的景色，今日好好观赏一番，又有何不可。

我提着裙摆，身侧两个宫娥搀扶，与沐尘风并肩走在这楚国宫墙之内。

宫墙的景色的确秀丽，雕梁画栋，富贵堂皇，只可惜总有那么几个煞风景的人。

一路走来，总有人躲在墙根壁角，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有什么可看的？”沐尘风揪着一个小厮，瞪着眼睛问他，脸色苍白，大约像他这样被保护得好的公子哥，一点事情都值得生气。

“我。。。我。。。”那个小厮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他的同伴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又一个的头。

“你跟他们计较什么？”我的手腕翻转便隔开了沐尘风与那小厮，谁都不容易，何苦为这点小事与人为难。

那小厮见被放开了，立马跪下来谢恩

“你们都走吧。”我对着他们说道。

“郡主，你也太好性了。”沐尘风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脸鼓得像是一只河豚。

我浅浅一笑，装作丝毫也无所谓“流言这样就阻止得了吗？他们只会觉得欲盖弥彰，反正横竖我都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郡主，怎么做别人都有话说。”

“可是，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在意，怎么会不在意？有时候我都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郡主真是见一个攀上一个，一会儿楚倨良一会儿沐尘风，不靠着这些本事，怎么当上郡主？这些话，有时候我自己想想都会觉得恶毒“可是在意又有什么办法？”我对着沐尘风说道，“若是你担心自己名声受影响，不如我们。。。”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话还没说完，沐尘风便接了过去，慌里慌张的模样，十分古怪“我。。。我是不在意的，我只是担心郡主一个女孩子脸皮薄。”

“哈哈。。。”我朗声地笑，我此刻竟觉得沐尘风有些可爱“你还是第一个说我是女孩子的。”我笑着说道。

“郡主。”远处有一个叶府的门房匆匆跑来，对着我躬身行礼。

“烟雨楼的云仙请你去一趟。”门房说道。

说起来，回京以后我还没去看过云仙，此次找我兴许有什么事吧，我告别了沐尘风，乘了轿便去了烟雨楼。

“哟，姑娘，你来了。”我脚一踏进烟雨楼，妈妈就迎了上来，脸上的笑容都堆不下了，她身后跟着云仙，低着头，娇娇怯怯的，十分害羞的模样。

我云里雾里“把我叫来什么事？”我问。

“喜事，天大的喜事。”妈妈先笑了起来，“她呀。”她指着云仙“上次那个秦公子子，总算有了结果了。”

我想起从前云仙的模样，如此说来还真算得上一件好事“当真？”我转过头问云仙。

她低羞地一笑，点了点头“日子总算盼出头了。”她说。

我也不由得替她高兴，烟雨楼的姑娘都三三两两地围了过来“看来云仙姐姐是真的熬出头了。”

“真是可怜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等到这一天。”

“咱们呀，可没那个命，有老婆的都能把原配挤走。”议论的声音或带着妒忌，或带着嘲讽。

云仙也不搭理，她只看着我“只是公子那边会答应吗？”云仙是烟雨楼的红人，是公子的摇钱树，她一走大约再难找到这样一位姑娘补缺。

“公子那边不用担心，我替你说就成。”最后再帮她一次吧，左右公子的责罚我一并承下便是。

“姑娘在公子面前说话一向最有分量，她说帮你那就成了。”难得看到妈妈这么高兴，倒像她自己找到如意郎君一般。

“这些年多谢你照应，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报答你，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给你当牛做马。”云仙看着我说话，绝色的脸上有些悲伤，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疼。

其实对于云仙，我的感情不重，她是公子手下的妓女，我是暗影，身份隔绝，让我们很难有坚不可摧的情感，不过少时玩耍，总该有几分情谊在。此刻分别在即，她看着我，倒也勾起了我的几分情伤“明天我送送你吧。”我对她说道，“他在哪里接你？”

“他让我在烟波湖畔等他。”云仙答道。

“好。”我点头。

云仙忽然拉过我的手，“其实你很好。”她凑得很近，我有些不自在“你从来都只是外表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其实你比谁都纯善，这些年看你一路走过来，我真的有些心疼你。”

她说她心疼我？她不过是个青楼妓女，我是大名鼎鼎的夜罗刹，我是郡主，我何曾需要她的心疼？只是为什么胸腔里暖暖的？像是滚动的热水在身体里跳动。

云仙从怀里掏出一方淡墨色的锦帕，锦帕的下角用素色的线绣着一簇荆棘的花样，她塞到我的手里“我想对你来说，什么都是不缺的，这个锦帕是我自己绣的，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你拿着它，以后也算是个念想。”

我看着手上的锦帕，看着那丛荆棘努力地往上攀爬，莫名连眼角都是热的，我想这大约是我有生以来说过最柔软，最煽情的话了吧“云仙，你以后一定早过得幸福，要很幸福很幸福，你要是有半点过得不好，我定不会让那个男人安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