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鼋池（1/2）

沙堡内其实没有什么可看的，除了前殿大堂就是各处享殿、守陵官吏的办公处，以及每年前来祭奠官吏的临时住处。正殿是先王享殿，供奉着先王的塑像和历年祭祀的祭品。东西两侧的小殿分别是大小西后的享殿和先太子、二王爷的享殿。劲王因谋逆没有资格入内接受供奉。因此原有劲王的享殿成了守陵官吏办公之处。此外东西两处享殿还空着，那是老太后和小王爷百年后的归处。

出了堡门向西而行，不远就听得水声潺潺，似有寒意。转过一处山沟，只见前方有一池，池中有一尊天神手持法器站在一个昂首而鸣的石鼋上。

“这是鼋池，也是这镜湖和城外绵延百里的青黄两河的源头。”司徒大人站在池前道:“范大人，你不要觉得这池子小，从这里到池底可深达百尺，这水是雪水寒彻无比，在这炎炎夏日里一向是众官消夏的好去处。”

范云只见池里密密匝匝地铺满浮萍，上面开着许多细小的白花，山风吹来阵阵花香扑鼻。这花范云从未见过：“这是什么花？好香啊！”

“这是龙角菱花，只长于南朝，是用来喂龙血鼋的。十余年前，南朝商队头领祁玉果，就是今晚要见的果爷送了小王爷雌雄两只龙血鼋，王爷为了喂好这两只鼋就种了这些龙角菱。”

“这龙血鼋可是长那样？”范云指了指石鼋，见司徒点了点头又问道：“这天神是什么神？我武朝似无此神？还有这神为何要站在龙血鼋上？”

司徒大人道：“这神叫密持沙神，也非南朝之神，是龙血鼋所在的泰莱国的神仙，他所持的法器叫龙丹，传说龙血鼋化龙不成为祸四海，这密持沙神找到了龙丹降服了龙血鼋。龙血鼋虽然平时温驯，一旦被激怒或者被伤则能屠害万里，遗祸千年。”

范云道：“既然是凶兽，小王爷为何还要养着，不怕遗祸千年吗？难道没有人谏止小王爷？”

司徒大人望着一池龙角菱道：“就如这池，很多事人们只看到了浮在上面的萍，何曾想到下面的鼋？也如刚才的铃铛，很多事是不得不为。”

“想当年先王派我给小王爷担任书吏，负责管理王府书库接送教授小王爷的师傅们。小王爷四岁就能赋诗，五岁就能抚琴，六岁已骑马射箭。这天赋，整个帝都没有几人。若不是先王和小西后早逝，小王爷何至于此？太后将才七岁的小王爷赶到封地，小王爷一无权、二无财、三无人，这沙堡上下都是八部十族太后之人，有谁会拿这个乳臭未干的孩童当回事呢？初到沙堡时，小王爷在大堂上常被这些个官吏羞辱，甚至连用度也时时被克扣。别人家的孩子受了委屈还有爹娘护着，小王爷的爹娘即使高高在享殿上又能如何呢？唯一能护守着小王爷的只有我们这些个王府出来的奴婢和官吏。可这么几个人如何档得住那些虎狼？不要看现在的小王爷高高兴兴的，当初可是个小泪人！”司徒大人不觉想起当年小王爷抱着乳娘如意姑姑嚎啕大哭的摸样来。咳，又快到岳母如意的忌日了，今年盂兰盆会小王爷不知又会出什么事。

范云奇怪道：“铃铛和这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铃铛还是小王爷到沙堡第一年中秋发生的事，”司徒云清不禁又想起了如意姑姑，那么个温婉柔弱的夫人，居然想出了这么些个古灵精怪的点子来。就好比一个端庄的淑女冷不丁地跟你做了个鬼脸。夫人这方面倒不像岳母，反而是娉儿那些个古灵精怪倒有些姥姥的摸样。

“司徒大人，今年中秋依例发下的赏赐，如今还没发下来，小王爷哭闹着不愿去大堂了，你看如何是好？”如意轻抚着哭睡了的小王爷，房里到处是小王爷发怒后的惨烈摸样。

“我在去催催吧！实在不行我上书帝君！”司徒云清无奈道。

“这远水也救不了近渴啊！”如意放下了睡着的小王爷，俯身身将撒了一地的小铃铛捡了起来：“我倒有个主意，只是需要司徒大人帮个小忙。你帮我拟个请帖，还有一封承诺函。今年中秋我们设个宴，办个游园会。凡是参加的下属均可参加游戏，胜者可得黄金五十两，输者则需承诺无条件接受胜者的惩罚。”

“姑姑，你也说笑了。且不说着黄金从哪里来，再者谁会筹办，谁会来参加？我们这里老的老，小的小。”白老太爷在一边无精打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