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入江湖（2/2）

自连云峰到京城，怎么也得十来日的路程。这几日天气不错，行路却行的有些累了，于是我们双双换了马骑。

一路上我终于见到了不少车队，有经商的、押镖的、赶路的，去京城越来越近，各路江湖人士，便越来越多。我一路新奇地瞧着，这日正午，总算到了去京城之前的最后一个落脚点，猫儿说道，过了这里，再赶一天的路，便可入京。我们进城去，打算寻一家上等的客栈落脚，正好彻彻底底的休息一番。

猫儿从前常常路过这里，城里的小地方他都很熟悉，便径直带我去了一家酒楼。我一瞧那气派，便知不同于一般的酒肆茶馆——三层楼阁平地而起，层层雕梁画栋，屋角飞檐、朱漆彩绘，极尽奢华。人群络绎的主楼之外，悬着一块浮雕大匾，上书:聚仙楼。

我与猫儿结伴而行、听他说了不少江湖上的事情。而自打扮作男子之后，我整个人成了“相貌清俊、气质脱俗”，再加上猫儿这个健硕豪爽的“大哥”，一路上赢得了不少眼球。

我跟猫儿自是无话不说，但在他人面前，我便本能地寡言少语，不愿多置一词，如此在外人看来，倒颇有些孤僻冷峻。于是一踏入聚仙楼的大门，我便遇上了不自在。

一楼大厅里热气蒸腾，已然有不少食客，我们找了个位子坐下，立时便有不少目光投了过来。我生性自在，被他们这么一瞧，却偏偏就不自在了。再瞧猫儿，他却一副慵懒得不在意的样子，随意一坐，便招呼了小二过来。

我立时便不高兴了，当下将剑朝桌上重重一放，横着眉将他们一个个瞪了回去。那些人纷纷嚷嚷，有的竟在下面说些闲话。想我练武之人皆有内力，这些话便被我完完整整都听在耳里。

“兀那公子瞧着风神出众，没想性子却恁地凶。”

“这次武林大会果真云集各路人物啊，似这般玉人、想必又是哪家名门的少年俊杰……”

“管他什么来头呢、总之到了武林大会，才有的是热闹瞧呢！”

“来，喝！”

我这一周恶狠狠地环视下来，特别注意到的，却是那大厅偏角窗边的一桌黑衣之人。他们倒不随意东张西望，只是在我拍桌时有两个人向这边望了一眼。

猫儿见我恼别人乱瞧，便凑过来压低声音：“叶公子啊，人家瞧着你大哥我玉树临风、器宇非凡，便多看了几眼，你着什么恼呀？”说毕还颇为无赖地一笑。我一把推过他的身子，又轻踹他一脚：“就你啊！少废话，还不快叫吃的来。”

不过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发觉自己正扮作男装——若是以一个少年的身份、叫他们瞧瞧又如何，又不是被一群姑娘瞧。于是心下也并不在意了。

猫儿既要请我大吃一顿，便少不了点些好菜，这聚仙楼虽客多，菜上的倒不慢。八宝野鸭、桃仁鸡丁、糖醋鱼卷、莲蓬豆腐，猫儿知道我不喜大荤油腻之食，点的都是我喜欢的鸡鸭鱼肉，再加一道金丝酥雀佐食，一盅红豆膳粥辅食，真是叫人垂涎不止。没想到我方才怄气分心之余，他已选好了这桌菜品，搭配之宜、用心之细叫我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我心下惊喜，嘴上却不饶：“原来师父叫你下山这么多次，你竟趁机享尽了这各色美食，你真是……”

猫儿却替我摆布碗筷，“你自己不跟着我下山的，现在倒来怪我。快吃吧，保证你都喜欢。”他自己却倒上了一杯酒，一边饮下一边替我夹菜。

“这菜不错，你也快吃啊，你也几天没吃口好的啦！”我嘴里塞着各式菜品含糊不清道：“你那酒慢点喝，分我点儿。”

饱餐过后，困意便上来了，掌柜带我们上楼挑房，转过一条缀着花灯的长廊后，一处中空园景、四面环楼的后园便出现在眼前。只见园心亭台流水、草木遍植，楼上是宫灯初上、各字客房——四面宁静安逸，与前厅喧闹的气氛截然不同，宛如隔世。

走了这些天，这一处清净所在才最合我心意，我最终挑了三层拐角处一间天字号上房，那房间一眼望去，宽阔明朗，两面开窗，颇为通透，我一瞧便挑中了。猫儿便选了我隔壁那间。

回房后便有人送热水进来，我换了衣服，泡了个热水澡，连日奔波，少有这样舒适惬意的住宿，泡着还不觉小憩了一阵子。醒来时不过戌时，我穿了一件薄衣伏在窗前，晚风吹得我灵台清明，去除了日间聒噪，身上又轻松无比，一时来了精神，便想出去透透气。

我想着猫儿这阵子没有来找我，多半是乏了已先睡了，便披了件黑衣，自己悄悄掠出窗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