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欢宴（1/2）

白蝠洞也叫百福洞，洞在一处山崖下，洞外修竹古柏奇花异草。洞不深，高三层许，宽四五间，内有小楼一处，楼前有一眼古泉。泉上垂着一根巨大的石笋，那石笋竟然是一整块水晶石。这水晶经千年的泉水冲刷，玲珑剔透。小楼很平常，只是上下都用铜皮包了，黄澄澄宛若金楼，那楼上的门窗也是铜花雕饰，门窗没有糊窗纸，而是嵌着一块块打磨精致的透明水晶和各色水晶制成的宝石花。沿着小楼屋檐垂着无数的铜片制作的各种姿态的蝙蝠风铃，风过屋檐铃声悦耳。自入了洞前的庭院，便到处可见各种各样的蝙蝠石刻，还有随处的福字，大大小小或以万计。

“在过一时辰，就是沙堡十景中的一景“百蝠争光”。”司徒大人道。

范云暗道和这“小金楼”一比，沙堡真是更加寒碜了。“小王爷当真好福气呢，这百蝠万福的行宫果然不同凡享！这“百蝠争光”是怎样一景？”

白老太爷笑着指了指天空：“范大人，这山里天黑的早，洞里一天也就几个时辰有阳光。这负责修缮这楼的川奴倒有些办法，他们用铜片裹了楼，还造了屋檐下的那些蝙蝠铃铛。一会太阳落下时，阳光会射到这铜楼上，你再往泉后的石壁上看，你会看到有百蝠随光而舞，若风大些就更好看了！这洞也没那么早黑了，这阳光足足延了一个多时辰呢！那些外来的客商为了一睹这景，那可是提前好些日子花大价钱才能看上一眼的！”

“哟！果爷你老今天来得早，小王爷在里面等着您老大驾呢！”白老太爷眼尖，远远就望见了一行人。

来者是个富态的南契商人，五十来岁衣着普通随意，手里转着两个核桃犹如邻家的哪位大爷。相反他身后的那些个商人都一身华服配金玉，一看便是些土豪。

“老白，今天这些爷可要侍候好了，每个优惠这个数！”果爷笑着跟老白在袖子里比划着。

白老太爷也呵呵一笑：“您老放心，亏待不了这些大爷！来人，还不请这些爷入席？”

那些陪客的席设在场院入口，离主席很远。即便如此小楼前的主席，白老太爷还是令人安置上了屏风。

“司徒大人、范大人请入席！”白老太爷招呼道。

主席离那古泉不远，桌子席面很大可坐十五六人。这桌子很是奇特，桌身是一大块岩石雕凿的鱼缸，缸外雕刻着三力士三仙姑，缸内养着金鲤、红鲤、锦鲤，鱼儿在睡莲的浮萍间穿梭悠游。桌面是一整块水晶，成色并不十分好，边缘尚且通透可见游鱼，但中间便间杂了许多颜色也不通透。好在匠人独具慧眼，在中间镂空雕刻了牡丹、葡萄还有蝙蝠。这桌子可谓价值不菲，光那金鲤便要几百两一条。

主位的小王爷尚未就席，除了主宾果爷、司徒大人外还有几位官吏作陪客。司徒夫人也还未到，司徒大人和他在一边闲聊着鱼桌的来历。四周的仆婢则忙着铺排各式茶水点心。

看到那盘盘精致的点心，范云顿时饿了，有一撘没一撘地和司徒大人聊着。

“这是茯苓糕、栗子羹、桂花园子。范大人尽可以尝尝我沙堡的点心，不必拘束。”司徒大人当真是体贴人，他随手夹了些点心到范云跟前，低声嘱咐道：“一会上主菜只吃蔬菜瓜果。”

“司徒大人，这位大人怎么称呼？以前没有见过呢！”果爷刚和一位官吏结束寒暄，扭头问道。

“这位是帝都刑部的范云范大人，刚来沙堡。”司徒简简单单地答道。范云则起身寒暄了一番。

果爷是见过大世面的，范云这样的小官吏自然不入他眼，他随口问候了下明大人就找白老太爷说话去了。

“这雌鼋近日也不知怎么了，也不吃饭整日里爬在池边昂头嘶叫。你说可是病了？”白老太爷招呼好外席的客人后就回主席侍候主宾了。

“这雄鼋可是在岸边有刨坑之举？”果爷问道。

“还真是！果爷当真是神人！”白老太爷赞道。

果爷连忙道：“这雌鼋要立刻搬离池子，那鼋是要抱窝了！一旦产卵怕是污了这水源，祸害这一城人！”

白老太爷大惊失色，连忙嘱咐下人将雌鼋挪离鼋池：“索性今天果爷来了，否则就出大事了！这鼋到北地这些年了也未曾见过它抱窝，怎么就在今年产卵呢？”

果爷道：“想必是今年天热，这鼋喜热所以才会产卵吧！”

范云问言暗自一惊，正要和司徒大人议一议这鼋之事，只见司徒大人神情黯然似有所思。

“果爷，多日不见，你还是那么硬朗。”司徒夫人下了车径直走上这主席来，见了果爷微微一礼，坐到了司徒大人的身边。

外席突然一阵喧闹，范云抬头一看只见小楼金光四溢，绚烂无比。那光汇聚到了古泉前的水晶石笋上，只见泉后石壁上流光异彩，一只只蝙蝠翩然舞动。场外乐声也随之而起，清雅动人。

“这是常先生新做的《百蝠绕云》曲。”司徒夫人道“果爷觉得比上次的《鼓上花》如何？”

果爷笑道：“我就是个俗人，这曲虽然动听但太雅了，我还是喜欢热闹点的！”

白老太爷忙道：“下一曲就是《鼓上花》，待林姑娘舞后我便让她来侍奉果爷!”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个从不在外露面的小王爷就这么突然地出现了，一身白色绫罗做的锦袍，简简单单用玉带束着。一只手撘着果爷，一只手撘着司徒夫人，这会正低头看着夫人。

司徒夫人嗔怪道：“吓死我了，走路也没个声！”

小王爷笑道：“谁叫你不常来看我！娉儿啥时候回来？”

司徒夫人将他手打下道：“越大越没规矩了！娉儿，刚去帝都才几日？等帝君大婚后，还要上老太太那里去祝寿。忙着呢！”

小王爷一屁股坐的到了主位：“也就我这么个闲人了！老白给帝君的大礼可送过去了？”

白老太爷答道：“一早就出发了，估计在帝君聘礼单子送出前就能到了！”

范云第一次见到小王爷，难免好奇这王爷的摸样。但见到了反而有些失望，只见小王爷带着个白色龙纹的面巾。稍许安慰的是小王爷如人所说那双眸果然是一眼澄兰若晴空，一眼碧绿若春水。

“果爷这次从南契，给我和娉儿带什么好玩的了？”小王爷仍旧勾着果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