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1/2）

楚清源笑了笑，放下棋子，看着他道：“姑姑不死心，想再找找，是不是还有别的出路。”

天子坐下来，把白子黑子分开装好，道：“黑子先行，虽先发制人，占了先机，但走得太急了，叫白子钻了空子，扭转了局势。退路早就被堵死了，白子早些认输，也不至于折进去太多。

姑姑，这还是我小时候你教我的道理。说做人亦如此，欲速则不达。”

楚清源笑了，似是想起了从前，感慨道：“陛下学得很好，从小就聪明，懂得学以致用。”

天子落下一子，黑子当先，他不紧不慢道：“姑姑忘了，我幼时拙笨，父亲要我背的书我总也背不完，是姑姑半夜里陪着我背。”

楚清源皱了皱眉，记忆里这些事情早就被消磨了，半点不剩。

天子又道：“我幼时怕冷，阿娘身上更冷，不敢让我靠近她，是姑姑抱着我入眠；我幼时不爱喝药，是姑姑拿了蜜饯哄着我把药喝下去。

幼时的我，最喜欢姑姑了。”

楚清源表情有些僵硬，看着他不言语。

天子低着眉眼，眼眶湿润，低声道：“可我长大了，姑姑就再也不疼我了。就连皇叔，也不再信我。

姑姑想要什么我可以给，可为什么要伤害无辜？为什么要逼朕与姑姑为敌？”

楚清源眼眶泛红，热泪顺着脸颊滚下，她慌乱地去抓他的手，紧紧握住，哽咽道：“是姑姑糊涂了，姑姑错了。展儿，姑姑再也不会让你为难了。你别怨姑姑，姑姑没几年好活了，就想着赎罪，想着你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姑侄互泪，宫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元开却是眼含嘲讽斜了楚清源一眼，招呼宫人们退了出去。合上门，元开径直去了侧殿。

——

明景离开那日坊门口蔓延着蒸饼的香气，各家的灯笼光影交错，去上朝的官员手里捏着蒸饼，以袖作掩快速嚼着，生怕被那个言官看到上朝参他举止有失。

纪听白早就在西侧门等她了，周围的人都被清了干净，白英和易竹在不远处为两人望风。

被他吻得双唇发麻，明景有些怕被人瞧见，轻轻推了推他，纪听白在她脖颈上啃了一嘴，明景嘶了一声，这人跟恶狼似的，老是抓着她就啃。昨晚纪听白发疯似的折腾她，在他的小竹屋，她喊得嗓子都快哑了，他也不肯放过她。

靠在他肩头，明景哑声道：“你得去上朝了，一会儿该迟了。”

纪听白揉着她的脑袋，又在她额头狠狠啄了一口，放开她，道：“替我向济言问好。”

明景嗯了一声，借着门檐上的光替他抚平了衣衫，道：“我走了。”

纪听白点头，目送她上了马车。车厢门关上，明景从车窗探出头来，道：“你快走罢。”

纪听白点头，人却未动。车马远去，易竹才走近了道：“郎君，该去上朝了。”

纪听白出了坊门口，正遇上祖毅出来，嘴里还嚼着明月塞给他的胡饼，手里还捏着剩下的半块。

看到纪听白，他打了个招呼。纪听白眼神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看得祖毅心里发怵，问他看什么，纪听白不答，策马走了。

当日早朝，殿中侍御史祖毅就被御史中丞纪策参了一本，缘由是当街食食，有辱官缄，最后被罚了一个月的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