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情十日（十四）（1/2）

汉斯离座去了洗手间，望着他的背影，秦程更加犹豫不决。他已经错过够多了，这节车厢再也不能发生任何意外，否则他将没法向豫司令交代。

“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块去。”秦程喊道，快步追了上去。

“你知道警察和侦探最大的区别在哪儿？”汉斯两手插兜，嘴里叼着雪茄，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眼神像水一样沉静，脸颊紧绷，礼貌地僵笑着。

“警察和侦探的差别在哪里……”秦程被问得发懵，讷讷地重复着这个问题。

汉斯抬眼，上下扫视着秦程，似笑非笑地说：“你或许是个好警察，但却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好侦探，所以，你要努力工作，千万不要丢了饭碗。”

“你什么意思？”秦程急了，不由提高了音量。

“抱歉，我这个人总会自然而然地把别人当作竞争对手，实力相当的人一定会成为对手，除非……”他轻声笑道，“他们一样不值一提。”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们所处的这个环境非常特殊，它几乎与外界隔绝，因此你无法运用任何辅助的手段来协助破案，你只能选择相信别人，或者孤军奋战，在这个过程中，你拥有极大的自主权，可以把车厢以外所有的规则、秩序，甚至逻辑通通丢开，你不再是冷面无私，而应该温情脉脉，你可以决定同情死者，也可以决定放走凶手……”

“等等，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凶手就是凶手，即便他有再多的委屈和不得已，都不可以成为开脱罪责的借口！”秦程厉声喝道，他差一点又要拔出手枪，哪怕毫无震慑作用。

“那就没什么可说了，去看看她吧。”汉斯悠闲地踱着步子，穿过车厢而去。

洗手间里冰冷异常，爆裂的水管还在滴滴答答流着水，比起先前，似乎更加严重了。秦程关紧门板，旋转旋钮，把手处的“有人”字样就被翻到了外侧，不得不说，这是个足够人性化的设计。汉斯单膝跪地，用一根短棍撬动地板，“啪嗒”一声，地板边缘出现了一条手指粗细的缝，再抵住木板边缘慢慢推动，一个半米见方的出口就显现在眼前了。

蜷缩在暗格里的女人猛地捂住眼睛，这突如其来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我什么……”

“我先拉你出来。”说着，汉斯伸出右手，搭住汪小姐的手腕，用力一带。

“谢谢。”汪翔宇狼狈地坐在地上，微微抬眼，凝视着汉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又英俊又可爱，像光一样。

“你可真行！但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有个暗格？”秦程插腰，打量着下方漆黑的暗洞。

“因为这是我做的，我第一次上这个洗手间的时候就发现，门口的台阶大约有六十公分，但里面却没有利用到这些高度，一定是下方有管道之类的构造，才不得不抬高洗手间的位置，于是我撬开了地板，请这位汪小姐暂时躲在里面。”

“真的是‘请’吗？”秦程奚落道。

“当然，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非常固执，而且还不坦诚。”

“不坦诚？”

“你可以让她自己说。”

“我……”汪翔宇面露难色，她最痛恨的事莫过于——被某些年轻有为的单身男士“误以为”是个穷人，但她很快又变回了从前那副趾高气昂的姿态，捏着嗓子，不紧不慢地说：“还能有什么！不就是车票的事！是是是，我的确是说了谎，可我根本没有杀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人，我就是收到了和苏先生、方小姐同样的邀请函而已，但我得告诉你们，我才不是想贪小便宜，那些商家找我去做宣传都是要给钱的，从前我都不乐意接他们的广告，再大的老板还不是一样灰溜溜地吃一鼻子灰。”

“这么说，您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秦程揶揄道。

“那可不是？”汪翔宇轻轻甩动一头波浪大卷，抚摩着稍稍褪色的蔻丹甲，摆起谱来，“别的不敢说，这全锦州城的报业都是望着我的风向而动的，也只有我最清楚，豫司令喜欢听什么，大老板喜欢听什么，读书人喜欢听什么，穷人又喜欢听什么，哦，不对，读书人也在穷人范畴里，呵呵呵。”

“哦？竟是这样？那你告诉我，这些人都喜欢听什么？”秦程感到无比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