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丽影（十一）（2/2）

伴着乐曲，两个女人的争吵仍在继续。“那我应该想象成什么样子？我应该想象出你们多亲热，多暧昧？”周晓帆牙尖嘴利，明显占了上风。

“我只是偶然看见了王律师，想为上次的事向他道谢，别的什么也没有，晓帆姐。”王素涨红了脸，声泪俱下。

“你喊我什么？我的母亲是亲王府的格格，父亲是宣统皇帝最后的军机大臣，你算什么东西，你给我擦鞋都不配，我告诉你，哪怕我的家庭没落了，我曾经也是正经主子，王子歏不过是个资产阶级暴发户，他们家是靠着什么手段一步一步爬到今天这个位子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我嫁给他给不是高攀！你们这些人别想合起伙来欺负我，我不要的东西，都不值钱！”周晓帆掐灭烟蒂，出其不意地打了王素一个耳光，令她一侧的耳环飞出数米，“别人的东西好戴吗？王子歏真是够小气的！”

蓝衣女跳起来，怒道：“你干什么？明明是你男人请我们一起喝酒的！你欺负我姐们儿算怎么回事儿！”

“贱民就是贱民，不要脸面！他请，你就喝？你们就这么贱么？你们这些贱民和王子歏这种投机钻营的暴发户最配！”

“你再敢说！”蓝衣女端起酒杯，向周晓帆泼去。

“不错，很好，”周晓帆怒极反笑，“王子歏你睁眼看看，她们这样对我，你脸上很有光吗！”

王子歏不省人事，余盛音按兵不动，他坐在吧台上喝着小酒，哼着小曲儿，暗暗庆幸，得意非常，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最爱周晓帆，这一点，她很快就能意识到。

“她这个人简直脑子有病，一前清的格格跑这儿撒泼来了，莫名其妙！咱们走！”年纪稍长的红衣女说道。

周晓帆像是被刺激到了某根敏感神经，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举起酒瓶，在她后脑勺上全力一击，溅出血花点点，女人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周晓帆丢开酒瓶，呆愣片刻，继而蒙脸痛哭：“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杀人啦！杀人啦！”隔壁桌的女性惊叫连连。客人们闻声，纷纷聚拢过来。

余盛音也从美梦中惊醒，侧身挤入人群，“让一让，我是警察！”

“警官先生，就是她！她是凶手！”蓝衣女嚷道，并向她的朋友们求证，“你们都看到了吧？”

“嗯。”短发女孩托着红衣女的头部，含泪点头。

周晓帆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王素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还有呼吸，快送医院，不相干的都散开点儿！”余盛音命令道，“经理，通知医院和警察署！”

不久，红衣女子被就近送往圣玛丽医院，管辖片区的警官随后赶来，见到余盛音，不约而同地喊了声“头儿”，接着例行公事地询问一些情况，就安排大家各自离开了。

周晓帆惊惧多度，软软地瘫倒在扶手椅上，余盛音将她带回了家。他对她说，王素的朋友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也许得残废，警方会追究她的刑事责任。

“我好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经常感觉自己的大脑不受控制，容易发怒，我究竟怎么了？”周晓帆蜷缩在被子里，蒙着头。

“在我这里，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别怕，吃饭了，”余盛音温柔地说，“这些菜都是请锦福楼的大厨做的，你快点吃吃看。”

佣人们搬来小桌，摆放餐具，布菜，布汤……有萝卜炖牛腩、青笋老鸭汤、凉拌豆皮、火腿冬瓜酿。

“我吃不下，我没有力气，我怕黑，怕鬼，怕死。”

“怕什么呢？你把头伸出来，外面的太阳特别好，一点也不黑。”余盛音耐心地说。

她探出半个头，小心地打量一切，余盛音的宅邸富丽堂皇，有一整面玻璃的窗，能透进整个东方的朝阳。他伸手去拭她眼角的泪，她却躲开了。

“我不想吃肉，我想吃馄饨。”她低声说。

“馄饨里面不也是肉么？”他笑着问。

“还想吃桂花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