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择婿”(2/2)
怜儿心里突地一惊,嘴间难以开阖,眸间有了灵动神色,甚为焦急,话语未经细想便直接脱口而出。
“不行!”
“怎么?”诩帝亦是一惊,带着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那双谭眸精深了光泽,眉头又凝成了一个“川”字。
“父皇,少时您曾经答应儿臣可以自己选择夫婿的,是么?”刘怜儿双颊淡红,缓了眼睑间闪烁眨动,唇齿轻咬,谈吐中潜字沾唇。
“您说‘吾女之貌,尚天不足觅人促其良缘,世间何人敢配其色;吾女之良人,当其自谋也。’”看着尚未动怒的神色,怜儿更近几分大着胆子劝进,衣袖间仓皇乱飞。
“当时吾儿儿少,诸侯进岁朝贺,贡品珍宝最后席间笑语要了吾儿为儿媳。调笑争夺之时,也就放了言语,千金难买了这倾城的姻亲。”诩帝畅言欢笑,又低垂瞅了一眼怜儿难得的窘迫,言语中没了音容笑貌,添了几许惆怅,“城池换姻亲也就个把诸侯间的笑语琐事,怜儿今日说了,该是心中有了既定的夫婿人选。那倒是叫父皇参谋参谋,何许人也入了吾儿眼帘。”
“父皇可还记得您的防卫军中,其中一个侍卫头领,允诺?”怜儿手中交叠紧握,脸色有些斑白,紧了紧语气还是开了口。一脸希冀的清水眸子,在碰到交涉的眸光之时,又不失尴尬恰到其分地垂了下去。
“你是说允诺?”诩帝的脸上逐渐出现了冰霜,本是安坐的端坐之人又似火烧般地起了身,鼻孔冒了烟气,来回走了来又走了去。
“是,女儿要的是他!”怜儿大着胆子脱口而出,指尖有了细汗而出,呼吸间显了急促。
“不行!”诩帝细量着,听得言语时,气氛地伸手指了指又果断地放下了,最后成了来回踱步,胸膛间的起伏不定更是气急地瞠大了瞳孔。
“女儿相信,若是下嫁。以允诺生性专情,且武谋果断,时日一久,不失为一段佳偶良缘。”似又琢磨了瞬间,刘怜儿凝息作以告禀之礼,“如此勇谋武人为亲,久居了京师府邸,儿臣亦可行了这承欢膝下之礼。”
“儿呀!”诩帝悲愤着,顷刻间的悲壮气势吓得刘怜儿屈膝惊跪在地,又不得柔声道,“你尚且年幼,不懂人心险恶,万事并非都可周全。且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又身在皇家,万事皆得遵循后宫家眷之意。”
“父皇不是说相信儿臣的选择的么?”跪伏而下惊乱的万千发丝,只一缕镶嵌在了唇舌之间,失了戾气更显清秀柔婉,“怜儿自愿违了这繁琐礼教,随了西夷军阀,自请下嫁钦定军帅,安了万千动荡民心!”
“父皇是相信你的识辩之能,谋其志士以立安邦之策。却不知西夷何地,所出之士腌臜刁钻,巨滑下流,实非女子所能应对。只寄予半字片言语句,亦可遗臭万年,甚至国破家亡,血流成河啊。”
“父皇,可儿臣所见并非父皇亲言。”怜儿低垂告禀之手,又正要进言,却见诩帝一挥衣袖打断了她的用情之略,“允诺此人若是藏之甚深,他决不屈居驸马之位,如此之人,日后必为我朝之大患。”
“父皇甚虑,儿臣不敢违鉴!西夷勇士已越多潜入京师,若是不行安邦之举,这潜行之罪左右亦是恐了荒蛮之地。且儿细查多日,只觉为侍勇士可堪安定。父皇若是顺水钦定了统帅之职,以先例仿照民间富贾姻亲,施加粮种钱物,长此以往再安其家室定了其心。此举若成,不失为明智之笔。而此前儿亲嫁西夷,莫高明安定之举如是。”
“荒唐!孺稚之言可知误国!”言语一出,本是收回指骂之手,直接随着台阶而下,渐渐直指怜儿脑部。憋闷着的气,红了整个脸部。许久,诩帝转身背对着怜儿,傲立挺直的背躯,屏气质问着,“单凭其家室境况如何?未进宫之前背景怎样?你能否如一答了?”
“如何?”诩帝带了切齿恨意的声音,震慑性地带回了兀自深思的怜儿,“回答不上来了么?再看内侍监册子上报此人醒时进退有度,不失尊者之气;醉时双眼亦是隐藏精光,执酒所在一处他人难进一分!”
“儿臣,儿臣有言。”
“说。”背着怜儿身体,入了眼睑的是那些遗留下来的刻字印记,逐渐抚顺了火气。
“父皇纯粹气言,如今且不说允诺附属之物授疑。此刻儿臣斗胆冲撞,若是顺势而下,今后所关系的皇朝命运将会怎样?诸侯强!贼寇起!皇室雍!”虽是屈膝告禀,刘怜儿冒了三分违禁,直了背梁,抬首平视着,辱节却又矛盾得不卑不亢。“再有不解眼目,亦当遵从。”
似乎带着深思熟虑后的思量,直接宣布了驳回之令:“皇朝命途,怎系一人之身?皇儿糊涂啊!仅此番之言,如果怜儿再无其他人选,那么朕将宣布下月你和占应成婚。”
“父皇!儿臣既已出了口实,以允诺为人为实质,堂堂一国公主又如何违背口实再谋他人?”怜儿从未如此坚决,“此生若非允诺,怜儿宁可青灯相伴,如此终老!”
“你!”诩帝气急,憋着整张抖怒的嘴半晌不出一字,鼻尖青烟直冒,食指抖动间,双眸通红隐泪,语重心长而又愤懑言说,“为一个心怀叵测之人,端着公主之躯,你居然忤逆父皇!”
“单公公!”刘怜儿不知哪里来的口气,呼高了声音,“你可也听得切实了?”
“进来!”才发了怒焰,一听隔墙之音,又狠厉了的双眼,皇帝顺着怜儿高昂的口音,盯着门外嚷了声。
“奴才、奴才。”似是慌乱了手脚,跌爬着入了内间,无措地左右摇摆着,最后直接跪了下来,“圣上,奴才一贯是公主与圣上之间的侍从内监,今儿个主事领头休息了,才守了这门外。之前也只是两三戏言,讨了公主芳华喜气。开罪啊,皇上,公主?”
“父皇,儿臣业已告言!姻亲之举,宫廷左右可都有他证。”
“哎呦喂!”单公公惊吓之时,片刻不敢迟疑,叩首之音作响。
“什么他证,稚女不必再说!”厉声看了看底下弱了声音的内侍,说着又大声怒道,“小单子,将公主带回寝宫,无朕旨意,外人不得与之见面,择日传了朕的圣谕,从嫁!允诺这小子么,如此将才,不如去了西夷入将!”
“是,奴才遵命”单公公拭了拭因跌撞而擦了面庞的污渍,随又给怜儿毕恭毕敬地作了一揖道,“公主,您请……”
“既然允诺如此之好,父皇一言一将之位,他如何屈就?”刘怜儿片刻迟疑,回神之际,呼声越高,最后的呼唤声被一群内侍监带离,越来越远。“父皇!父皇荐言!儿臣心许,更是情难羞愧从嫁。”
“拖回去,朕令禁足!”才屏息下来的怒气,只一言又高了几分,直接甩了册子,正巧甩落内侍监脸处,气得最后凭空虚踢了一脚。
“父皇!”
这厢风波未平,却不见长秋宫内也不平静。
“打探得可算清楚?”一席凤袍加身的女子悠闲的抚摸着自己的护甲,舒适地做侧耳状。
“放心吧!”男子倾身向前,胸有成竹地向女子保证。
“没想到皇上对她竟是如此宠爱!就连退路也铺好了!”女子眼里阴光咋现,启唇之初傲视有余,高昂地狭了灵动凤眸,“封地南处富庶,物产富饶,公主远嫁,若与皇子戎联手,会是祸患!时日一久,皇子辩与本后又如何威仪后宫,屈居稚龄幼女之言,失了这后宫之仪范?”
“而且尚未投诚的西夷允诺也似乎对公主一往情深,若是现在再得封地南处之势,加之陛下已有废储之心,皇子辩太子之位难保呀!”见皇后稍有疑虑,于是就乘热打铁,越发谗言相进。
“哼!若不是忌惮允诺的西夷大军,以及感怀当年公主对皇长子的救命之恩,本宫万不会留这对母女在世!”何后阴毒地一拍桌子,暗沉了黑曜般地凤眸,“如此倒真是一波风浪,回转仔细思量,的确是添了近忧远虑!”
“莫急!”何将军眼珠一转,诡计涌上心头,“或许我们能顺势借用公主,与允诺联手拥皇子辩登基,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天下归一!”
“但是允诺绝非良善之辈,与他联手,岂不引狼入室?”何后又犹豫了,语言中忧心忡忡,“况且他若不惜红颜,直取皇位也是未为不可。”
不消片刻,凤眸低沉之时,又多了些迟疑。
“且稍等,其中不乏公主并非实质有意为之。这个芳龄的女子多得是善心思慕之情,公主亦是闺阁稚嫩之龄。”
何后旋了指套还在深思,其长兄却是一拳敲在了桌上,指端青骨森森可见,撞击声愣是拉回了何后的疑虑。“这般急了,妹妹还在妇人之仁!”
“真是气甚!”说着又恼怒地收回了淤红的手关节,大幅度地侧身不再理会的样子。
“好了。那你的意思?”何后着实惊了一回,随即又舒气放下了舒缓凝眉的护指。
“为保长久之计,现如今我们只能孤注一掷了。”何将军靠近几分,下定决心般一拍双手,狠绝了心肠,“若是他们再与封地南处联手,以公主性子,我们将万劫不复呀!”
“那就说说你的计策吧!”何后终是妥协了,轻舒了一口气,“本后身边知意的也只能靠兄长谋划了。”
“尚在未揭穿允诺身世之计,我们也许可以制造弊端引了两人的猜忌,再行着手。”说着又更近了一步,在耳边轻语,“最好推送了那贼寇人情,公主既施了美人计,不如直接推入其怀,腻味了也就成了,不成也干系不到解了他闷的我们啊。”
“只此一计?”何后闭口不语,自发后怕地抿了婴儿两颊。
“一计足矣,好坏功成即可!”
“我们先……”见何后渐渐凝息安神了,身旁才缓缓道出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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