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欢宴（2/2）

司徒夫人笑道：“怎么就只惦记娉儿，没我们的份吗？那还叫我来作什么？”

小王爷嬉笑道：“娉儿在，自然不用你来。娉儿不在，才要姐姐来拿。”

司徒夫人道：“怎么不叫云清带回来？”

小王爷伸手一指司徒大人：“他就是个假斯文，书袋子！我才不爱搭理他，我就喜欢果爷这样的！不用假模三样，随时圣人夫子道德文章的。”

小王爷说得果爷呵呵大笑：“就你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这些先生怎么把你教成这样？拿去拿去！这些个玩意赶紧地拿去。”

白老太爷问道：“小主人可要开席？”

小王爷一边捣鼓着果爷送的玩意一边道：“开吧！”

场外鼓声渐起，果爷道：“老白把屏风打开些！我看看林姑娘的鼓舞可又精进些了。”

“开席！”白老太爷传道，随口又吩咐人打开些屏风。

场内摆着一面大鼓，鼓边摆着一些架子鼓，鼓上一女子身上背着腰鼓，女子以足击打鼓，起先舞步柔缓，渐渐舞步加快鼓声也越来越亢奋，女子足上、手上越来越快，最后旋转着只见鼓上盛开出一朵白牡丹，在鼓声最激烈之时，女子骤然而停。

“好！”果爷大声喊道：“赏！”周围的小厮立马托了盘子跑了过来，果爷将一张银票扔进了盘子，小厮立即将盘子承到了鼓上。那女子喘息了片刻盈盈向这主席一拜。

“给娉儿挑几个。”小王爷将果爷给的小玩意摆了一桌，司徒夫人随意挑了几件女孩子喜欢的玩意。

“你看这可好？”小王爷拿起一个木刻面具道：“盂兰盆会上我就带这个，那个给娉儿。”

司徒夫人连忙摇头：“一个女孩儿带这个太吓人了！”

小王爷点了点头：“也是，那就送给他吧！”

依着祖制王府的菜均是寒食，按理王府也不能设宴舞乐，只因着小王爷是堡主的身份这才以行宫款待贵客。据说还是帝君特别恩准的。

王府的寒食颇有特色，独此一家。每道食物都特别的赏心悦目，比如先前的点心，每道都做得跟花一样，味道清淡确让人回味无穷。又比如这一碗面，清汤之中漂浮着两只用鸟蛋做的小鹅，翠绿的黄瓜和白色的梨片犹如浮萍水草，几个小红果刻成了花的摸样，在撒上些芝麻，那个甘甜清爽让范云胃口大开。

“雪里红梅、八珍冷盘这是刘厨子的新菜，果爷品品？”白老太爷将菜端到了果爷跟前。

“嗯！小王爷，下回借老刘头给我府上作菜！好好，果真是玉满堂的厨子！这菜大家都尝尝！”

“不借，我王府的人一个都不借。借了，我喝西北风去了！”小王爷笑着夹了块雪里红梅。

老白将菜挨着桌传了过来，司徒夫人向果爷摆了摆手：“这东西太寒，你也知道云清这肠胃一直不大好。我今日身子也不方便，这酒便当是罚酒。”司徒夫人爽快地拿起酒壶自斟自饮了一杯。老白也没多说什么，跳过司徒大人直接将菜传到了范云跟前。

八珍冷盘是荤菜，范云自然不会去动，这雪里红梅就是一个个饭团子，摸样倒是可爱，珍珠米团上点缀着果脯和樱桃，旁边还放着些绿色的沾酱。见范云有些拿不定主意，果爷笑道：“范大人是第一次来沙堡赴宴吧！这菜可是精贵得很，别处可是吃不到的，尝尝！厨子老刘可是我南契玉满堂的白案主厨。你们这些北武人根本就不懂得这个“食”字，人好方能得其味！”

范云一听更不敢乱动了，一时间席上的气氛有些个冷了！

“范大人，大堂上本王开了些过分的玩笑，大人不要往心里去。果爷这一片盛情，范大人万不可推却哦！”王爷笑着凑近果爷悄声说着什么。

果爷不觉笑了起来：“范大人只要敢吃下一盘，老夫就答应你！”

“范大人，果爷可是我沙堡的财神，我刚跟他打赌如果你吃下一盘，便和我做下这笔万两的买卖。你可以吃，也可不吃。不过这堂上许你的本王可有权收回。”小王爷还未说完，果爷连忙打断道：“仗势欺人可不算，这不公平。范大人，小王爷那是说笑，别理这坏小子！”

堂上小王爷刚免了范云的死罪，范云不敢轻易得罪这个喜怒无常的小王爷，见小王爷也夹了雪里红梅，于是道：“这菜倒是好看得很，我这不没见过世面，初次来不知道怎么吃才体面。”

果爷恍然大悟：“范大人，这个简单，夹点菜就着盘子里的酱就可以了，若要这原汁原味，不沾酱也行。”

“这不行，需得沾酱。”小王爷指了指那绿酱。

不知怎么的，范云只觉后背发毛。范云无奈将雪里红梅拿到了跟前，这上上下下十几双眼都盯着他。

范云偷偷望了下司徒大人，只见大人若无其事地饮着酒。范云咬了一口，这味道倒也清爽，酸甜适口。

小王爷指了指绿色的酱道：“还有这呢！”

范云于是沾了些酱尝了口，起初只觉味道有些怪，忽然一道闪电从嘴里射出直冲脑门。范云忍不住：“啊！”了一声忙要张口吐出，只听小王爷道：“不许吐，吃下去！那可值一千两！”

见范云泪眼汪汪地咽了下去，小王爷道：“还有十二个，嗯——还有十个，老白给果爷夹两个留着！范大人，本王可靠着你了！”

看着范云一边流泪一边吃，王爷、果爷还有那班陪客都哈哈大笑起来。唯一没笑的只有司徒大人，他将酒倒在了杯中：“吃完了喝杯酒压压就过去了！”

小王爷道：“范大人这菜你真是会选，这可是拿元婴最好部分卷的，这其中的滋味，时间长了你便能品出来了！”

那夜范云喝了很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