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遇苏蒙（1/2）

【质若幽兰，性坚于磐，方自魔窟毒谷来。至此孤影徘徊，却留芳心于白。】

我轻轻提气上了屋顶，四处随意起落了几次，这才觉得全身舒展开了。

此处地近京城，已是颇为繁华之处，从高处一眼望去，大街小巷华灯初上、酒肆饭庄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这时忽想起晚间曾听得那些人说道，最近要开什么武林大会，因此这里云集了各路人物。心忖这大概是一场不容错过的盛会，具体如何，须得回去问问猫儿，他一定知道。

想到这里，便缓了脚步，慢慢溜达回客栈去了。

我这厢方跃进园墙，便远远听到自己房里有人说话，想到那宝剑凌霜还在房里，不能有半点差池，便立即飞身过去，轻轻落在窗外那树梢上。

这时我已能看清房里情形，原是猫儿在说话。见到他在，我便放下心来了。可奇怪的是，桌边还另有一人背对着门坐着，还穿着我日间那身男装，听声音却是个女子。我心下好奇，便静静等着听他们说话。

其实我不着急进房去，一是好奇想看看猫儿和这女子在我房里干什么，二是方才一路回来，竟发觉身后被人跟着。

我闲余而散心，脚下走得并不太快，但身后这人却气息略急，显然轻功还不及我，我这才故意容他一路跟着。

只听猫儿柔声道：“姑娘，他们已经去了别处，不用担心了。”我瞧那姑娘，好像面容还颇为清秀雅致，只是面带苍白，气色不佳。猫儿递了杯茶过去，她接过时手还在微微颤抖。

我暗暗听了听身后那人的动静，没想到这人也正隐匿在不远处等着看戏。这时又见那姑娘起身，文文雅雅地一拜，“小女子突然闯了进来，实在冒昧，若不是少侠方才护得一护，恐怕我今日凶多吉少……”

我正疑惑不解，略有分神，只听身后风声一掠，便有个清朗明净、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怎么姐姐不进去说话，却躲在这里偷听？”我微微一惊，立刻翻手探过去抓他脉门，那人自身后迅速侧身避过，自枝头一带，又闪到我另一侧耳边：“难道那是姐姐心仪之人，他二人这般引得姐姐吃味了？”

他如何知道我不是男子？

听他言语如此轻挑，我没有答话，心里只想将这家伙教训一手，便索性不回身，借那听风辨形之法，以一手三抄小擒拿将他擒住，这时才看清此人样子，竟是一个少年。

他面容白净、棱角分明、眉眼间英气始发却稚气未脱，一身墨色夜行衣衬得他颇为干净利落。少年这时丝毫动弹不得，脸上露出夸张的痛苦之色，不断向我求饶，我看他只是个小孩子，便没有下重手，只问他：“你是哪里来的小子，竟跟着我在这里说些浑话，小心我教训你。”

此番折腾弄得动静大了，便隐约听得对面楼间一个慵懒低沉的声音朦朦胧胧地传来：“陆离，又出去胡闹了，回来。”

这时，见猫儿也已在窗口见到了我，招呼我回屋，我便放松了手上劲力。那少年飞速挣脱，三两下窜了回去，在远处还不忘给我个鬼脸，叫一声“姐姐再见！”

我疑惑着翻了窗、回到桌边坐下，那女子便慌忙站起行礼，我简单回了句“姑娘，不必多礼”，便转眼去询问猫儿。

原来我出去不久，猫儿曾来找我，见我不在便留在我房里等候。不多时外面一阵喧哗吵闹，便撞进一个姑娘来，猫儿见她武功粗浅却深受内伤，又得她求救，便想容她在屋里一躲。只没想到追杀她的人正在外面一间间房的搜查，一瞧正是晚饭时厅角那桌黑衣人。

猫儿常在江湖，因此自一进聚仙楼便已一眼将里面所有人看尽，那时便知那桌黑衣人不简单，此时若动起手来，不免麻烦。于是将我衣架上换下的日间那身男装取下，叫那姑娘套上，背对门坐于桌前。那些黑衣人破门而入，大概见是晚间那孤僻凶恶的公子二人，除此之外，房间通透，再无藏人之处，便道一句“得罪”，到别处去了。

“你心倒好。”我听完后拍拍猫儿的肩，便上前去瞧那姑娘的伤势，此时细看，心中倒生出一种亲和感来——她面容清丽，内敛有礼，虽柔若无骨，却楚楚动人。给人的感觉，是香榭下的空谷幽兰，性韧且坚，不可亵渎。

那姑娘此番逃亡，肩头一处伤还未处理，此时又涔涔地向外渗血，我动手帮她查看，却被她一口拒绝了。直到她开口叫我公子，我才明白自己此刻仍是扮了简单的男装，却引起了误会。但方才那少年如何识破，此刻却再不曾多想。

猫儿上前道：“姑娘放心，我这二弟却不是男儿，”说完帮我将除下的外袍，搭上衣架。

我身形显露，她才放下心来。猫儿替我阖住了窗子，又嘱我好生照顾她，推说去拿金创药来，出门回避。我见那姑娘受伤虚弱，不宜再出门冒险，便劝她留下与我同住一晚。

帮她敷药止血时，怕她不禁疼痛，便点了她两处穴道，特地说些话儿为她分神：“姑娘气质不凡，不似常人，为何遭人追杀？”

“小妹苏蒙，家中本主药石之事，近年长辈已逝，同门师兄弟行事作为日趋阴毒，早已背离行医救人之道。我不愿苟同，便自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