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震巽列传(2/2)
其时,隐缨倚着门槛,一手提炖汤的老母鸡,一手提各种果蔬,气喘吁吁得仿佛曾与人大战三百回合,当真奇葩无比、狼狈不堪,并美其名曰:放心不下受伤的午昧。
时雨纷纷,清明时节,当是扫墓、祭祖、踏青游,伤口刚好得差不多的午昧,生怕自己在屋子里待久了,会变成长出白嫩蘑菇的发霉木头,便要死要活地求着玄门列陪她撑伞游玩。
不过好在,今日是个晴朗的好天气,虽说还是少不了要带伞,以防春雨无息,但是比起下完雨后,街道湿漉漉的模样,实在是要好得太多了。
午昧原本那件紫裳,因为染血之后一直洗不干净,再加上午昧不擅长针线活,没有办法将破碎的地方缝好的缘故,便干脆直接丢在了屋子里的某个阴暗角落,当了擦东西的抹布,除了那丝滑动人的绸料,让午昧感到有些惋惜以外,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甩了甩像是蝙蝠膜翼的宽大袖子,午昧穿着一身长至脚踝的对襟长袍,黑乎麻漆的油布颜色很不得少女的心,不过好在能够挡住风里那些不易察觉的湿寒。
这款男式袍子,是隐缨的东西,大体上是没有任何的纹饰,倒是袖口与下摆边缘,绣着几丝不易察觉的银线竹叶。
“今天,那家伙好像有事啊,居然没有跟在后面烦我哎。”午昧拉袖摆摆手,扇起的微风,掀起了鬓侧的发缕,让她显得娇弱动人。
“师父是有事吧。”一手抱着念裁剑与油纸伞,一手托扶着脚步还有些虚浮的午昧,这一个月来,玄门列的任务从来都不是轻松,也正因为如此,她能够听出来,午昧话语里对隐缨的埋怨。
今天,居然没有来烦我啊。
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吧,玄门列颇为无奈地想到,师父和午昧姑娘真是一对冤家啊。
一抹急影掠过小巷,青衫、点翠,本是常见的富家公子装扮,却因为午昧最近不寻常的经历,而指向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头凶兽。
已死,且尸体被玄幻界云水泱带走的饕餮——烛北青骨!
伸臂从玄门列怀里夺过自己的念裁剑,午昧不管不顾地朝着烛北的背影跟了上去。
她宽大的衣袖甩打着四周空气,带给她很多不便。
然而,这只丝毫不怕新愈伤口崩裂的的獬豸,却是鼓起全身气力,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纵跃冲刺!
擦擦,擦……
平底的黑长靴滑过表面同样是光洁平整的合缝石板,发出太过刺耳的摩擦声。
这双靴子也是午昧从隐缨那里继承而来的,耐磨、暖和、舒适。
除了奔跑起来的时候,容易在地面滑擦起来,以及略微的不合脚,在其他方面,午昧还是十分满意的。
松指一甩,原本在剑格佩环处系了活扣的缠柄吸汗棉,被午昧勾出绳头,彻底地抖擞开来,她环臂一抱,肩头发力而脚下不停,御绳为柔鞭,打出万千杀意。
“唰啪!”一记砸击,挂在吸汗棉绳上的念裁剑,其鞘尾剑镖擦过巷侧青砖,轰砸出满墙的蜘蛛网状裂纹。
手扶地面,低身快速滑过转向的拐角,午昧收回了长达数尺的吸汗棉绳,将念裁剑拔出木鞘,双腿蹬起,就要赶上前方两丈处的青衫背影。
倏然!一枪后挑,青白骨质,宛若凶兽抵角以触,贯破万物而近乎不可挡!
慌忙中,午昧递剑以护,不过三四息光景,便被迫回剑入鞘,在石板打底的地面上,蹬蹬几声踏下两行杂乱无章的碎石脚印。
“怪不得,隐缨之前不愿我与你交手。”午昧这时才明白,尽管当初烛北是多么的不堪一击,那也只是相对于隐缨双枪而言,而自己与这号称四凶第二的饕餮,其实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一枪回挑之威,若山摧雪,若海惊涛,若风云乱舞,若荒兽咆哮,举手投足之间,都写着“势大力沉”四字!
伸手擦去嘴角鲜血,午昧知道自己怕是又要再添新伤,她趁着烛北走向自己这几步的时间,将吸汗棉快速地缠在了剑柄,同时双手合握,以剑尖遥指烛北胸口。
她将要面对的敌人——
紫瞳渗血,青衫长发,一枪擦起地上零星几点火星,面色癫狂,恍若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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