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妄自成全（1/2）

【思君不见君，会向往来情。但欲重振旗鼓，何苦妄自成全。】

……

才绕过岩壁，眼前却又是甬道。这样的弯我不知连着转了多少个，前面那人却始终见首不见尾。我心忖他何时变得如此顽皮，便忍不住放声唤他：“常凌轩！”

唤罢便不防冲进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我伸手摸索，却被人从背后轻轻环住，我说，“我瞧不见了”。

他却勾起我的脸，微凉却柔软的唇瓣，轻轻覆上我面侧的伤疤。

良久，我才睁开双眼。这次，却什么都瞧得清楚了，没有崎岖的暗道、没有漆黑的背影、也没有那个人。

过了好半晌，我才终于欣喜地辨明自己所在的地方——逸逍阁！

这是在梦里吗？！我遥遥记得自己是在与常凌轩喝送行酒，怎的一睁眼，却到了连云峰？若是神芝幻形丹发作，这发作的也太过美好了罢？

我拍拍自己的脸颊，又翻身下床，一切都真实得不能再真实，连窗口的竹香都飘逸得那么逼真。

我惊喜极了，顾不上满腹疑虑，拔步便自窗中跳出，自一竹节轻点翻起，轻轻快快地兜了几圈。连云天阙仍巍然矗立在山门内，是时夕阳西下，最后一抹余辉正自天阙金顶最后一片瓦棱上无声溜走。

我愣了神，忽觉心里空落落的，似被人掏去什么似的。手已不自觉地抚上了侧脸，那微凉的唇印，恰恰正凉进了心底。

“逸逍！”浑厚的内力裹挟着苍劲的声音，略带惊疑与慈和。

我乍闻之下顿时不防，被激得一个趔趄，摔坐在一片碎瓦上。

“师父！”我连忙爬起跳了下去，又见猫儿自殿中奔出，喜道：“猫儿！你也在啊！”

“你何时来这里的？”

“我如何到这里的？”

话一出口，我才明白，原是无人知道我被送来连云峰的。

常凌轩呐常凌轩，你做的当真隐秘，你送我回来，如何向北冥宫中虎视眈眈的众人解释？你处处掣肘，又方解积年之毒，正是要可信之人在侧帮衬之时，我早已决意助你重拾湛虹剑，做出一番大事来，你又何必不声不响，将我赶出你的境地？

早已决定不理世事，独自寻觅一方清净，却不想口口声声说着要我留在北冥宫的常凌轩，心思如此细腻，知我不甘束缚，竟又暗自将我放回了中原。

可这连云峰是师父退隐多年之地，外人鲜有知晓，他如何探得？他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师父和猫儿的眼皮底下将我送下？他就真的如此信我不会将他北冥宫的事透露给栖霞派吗？

常凌轩啊常凌轩。

一念而过的黯然，随之喜极而泣，不顾一切地冲上，扑入猫儿怀里，万语千言，均付无言。

“师父！”自那时江南一别，再见他老人家，只觉恍如隔世。我连忙拜下，泣道：“师父，逸逍好生挂念。”

“逸逍，听闻你在太清宫出了大事，旭川多方打听，却尽是些江湖流言。这数月，你去了何处？”

“我……”

这时猫儿忽然惊道：“叶子，你的脸……”

我不自觉地掩住那道还残留着血印的疤，嚅嗫道：“正是在太清宫不小心被箭划伤的，对了，秀水应已告知你们我没事罢。”

“秀水那死丫头，”猫儿恼道：“不论如何都不说出你在何处，不过，不许她说实话，却正是你的作风。”说罢仍上前查看我的伤口，“你莫乱动，我瞧瞧，怎伤得这样深？”

“小伤，无妨的！”我又拦又挡，不想他来瞧，二人差些便过起招来。

这时，师父浅笑言道：“平安回来便好，进去说话罢。”

这才止了我二人胡闹，三人入连云天阙去，师父提道：“逸逍，如今天下易主，你可知道？”

“我这两月去关外走了走，此事只是有所耳闻，其他却不知。”

“关外？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还叫秀水独自带回凌霜，着实吓了我一大跳！”猫儿一听便瞪起了我，那神态全不似他如今的沉稳，一如当年我们在连云峰玩耍时的样子，一别数月，他竟还是如此。

“说起秀水那丫头，你栖霞派的人怎的如此到处乱跑？”我不甘示弱，便转向秀水的事，“关外如此凶险，她独自跑去找我，当真痴傻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