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上元（2/2）

“刚才小甘哥告诉我，客官您不介意拼桌，所以那两位先生坐这里您不介意吧？”伙计问道。

范云点了点头：“不介意。”

客人闻声转过头来，竟然是范云的熟人：“范大人，是你？”

“大先生！”范云想不到他居然会在这里：“你怎么会来？”

常大先生身边的黑汉，随即站起身让出了窗口的座位，坐到了大先生的身旁。

“自然是为粮食的事，一来到小王爷处销账，再来到小王爷处领些额外划拨的粮食，还有我是很久没看戏了！”常大先生指了指下面的戏台。

楼对面隔着河有几处戏台，台上还没开戏，戏班在开场前正进行最后的张罗。看台上的布置不是武朝的戏班就是南契的戏班。在河中间还有几条小船连在一起，草草搭着一个简陋的戏台，看样子是川人的戏班。

小二端来了茶，呈上了菜单：“客官，可要看下菜单？”

范云一低头忽然看见桌上有个熟悉的物件：“小王爷的面具怎么在先生这里？”

常大先生笑了笑：“不是给我的，这是带给别人的。帝君大婚后，也不知这位小王爷能不能也长大些！”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名沙堡差役骑着快马冲过人群，一时间众人纷纷避让。

“是寇公公手下的！”黑汉看了看道：“想是公公回沙堡了吧！”

“恩，是他。不知道这次能要回多少粮食，最好能让大家都过个好节。”常先生一回头，看着范云正点的菜道：“我建议你点个烧鹅，一盘青芦虾仁，再来一壶桂花米酿就够了。这两个菜是望山楼的招牌。”

“大先生点了些什么？”范云随口问道。

常先生道：“我点了红烧肉，肘子，花生米和烧刀子！”

范云一愣，这位大先生看着倒是神仙摸样，点的菜却很家常。

黑汉笑道：“我们可没范大人这般阔绰，这些是我家先生为那些来运粮的小子们点的，大家快半年没见过荤腥了，这些个大肥肉可是最解馋的！”

范云笑道：“这餐我来请吧！”

常大先生也不客气拱手就道：“范大人破费了，叨扰、叨扰！”

范云想起孙齐的靠山正是这个寇公公，于是问道：“这位寇公公是什么人？”

常大先生道：“他是五堡总管！小王爷一共有两大总管，管内府的是白老太爷，管五堡外务的就是寇公公。这上上下下的生意都是这位公公在打理。他本不是王府的公公。小王爷的外祖母是南契当朝皇太妃，在如意夫人去世后，她特意派了身边的这位公公来辅佐小王爷。这位公公也是了得，这没几年就把小王爷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可以说他就是小王爷的钱袋子。正是如此，公公手下人即便闯了大祸，小王爷也得顾及下他的面子。今年绝收已经是必然的事，若这粮食中秋仍旧筹措不到，怕是今冬明春要死上一大批人。所以，小王爷前些日子派他出去到各处追缴欠款和粮食。”

范云问道：“这么说公公筹措到了？”

常先生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否则不能这么早回来。”

街面又是一阵骚动，沙堡守备营的一队人马匆匆向东门而去。

那黑汉道：“怕是他们又遇上麻烦了！”

常先生点了点头：“你立即派人查查是哪路人。如有必要暗中助公公一臂之力。”

“好嘞！”黑汉转身下楼，一眨眼消失在人群中。

上菜了，窗外的灯也点亮了。河中的莲花灯随波而流，两条河宛如天河璀璨夺目。街上的灯也亮了，温暖的光亮照亮故人们回家的路。天上灯也亮了，随着风飘向苍首山顶，那是凡人们向天上众神的祈祷。那些灯光让一切尘世的喧嚣都变得安静了！

“咚锵、咚锵、咚咚锵——”开戏了，这又将是一出出怎样的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