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与共（上）（2/2）

云水若不曾回头，只答道：“嗯。我以此咒剥夺了它部分界域，样子因此有些不同。”

云练闻言一惊：界域竟也能夺为己用？云水若则似与他心有灵犀，又道：“本是不成的，但玄冥真水统治万水，它又跌了境界，强催界域如稚童舞刀、蚁虫负米，夺归己用，亦非无有可能之事。”

这话说得轻巧，但世间之事，从来易比毁难，云水若能反客为主，从冰龙手中夺取界域，就算只是部分，难度亦不在他斩空剑在手、一剑斩破之下。

只此一手，其中展露的咒法修为，已俨然更胜昔日血魔一役、那女子借岛屿地脉之力、生生将血神法力封印的惊天手段一筹。

自然如今时隔多年，天晓得对方一身道法修为又成长至何等境地，比之云水若孰强孰弱，尚不可盖棺定论。

雪子裹带冰片，击打霜环，一刻不歇。两种似而不同的界域对撼冲击，不住有冰暴雪雾迸裂四溅，将整座冰窟尽化战场。听冰龙长声吟啸，携一天冰雪悍然扑下，而在龙头前方，女子凌立虚空，娇躯单薄的风吹欲裂，却是不闪不避，只抬手一指，那始终环绕在她周围的碧蓝光珠即倏然飞出，沿途凝聚寒气，化为极寒冰刃，从冰龙口中贯入，又自后颈穿出，强绝的冲击，竟将冰龙生生钉在半空，一时之间难以动弹。

“师妹虽不修剑，然此剑犀利精准，实是不同凡响。”云练为之惊叹。

云水若一笑置之：“不过是倚仗剑丸之利而已，徒有其表，师兄莫再来调侃水若了。何况就是这点战果，也得多亏玄冥真水品轶上的压制呢。”

云练肃容道：“师妹妄自菲薄耶？有我陪同练剑，你的剑道修为又岂同寻常？”

云水若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啼笑皆非地道：“合着你在自吹自擂是么？真不害臊！”

“事实如此，何须鼓吹？……留神！”

早在云练示警之前，云水若已先一步动作，挡下一轮冰箭攒射的同时，又飘身趋避，躲过冰龙盛怒之下的扫尾。尔后她抬手叱令，冰螭剑如电逝空，须臾已绕冰龙环飞三周！

哀嚎声中，冰龙周身猛然炸开一团冰雾，当空颓然坠落，坠入下方寒潭之中。近乎漆黑的潭水冲天而起，又重重落下，诡异的是，在此期间，潭水竟无一滴外溅，如同寒潭边缘有着一层无形屏障一般。而就算出了这等动静，潭水竟也在呼吸之间恢复平静，全不见应有的波涛浪流。

云水若召回仙剑，向下投去一眼，若有所思：“此潭中水，似乎颇为不凡……”

“师妹可看出些什么？”云练问。

云水若沉吟道：“与玄冥真水颇为相似，大约是冰川寒精之属，如若祭炼得当，或可凝聚百滴真水。”

云练惊讶动容：“百滴？我记得以你现今修为，凝聚一滴尚自十分勉强来着。”

云水若应道：“毕竟是此处冰川精华所在，既出了冰龙这等灵物，就算伴生的是玄冥真水，亦不足为奇。世间造化，岂是我辈可以妄加揣测的？”

“这么说，此水果然珍贵得很了？”

云水若点点头：“玄冥真水仅存于九地至阴所在，等闲欲得无门，就连师尊他为了精进修为，也曾神游太虚呢。若我能将其尽数炼化，当可再渡两重劫火。”

换言之即是修为将大受裨益。云练兴冲冲地道：“如此，事不宜迟，你我且速将此潭搬回宗门，会逢九脉会武将至，师妹也能多一成胜算。”

“猴急甚么！”云水若笑啐一句，指指寒潭：“还有个大家伙没解决哩。”

似在为她此言批作注脚，一潭寒水猛地冲破高空，冰龙修长的身躯隐现在漆黑水幕之中，张开巨口，向二人噬来。

“翻来覆去，也不变个花样！”云练低晒一句，面对愈渐清晰接近的龙吻，神情镇定依旧，只挽了一个剑花，即有森森剑意隔空透发，直视虚空距离如无物，一瞬之间，已然中的。

说到底，敌人令他忌惮的就只有界域而已，眼下情势逆转，他哪里还会重现方才的狼狈？

而紧跟在剑意之后，则是寒瀑天降，冰螭剑携一天冰雪，呼啸而下，初时尚可见得剑形，转眼间寒雾聚合，化为一头具体而微、鳞爪俱全的螭龙，张牙舞爪，直扑冰龙面门。