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月黑风高时(1/2)
……
说是密道,其实就是一条狭窄的土坑洞,又黑又潮,原汁原味毛糙得很。
弗四娘举着火把在前面探路,黑皮背着郭丹岩跟在后面。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弗四娘哼着小曲。
巢元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骂谁呢!你才是驴,你全家都驴!
可惜他只能心里反击,毕竟这对男女一个浑身浴血,一个手持利刃,炸刺是万万不能的。
“这老鼠洞是你自己挖的?”
弗四娘突然问。
“是又怎样?”
元巢憋着气,他好好的一个神医,如今混成了过街老鼠,为了小命还要亲自动手挖坑掏土舀泥巴,容易嘛他。
“通往何处?”
“玉龙渠。”
弗四娘脚下顿了顿,回头真诚地赞道:“黑皮,你是个天才。”
春归楼坐西朝东,周围商铺林立,总不能把洞挖到别人后院里,或者直接开到大街上。
幸亏还有玉龙渠。
金京的水系呈大气的回字形,大口是护城河,小口就是玉龙渠,二者之间有河道相连。巢元挖这条地道可谓绞尽脑汁,既要缩短距离,又要背人耳目,最好还能抹去痕迹,让人难以追踪。
玉龙渠全中。
然而巢元还没来得及得意,弗四娘又道:“你有没有想过,地道有多长,可能你的命就有多长?”
“……”
巢元差点把郭丹岩扔出去,这是要卸磨杀驴的意思?他眼珠一转:“你不想救这位公子吗?”
“他死不了。”
巢元嗤之以鼻:“那他怎么不说话?押不庐草汁会慢慢麻痹他的四肢、躯体、舌头……包括心脏。”
“心不跳了,他还能活吗。”
弗四娘微微变了脸色。
箭上居然有毒。是她疏忽了,以为世子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而已。
一路走来,她在黑皮杂役身上嗅到了奇怪的药味,猜想他可能身上有药或者粗懂医理,所以才出言吓吓他。以为是个菜鸡,结果却是个王者。
“他能活,你就能活。”
这黑皮,简直就是神仙派来的救兵。
……
弗四娘手脚麻利地剥掉世子身上的血衣,扔进玉龙渠。现在还不能回卫国公府,一旦对方发现没烧死郭丹岩,很可能会在卫国公府外埋伏截杀。
她四下打量了一番,很好,前边离陈府不远。
“走吧。”
“……等等,我们不是要沿着河道出城吗?”黑皮有点懵。
“谁说要出城,得先找个地方给他治伤,看见前边的陈府没?”
此时此地月黑风高。
尽管光线微弱,弗四娘还是注意到黑皮的脸色极其古怪,甚至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自觉的颤抖:“陈府?”
弗四娘语气平稳,表情自然。
“陈府隔壁,麻花巷湘桂酒楼,老板我熟。咱们就去那儿。”
黑皮杂役的脸重新平静下来。
手却攥得死死的——
这对男女,是陈群的人?
……
湘桂酒楼。
这间小酒楼是杨宁家的祖产,铺面没多大,杨宁和父母平时就住在后院。
睡梦中杨宁感觉耳边有人低声呢喃……杨宁……杨宁……
声音很像弗四娘。
为何会梦到小老板,杨宁在梦中有些尴尬,这样不合礼数。
“杨宁!”
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拍着杨宁的脸颊,将他彻底打醒了。
“……”
杨宁才睁开眼睛,就被弗四娘身上可怕的气味熏出一个大喷嚏。他这才看清小老板狼狈的样子,衣衫褴褛,满身血污,像刚被群殴过的小乞丐。
“你受伤了?”
杨宁急了,只想问清楚这个。
然而他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弗四娘抢在他前面,用食指按住了他的嘴唇。
“嘘——”
杨宁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还有另外两个人。
……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甩在面上,老疤的脸被打得一歪。
拓跋家的地下密室里,此刻只有怒不可遏的拓跋家主和老疤叔侄俩。
“二叔为何动怒?”
“怎么?”拓跋步冷冷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老疤:“你做下什么好事自己心里没数?”
老疤毫不退缩地迎着拓跋步的眼睛:“钰王利用许如侬投毒失败,已经得罪了郭丹岩。北佬刚烈,最记仇,既然不能为我所用,还不如趁早除去,省得他在金京站稳脚跟后反咬一口。”
“唐今生死前服食过元仙丹,凶手是谁,对元仙丹知道多少,与郭丹岩有没有联系?”
“事关元仙丹,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人。二叔放心,有螳螂这条暗线在,小侄已经有了嫁祸太子的万全之策……”
后面尚有许多理由,但老疤说到此处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因为拓跋家主看他的眼神。
浑浊的眼仁、泛黄的眼白、眼尾每一条皱纹都透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哦?”拓跋步声音不高。
“你想嫁祸的,只有太子么?”
老疤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太子是什么角色,他会任你搓圆搓扁?当然,一石二鸟,即使嫁祸失败血影暴露,所有矛头也只会指向钰王。如你所说,毕竟是他跟世子有嫌隙。”
“你画了这么大一张饼,真正目的是要对付钰王,逼拓跋家弃子!”
四目相对。
室内落针可闻。
“小侄错了!”老疤一头痛痛快快磕在地上,没有半句狡辩推诿,就这么坦然招认了。
密室门旁的银色小铃突然叮当作响,有密报送到了——春归楼的废墟里,找不到郭丹岩的尸体。
拓跋步面色稍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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