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杀戮（2/2）

十步有多远？这是范云今生最远的距离！

神智开始清醒，疼痛也开始复苏！他轻声呻吟了下，嘴随即被一个小手捂住了。

“赶紧搜，还有没有活口？”头顶上传来兵刃扫过灌木的声响，

“将军，好像有人来了！”

“多少人？”

“撤，将军快撤！”

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后，峡谷终于安静了下来！

地洞上的木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掀开了，灌木丛上的一轮明月在夜空中是如此明朗而亲切！今天是十三还是十四号？这就要到中秋了！

在月光下，那孩子小心翼翼地爬过一地的尸首，寻找着什么？

突然，他坐起身抽泣起来：“爷爷，爷爷你在哪儿？”

范云心一颤，胸中的酸楚一层层地从眼里涌了出来，他低声唤道：“小铭别哭了，一会儿就来人了。你扶我一下，我们赶紧离开！”

小铭回过头抽泣道：“爷爷不见了，我找不着他了！”

范云挣扎着撑起身果然离他们不远的葛葁尸首不见了。

突然小铭嚎啕大哭起来。范云艰难地爬到跟前紧紧抱住了他：“别伤心，我们还活着。记得爷爷的话，我们要留着命给他们伸冤报仇！”

小铭从范云的怀里挣脱出来哭道：“爷爷，爷爷有粮食了！我们有吃的了！你看，你看！”

月光下的粮车东倒西歪，破了的粮袋泄了一地的黄沙。

小铭捧起一把黄沙只见上面是一小把麦粒。

范云仔细一看那粮袋竟然是双层的，里面袋子里装的是粮食，外层又套了一个粮袋，在两个粮袋之间灌满了黄沙。刚才当众检查粮袋时只是割破了外层的粮袋，所以只看见了黄沙，未曾想里面还有粮食。经过刚才的一战，不少粮袋被刀箭戳穿，粮食这才露了出来。他突然明白了哈哈临别时的嘱咐：“无论车上是什么，请大人务必运到沙堡！”这粮袋想必在帝都时就被改造过了吧！对了，三分巷！是的，只有那里他们才有时间和空间玩这瞒天过海的把戏！

静夜，远远的马蹄声愈发清晰，那是支数千人的队伍。

“快藏起来！”范云伸手将孩子推回了藏身的地洞中，小心的将露出粮食的粮车用尸体遮盖起来。

透过灌木丛的缝隙，范云隐约看到了一支严整队伍停在了峡谷口。

三骑探马来回趟过峡谷，崖上三声鸟鸣，这是峡谷安全的信号。月光下的这支队伍用的正是简骏所属新四营的讯号！

队伍阵列分明井然有序地推进峡谷，数十骑探马以在谷外警戒。

“还有活着的吗？”简礼赫望着峡谷里一地的尸首问道。峡谷里各个角落起起落落地传来鸽子的“咕咕”声，每听到一声他的心就往下沉，他真希望能听到一声黄鹂的鸣叫。

片刻之后，峡谷恢复了安静。

“找到范大人的尸首了吗？”简礼赫已不存任何侥幸的想法了，几个认识范云的老兵迅速巡查了一遍，而后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全都死了，大部分是川奴，剩下的就是范大人押运的粮队。这数百人的粮队无一活口，里面没找到范大人！另外还发现了几具只穿着内衣没有首级的尸体，即不是川奴也不是粮队的。还有这粮车还在，但车上装的好像是黄沙！”

简礼赫叹了口气，若非将军府里突发的变故，他们哪能被拖延至今？这回去怎么跟七爷交待呀！邵小姐走了，范大人不在了，七爷的病还能好吗？“清点下尸首，粮队的遗物收好，尸首好生安葬，简尧负责扫尾，其余人立即出谷今夜必须赶到沙堡！”

队伍出发了，在即将出谷的时候，简礼赫莫名地停下马来回望了一眼山谷，耳边隐约响起了一声黄鹂的轻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