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丽影（十二）（1/2）

就这样糊里糊涂过了一周，什么也没有发生，周晓帆不禁起了疑。

她趁着余盛音外出办案，擅自离开了宅邸，偷偷溜到街上，先是去了振兴大街买酸奶干、话梅糖、甜酥饼，接着去了圣玛丽医院。她蒙着脸，假装麻风病，医患见了纷纷捂脸走开，避之不及。

她轻车熟路，很快就打听到了红衣女入住的病房，新来的护士告诉她，病人已无大碍，只是由于长期服用一种新型药物，身体机能受损，昏迷不醒或许是药物所致。

“请进。”0301房里传出虚弱的女声。

“红姐，是我，我昨天打电话到图曼，小侃说你醒了，”周晓帆坐在床边，激动地握住红姐的手，红姐的一双手短小肥大，筋脉爆出，颜色发紫，水肿得厉害，“你感觉怎么样？”

红姐摇了摇头，“就这样了，能撑一天是一天，我现在倒巴不得去死，活受罪，你的事小侃也对我说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究竟为什么那么做？你就不怕么？”

“别这么说，会好的，那天的事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醉酒闹事了，我现在住在警长家，没事儿的，很安全。”

“这样才好，女人不能把青春和美貌荒废在纵酒和游戏上，你有大好的年华，得赶紧找个好男人嫁了，他是你的男朋友啊？”

“不是不是，普通朋友，为人很仗义，”，她突然红了脸，赶忙转移话题，“对了，你的减肥药是从哪里买到的？”

“别人都叫他小岛，日本人，平头、小眼，不高，总而言之，是那种人群中绝对不会引起注意的长相，”红姐想了想，接着说：“据说人家是国外知名化学研究所的研究员，说来奇怪，他好些日子没来喝酒了，送药的换作了他的一个朋友，也是我们店里的常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半月前。”

“他的姓是怎么个写法，是小岛，还是小嶋，还是有别的写法？”

“不清楚，你知道的，我认得的字儿也不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的那个客户，他叫曾侨杉，是个南洋华侨，在白金大街185号上班，你现在去，工作日他都在。”

白金大街。

曾侨杉是证券所的小领导，中年秃顶，脸色青黄，戴着一副圆圆的黑框小眼镜，看起来很精明。见到周晓帆，他职业性地上前打招呼，推销他的债券。

“我不买债券，我来找你。”周晓帆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美目。

“小姐尊姓大名？”曾侨杉挠了挠头。

“红丽，”她盯着他，冷笑：“是我朋友。”

“原来是红姐的朋友。”曾侨杉暗自松了口气，他这个人有经济问题，刚刚挪用了所里的钱，砸进了博彩行业，唯恐事情败露，小命不保。

“你能告诉我，你和小岛英男是什么关系吗？”她推开烟盒，衔出一根香烟，但碍于不远处坐着老人，只好作罢，奇怪的是，她最近又没那么想吸烟了。

“我们只是业务上的朋友，我和他并不相熟。”曾侨杉否认了。

“你给我老实一点，”她压低声音，“你在南洋可是有案底儿的！到时候东窗事发，我看哪家交易所敢用你！”

“你……好吧，我说，但现在是上班时间，而且人来人往，我们单独约个时间出来谈，你看如何？”他诚恳地说，脸上的汗珠像豆子。

“行，不过我提醒你，你要是敢耍花招，我会让你连投进赌局里的钱也吐出来！”

“唉唉唉，您小点儿声。”

下午四点零五分。

余盛音暴怒地责骂佣人和门卫，一连砸烂了六七个琉璃花瓶，“去！把人给我找回来！外面多危险你们不知道吗！她跑出去了怎么办！谁负责？”

周晓帆原路返回，她早就发现了西侧围栏破掉的小洞，她很瘦，出入自如，兜里还灌着剩下的话梅糖。

“先生，找着了，周小姐没丢，在厨房。”女佣来报。

余盛音放下手中的花瓶，一言不发，赶到厨房，只见周晓帆躲在角落，鬼鬼祟祟，他喊道：“晓帆，你在做什么？”

周晓帆回过头，手里捧着一只水灵灵的大桃子，“吸溜吸溜”，滴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